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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手札

作者:拜笑   状态:完结   时间:2025-06-14 15:10:08

  关宁闻声抬头,见是他,微微一怔,随即笑着点头行礼:“赵掌印,早啊。”

  “早。”赵怀书目光扫过她手中的账簿,接过,“雪天地滑,掌记当心。”

  关宁略微一怔,本想拒绝,但看着他伸出的手,还是松开了怀中的账簿。

  双臂轻松下来后,她抬手理了理被寒风吹乱的发丝,淡笑着说道:“多谢赵掌印。”

  赵怀书微微点头,走到她的另一侧,缓缓开口:“关掌记也是来查看账簿的?”

  “赵掌印也是?”

  他温声:“被掌记猜到了。最近奉皇上口谕彻查宫中物资问题。”

  关宁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道:“看来掌印最近过的不太舒服。”

  他垂下目光,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怀中的账簿,却又很快松开。

  关宁察觉到他的沉默,转头看了他一眼,略带关切地问道:“赵掌印似乎有些疲惫,今日查账,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赵怀书闻言摇了摇头,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无碍,多谢关掌记关心。”

  关宁也没再追问,只是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片刻,心中暗自思量,赵怀书今日的举动,似乎与平日略有不同。

  他的沉默和目光中,隐隐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两人就这样并肩而行,身后的小宫女们安静地跟着,一路无话。

  直到来到司记司偏厅门口,她才停下脚步,转身向赵怀书伸出手:“赵掌应,劳您帮忙了,账簿我自己收拾便好。”

  赵怀书看着她的手,将账簿递给了她,他的指尖无意间碰到她的手背,冷若寒霜的触感让他微微一怔,随即迅速收回手。

  “多谢。”关宁接过账簿,神情如常地微微颔首,转身吩咐身后的宫女,“把其他账簿都搬进去,我一会儿要用。”说罢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赵怀书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厅中,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尚宫局的偏厅。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的瞬间,站在厅门口的关宁也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探究与疑惑。

  *

  内务府,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赵怀书静静地翻阅着账簿,神色平静而冷峻。

  他的目光在一行行数字之间快速扫过,偶尔会停顿片刻,但很快又恢复了流转。

  单总管则坐在一旁,悠然自得地端着茶盏,似乎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检查毫不在意。

  赵怀书翻阅着面前的一本账簿,目光细致而锐利,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眉宇间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沉凝,仍透露出他心中的些许疑虑。

  “赵掌印,这账簿可是有哪里不妥?”单总管懒懒地靠在椅背上,轻轻吹散浮起的茶叶。

  “账簿没有问题。”赵怀书合上手中的账簿,语气温和,“物料清单记录得清清楚楚,没有纰漏。”

  单总管笑了笑,放下茶盏:“那便好。内务府的账簿,一向都是如此清白。”

  赵怀书抬眼看他,目光深沉,温声:“如此清白,反倒叫人觉得不真实。”

  单总管闻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赵掌印此言,可是怀疑老奴有意遮掩?”

  他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账簿就在这里,赵掌印尽管查看便是,内务府的账向来是宫中最不会出差的地方。”

  “正因如此,我才更想看看。”赵怀书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他翻阅账簿的动作停了片刻,抬头看向单总管:“内务府每日记录的物资入库清单,确实干净得很。”

  “干净就好,”单总管端着茶盏,目光微微一敛,“宫中各处都依赖着内务府的账簿调配物资,若是连这都出了问题,那才是大事。”

  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一种事不关己的疏离感。这种态度让赵怀书的眉头越蹙越深。

  他放下账簿,语气中多了几分探究:“单总管,您真是半点都不在意?”

  “赵掌印不必绕弯子,您想问什么,直说便是。”

  赵怀书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盯着他。

  片刻后,他开口道:“单总管在内务府任职多年,宫中事务您最是熟悉。可如今宫中的物资开支远超寻常,问题究竟出在哪,您真的毫不知情?”

  单总管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嘲弄:“赵掌印,内务府的职责,是将账目记得清楚、登记得明白。至于这些账目之外的弯弯绕绕,老奴向来不过问。”

  赵怀书没有回答,而是转身从案台上抽出另一本账簿,继续翻看起来。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寒风透过门缝吹入,将屋内的烛火吹得摇曳不定。

  单总管似是看出了他的疑虑,摇了摇头,语气变得缓和了几分:“赵掌印,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老奴不过是个记账的,管不来那么多事。”

  他说着,忽然话锋一转,微微一笑:“不过,您年纪轻轻,却已是司察司的掌印,实在是了不得。老奴年岁大了,许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但有些人和事,却还是印象深刻。”

  “朝阳初升,赫然天地之正色;霞光铺地,照彻乾坤之明德。苍穹未开,星光隐退,万象俱寂而待春雷之惊动;东风已至,寒木渐苏,百草蒙润而迎日轮之初绽。

  夫朝阳之道,贵乎中正。其升也,万物竞焕,农夫策犁,匠者挥锤;其光也,泽被庶类,野老得暖,幼子安眠。是故国如朝阳,虽有薄云短障,亦不能蔽其光辉;邦如朝阳,若得和风雨露,则必昌而不竭;明主若朝阳,循天之理而不逾,施泽于民而不偏。

  ......

  嗟乎!朝阳者,天命之兆也,亦人君之象也...承高祖之遗德,秉高宗之明训,宏仁义以惠苍生,延日月以固社稷......”

