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周昌,竟是丝毫不顾情面,众目睽睽之下打了自己四十大板。 好个兰鑫,竟到皇上面前告御状,说自己草菅人命,无端攀扯,害的整个伯府跟着吃瓜落。 好个江湖莽汉,竟敢无视权贵,擅自拦截自己讨要说法。 好个无知贱民,竟敢收受自己千两银票,也不怕有命拿没命花。 肖尧越想越是气结,外祖母传下话来,让他暂且隐忍,日后设法找补。 可他肖尧吃了这样的大亏,怕是在京都贵族圈子里已成了笑谈。 一日不出了这口气他便一日无脸出去见人。 当然眼下不宜将事情闹大,周昌、兰鑫一时惹不得,那些江湖人怕是不好惹。 可那半死不活的小子,自己稍稍使些手段便能要了他的命。 不过此事还是隐秘些,不能让家人知道,母亲在床前哭哭啼啼的样子实在让他烦不胜烦。 肖尧叫来贴身小厮,如此这般吩咐一番,小厮领命而去。 肖尧百无聊赖的等了两个来时辰,小厮才回来复命。 小厮竟是告诉他,那叫小蛮的小子已经和他爹一起搬离了印月坊,究竟去了何处,问了好些人都说不知道。 肖尧略一思索,抬腿朝小厮踢了一脚,口中骂道: “你他娘的蠢啊,你那天在那茶馆露了脸,那边不少人都认识你,你去打听谁跟你说实话?” 小厮抱着腿委屈道:“小的还没那么笨,今天特意叫了小的姨母家的表弟一起去的印月坊,都是我那表弟出头问的话。 “问了三个人,还有个七八岁的孩子,都说那小子和他爹第二天就搬走了。” 肖尧这才消了气,沉思道:“那小子的爹不是关在大牢里吗?那么快就放出去了? “好个周昌,这般徇私,这不摆明着和我作对吗?我偏不如你们的意。 “悄悄派几个人去找,那小子伤重,走不了太远,一定还在城内。 “尤其是南城一带,盯紧了,我看他们如何逃出我的手掌心。” 小厮这下真要哭了,偌大个洛阳城,即便南城也有几十万人口。 就他们几个人,这要如何找出那对父子来? 况且主子还要求不得声张,要悄咪咪地寻人,恐怕跑断腿都难找见。 肖尧气的又想踹人,只是刚踹那小厮一脚牵动伤口,疼的直冒冷汗。 此时生生忍住了,骂那小厮:“说你蠢你还真蠢,不知道动动脑子,那小子天天要喝药,肯定会去抓药。 “我记得上次他们一起的小孩里面有个家里开药铺的,那小子要抓药定是去熟人药铺里。 “你叫人盯紧了那家药铺,还有上次那个老大夫,看看是附近哪家医馆的,都盯住了。 “发现那小子的踪迹,不要声张,我要亲自过去泡制一番,看看他们花着我的银子过得有多滋润?” 说完脸上现出狰狞之色,小厮见了浑身直冒寒气,暗道那叫小蛮的小子当真倒霉。 于是,阿程很快发现街角有几个带着毡帽、穿着破旧棉袍的陌生闲汉远远盯着药铺。 但凡有人从药铺里抓了药,那些闲汉便会派人跟过去。 阿程立时明白这怕是宁安伯府的人,打听不到小蛮家住哪里,盯上了来抓药的人想要顺藤摸瓜。 阿程不动声色地从后门出去,找到流流,让他去小蛮家一趟,告诉老蛮近期千万不要出门。 小蛮的药阿程会在药铺煎好,让几个孩子悄悄送过去。 流流听完立即跑去小蛮家报信去了。 阿程回到药铺,在里屋与师父细细商议了一番。 最后阿程问师父:“那肖尧若是出事了,肖家事后肯定知道他在暗中找小蛮,恐怕还是会迁怒到小蛮一家,这如何是好?” 燕回道:“原本想着他起码要等着风头过去,养好了伤再来找小蛮的麻烦,我们设法先摸清他的动向再伺机下手。 “没想到他这么耐不住,如此迫不及待地要置小蛮于死地。眼下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只能提前动手。 “你明日出门时,一定要避开坊里的熟人,不能让人发现有人跟着你过去,更不能让人知道,你已经发现了有人盯着我们店铺。” 阿程点点头,心道要避开大人好办,要避开他那些处于亢奋中的玩伴们还真不容易。
第18章 故布疑阵 第二日吃过早饭,阿程又悄悄叫来流流,让他把几个孩子全部叫到店里来。 孩子们这些日子果然见到有人来打听小蛮的事。 他们依照事先商量好的暂且蒙混了过去,极有成就感,暗道那大胡子果然料事如神,深感佩服。 阿程道:“大胡子大叔临走前提醒我,要我转告大家,我们几个不能太刻意,没事不要在外面溜达,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谁也不知道这里哪个是宁安伯府派来的人,不能让他们看出我们有了防备,到时候怕是不会信我们的话,总盯着我们坊里不走了。” 小伙伴们连连点头答应,陆续从后门离开。 阿程收拾了一个包袱,在师父的反复叮咛声里出门而去。 阿程无事人一般从街角几个陌生人身边匆匆走过。 几人扫了他一眼,并未在意,继续盯着药铺。 忽听后面传来哎呀一声惊叫,只见刚过去那孩子正四脚朝天躺在地上。 显然是积雪初化,地上结了一层冰,那孩子一个不慎滑了一下,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这一跤摔得可不轻,只见那孩子哼哟着半天爬不起来。 几个闲汉见了忍不住暗暗发笑,忽然瞥见那孩子的包裹甩在一边,露出里面的东西,看着似是药包。 几人立时收敛神色,相互对视了一眼。 