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你有没有想过,开海市?” “你的意思是,让那些倭人与东南百姓互通商市?” “嗯,你想,若是开了海市,无论是倭人也好,还是那些落海为寇的大楚人,他们可以互通往来,拿着咱们的东西去海外交易,挣到钱了,也不必靠劫掠为生,还得冒着随时被官府通缉处死的风险。” 楚玄沉吟片刻,看着眼前女人的眼神愈发赞赏。一个反身,他直接将人禁锢在身下,“好姐姐,你当真是朕的后宫女诸葛。” “不行,朕不舍得走了。” 楚瑶当即瞪大眼,“不可荒唐!” 楚玄当即重重吻了吻她的唇,无不兴奋地说道:“行,什么都听你的,不荒唐就不荒唐,不过这会儿太阳还没下山,好姐姐,再陪朕‘畅谈家事’吧!” 待到一弯下弦月悬于天际,天子回到正德殿,宫人们已为他备好温泉沐浴。 张开手任由太监们更衣,楚玄忽地抬起袖子到鼻尖嗅了嗅,淡淡的兰香萦绕在侧。 “今年御花园那些奴婢还是做得不错。” 没头没尾的一句,来喜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乐呵呵说道:“今年托皇上仁德,这风调雨顺,花草呀水分足,阳光也够,自然长得好。尤其是兰花,他们知道是要送长乐宫的,可半点也不敢马虎。” 楚玄想起今天的长乐宫主人,浑身都沁着兰花香味。 所谓温柔乡,英雄塚。 倒叫他溺毙在其中也甘之如饴。 天子在衣食住行方面没有奢靡的习惯,唯一称得上“奢侈”的,就是喜好泡温泉。 正德殿后院有处天然的温泉,有时疲乏,楚玄喜欢泡下温泉放松自己。 脱下衣物,他露出健壮的躯体,缓缓进入池中,任由温热的泉水将他包围。 双臂横挎在石壁,合上眼,楚玄享受着来喜往他两肩倒热泉。 “皇上,查清楚了,殿下宫里头的药不是在太医院拿的,是青箩趁着替殿下出宫办差偷偷带进宫。” “宫外哪家药铺,也查清楚了么?” “是城南的永安药店。”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奴婢晓得。只是……”来喜顿了顿,才道:“此事万一让殿下知道,恐怕……” 以长公主的智慧,这点小把戏怕是蒙混不过关。 “有什么可怕的?”楚玄依旧眯着眼,身心全然放松地说道:“你不了解她。她这人呀,最是心软。” 尤其是……对他。 想到今日的柔情蜜意,楚玄整颗心都像要化开。 他的好姐姐是聪慧,看事也通透,可却有一个弱点。 她的弱点……便是自己。 姐姐呀姐姐, 你可知,稍加示弱你便心软,还一味地心疼朕。你越是这样,只会让朕越是迫不及待想将你从长公主的位置上拉下来…… 只做朕专属的女人。 * * * * 二月末,一场倒春寒忽地让王都下起淅沥沥的小雨,空气中润浸着花草的香味。前些天的阳光只是忽悠着那些没经验的宫人们将冬衣收起,如今气温骤降,他们又得重新取出来穿上。 窗外的雨 将歇未歇,春寒料峭的下午,天子卧在床塌之内,怀中抱着美人,手无意识地缠着美人乌黑的发丝。 “皇上,该回去了。” 楚瑶轻轻推了下他。 楚玄自然不舍得离开温柔乡,可美人眉头轻蹙,他再无奈,也只能起身。 穿衣的途中,他低下头,看着正为自己绑上腰带的女人,不免生出不满来:“这么多日不见,姐姐就这么狠心,不肯让朕陪你用晚膳?” “皇上来长乐宫已经两个时辰,够久了。” 楚瑶将他袖子处的褶皱抚平,见眼前的男人又是威风凛凛,终于满意:“行啦。” 楚玄却不满意,他将人搂进怀里,皱着眉道:“下次,又得好几天了,长公主殿下当真不想朕?” 他这话说得委屈。楚瑶忽地也有些不舍。 其实她又何不尝日夜跟楚玄在一起? 可是身份有别。 楚瑶勾上他的颈,满腔的爱意令她主动垫起脚,献上自己的唇。 两人吻了好一阵子,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楚瑶低喘着气,“咱们说好的,一切都听我的。” 楚玄忍不住又啄了下她的唇,“早上礼部递了折子,想让朕再开选秀。” 闻言,楚瑶目光微震。 随后,她半垂下眸,低低道:“应该的,月妃离世。这后宫又只剩两个妃子,皇上此次选秀,可不能像去年那样,理应广纳贤良淑德的女子充实后宫——” 两只手指突然捏住她的唇。 楚瑶不满地瞪着“肇事者”。 “打住。”楚玄颇为无奈地看她:“一点,不,朕就问,你有没有一丁点生气?” 楚瑶拿下他的手,故意别开脸,只道:“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是皇上,三宫六院本来就是正常的事。” 然而,天子故意凑到她面前,轻哼:“嗯?” 冤家! 楚瑶心中嗔了一句,终于忍不住迎上他玩味的眼神,实诚答道:“好吧,确实有一点点生气。” 