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好像听到了宫外的鞭炮声。” “离得这么远,哪听得见?” “以前在国舅府里,朕有一回就跟人点炮仗,结果你还凶朕。” “还说,那次你的裤子都差点烧得见屁股了,我不凶你哪成?” 楚玄低头看了眼已半醉的娇颜,声音忽地又柔了几分: “小时候,朕挺怕你凶起来。” 楚瑶以前真把他当亲弟弟管,好的时候是好,可凶起来会拿着藤条打他。 这会儿,酒意愈发上头,楚瑶呵呵反问:“那现在呢,皇上不怕我了?” “现在也怕。” 楚玄凝视着她,“现在,朕只怕你不理朕。” 气氛莫名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楚瑶不敢再与他对视,偏偏,那人轻轻抬起她下颌,“其实朕刚才还有件事没跟你坦白。” 楚瑶瞪大眼,“什么事?” “就是朕今年不想在长乐宫跟你过除夕,是因为朕讨厌每年除夕总是守完岁就得走。” 子时,更鼓响起时,天子心中再不情愿,也得笑意吟吟地与长公主道别。 忽然间,楚玄的话混着浓烈的酒意与爱意,像一支箭,直接射进楚瑶的心,令她心跳为之一顿。 “今夜,这里是揽月殿。朕能不能……不要走?”
第37章 既是公主,也是宠妃。 。 楚瑶的酒意瞬间惊去七八分。 “不……” 她下意识拒绝, 一个“不”字却说得有些无力。 从她答应留下来的那日开始,这一天迟早会来。 楚玄不是圣人。 他是天子,更是个男人。 只是这件事,楚瑶从来不愿去深想。 果然, 握住她腰的手稍加用力, 两人的鼻息几乎相撞。 楚玄身上的酒气慢慢让空气升温, 他哑着声,说:“你或许不信, 可在你之前,朕从来未碰过其他女人。” 这怎么可能!? 楚瑶瞪大眼,“宜妃和楚婕妤……” “没有。” 楚玄斩钉截铁说。 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为什么?”她喃喃问道。 “因为朕只要你。” 楚瑶怔怔看着眼前这张俊美的面孔。从很久之前,她就知道楚玄有一副好皮相。 如今,她看着他, 却像第一次发现, 楚玄确实长得好看, 好看到……让她一颗心愈发跳得激烈。 “从前, 朕从来没奢望过能得到你。楚琳也好、赵明蕊也罢, 母后喜欢, 你喜欢,反正朕无所谓。” 楚玄慢慢说着过去一直埋藏在心中的想法:“可每次当朕想要碰她们时,脑海里想的一直是你。” “后来,朕跟自己说, 算了, 等你嫁给段琼, 成为段夫人,那朕这一点妄念,也到此为止了。” 什么世人看法, 什么伦理纲常,先前缚住她的那些东西,被这寥寥几句斩断。 楚瑶轻轻抚上他的脸,不无心疼道:“你……怎么这么傻?” 他是皇帝啊! 这世道,普通男人都三妻四妾,他明明富有四海,可以坐拥天下美人…… 楚玄覆上她的手,“没有傻与不傻,只有值与不值。” “你值得。” 你值得。 楚瑶眼中忽地涌出泪意,伸手紧紧抱住他。 皇帝、长公主、段家…… 一切都变得那么遥远。 世人的眼光,伦理纲常,身份地位,那些真的有比楚玄重要吗? 人这一生,究竟能遇到多少颗真心? 什么都是假的,唯有她抱着的这个人才是真的。 楚瑶目光氤氲,深深地看进楚玄的眸。 她与他,素来心有灵犀。 下一刻,楚瑶被拦腰抱起。 楚玄抱着心爱的女人,一步步走向床塌,然后伸手拉下帏帐…… 除夕夜,自是普天同庆,阖家团圆。 …… 正月初一,一年中唯一一天朝会停歇的日子。 身旁是温热的男性躯体,楚瑶安静地躺在被窝里,忽地,传来男人戏谑的嗓音:“姐姐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果然瞒不过他。 楚瑶幽幽睁开眼,而枕边人同时也换了个姿势,他侧躺,单手支着额,双目灼灼地盯着她。 楚瑶受不住这样热烈的注视,索性转了个身,背对他。 但是男人如蛇般缠上来,他从背后环住她,在耳边轻道:“不必害羞。是朕太高兴了。” “能在清晨守着你醒来,这是朕在梦里才有的场景。” 他吻上她散发出幽香的发,“如今,朕终于得偿所愿了。” “皇上,我们……” 楚玄等了片刻,仍未等到后面的话,于是半坐起来,扳过身下心爱的女人。 楚瑶双颊绯红,像是羞、又像是愧。 “姐姐,你后悔了吗?” 闻言,楚瑶凝视着他,在楚玄隐隐透出不安的目光中,她摇了摇头。 “我不后悔。” 她出身穷苦,幸得遇上楚玄,命运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些矫情造作的小姐作派不是她。 昨夜,她既然许了楚玄,便不会后悔。 但是昨夜他们可以抛却一切疯狂,可醒来,那些昨夜觉得遥远的现实,又会赤裸裸地摆在他们面前。 “阿玄,我们……以后要怎么办?” 楚瑶脸上流露出迷茫。 她是真不知道这条路该怎么走下去。 小时候,她从陇中走到王都,这一路又饿又冷,她没有怕,因为她认定到了王都就可以活下来。 后来,她遇到了楚玄。 在国舅府那段日子,她们活在瑞王的眼线监视下,虽是如履薄冰,但她也没有退却,因为她相信有一天楚玄一定会夺回属于他的帝位。 可现在,她是真的不知道,她要如何与楚玄走下去。不是姐弟,而是情人。 然而,撑在她上方的楚玄执起她的一只手,细细吻着上头那些斑驳的疤痕,与她的迷茫不同,楚玄眼中有的是坚定—— 亦如过去他立誓会夺回帝位时的坚定。 “姐姐,无须担心,也无须害怕。有朕在,朕会为你挡风遮雨,不会置你于让人非议的境地。” “我们会好好的。” “你要做的,就是放心地留在朕身边, 好好的……爱朕。” 真的可以吗? 但是男人覆上来的唇,打断了她繁杂的思绪。 唇齿相依、耳鬓厮磨,楚瑶伸手勾上他的脖子,放任自己沉沦在这个吻中。 或许,楚玄是对的。 她何必顾虑那么多? 人生苦短,她这一生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已经死了,现在只有楚玄。 她最重要的楚玄呐…… 没有早朝的一天,楚瑶稍微放任,竟是由着楚玄,两人又在床上厮磨好些时辰。 没有任何宫人敢来惊扰圣驾。 等到拉开帏帐时,阳光已爬过窗台,早已日上三竿。 楚瑶微赧,嗔怨地瞪了楚玄一眼:“以后可不许这么荒唐了。” 后者凑到她脸旁偷了个吻,语气轻佻,只道:“书上说春宵一刻值千金,从此君王日日不早朝,朕总算体会到了。” “这书你真是读进狗肚子里了,哪这么油嘴滑舌?” “这是有感而发。” “你讨打。” 两人竟像小时候般闹了一会儿,才准备下塌。楚玄正准备将来喜喊起来,可楚瑶却攀住他的手,罕见地带着些别扭,“别。” 楚玄只消一眼,便瞧出她这是害羞了。 于是,他故意问:“那,姐姐来帮朕更衣?” 楚瑶眼睛微微上挑,既是嗔,又是羞,这一眼看得楚玄骨头都酥了。 可两人已厮混了大半日,纵然不舍,他还是由着楚瑶拉他下床。 天子大展双臂,任由他心爱的女人为他穿上外袍,绑上腰带。那双在世人眼里看来称得上丑陋的手,他却忽然握了上去。 楚瑶正低头替他调整腰带玉佩,不由得抬头看他。 楚玄摩挲着这双手,漆黑的瞳倒映出她的面孔,“朕是不是第一个让你这么做的男人?” 他们这样,如同这世间无数普通的新婚夫妇。 妻子伺候丈夫更衣。 楚瑶岂会听不出他话中含义,她微赧移开眼,轻啐道:“莫要贫嘴了。虽是不用早朝,但也不可懈怠。” “是是是,姐姐说的对。” 楚玄心满意足地任由她为自己捯饬齐整。待楚瑶自己拿起衣物时,楚玄却伸手截过来,回以一个狡黠的目光:“总不能叫姐姐一直累着,朕来吧。” 楚瑶本欲拒绝,可看着他一脸跃跃欲试,又觉得罢了罢了。 男人的手笨,可楚玄因着从前那段特殊的经历,服侍起人来倒是有模有样。 两人俱是穿戴整齐后,楚玄才喊来喜。早在门外候着的来喜等人应声推门入内,甫进门,他与红珠便朝两人说了句吉祥话。 “皇上、殿下,正月初一艳阳高照,实乃祥瑞之兆。今年我大楚必定风调雨顺,盛世安康。” “这话说得好,”楚玄看了楚瑶一眼,“今年我大楚必定风调雨顺,盛世安康。来,赏。” 大过年的领完赏银,来喜笑眯眯的,赶忙张罗着为主子们梳洗。 一屋子的人,仿佛对天子夜宿揽月殿一事司空见惯。 待红珠为楚瑶梳好头发,正拿起螺子黛时,楚玄忽地走过来,“你先下去,朕来吧。” 红珠眼中掠过诧异,随即高兴地将手中的东西呈上。 众人亲眼瞧着,向来威严的天子坐到楚瑶身旁,拿起手中的螺子黛为她细细画眉。 楚玄擅绘。 为美人描眉,他手握螺子黛,一笔一笔画着,待到他停下,楚瑶转过头看向镜中,顿时愕然。 红珠在旁边看着,惊叹道:“皇上您可真是巧比天工,让奴婢惭愧了。” 镜中的一双眉色如望远山,温婉灵动。 楚遥也叹道:“没想到,皇上还有此等手艺。” 楚玄但笑不语。 唯有来喜在旁边暗暗感慨:这双眉,他这位年轻的主子早已在纸上画过无数次。 如今可算得偿所愿了…… 楚玄拿起旁边的纱巾为她戴上,这美人露出的眉眼明动秀丽,流转间秋水横波,怎不叫人心折? “走吧,今日咱们去游园。” …… 楚玄是个勤奋的皇帝。 自登基以来,这三年中皇帝卯时便起,辰时上早朝,除了未时稍加小憩,大多数时间都在处理朝务,直到亥时才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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