容北没有说话,刀锋一般寒凉的视线对视上韦韵的眼神。 韦韵察觉出容北的心情不妙,但一时又想不通是为何不妙。难道因为他不喜欢方奇,而自己偷偷见方奇引得容北迁怒? 韦韵一边想着,一边行礼道:“殿下回来了。” 容北缓缓朝前走了两步,微沉脚步好似一种山雨欲来的危险预警,无端使得周围气氛都紧张了几分。 “方奇,你作为臣下,却胆敢到皇府后巷私会我府中的人,你好大的胆子。” 方奇意外地抬起头。 三皇子虽然脾气不好,但性格惯常冷淡,鲜有情绪,此刻竟一见面便给他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殿下误会了。我与韵儿早前便有约,彼此之间也清清白白,并非什么私会。”方奇解释道。 “韵儿?” 听闻这一声亲昵称呼,容北本就阴沉的神情更为冷冽,“无缘无故,为何相约?” 眼见容北隐有发怒之兆,韦韵急忙上前挡住方奇,求情道:“殿下……是我让方哥来的,你别为难他了,先放他走吧。” 韦韵不求情还好,一求情,容北更为怒火中烧!先前他从宫中赶回,正撞见李公公离府,询问之下才得知韦韵居然答应了皇后的要求,亲自为春日宴掌厨。 沈流姝登门之际,韦韵明明听说了春日宴是为给他选妃举办,为何还要答应去掌厨?逼得容北不得不去赴宴……难道在韦韵心里,当真半点也不在意选妃一事吗? 容北心乱如麻,迫切的想问清此事,杨序却告知韦韵生病了,他急匆匆的找遍了皇府上下,却撞见了韦韵与方奇相会在僻静后巷! 容北向来平静的内心一时五味杂陈,竟还生出了些委屈……韦韵怎么能这样对他?还说谎悄悄来见方奇! “为难?”容北一向冷淡的神情终于破裂,连声音也含着沉沉怒意:“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你是谁的人吗?居然为了他申辩。” 韦韵微微怔愣,她想不通容北为何这么生气……仅仅是因为她见了方奇吗? 下一刻,方奇又道:“三皇子,我与韵儿早有婚约,就算您现在是她的主子,我来见他也是理所应当。” “什么婚约?”容北眸光一怔,袖袍之下的手微微握紧,“你与韦韵?” 方奇蹙起眉,隐约感觉三皇子今日的失态有些奇怪,轻声道:“是。韦家与方家世代相交,韵儿更是在小时候便许配给了我。” “方哥……你别说了。” 韦韵真的有些急了。 不知为何,她内心并不想容北知道婚约的事,并且三皇子身份尊贵,若方奇与他发生冲突,定然会吃亏。 方奇毕竟是因为韦父的事才卷入了这一场纠纷,韦韵自然应该负起责任。 但她这种表现,落入容北眼中,便彻彻底底成了偏颇方奇。 韦韵与方奇有婚约在身,还如此维护放弃……她、她是不是喜欢方奇?! 容北只觉心口一酸,目光忽而落在韦韵手中的信件上,声音发哑:“阿韵,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韦父现在被贬为了朝廷罪臣,若是与她私通信件被人知晓,那便是犯了大罪。 “没、没什么。”韦韵下意识把信藏到了身后。 容北眯起眼,冷道:“方奇给你的?” 孤男寡女见面,暗中私通信件,方奇给韦韵的还能是什么——情书。 “信给我!” 容北猛然抬步,一步步靠近韦韵,却见她慌乱摇头,红润双眸好似快要急哭了,“殿下……” 方奇急道:“殿下,您不能这样!那是我给韵儿的。” 这一句话彻底将容北最后的理智击垮。 失控之下,他直接从韦韵手里夺过信件,不料韦韵太过紧张,握得太紧,那薄薄一张信纸,在争抢间竟霎时四分五裂!