转眼间,天子像变脸似的笑逐颜开,又轻啄她的脸庞,笑道:“放心吧,朕已经驳了他们的折子。” “你!” 楚玄颇为得意地说:“月妃才殁了,朕正‘伤心欲绝’,这会儿哪有心思选秀纳妃?” 这理由堵得礼部那帮大臣哑口无言。 “你呀……”楚瑶摇了摇头,觉得这人忒任性了。 只是无奈之余,心头却怎么也止不住冒出甜蜜的滋味。 楚玄临走前,仍是百般厮磨,最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也不怪天子这般缠绵,毕竟下次见面,大概又是三四日后了。 天子可以天天宠幸自己的三宫六院,可到长乐宫的频率过于频繁只会惹人非议。 送走这位难缠的主,楚瑶照例沐浴净身。 青箩站在背后为她洗着那头乌黑的长发,下意识忽略这具胴体上那些暧昧的痕迹。 但从她的角度,正好瞧见主子眉眼敛不住的风情。 自从与皇帝陛下相好后,她的主子就像一朵被春雨滋润过的花。原先是美,如今眼波流转间都不自觉透出成熟娇媚的韵味,完全是花开至荼蘼,美得叫人心折。 也难怪皇上陛下对这位姐姐愈发不可收拾了。 “殿下,方才奴婢听喜公公说了,皇上驳了那些请求他选透纳妃的折子。” 青箩原本是想说点让楚瑶开心的事儿,结果发现好像适得其反了。 “怎么,殿下您不高兴吗?奴婢瞧皇上的心真的全在您身上了。” 楚瑶苦笑:“高兴。可这样只会更麻烦。” “啊?” “子嗣问题在寻常百姓家尚且都是天大的事,更何况,他是天子。” 她不是迂腐之辈,可皇嗣关系着整个大楚未来的命运。那远不是小户人家夫妻间情呀爱呀,可以相互妥协迁就的事情。 楚瑶垂下眼,看着水面倒映出来的面孔。 如今,她还年轻美丽,可总有一天,她也会经历容颜老去的时刻。 色衰则爱弛。 楚玄为了自己甘愿不纳妃,然而到了他厌倦的那日,又是否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水面倒映的面孔露出惆怅的目光。 楚瑶合上眼,任由自己沉入水中。惹得青箩惊喊一声,她才从水中浮出。 她转过头看向青箩,似是难过地说:“青箩,怎么办?我……好像真的……” 会为他纳妃而嫉妒。 会为他日后变心而担心。 她真的爱楚玄,比……爱段琼更爱她的阿玄。 藏在心里的这句,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最后只是化作幽幽的长叹。 沐浴后,青箩又照常端来煮好的避子药。 不过比之往日,今天楚瑶盯着那碗乌黑的汤药许久,久到让青箩以为她要回心转意了。 “殿下,要不奴婢将它倒了吧。” “不。” 楚瑶回过神,迷茫的眼透露出坚定,“不。” 唯有这件事不行。 她端起碗,将那药一饮而尽。青箩见状,赶忙将猪油糖送上。 甜味压着苦味下去,楚瑶缓了口气,对青箩说:“今日这药的味道好像有点不一样。” “殿下,还是按原先的方子抓的。会不会是今天这配药的糖不同?松子糖刚好没了,奴婢只有先拿了些猪油糖过来。” “不,本殿还是觉得——” 楚瑶的话才说到一半,外头便有人进来禀报,说是宫外段府有人晋见。 段府? * * * * 段府确实来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段老夫人。 因着段琼的功勋,段老夫人是皇帝亲封的一品诰命,可递碟牌给宫里请求入宫。 她主动进宫求见,这是楚瑶万万想不到的。 满室兰香,茶烟缕缕。 段老夫人品着茶,眼见主位上的媳妇儿并无主动开口的意思,终于,她放下茶杯,说道:“瑶儿,今个儿娘来,主要是想看看你这病养得如何?前阵子听说你病体未愈还进宫侍疾,娘着实担心。” 楚瑶也放下茶杯,噙着笑道:“娘您有心了。多得皇上关心,宫中的太医也劳心劳力,我这病打开春后便好了许多。” 两人相视,一阵无言后,段老夫人像是鼓足勇气才开口:“其实……要是身体好些的话,要不还是回来住吧?” 闻言,不仅在一旁伺候的青箩瞪大了眼,就连楚瑶也忍不住看向对方。 段老夫人干巴巴地扯出笑,“娘知道,之前娘是委屈了你。不过,那是娘先前病了,脑子糊涂,咱们是一家人,哪有分开住的道理,对不对?” 楚瑶低头抚平袖口的褶皱,再抬头时,她轻蹙眉头:“娘,您这么说是没错。不过,我这病呀,说是好,却仍时见头疼乏力。” “这——” “这样吧,今日天色也晚了,您在长乐宫用晚膳,待明日我叫太医院的来诊脉,看我这病是否已断了根,也省得以后麻烦,您说是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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