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管奇道:“羊肉汤锅?那是何物。” 韦韵笑了笑,随手抽过一张纸开始写需要准备的食材,“那是我近日新学的一种菜式,味道鲜香浓稠,软嫩绵滑,沾上红辣椒又十分爽口,很受众人喜爱。” 陈总管知道韦韵十分擅长做菜,不然也不会讨得三皇子喜欢,如今听韦韵这么一说,顿时来了些兴趣。 “那麻烦韦小姐先给我们露一手,看看这羊肉汤锅到底是何物。” 韦韵让人准备了红枣、当归、枸杞等滋补食材,然后选了上等的羊肉羊杂,切成大块腌制去腥。以大火慢熬的羊骨汤为底料,加入萝卜、生姜等配菜。 待滚烫明火烧开,撇净锅面的浮沫,汤底也渐渐变得浓稠,再改用小火煨着炉,炖至羊肉、羊肠、羊肚软烂熟透,口感最佳之际起锅。 羊肉汤讲究一个鲜美,刚刚炖好的汤汁更是冒着滚滚热气,光是那浓郁的羊肉香味,便引得御膳房众人争先围观。 “韦小姐这是做的什么?” “果真是好手艺啊,光闻这味道就香死了!” 韦韵拿起调好蘸料的碗碟,里面有生辣椒、蒜、还有香菜香葱,加入香油和精盐搅拌,又舀了一勺浓浓的汤底。 “尝尝,用这个蘸料蘸着吃。”韦韵将碗递给陈主管。 陈主管先尝了一口羊杂,赞不绝口,随后又用韦韵调的蘸料蘸着羊肉吃,顿时感觉眼前一亮。 “这、这也太好吃了?这是哪儿的吃法?” 韦韵早前为了容北的厌食之症操心,研究了无数民间美食,各地区域都有涉及,这便是一种外地的吃法。 “总归不是京城里的。” 韦韵笑道:“陈总管,你再尝尝羊肉汤的滋味如何?” 陈总管应了一声,连忙舀了一碗汤喝下,期间还差点烫到舌头。 “不错。此汤味道鲜美,肉质软糯,蘸料还这么好吃,皇后娘娘定然会喜欢的!” 闻言,韦韵稍微放心。 但她很快又想到了一个新的问题。御膳房距御花园遥远,春日宴又办在院内,羊肉汤锅受到风吹,极易变凉,而汤油若是凉了,便会生腻。 必须要想个办法,一直给羊肉汤锅保着温才行。
第23章 这几日为何不愿意给我送膳了? 韦韵原地渡了几步, 细细思索,忽而视线一转,看见了桌案上摆着的陶瓷碗, 心中顿时生出一个想法。 韦韵将天青色的陶瓷碗拿到手中,打量道:“陈总管,御膳房的瓷器是何处而来?” 陈总管不明所以, 还是老实答道:“韦小姐, 这些都是内务府特供。” 韦韵点点头, 忽然道:“你让内务府定制一批新的陶瓷锅, 专用于煨汤。” “陶瓷锅?”陈总管疑惑道:“这陶瓷还能做成锅吗?” 韦韵再次抽出一张白纸,起笔便开始写写画画,众人连忙上前围观。韦韵画了一个上圆下窄的立体器型, 两面挂耳, 上方有盖,内里容积还不小,瞧着像是放大版的茶盖碗。 韦韵道:“此物称为温锅,通体陶瓷制作, 下方有个屉盒,里面可放银碳、蜡液等燃烧之物, 彼时先将羊肉汤在御膳房煮好, 再倒入温锅小火煨汤, 保持温度。” “各位贵人还可以一边吃, 一边煮菜, 丝毫不影响羊肉汤的口感。” 陈总管赞叹道:“韦小姐聪慧, 竟然能想到这种好办法。” 韦韵笑道:“只是这陶瓷温锅既是给皇后娘娘用的, 不仅要好用, 还要好看, 讲究一个精致特别。这一点,便要麻烦陈总管去安排了。” 陈总管连连点头,“韦小姐放心,我一会便亲自去内务府,一定让他们找最有经验的巧匠定制温锅。” 主食定好了,韦韵又与众人商议了几样开胃小菜、饭后甜点,一直忙到天色擦黑,李公公急匆匆的找到了御膳房。 “韦小姐,您还在忙呢?再过一会宫里便要宵禁了,您还先跟着咱家出去吧。”李公公催促道。 韦韵看了一眼天色,这才起身与众人告别,经历了今天这一遭,御膳房众人对韦韵可谓是钦佩又崇拜,尤其是陈总管,依依不舍的把韦韵送到了门口。 韦韵跟着李公公朝宫门口走,李公公正想安排宫人送韦韵回府,便见宫门不远处已经停着一辆明黄马车。 石总管站在马车前,见了李公公便行礼道:“李公公,三皇子派我来接韦小姐回府。” 李公公微微一挑眉,有些意外。 三皇子器重韦韵众人皆知,但韦韵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厨娘,居然还特意派了马车到宫门口来接,这简直是主子才有的待遇了。 李公公眸光一沉,不动声色地看向韦韵,道:“韦小姐,既然皇府有车来接您,咱家就不远送了。” “韦小姐当真好福气,能得三皇子时时挂念。” 李公公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更是一条得力眼线。韦韵并不想招惹麻烦,谦逊道:“奴婢感激三皇子宽厚,想必是今日出府太急,忘记备膳,这才派人来催了。” 李公公笑了笑,也不知信没信这话,目送着韦韵上了马车。 …… 韦韵挑开车帘,刚刚探入半身,便对视上了一双狭长淡漠的凤眸。 容北竟也在马车里! 韦韵一时僵住,进退两难。车厢空间如此狭窄,倘若上车,那她便要与容北共处一室,而两人目前关系紧张,已经冷战了好几天。 但不上马车,外头李公公还在瞧着,若外人知晓三皇子竟亲自出府来接她,怕是会招惹猜忌。 韦韵尚在犹豫,容北却突然动了。他修长有力的指尖握住了韦韵手腕,轻轻一带,便将她整个人拉入了马车。 