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夫将马车赶到城门下,早已慌了手脚,“这可咋办,进不去了这!” 晚意想了想:“崔管家,你与守城官兵交涉,自报家门,看能否通融。” 崔管家点点头:“好,我去试试。” 去了一会,崔管家面带忧色地回到马车外,对晚意道:“那官兵不敢放,说是中郎将不在,他们不敢擅作主张。” 天色彻底暗下来,车夫和崔管家依偎在一起取暖。紫檀坐起来,抬眼看着晚意:“到了晚上冷多了,姨娘要不要紧。” 晚意摇摇头,手撩起帘子看向窗外,“要是没办法进城,我们得掉头去找能借宿的农家,不然会被冻死。” 紫檀听后焦急起来,“那这样一来,岂不是要在外留宿一宿,如果崔道知道了......” “瞒着他,这有这一条路。”晚意幽幽开口:“出发前为保万一,我嘱咐过小桃,晚饭餐食一样去大厨房取。” 紫檀还想再问,却见晚意忽然站起来,掀开马车帘子打算出去,忙拉住她:“姨娘出去作甚?外面天寒地冻的。” 晚意没有回答,对着还在马车外的崔管家和车夫道:“你们先进马车,都别冻着了。” 崔管家听后一愣,随即意识到晚意是想叫他们去马车内取暖,连忙摆手:“不不,这不合规矩。” “什么时候了,还讲规矩,如果不想冻死在外面,就赶紧进马车。”晚意语气坚定,总有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见崔管家和车夫开始动身,她便披上了一块绒毯,回头道:“我去去就来。” 风雪卷起晚意的发梢,吹得她险些睁不开眼。她几乎是艰难地步行到了城门处,随后开始用力地拍打。 城门终于开出一条缝隙,晚意娇柔地开口:“这位官爷,我是崔侍郎家的侍妾,今不幸未能在城门关之前赶到,还望官爷通融一番。” 对面的士兵语气不算太好,“刚才已说了,中郎将不在,我们不能擅作主张,怎么还来问。” “妾知道让官爷为难了。”晚意说着话,偷偷塞给开门士兵一个荷包,“官爷买点酒喝。” 那士兵左右看了看,用手稍掂量了一下重量,“哎,不是我为难娘子,实在是......” “那妾也不好叫官爷为难,你看这样成不成,马车我们就停在城外,让我们几个从门缝中进去,也好取取暖,今日实在太冷。”说完又加了一句:“中郎将与我家老爷交情不错,万一我们在城外冻个好歹,官爷也不好交差不是。” 晚意声音实在婉转动听,银子也给的实在多。 那守城门的士兵听后沉默了一会,便点头:“行吧,我先放你们进来。” “妾谢过官爷了。” 晚意一行人从开的一个小门缝中进了城,对比外面的冰天雪地,即使城门下也是露天的,却因为士兵们生了火盆,对晚意他们来说,已经足够温暖了。 晚意正呼出热气为自己的手取暖,紫檀为她将身上的绒毯又紧了紧,“姨娘可千万别冻着。” 晚意笑了笑,“冻着了也是我咎由自取。” “姨娘说的哪里话。”紫檀嗔怪。 两人说话间,周围突然安静下来,晚意以为是中郎将回来了,没想到一转身,却见到了自己最不想见的人。 周围的士兵无一不向其行礼,晚意皱眉疑惑地想着,这群人为什么竟对一个大理寺的官员如此恭敬。 正思索间,那人已经走到了晚意面前。 李游元轻轻笑了一声,“又见面了。” 晚意假装没看见,拉着紫檀走远了几步,当瘟神一样地避着。 李游元见晚意的动作,也不恼。晚意动几步,他便追几步,慢悠悠的,像是捕猎的虎。 最后晚意实在受不了了,“李大人觉得这样好玩吗?” 李游元嘴角勾起微微的笑意,“挺有趣的。” 晚意深呼出一口气,“崔府的管家和马夫都在这里,要是李大人觉得我回去该被崔道家法伺候,那你随意。” 李游元终于停住了脚步,“崔道打过你?” “目前还未有,但是我觉得快了。” “他最好对你不错,不然即便是工部侍郎,我也会让他生不如死。”李游元说完这句话,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晚意看到崔管家已经看向自己,便不再讲话。将绒毯又拉紧了些,与紫檀在一起靠着取暖。 李游元就这样站着看着晚意,半晌,才走去与方才的士兵说了几句。不一会儿,晚意的马车居然就被放了进来。 李游元什么时候手伸这么长了,连守城的官兵都如此听令与他。 要知道朝官和武将一般都互看不顺眼。 晚意心中思忖。 崔管家和马夫欣喜连连,没想到这位大人如此有排面,忙拉着马夫谢过李游元。 紫檀实在是谢不出来,一想到上次这个煞神将短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差点害她去见阎王,她便对这人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幸好自家小姐一直将她护在身后,不然她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晚意自然也没有跟着谢谢李游元。 她避他都来不及,谁知道这个疯子突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些什么事。 于是拉着紫檀赶紧上了马车,催促着马夫和崔管家,赶紧回府。 李游元看着急急而去的马车负手而立,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一个侍从双手递上一个绣着海棠的荷包,“这是那位娘子的。” 李游元接了过来,拿在手中细细摩挲了半响,幽幽道:“是她的针线。”