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药给她就行了啊,为什么还要帮她削苹果呢?明明他从未削过苹果。 他推说是自己的修养所致。 他从不为难女人的。 西宥收拾好心情走来,坐在一旁上药。 于文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眉眼温柔,端的是温温公子的形象,“试试我的刀工?” 西宥心一跳,拿过苹果掩饰性般吃起来。 于文轻笑,“姑娘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她胡乱说着,其实心已经乱了。 日光下撤,陈臻又派人来领人,元山在外头喊话,西宥拍着鼓囊囊的肚子站起来,对于文抱手,终于良心发现:“劳世子陪我唠嗑,改明我定请世子见识见识我真正的刀法。” 于文放下果刀,轻笑道:“姑娘且去吧。” 西宥点头,施施然摆手道:“不用送了。” 西宥走出院子一看,发现今日来的竟是陈臻,她挑眉,“你们不是在商量明天该怎么上书吗?” 陈臻轻瞥了眼院内,不出意料看见满地的果皮,他淡淡收回视线,“商量好了,便想着过来接你。” 陈臻朝她伸手,“走吧,沈将军又该催了。” 西宥把剑丢给他,自己背着手走在后面,一下一下踩着他的影子。 “阿臻。”她声音如常。 “嗯。”他在前头应着。 “你想要我的剑吗?” 他低笑,浑然不觉,语气极为宠溺:“你又看上我的哪把剑了?” 西宥垂眸,没回话,而是背过身倒着走路,她低头,看见自己影子的胸口处横插着一把剑。
第4章 新官上任 西宥睡醒,满怀期待等着自己的任命文书。 沈将军下朝回家,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喊自己的冤种女儿:“西西!快出来!让你爹我乐呵乐呵。” 西宥捧着碗粥走出来,一脸迷糊,“啥事啊?” 沈将军笑容满面,“今早你可是在朝堂里出了名啊。” 西宥挑眉,心下大喜,“真的吗?” 沈将军笑不可遏,捧腹道:“爹还能骗你不成?” 西宥一口灌下那碗粥,快步走到沈将军面前,追问道:“那孩儿可是有官做了?” 沈将军笑着点头,“是,爹估摸着圣旨就在路上了。” 说曹操曹操到,曹总管拿着圣旨走进将军府,开篇第一句话就是:“燕平沈家女接旨。” 西宥望着那金光闪闪的圣旨,开开心心跪下。 曹总管念完圣旨,西宥木着脸接过圣旨,笑容僵在嘴边。 * 将军府离太子府有一段很长的距离,陈臻刚从皇宫出来,还未靠近自个家门口,就听见了那急促的马蹄声。 他急忙叫停马车,在心里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许是他的意念战胜了西宥,那匹快马略过了他,径直往太子府冲去。 陈臻松了口气,赶忙唤着侍卫:“回宫回宫!” 侍卫冷汗狂冒,“是。” 西宥翻身下马,利落拔剑,怒气直冲云霄:“阿臻!我限你一柱香时间,马上给我滚出来!” 门房上前道:“回沈小姐话,太子殿下还未回府。” 西宥怒火中烧,瞪着门房,“我爹都回来了他还没回来?你是不是想包庇他?我跟你说,你若想活命就该听我的。” 门房苦着脸,“可太子殿下真的没回来。” “你……” 西宥气急败坏,还想继续问候门房,这时有人开口:“他说的是真的。” 西宥抬眼,见到款款走来的于文,他着一月白长袍,肩上搭着一同色披风,腰配一白玉,举手投足皆带着说不出的美感,公子端庄,不外如是。 西宥默默收起自己愤怒的嘴脸,把剑往剑鞘插,一脸郁闷,转身牵马。 于文落在她身后,瞧见她那憋屈的样子,忍俊不禁,“姑娘这是怎么了?” 西宥利落上马,咬牙回道:“没怎么。” 西宥策马离开,于文回头看元山,颇有闲情逸致打趣道:“今天出来是正确的,你说呢?” 元山皱着眉,不赞同他预备散步的提议:“属下还是去备马车吧。” 于文轻轻摇头,耳边突然传来马蹄声,他扭过头去,同马上的她四目相对。 她攥着缰绳,垂眸看他,“世子可会骑马?” 于文看着她的眼,脑子里想起的是在马车上一闪而过的那一黑一白的身影,他本不该点头的,他的身体也不允许他点头的。 可他却望着她的眼,像失了智般点头。 得了准信,西宥招来门房,说:“去,把马牵出来。” 西宥跳下马,把缰绳递到他手上,自己翻身跨上属于陈臻的骏马,她冷冷一笑,大力夹住马肚,“今日我就请世子见识见识我的刀法。” 在元山惊恐的目光下,身体孱弱的于文抬脚翻过马背,他勒紧手中长绳,耳边有风吹过,是他许久不曾体会过的肆意。 元山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劝自家主子:“不不不!世子!世子你快下来吧!” 西宥一拍马背,如同一道风从元山面前急驰而过,于文紧随其后,元山追了半截路没追上,恨不得自己长出四条腿,他崩溃了:“啊啊啊!沈家女我恨你!” 西宥打马走在前面,她目标明确,往城外兵营跑,守城门的士兵认出那是陈臻的马,想也不想就放行了。 * 李择言一下朝就往军营跑,他才不傻,这个点出现在城内,那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他乐呵呵地骑着马巡视兵营,余光陡然瞥见一炫目剑光,他的身体比脑子还快,迅速作出反应,将将躲过那致命的剑招。 李择言勒马看向来人,西宥一手驭马,一手执剑,眉间隐有秋日飒爽之气。 李择言暗道一声倒霉,她怎么就找上门来了?难不成是阿臻先她一步跑了? “你昨日取胜已是胜之不武,”他不动声色远离西宥,“今日是在军营,这么多将士们还在看着,我可不会让着你。” 西宥环顾四周,冷冷勾唇,一腔的怒火在此刻化作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你让着我?” 于文在不远处勒马,心脏因着这一段剧烈运动而狂跳着,他勉强压下心底的不适,看向前方的男人。 那便是京中年少成名的少将李择言,十五岁便能率领众将士平定战乱,他的名号一出,能叫南蛮子不管不顾连夜奔袭数十里地。 是北呈为数不多发自心里认可的将军。 也是最有希望拿下西北部的人选。 于文难掩心中激动,然而他再一抬眸,那位被寄予厚望的少将军竟被少女一剑挑下马,他在地上滚了几圈,军中众人哄笑,很明显是对这场景见怪不怪。 如同一盆凉水泼下,于文原本躁动的心一下就平静了下来。 啊,原来是这样的少将军啊…… 西宥打马追着李择言杀,人群中有人丢来一把剑,李择言伸手去接,剑光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急忙把手缩回,这才逃过断手之灾。 李择言恼火地看向人群,骂道:“谁丢的?准头这么差,下午训练加倍!” 人群又是哄笑,有人不怕死来了一句:“那将军你要加训吗?” “哈哈哈!” 众人笑得更欢。 李择言快步抄起一红缨长枪,大骂着看热闹的众人:“老子的马呢?你们的眼睛都被狗吃了?谁是老大你们分不出?” “马呢马呢?”众人调笑着牵出一匹马。 李择言回到马背上,对上西宥要吃人的表情,他抿唇,沉声道:“冤有头债有主。” 他这不说还好,一说西宥更火大,她眼里仿佛要喷火,不管三七二十一,扬剑便刺去。 剑光凛冽,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那一青一白的身影交织在一起,侵占了于文全部视线。 于文愣愣地看着那飒爽女子,心里缓缓升起一胆大念头。 明明…… 明明眼下就有一位顶好的将军啊。 西宥气急败坏把人拽下马,自己欺身而上,反扣着李择言的双手,咬牙切齿:“你们这是给我谋了个什么好官?” 李择言喊痛:“弟兄们还看着呢!” 她目放凶光看过去,像一头野狼,嘶吼着亮出獠牙:“看什么看?” 大家立刻背过手转身望天。 “这不是我一人的主意,你不能只针对我一人!” 西宥气得伸手拍他脑袋,“你最该打!” “今晚我如果看不到你们五个,你们就等死吧。” 西宥站起身,犹觉不解气,抬脚给李择言的屁股来了两下,他捂着屁股连滚两圈,身上沾满泥巴,好不狼狈。 西宥拍着身上的土,牵着马走向于文。 于文下马,瞧见她脸颊上仍有泥巴,好笑地指给她看。 西宥一愣,用袖子胡乱抹着脸,结果不仅没把泥擦净,反而把泥晕开了,她眨着眼看向于文,于文笑着摇头。 “这。” 他指着自己眼角下方。 世子大人有一双极好看的眼睛,眼里含笑的样子恍若春风拂面,在他眼中,西宥看见了灰扑扑的自己。 她低头去看自己的裙摆,和她的脸一样脏兮兮。 不该是这样的,她想。 “姑娘这样也极好看,不必挂怀。” 于文着手牵起西宥手中的缰绳,微微颔首,道:“我已领略了姑娘的剑法,姑娘飒爽英姿,不是些许尘泥能掩盖的。” 西宥低低嗯了声。 两人往城门走去,于文问起她为何动怒,她一脸生无可恋,不愿开口。 于文挑眉,正准备换个话题,这时迎面走来一群人,他们目露精光,像是狼看到了肉。 于文忆起自己刚来京城那阵万人空巷的场景,有些担心是自己的缘故。 然而他想岔了。 那些人疯了一样冲到西宥面前,一人一嘴,各执所见,吵得人耳朵疼。 “沈姑娘,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家男人成天出入花楼,不顾家里生计不说,还想把我休了……” “沈姑娘你先听我说!” “沈姑娘……” “沈姑娘……” 被挤到角落的于文看着人群堆里的西宥,联想到今日种种及昨日听见的话语,已是明白了什么,蓦地笑了。 西宥也不是泥捏的,她大吼一声,人群一下被镇住,讪讪地看着她。 她气极反笑,指着那位要被休掉的大娘说:“你,带我去找你家男人,我今天就送他进宫里当管事。” 大娘眼一瞪,当即接话:“好!沈姑娘霸气!我这就带你去!” 在场男士不知为何齐齐捂住下身。 西宥雄赳赳气昂昂拉着于文往花街走,元山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于文,他一见到西宥,火也直往天灵盖冲,“沈姑娘!请你放开我家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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