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三个人又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沈秋元感觉冷,转身进了船舱,船夫也去了别处。 只剩下周景寒静静地站在船板上,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的游船,任凭冷风吹红他的脸颊。 约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游船终于靠近他们的花船,周景寒足尖一点,跳上了对面。 上船之后,周景寒身影灵活,避开众人的目光,走到游船里面。 船内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奢华,熏香、暖炭应有尽有,大大小小的雅间也有六七间。 周景寒走到其中一间门口,这里的香气最浓郁,热气也最足。 他站在门口,还未靠近,忽然听到里面传来轻佻的笑声:“二爷,这林家小姐真有那么漂亮?竟能让您念叨一整天?”
第4章 第4章认命了。 “二爷,什么时候让那林家小姐上船来给我们瞧瞧?” “我也想看看什么样的美人能让二爷念念不忘。”男人们的笑声里充满了轻薄与不堪。 周景寒确定他们口中的“林家小姐”就是林轻音,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怒意。 大约是这三年的保护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只要有人想要伤害轻音,他就必须要阻止。 这样的想法,几乎成为一种本能,深深烙在他的脑海中。 他眉头紧皱,背于身后的右手暗暗紧握。 正当他准备听得再仔细些时,船上的小厮路过,看见了他:“公子有什么事吗?” 周景寒一凛,直了身子,微微一笑,端庄俊雅:“房里没有热水了,我来取些。” 小厮有些奇怪,瞧着周景寒眼生,好像没在船上见过。不过这男子丰神俊朗,一派贵气,并不像小偷小摸之辈,说不定是刚上船的贵客。 他赶紧堆着笑:“抱歉,怠慢了。您住在哪间房,小的这就给您送去。” 周景寒随手指了里边的一间房:“那个。” 小厮伸头望去,面露疑惑:“那个房间没住人啊。” 他看向周景寒,还想追问,眼前却已空无一人,哪还有清俊少年的身影。 小厮瞪大眼睛,原地转了一圈:“是我眼花了吗?” 周景寒来到船尾,趁着游船还未走远,再次跳回原来的花船上。 沈秋元正在船舱里端详他进京赶考的浮漂,船老板和伙计忙着午宴,只有周景寒孤零零站在甲板上,眉目紧锁。 他望着渐渐远去的游船,回想起船上人轻佻的话语和调笑声,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 张二爷,张二爷,他不断默念这个诨名。 思虑之时,岸边传来了欢快的呼声。 周景寒循声望去,县令大人带着师爷等官吏来了。沈秋元出来迎接,几个人互相吹捧、寒暄一阵后,进入船舱。 船主、小二等人忙立刻活起来。一顿饭吃得还算体面,结束之后,县令将沈举人送上了准备好的客船。 直到客船启程,沈秋元才“啧”了一声:“我还以为县令能请个大宴,没想到就十几个家乡菜,真是小气。” 周景寒心中挂念着事,不愿再附和他,怼了一句:“你吃得却很开心。” “那、那是给县令面子。”沈秋元剔了剔牙,又想起了那艘游船,“要是能包下那艘游船,一路前往京城就好了。” 周景寒觉得聒噪,连带他这人都面目可憎起来,径直起身去了船尾。 客船行了一下午,周景寒一句话也没说。 直到夜幕渐深,两个人站在甲板上。沈秋元眺望京城,周景寒却回望临川的方向。 沈秋元笑道:“贤弟这是舍不得了?” 周景寒没有说话,沉着脸,如这江水一般暗藏汹涌。 他看着粼粼的水面,恍惚看见那个爱躲在他身后的姑娘。可江水翻滚,将她弱小的身影淹没在浪花之中。 周景寒的心揪了一下,他下定决心看向沈秋元:“抱歉,举人。我有点事要回临川,恐怕不能与你一同前往京城了。” “什么?”沈秋元吓了一跳。 “我有些事要回去处理。” “这怎么行呢?我一个人怎么去京城!”沈秋元惊呼了一声,好像赖上了周景寒一样。 他有些心虚,忙改口道:“我是说,你从小在京城生活,对那里很了解。我人生地不熟的,去了容易被骗。你要是真有事,我就跟你一起回去。” 沈秋元死活不肯同意。 周景寒却打定了主意,准备让船家在最近的渡口停船。 沈秋元也急了:“你敢!我是举人,我命令你不许回去。” 周景寒嗤笑了一声,脸上渐渐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沈秋元自知吓不住他,只能用他在意的东西拿捏:“你要是敢回去,我绝不会帮你父亲翻案!你别忘了,现在是你有求于我!” 周景寒停下脚步,侧面看他。 沈秋元哼了一声:“记住你的身份!” 话音刚落,一只手忽然遏住了他的喉咙,生生将他提了起来。 沈秋元惊慌地睁大眼睛,他从不知道周景寒手上功夫也如此厉害。 “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举人!”他的脸色瞬间青紫,憋得喘不上气。 周景寒勾起唇角:“没有我,你算什么举人?” “你想干什么?”沈秋元拼命拍打着周景寒的胳膊,却伤不了他一丝一毫。 周景寒眯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他随手一挥,直接将他甩到船板上。