随后收入了贴身的锦衣中。 入了夜,再加上这种大雪天气,街上行人三三两两少了许多,晚意的马车行使在御街上,也放的开速度。 总 算到了崔府门口,崔管家忙下马车,拉住门口的小厮便问:“老爷回来了没有?” “没..没有”小厮吓了一跳,赶紧回话。 崔管家总算松了气,一时间轻松不少,面带笑意地扶着晚意下了马车,“老爷还未回来,姨娘快回院子吧。” “今日有劳崔管家了。” “无妨无妨。”说完拍了拍衣上的雪,心中想着自己做管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如此惊心动魄的遭遇。 这边正说着话,另一个门边的小厮在一旁踌躇着想上前来,崔管家见了,便问:“是有何事?” 那小厮怯生生地,不敢抬头,回道:“......大公子让小的告诉一声...他知道姨娘戌时才回来。” 第12章 忆往事“也确实算不…… 崔管家一听这话差点跳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了,“谁?你说大公子?” 那小厮唯唯诺诺地点点头。 晚意从马车上下来,紧了紧脖子上的围项,侧过身告诉还站立在一旁的小厮,“你帮我去大公子那儿带句话,就说我已知晓。” 那小厮应了一声便跑走了。 躲过了老爷,没想到被大公子看到。 崔管家还想再与晚意说些什么,晚意摆了摆手道:“没事了,去休息吧。” 小桃站在桃夭院的院门口一直在朝外张望,直到看到晚意和紫檀于雪中向院中走来,悬着的心这才放落下来。 “姨娘快进屋子暖和暖和。”小桃一边说着,一边替晚意解开绒氅,于廊下掸了掸雪,才跟着进去。 屋内仿若另一番天地。 晚意身上的寒气在进屋子之后,便慢慢散了去。 紫檀靠近暖炉烘了烘手,小桃为晚意和紫檀都泡了一杯热茶,道:“今儿个真真吓到我了,我一看时辰,已经快戌时了,心中想着怎么还不回来,也顾不得许多了,便站到外边等你们。”说完呼出一口气,“幸好给我盼着了,要是老爷回来找姨娘,那可不得了。” 晚意喝了两口茶,已觉得浑身都开始热起来,便问小桃:“晚饭你照例去大厨房取了吗?” “按姨娘的吩咐,去取了。” “姚姨娘那边有什么动静?” “其他没什么,就是有一件事,挺稀奇的。” “什么稀奇事,说来听听”紫檀被勾起了好奇心,催着小桃赶紧讲。 “就是韶华院后院那边,竟在寒冬腊月长了两株‘勤娘子’,你们说是不是奇了。” 紫檀听后惊道:“这可是暑天开的花啊。” “可不是嘛,所以姚姨娘天气好的时候就要去看看,说是因为她怀了身孕,上天给她的吉兆呢。” “韶华院还有后院吗?”晚意斜歪在榻上,随口问道。 “有的啊,只不过自从先夫人过世之后就荒下来了。那以前是先夫人乘凉的地方,有一口井,常拿来冰西瓜呢。”小桃说到这里,咽了咽口水,“西瓜可真好吃。” 小桃的模样逗笑了众人,大家又在一起说了一会话,小桃困了便先退下了。 晚意见紫檀迟迟不走,像是有什么话似的,于是问她:“怎么了?支支吾吾地,像是有话要问我。” 紫檀见晚意主动问了,就顺着道:“那个李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升迁宴,这次又是开城门,他好像,对小姐很是特别。” 其实那些事说于紫檀听倒是没什么,只不过自己不是很想提起他罢了。 晚意脑中稍思索了一番,便道:“我与他,有过一段情。” 紫檀大概已经猜到了,所以也未表露出惊讶之色。 “那时我刚从姑母家跑出来,不知该去何处谋生,已经饿了快两天,虚弱地蹲在一个草堆里取暖。也不知他怎么发现我的,带我去吃了一顿饭,又给了我一些铜钱。” “然后呢?” “然后我便去了新门瓦子,之后的两三年,我们都没再见过,直到” 晚意顿了顿,接着道:“直到一次献艺,我不小心在台上扭伤了脚,咬牙谢幕后我痛的满头大汗,然后他出现了。” “他没有说话便将我抱起,送到了医馆,陪着我到了后半夜,将我送回瓦子后才走。” “从这之后他便经常出现在看台下,一来二去便熟起来,再之后我们开始幽会,相爱,一直到最后分开。” “那后来为什么分开了?”紫檀又问。 晚意抿了一口茶,换了个姿势靠着,“他一直瞒着我他的家世,身份。突然有一天,我就找不到他了。去了他常在的院子,院中的人告知我,那院子是出租的,租的人已经退了租。”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忽然消失呢?” “也确实算不得消失,他是成亲去了。” “成亲?!他不是正和你....”紫檀听到这里,原本手肘撑着的身子一下子坐直了起来。 晚意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他就是这样一个人,若有更大的利益,他便会舍弃那个更小的。” “他娶的夫人,娘家很有权势吗?” “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寺正,短短两年,便坐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我想,应当对他助力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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