他们早已认出这孩子正是那家药铺的伙计,没想到他居然带着药包出门了。 一番眉眼传讯后,便有一闲汉站起身来,有意无意地紧盯上了那个孩子。 阿程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骂骂咧咧地在地上狠跺了两脚。 发泄一番后收拾好包裹,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走去,似是丝毫未发现后面有人盯上了自己。 阿程一路慢慢走着,路上见到卖糖人的,停在摊子前盯着糖人看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住了,咽着口水依依不舍地离开。 走到一个糖炒栗子的小摊前,又犹豫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买了几文钱栗子,边走边吃,极是享受。 后面跟着的闲汉早已不耐了,几次恨不能冲上前去帮他付钱买小吃,只求他快些将药送到地方去。 磨磨蹭蹭走了大半个时辰,那闲汉跟着阿程来到了一个名叫清平坊的地界。 此处居住的都是洛阳城最底层的贫苦百姓。 一间不大的院子往往挤着七八户人家,狭窄的巷道上堆满了各色杂物,混乱不堪。 阿程熟练地穿梭在巷子里,闲汉远远跟着,不敢靠得太近。 眼见阿程拐过一个路口消失在眼前,急忙紧赶几步跟上去,立时傻了眼。 只见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场坪。 因天气晴好,场坪上晒满了破旧的被褥。 场坪四周都是大门洞开的院落,中间隔着五六条延向深处的小巷。 此时场坪上不少六七岁的孩子,滚着铁轮来回在棉被间穿梭奔跑。 院里院外人声嘈杂,极是喧闹,自己一路跟过来的那小伙计已不见了踪影。 闲汉一时心急,顾不得暴露,拉了路边一个孩子询问。 孩子们正玩得兴起,哪愿搭理他。 那人又从身上摸出一把铜钱,这下孩子们立即围了上来,抢着答话。 只是这场坪四周人来人往的,哪有人会专注地盯着过往的人看。 于是几条巷子都被孩子们指了出来,都坚称自己看到了他要找的人朝自己指的巷子里去了。 孩子们领了铜板欢天喜地地继续玩闹,剩下这闲汉无奈至极,只能在各个巷子胡乱转了一圈,最后退回原来的路口,紧盯着各巷子等着阿程自己出来。 一直等到晌午过后,仍不见阿程的身影。 闲汉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只得往印月坊回去与同伴会合。 哪知回到药铺附近的街角,同伴告诉他,药铺那小子早就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更大的包裹。 那闲汉气恼不已,跑到如意茶馆草草吃了些东西,便匆忙回到宁安伯府向肖尧回禀去了。 这闲汉果然是肖尧身边一心腹侍卫。 肖尧听了这侍卫的回禀,立时郑重起来,沉凝片刻问道: “你确定那小伙计没发现你跟在他后面?”。 侍卫信誓旦旦道:“肯定没有。那小子还是个孩子心性,又贪嘴又贪玩。况且我也没有太靠近他,绝不可能被发现。” 肖尧又道:“那就不是故意躲着你了,这说明他要去的地方就在那场坪附近。你们派几个人去那附近找找,发现那父子立即回来报与我知道。” 侍卫皱眉道:“恐怕不好找,那边住的人家太多了,好几条巷子,大小院落一个挨一个,每个院里好些人家。 “我们又不能光明正大地搜找,就怕人还没搜到,惊得那父子又躲别的地方去了。” 肖尧道:“你笨啊,那小子要煎药,你们闻着哪个院里有药味不就找到了吗?” 侍卫苦着脸道:“小的早想到这法子了,可那地界住的都是些穷苦人,天寒地冻,怕是不少人染了风寒,哪个院子里都有人在煎药,各处都是药味,实在不好找。” 肖尧皱眉道:“那就只能盯紧药店那小伙计了,他肯定还会过去。 “下次你们机灵点,多跟过去几个人,但万不可被他发现,以免惊了那对父子,明白了吗?” 侍卫连连点头称是,出去后撤回了盯着老大夫那边的人手。 所有人重点盯住回春药铺,尤其是药铺里那个小伙计,务必盯紧了。 第二日一大早,侍卫便召集了六七个同伙守在印月坊各个角落。 果然没过多久,回春药铺的偏门便打开了,出来的正是那小伙计。 说来奇怪,他们在此蹲守了几天,从未见过药铺大门打开过,也未见过店里其他人。 可药铺生意还不错,不时有人从偏门进去抓药,一直都是那小伙计在忙前忙后。 只见那小伙计两手空空,并未携带任何东西,也未直接离开,而是进了几户人家。 不到一会便邀集了五六个孩子,一路说笑着离开。 侍卫几人大喜,心道这大概是邀了小伙伴一起去看望那个叫小蛮的伤号。 几人立时分好工,甚至指派了一人率先赶去清平坊的那个场坪处蹲守着,以防再跟丢了人。
第19章 愿者上钩 侍卫们远远跟在后面,只见几个孩子一路有说有笑,不时打闹一番,甚是快活,却没有在路上稍作停留,似是急着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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