又从怀中掏出手帕,擦了擦被脏污的手指,冷笑道:“去京城等着,我会找你。” 他转身去找船夫,临走时,睨了他一眼:“你心里清楚,就你那点墨水,凭什么参加春闱?” 周景寒走进船舱,声音却如同勾魂铃一般,萦绕在江水之上,久久不散。 沈秋元跌坐在甲板上,看着周景寒消失的背影,冷汗淋漓。他忽然明白,自己只是他选中的傀儡。 周景寒在最近一个渡口下了船,又赶上最后一班官船,连夜回了临川。 他没有回林家,而是改了个身份,混进了那条游船里…… * 林府,林轻音坐在织机前,心绪烦乱。 周景寒走后的这几天,她一直有种不安的感觉。 她从前并不这样,只有在刘氏针对她时,才会感到一丝无助。平时里,她只需要做好林家长女即可。 可现在,即便没有危险,她也很不踏实。就像是一直守护在她周围的城墙,忽然没有了。 直到这一刻,她才恍惚意识到,周景寒不是她的盾,而是她的城墙。 烦乱间,桂姨走进屋里,手中捧着刚做好的红纹云锦袄子:“老爷说了,明日的宴会,您就穿这身衣服。” 林轻音抬眸看了一眼,了无兴趣:“放一边吧。” 她托着腮,叹了口气。早上他爹派人来传话,说是张家二爷设宴,要在游船上宴请林宏和家眷。 现在还不到傍晚,她爹就急匆匆地让人送了一身最新的衣服来。 桂姨笑道:“我看这张家二爷很喜欢您。现在,就等周少爷的消息,看看那传说中的张家少主是何方神圣。” 林轻音扯了下嘴角:“他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到京城,等书信回来,都要一个月后了。” “好饭不怕晚,说不定真是上天赐的姻缘。”桂姨笑得开心。 林轻音却笑不出来。 桂姨以为她心里还挂念着周景寒,小声问她:“小姐,您同我说实话,您是不是喜欢周少爷?” 林轻音被这问题吓了一跳,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从没想过这么问题,但她早已习惯了身边有他。 桂姨心疼地劝她:“其实人和人之间是讲究缘分的,您和周少爷没有成为夫妻的缘分,但总归有亲人的情分在。日后您嫁去京城,有了难处,他还是会帮您的。” 林轻音点了点头:“我明白。” 这世间女子大多盲婚哑嫁,她并非不能接受。 可她总会害怕,怕自己会像娘亲一样,年纪轻轻病累而亡。尸骨未寒时,又要看着丈夫娶另一个年轻女子进门。 至少周景寒是好人,不会让她走上那条路。 “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林轻音无力地站起身来,拿起那件红纹袄子。 鲜艳的红袄穿在身上时,林轻音清楚地意识到,她的命就此定下了。
第5章 第5 章回家的灯。 红纹立领的袄子包裹住林轻音的脖颈,让她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桂姨在一旁笑道:“好看,我家小姐真是好看。”桂姨一个劲地夸赞,嘴都停不下来。 林轻音被她夸得有些害羞,轻轻抬眸打量镜子。这件衣服极为合身,红色云锦下暗藏着鎏金丝绣,微微晃动便熠熠生辉,确实好看。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脖子间的不适。 “好看就够了,一时的喘不过气不算什么,适应适应就好了。”她在心中默默地安慰自己。 “哟,还没出嫁呢,新衣服就穿上了。” 刘巧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林轻音顿时冷下脸来,瞪了眼门口的丫鬟:“大娘子来了怎么没人通报?” 丫鬟低头没说话,她们本就是大娘子安排过来的人,当然不会向着林轻音。 刘巧儿哼了一声,挥手让丫鬟们下去:“咱们之间客气什么?好像丫鬟通报了,你就能到门口迎我似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屋里,自顾自坐在了上座。 林轻音脱下身上的衣服,换上原来的素色袄子:“大娘子来有什么事?” 刘巧儿抚了抚额头上的金步摇,摆出当家主母的架子:“你爹说,明日要去赴张二爷的宴,怕你不懂规矩,让我来教导你。” 和满月宴上的“见一面”不同,这次应该是要深入了解了。 林轻音仰起头:“好啊,大娘子想教我什么?” “行礼、问安、道谢、离场,全都要学。不然像你这样不分尊卑、对长辈无礼之人,哪家公子能瞧得上你。” 刘巧儿捂嘴轻笑,用余光观察她的态度。只要她露出一丝不耐烦,便立刻坐实她对长辈无礼之罪。 林轻音早已习惯,她压着怒火,不直接和刘氏发生冲突:“怎么学?还请大娘子明示。” 刘巧儿一计落空,眼中闪过一丝愤恨:“老爷怕你不懂规矩,特地请来一位教养嬷嬷。” 刘巧儿向门外喊了一声,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这妇人满脸凶肉,手中拿着一块戒尺,一看便是不好说话的主。 “老奴只演示一遍。”教养嬷嬷没有多言,将基本礼节挨个做了一遍,板着脸道,“小姐请照做。” 林轻音微微颔首,学着教养嬷嬷的动作,屈膝行礼。 她自认和教养嬷嬷做的一样,对方却冷呵了一声:“蹲得不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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