韦韵毫无防备,整个人险些摔倒在容北身上,幸而对方又及时拖住了她的腰肢。 “你……” 韦韵刚想开口,容北已竖指抵在她唇边,轻声道:“小声些,你想被听到吗?” 韦韵红着脸摇了摇头。 直到马车远离宫门,容北才缓缓放开韦韵。她腰上禁锢一松开,便立刻想站得离容北远远的,可惜这马车空间有限,纵使韦韵缩在角落里,仍旧能闻到容北身上淡淡的檀香气息。 那味道无孔不入的充斥着整个车厢,也包裹着韦韵。 容北淡道:“宫中的事忙完了吗?” 韦韵暗自捏了捏袖口,恩了一声。 容北又道:“那晚膳用了吗?” 韦韵又摇了摇头,一幅拒绝交谈的模样。 容北也不生气。这段时间韦韵时时刻刻都避着他,偏偏他琐事缠身,一直也没有机会好好与韦韵说话。 看不见人,容北内心实在想念,今日好不容易逮着韦韵,他有的是耐心慢慢消磨。 “阿韵,这几日为何不愿意给我送膳了?” 韦韵垂眸道:“奴婢在准备春日宴的事,府中事务,已经向石总管告了假。” 容北淡道:“原是没空吗。我还以为阿韵在生气。” “奴婢不敢。”韦韵道。 韦韵在他极少自称奴婢,而如今不仅说了,连一个正眼都不看他,还敢说不是在生气…… “罢了,春日宴一事已定,你既想去主厨,那便去吧。”容北端起茶盏,撇开上方漂浮的茶叶沫,道:“我与你同行。” 韦韵微微蹙眉,有些没明白这话的意思……春日宴是为给容北选妃举办,他不是一直都要去参宴吗? 容北隔着茶盏,试了试茶水的温度,道:“过来,喝水。” “你的唇色已经干了。” 韦韵今日在御膳房忙碌了一下午,自然无暇喝水。此刻容北一提,她方才感觉喉间干渴,颇为难受。 “奴婢……不渴。”韦韵撒谎道:“多谢殿下好意。” 容北却道:“怎么?不想看见我便罢了,连我端过的茶杯也不愿用了吗?” “奴婢不懂殿下这话的意思。” “过来。”容北的声音仍旧很轻,却含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胁力,“别让我再说第二次。” 犹豫半刻,韦韵终是怕惹怒了容北,磨磨蹭蹭站到他的身边。 她原想伸手去接茶盏,不料容北直接为她递到了唇边,说:“阿韵,不要生气了。” “乖乖把水喝了。” 韦韵酸涩了好几天的心情,忽然便变得缓和了一些。她微微启唇将清甜的茶水饮下,解了渴意。 容北见她喝了水,终于勾了勾唇角,说:“阿韵,以后不要躲我了,好吗。” 韦韵搅着手指,颇为不安道:“殿下想做什么。” “我只是一个奴婢,你不该为我做这些事。” 给她特权,亲自来宫门接她,喂她喝茶水,这些都不是一个皇子应该对奴婢做的事。韦韵一边迷失在容北的温柔里,一边又时时刻刻提醒自己清醒。 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如同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何况,韦韵根本不知道容北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阿韵,我知你还在因为那天的事生气。”容北放下茶盏,声音透着一点无奈,“……那天是我没控制住自己。” “我并非故意这么对你。” 韦韵再一次沉默了。 容北缓缓从袖口拿出一封信件,道:“这是我不甚撕毁的那封信件,我已经找人修补过了,虽然不能完好如初,但大抵能看清楚上面的字。” 韦韵微微怔住,她知道容北不喜欢方奇……也误会了这封信是方奇写给她的,既如此,容北竟还愿意为她修补信件? 韦韵犹豫道:“真的给我?” 容北看着韦韵小心翼翼的模样,内心更为沉郁。他太过嫉妒方奇与韦韵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去修复信件,但他不想再看见韦韵伤心,更不想韦韵再躲着自己。 说到底,韦韵喜欢谁是她的自由,他可以对韦韵好……但没有干涉的权利。 容北恩了一声,轻声说:“你放心,信件是私密之物,没你准许,我没有打开看过。” 韦韵接过容北手里的信,复杂情绪中,忽而生出一丝感动。 平心而论,除却信件这次事件,容北对她还是很好的,当初若没有容北对她出手相救,说不准她现在还受困宫中。 容北或许是真的不喜欢方奇,才会做出这种失态的举动吧。韦韵小声道:“多谢殿下。” 容北看着韦韵收了信,还是没忍住问:“你与方奇真的有婚约吗?” 韦韵眼睫一颤,显然没想到容北问的这么直白,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容北见韦韵没有否认,向来淡漠的眸光渐渐变得冰凉,耳边却又听韦韵道:“婚约是小时候定下的,这么多年过去了,韦家也落魄了……恐怕作不得数了。” 韦韵想了想,最终还是对容北解释道:“这封信虽然是方哥给我的,但里面其实是我父亲的消息。殿下也知道我父亲现在是戴罪之身,我为了打听他的消息,所以才会麻烦方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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