  庆安十六年,上京大街小巷都在流传着圣上钦点的探花郎的《朝阳赋》。

  犹记琼林宴一曲舞罢,宫人撤下酒菜,换上新鲜的蜜饯与果糕,恰是赵怀书最爱的一味,他不自觉地抿了口茶,低眉间的神色仍藏着少年人对于未来的无尽期许。

  第二日清晨踏马游街可谓空前盛事,京城百姓早已等候在朱雀大街两旁。

  百花争艳的春日里,街头满是人潮,孩童骑在父亲肩上挥舞彩带,街边的茶室端着刚炖好的茶汤给路人分发,少年的目光追逐着骑马游街的年轻进士们,满怀着向往。

  新科进士们身穿绯袍、头戴进士帽,皂纱飘带,额配簪花,身骑白马,仪仗举旌旗,沿着朱雀大街徐徐而行。沿途观者如云,万人空巷,大户闺秀或卷帘观望,或登楼远眺,欢声笑语,皆论三甲,年少才高,容貌旖丽,意气风发,而探花郎更甚。

  赵怀书策马而行,衣摆随着马蹄微微摆动,显得翩若惊鸿。

  他面如冠玉,姿态潇洒,沿街不知多少闺阁少女为他抛来鲜花与红帕。

  坊巷之间,百姓们欢声笑语,争相围观这群年轻俊朗的进士们。

  街巷两侧挂满了五彩的丝绸与灯笼,偶尔有贩夫走卒手持长竹竿,为游街的进士们递上花束。赵怀书几次拱手谢过,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

  游街途中经过太学,众学子齐声朗诵。那清朗的读书声如钟鼓般传遍大街小巷,令满城尽闻这份浓烈的书香气息。赵怀书望着太学的方向,眼神微微湿润。

  他数十年寒窗苦读,终于在今日得偿所愿。

  最后,游街队伍停在朱雀门前。赵怀书从马上翻身而下,稳步走入宫门。

  身后百姓的欢呼声渐渐远去,他心中却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沉重,他知肩负的不仅是家族的荣耀,更有朝堂的期盼,以及自己的抱负。他抬头望着巍峨的皇宫,心中默念:“但愿此生,无负此袍,无愧此心。”

  一切仿佛近在眼前。赵怀书记得,那时正值仲春,花开锦簇,长安城内热闹非凡,他穿着新制的士子青袍,满怀少年意气,那一年,他年仅十六。

  *

  单总管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缅怀:“那年老奴给皇上送折子,恰巧撞见了殿试。老奴还记得,您那篇《朝阳赋》,惹得皇上龙颜大悦,当即钦点为探花郎。那时您一身红袍,意气风发,真真是少年郎的模样。”

  单总管抬手轻抚袖口,转而岔开话题:“赵掌印,老奴倒想问一句,到如今您可曾后悔?”

  这一句,宛如锋刃刺入赵怀书心间。

  他垂眸,眼底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垂下目光。

  “后悔?若能以一人之困,换多年后庶民之乐,何须后悔?”

  单总管怔住,旋即笑道:“转眼便四年过去。美玉蒙尘,实在令人感叹啊。”

  “单总管谬赞了。”赵怀书语调平静,却透着疏离,不愿多谈往事。

  单总管瞥了他一眼,轻笑一声,语气忽而轻松了起来:“赵掌印,最近宫中倒是出了件有趣的事,不知您可曾听说?”

  赵怀书抬起头,语气平和地问道:“单总管指的是哪一件?”

  “便是方家的那位少爷,”单总管端起茶盏,慢悠悠地说道,“现如今也入了皇城禁军,混了个左监门校尉倒也算是风光无限,前些日子却跑去青楼吃酒,结果被那位徐家出身的夫人在门口逮了个正着,拎着耳朵拖了回去。哈哈,这事儿在禁军里传得沸沸扬扬,连宫人们都知晓了。”

  忽而一笑,话锋一转:“不过宫中人事纷扰不断,有时想想,倒也有趣。”

  赵怀书眉心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思索,随即开玩笑说道:“是吃花酒?”

  单总管点点头,语气随意:“是啊。”

  “那便是方家公子的不是了。”他抿了口茶,“家有爱妻,还去寻花问柳。”

  “据说这位方家公子颇有手段,深得监门将军器重。不过嘛,人无完人,他这贪杯的毛病,可是出了名的。”

  单总管不再说些什么,只是微微一笑:“赵掌印,宫中的风,总是吹得比外头要冷些。您年纪轻轻,可要好好保重啊。”

  赵怀书心中了然,起身向单总管拱了拱手:“多谢单总管提点,怀书告辞了。”

  “赵掌印慢走。”单总管望着他的背影,眼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第20章 一文五两(3)

拜见完单总管后,当夜,他行至神威军正厅外,抬头望向那高悬的案匾,墨底金纹,赫然写着“神威”二字,寒风作响。

  这是他入宫三年来,首次与神威军将军刘常云正面交锋。

  宫禁大内森严,而神威军,正是这森严之中的中流砥柱。左右神威军历来由最忠心的宦官统领,虽为太监,却握着中央禁军的实权。

  宫中权力划分向来泾渭分明,而多年来,南衙十六卫和北衙禁军一直压制着中央禁军,近几年两衙的手渐渐伸到了中央禁军这儿。

  神威军议事厅内,灯火通明。中尉刘常云端坐在主位,身形魁梧,眉目深沉。他虽是宦官,却天生一副硬朗之气,一双鹰眼锐利非常,此刻正冷冷地盯着赵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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