第22章 你是不是和殿下闹矛盾了? 自从父亲因罪入狱, 囚困宫中,韦韵已经太久没有听到父亲的消息。而此刻,那一张承载着父亲消息、珍视难得的信件就这样被轻易撕毁。 碎落的纸页好似雪花一般轻飘飘落到地面, 模糊字迹。 韦韵徒然愣住,眼眶一下便红了。 “阿韵……你、你怎么了?”容北看着韦韵泛红的眼眶,突然感到一阵心慌。 他向来是理智冷漠的性子, 极少做出此等失控举动, 但他太生气了。容北在撞见韦韵与方奇私会那一刻, 他内心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妒恨。因为太过在意韦韵, 所以韦韵当着他的面维护方奇之际,他的理智也跟着消失殆尽。 沉默半刻,韦韵忍着委屈道:“殿下是皇子, 身份尊贵, 用不着向我一个奴婢道歉。” “您想做什么,都是您的自由……是我不识好歹了。” 容北蹙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韦韵就那么在乎方奇送的信吗?竟为此不惜与他划清界限?那他在韦韵心里到底算什么? 下一刻,韦韵垂着首,淡道:“没什么意思。殿下随心所欲惯了, 自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用顾及他人感受。” “但奴婢还有事要忙, 便先行告退了。” 韦韵说罢, 转身离去。方奇刚想抬步追去, 却见容北忽而挡在他身前, 冷道:“方公子, 你这是要硬闯我的皇府?” 方奇连忙垂首道:“殿下赎罪, 臣自然不敢。” 容北冷道:“方公子近来得七皇弟器重, 若又频频出现在我府上, 难免惹人闲话。” “日后无事, 便不要过来了。” 方奇内心一惊,他投靠七皇子一事极为私密,没想到竟会被容北知晓……看来,这位三皇子也并不像表面所表现那样,两耳不闻窗外事。 纵使心中万般不舍,方奇也只能告退离去。 …… 容北回了府,阴沉脸色比月夜更为冷冽。使得莫侍卫等一干人等皆不敢靠近,不知何事惹得殿下大动肝火。 容北原本是想去哄哄韦韵的,但一想到韦韵今日对待自己的态度,想必此刻也不想见他,若是贸然过去,说不定矛盾还会愈发严重。 想了想,容北差了石总管去看望韦韵,自己则去了书房独坐。 直至月悬深空,容北仍旧坐在桌案前,他手中执笔,面前却是一张白纸,思绪早就梦游天外。 方奇与韦韵既有婚约……而韦韵又收了方奇的信,这是不是代表,韦韵心中念着方奇,而从未有过他? 一直以来,容北都看不清对韦韵的感情,直至今日,他终于在嫉妒的怒火中稍稍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他很在乎韦韵,并且想要独占韦韵,不准任何人前来分享。 三皇子容北一向是肆意潇洒、淡漠从容,这一刻却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在深夜忐忑不安、神思不属。 他好不容易闭上眼,脑海里忽而又浮现起今日韦韵泛红的双眸,伤心的神态。 韦韵。 会不会因此讨厌自己? 念及此处,容北心口微微一涩,忍了忍,最终他还是推开门,起身又朝皇府后巷而去。 一连好几日,下人们都感觉到了府中低迷的气氛,纷纷垫着脚尖走路,生怕伺候不周,惹得三皇子动怒。 甚至杨序也跑来旁敲侧击的问候韦韵,“韦姑娘,你是不是和殿下闹矛盾了?” 彼时,韦韵正在抄写食谱笔记,闻言指尖微微一顿,道:“没有。” “殿下是主子,我怎敢与他闹矛盾。” 这话听着有些怪,杨序一时没反应过来,便顺着韦韵的话道:“那是怎么回事?” “三皇子近日寝食难安,脾气也大了不少,院里的下人都不敢靠近……”杨序瞥了韦韵一眼,笑眯眯道:“韦小姐,你最近好像没给殿下做过膳食?要不你露两手,你知道的,殿下最爱吃你做的东西,说不准能哄得他心情好些。” 韦韵向来在意容北的身体,平日里容北少吃一餐,她也会细细研究原因。然而容北当着韦韵的面撕毁了父亲的信件,纵使不是有意,韦韵也觉得万分难过。 委屈之下,韦韵甚至觉得自己当初看错了容北,这人的温柔体贴作不了真,根本就不在意她的感受。 韦韵心情沉闷,哪儿有心思给容北做饭。 她不假思索道:“皇后娘娘请我主厨的春日宴就在下月,杂事繁多,我已经向石总管告了假,不必再忙府中的事。” “给殿下做膳食的事,还是另请高明吧。” 杨序便有些为难了。 殿下的味蕾也不知有何处特别,不管是何等御厨,做出来的东西只要他一尝,便知道不是韦韵所做,再不肯碰第二口。 眼看着殿下日渐清瘦,石总管天天都在找后厨的茬,要他怎么能不着急? 杨序想着,正欲再劝劝韦韵,便见李公公再一次登了门,“韦小姐,奉皇后娘娘口谕,特意让咱家接您到宫中御膳房,与御膳房总管商议春日宴一事。” 韦韵站起身向外走去,“劳烦李公公了。” 杨序蹙眉,道:“韦小姐,你要入宫,可要告知殿下一声?” 三皇子十分排斥春日宴一事,上次李公公前来府中传令,便正好被回府的容北撞见,冷斥了一顿。 如今殿下心情本就不妙,韦韵再入宫操持春日宴一事,更是会火上浇油。 “不必。” 韦韵垂眸道:“殿下事务繁忙,我这种小事,还是别去打扰他。” 说罢,韦韵便毫不犹豫的跟着李公公入了宫。 当初韦韵入宫做宫女,便在御膳房呆过一段时间,与众人也算熟稔,倒不用担心被为难。今日韦韵来御膳房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定菜,提前为春日宴做准备,陈总管将御膳房众人聚齐,听候韦韵安排。 “韦小姐,这是往年宫中宴会的菜谱,您看看那些能用。”陈总管将一本厚厚的卷宗递给韦韵。 韦韵接过卷宗,随手翻了两页,微微蹙眉。 陈总管一直仔细观察她的神情,见此道:“韦小姐,可是有何处不满意?” 韦韵淡道:“这些菜肴都太过常见,没什么新意。” 陈总管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好看,“韦小姐,宫中菜肴讲究一个雅致、精细,虽然菜系是少了一些,但绝对是上乘的美味佳肴。” 韦韵恩了一声,又说:“但年年都是这些菜,哪怕再好吃的美味佳肴,宫中这些贵人,恐怕也吃腻了吧。” 韦韵想在此次春日宴中博得皇后娘娘青睐,为父亲求情,自然要别出心裁、大显身手,不可再用往年宴会的菜系随意打发。 陈总管冷哼一声,道:“那依韦小姐的意思,您是想做什么?” 韦韵沉思片刻,轻声道:“虽然是春日宴,但下个月才刚刚立春,四面通风的御花园积雪尚未融化,想必还有些寒凉。” “不如做一些暖身子的羊肉汤锅,给各位贵人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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