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径自起身,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盘发已为妇人妆扮的自己,既是难过,又是愧疚地说道:“阿玄,我也不舍得,可是——” 没等她说完,整个人已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 “有姐姐这句话,其他都无所谓了。” 他扳过她的身子,伸手抚过这张美丽的脸,眼神比御花园那一汪春水都要温柔。 “从今往后,朕什么都依你,但只有一点,你不要说离开朕的话,好么?” 楚瑶的心像被人攥住,却是强迫自己不要陷入这甜蜜的诱惑中,“但是,往后,不可能再有月妃了。我……我只能是长公主,是段夫人,你明白吗?” 天子可以夜夜宿于揽月殿,堂而皇之地专宠爱妃,但绝不可能时常来长乐宫。 更何况,她也不可能长久居住在宫里。 楚瑶强压住痛苦,告诉他一个事实:“阿玄,谢谢你给我的这场梦。很甜,但是,现在梦该醒了。” “不!” 楚玄摇头,接下来的这番话,更是令楚瑶难以置信。 “这不是梦。姐姐,就算你是长公主,你是段夫人也好,朕都不想和你分开。” “朕……不想光明正大了,我们可以私下见面,两三天,甚至七八天都行!” 楚玄带着乞求的语气说:“就当让朕当你的地下情人。朕不会影响你作为长公主、作为段夫人的荣光,只要你方便的时候,能让朕跟你见一面就行,好吗?” 楚瑶震惊地看着他。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楚玄苦笑一声:“当然知道。若非如此,姐姐肯定会铁了心要跟朕断了。” “如今,朕什么都不求了,只求你不要断了朕这点念想,其他……怎样都行。” 一股控制不住的酸涩涌上眼眶,楚瑶完全按捺不住,直接扑向他怀里,伸手不断捶打他。 “笨蛋!你真是笨蛋!” 楚玄任她打着,“姐姐,此生朕唯一所求的……只有你了。” 所有积攒起来的决心在这一刻全然崩塌,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只能任由对方捧起她的脸。 四唇缓缓相接,她可以感受到楚玄对她的爱……与渴望。 “今夜,最后一次当朕的月妃吧。” 随后,她被打横抱起。 楚玄抱着她,一步步朝床塌走去…… 二月十五月圆夜。 传闻揽月殿月妃在后院祭拜月神,尔后忽然倒地不起,天子闻讯急召太医院院首李恒亲自诊治,结果确认月妃已药石罔灵,香消玉殒。 “娘娘,您不知道,这事外头可传得神啦!大家都说,这月妃本就是月神转世,只是下凡来与真龙天子圆一年的情份。如今这夫妻缘尽,所以月神也回归天上,那月妃死时可美了,整个人倒在花瓣中,就像睡过去一样。” 阿枳将在外头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讲着,说得是绘声纷色。 可听的人手里正在煮茶,动作行云流水,表情却始终不起波澜。 等阿枳兴奋地讲完,才发现自家主子竟连半点反应都无。 “娘娘,您不觉得神奇吗?这月妃打从进宫那天起,就一直说是月神下凡,现在魂归月宫,说没瞬间就没了。” “神奇。”赵明蕊唇角勾起,只是笑意没有到达眼底,“那个女人由始至终就是皇上的一场梦。” “如今,皇上的梦醒了呀……” 阿枳听得云里雾里,“皇上?奴婢可听说了,皇上刚听见消息时就伤心了一下,回头就当着上书房大臣的面,说这其实是好事,月妃回天上当月神享福去了。然后命人火速给她入殓下葬,还派人送了封信去大月国。” 这馥月公主未进宫前,宫里民间对于她的说法早已充满神奇色彩,现在这人走了,也是以这种奇幻唯美的方式,当真够人们津津乐道许久。 赵明蕊听得意兴阑珊,却问:“长乐宫那边呢?” “啊?”阿枳没料到她话锋一转,忽然问起长乐宫,忙道:“长公主殿下……听说仍在养病。” 茶已烹好,周围茶香四溢,赵明蕊轻轻吹去那上头的烟,不禁说道:“这已是二月下旬,殿下在宫中差不多也快两个月了。” “可不是么?”阿枳瞬间明白她的意思,“娘娘且放心,上回那消息奴婢已经通过法子透给瑞庆殿的人知道了,楚婕妤被降了位份,这事全记恨在月妃和殿下身上,不过前阵子皇上天天到揽月殿,她们找不到机会,所以段府那里……” 她压低声音在赵明蕊耳边低语。 片刻后,赵明蕊端起温度恰到好处的茶,轻轻抿了一口,似是陶醉地说道:“这茶,果真得放一放,时辰跟火候到了,品起来才是真正的香。” 阿枳在旁边伺候着,事她是依着赵明蕊的意思办,可个中道理她却不懂:“娘娘,月妃也算了,不过殿下那边……殿下先前也帮过咱们。” 赵明蕊眼底掠过黯色,表面却扬起笑:“阿枳,你当本宫是坏人么?” 阿枳忙摇头。 “放心,本宫此举绝对是在帮长公主殿下。你想,殿下一心系于护国大将军,甘愿冥婚也要嫁进段家,可却遭那老夫人如此排挤,连年也要在这宫里头过。” “你且瞧着,迟些殿下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阿枳恍然大悟,“是哦,娘娘您真是运筹帷幄,堪称女诸葛呀!” 赵明蕊心而不语,她端着茶,望着枝头桃花灼灼,心里头涌现出一股扭曲的快感。 皇上呀皇上,就让事实来告诉您,您的这场美梦到此为止了。 第41章 温柔乡。 。 三月初, 整座长乐宫弥漫着幽幽兰香。此时春兰正茂,连带着宫里的人衣袖都带着香味。 楚瑶倚坐在软塌上看书,此时有人正递茶过来。 沉浸在《列国游记》中的女人双目不离书,只是伸手接过杯子, 轻抿了口, 然后置于旁边。 来人坐到她身后, 开始为她揉捏肩膀。 这力度恰到好处,甚至舒服到令她轻轻哼了声。但此时书里的内容正到关键处, 楚瑶看得正入迷,没察觉那双手开始四处游移。 等身后的人从背后伸过手,手落的地方恰好是饱满匍匐之处,楚瑶猛地一惊,却已被抱了个满怀。 敢在长乐宫对长公主行不轨之事的, 普天之下也仅有一人。 楚瑶急忙环视周围, 一应宫人俱已消失得悄无声息, 倘大的室内只有她与这位“登徒子”。 “皇上, 这里是长乐宫!”她推了推, 却没推动他。 楚玄乐呵呵地道:“朕当然知道这里是长乐宫, 可咱们已经许久未见了。” 可不是么? 自打月妃“香消玉殒”后,天子再怎么着,也得“伤心”个两三天,再加上连日来朝务繁忙, 这一来二去, 竟是有七八日未见了。 楚瑶转过身, 看着男人眼底下淡淡的痕迹,便心疼道:“这几日是不是又熬夜了?说,熬到什么时辰?” 楚玄正要开口, 就听她又说:“不许骗我!否则,不让你来了。” 这可拿捏住他的软肋。 天子唯有老实交待:“前两日东南递了折子,上回那海贼大本营被剿,剩下的一些聚集在一起,变成流寇四处打劫,本来都不是事。但坏就坏在,这月份东南至今还未下雨,老百姓勉强插了秧,但没雨的话,怕是这秧苗也活下去。上回你提醒了朕,天灾怕会引起民变,这些天,朕和李清越他们一直在商议解决赈灾的事。” 楚瑶听到这个,立刻从忧心天子变成忧心国事:“那商议出对策来了吗?” 楚玄闻言,只是看着她。 后者顿时知道自己错了,忙道:“皇上,是臣越界了。” 楚玄却笑了:“姐姐,朕早说了,你我之间不必在意这些。朕只是高兴,以后就算朕年老色衰,不复现在的年轻体健,起码姐姐还会为了国事不会随意抛弃朕。” “哪来的胡话!?”楚瑶登时脸红,轻捶了下他的肩膀:“什么年老色衰,你当自己是女人吗?” “圣人曰,食色性也。”楚玄抱着她,颇为委屈地说:“你看,你也不图朕的钱,也不图朕的权,如今朕还让你图的,可不就是这身皮囊吗?” 私下无人时,楚玄那副在人前总是不怒自威的面孔荡然无存,倒是学会了市井流氓那作风,什么胡话荤话张口就来。 楚瑶心跳得极快,浑身因为男人的注视愈发火热酥软:“若真要图皮囊,你当我找不到更好的?” 这话说得违心。 真论起长相,楚瑶还没见过比楚玄更好的。 毕竟是天家血脉,楚玄的母亲当年可是出了名的美人儿。 但是这会儿,她可不能让楚玄太过得意,偏要在口头上讨回一城。 哪知,楚玄手一用力,竟是将人紧紧环住,贴着她的耳,哑着声说道:“其实,朕能拴住长公主的心,靠的也不只是皮囊,还有……” 楚瑶的脸红得几欲要滴出血。 “你、你这样成何体统?” 楚玄笑起来,紧接着却是一把将人抱起,不管她挣扎,直接将人往床塌上带。 楚瑶急喘着声,提醒他:“光天化日之下,这是长乐宫!” 哪知,男人轻而易地拔下她的发簪,任由那一头乌黑的长发顷刻泄满床塌。 美人横陈。 这样的景致哪个男人受得了? 楚玄坏坏笑了下:“光天化日之下,朕与长公主畅谈‘家事’,又有谁敢置喙?” …… 日薄西山。 楚瑶趴伏在楚玄胸膛之下,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还有低沉的嗓音。 “东南那边,收成不好是夏季的事,朕让户部腾出一百万两到时拟于给东南的农民购买粮食。而海上流寇那边,朕让调了浙兵过去,务必将他们一举荡平,绝不能留后患。” “阿玄,我最近在看《列国游记》,里头就有讲到东南海寇自古有之,但里面有些最初不是想着要抢劫沿海的百姓,那些海外的倭人想拿钱或海货来跟咱们的百姓交换丝绸粮食,但是官府不让,加之确实里头有些人是强盗,久而久之,便形成东南海寇为祸的现象。” 她半坐起身,乌黑的长发垂落在男人胸膛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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