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到一展红衣,如火似歌,在层层幽暗中累累成妖,鲜明伫立。 而她的脚下是一个个重伤倒地的白锦侍卫,黑暗的地面凝着一团妖艳的血迹,潮湿的空气混入了丝丝血腥,闻起来分外刺鼻。 就如此刻他眼中的她,刺目而锥心。 见她抓过一柄挂在墙上的剑,直逼另一个人的死穴而去,温陌君弹手阻止,声音灌入内力,厉喝道:“庄妃,住手!” 苏珝错措不及防,剑被人隔空抽走,正欲回身就被如雷之音灌入耳里,窜入颈侧,震动心肺,当即就受不住吐出了一口血,伸手擦掉血迹之后,她才缓缓转身,当那张如画容颜映入眼底时,她满目的杀气骤然凝固。 “你……”温陌君望着满地的狼藉,听着深浅不一的呻吟声,痛心疾首道:“你怎么会变得这般的杀人如麻。” “呵呵呵。”苏珝错听后轻轻的笑了出来,却扯痛了横贯肩头与胸前的鞭痕,伸手轻轻按住,道:“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怎么,想为他们不平,帮他们伸冤。” “你若受了委屈,找朕便是,朕可以为你做主,可你为何要伤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宁嫔,还伤及无辜的人?” “无辜?”苏珝错扫了那些人一眼,收起了笑容,也放开了按住伤口的手,眼底的深郁明灭错乱,所有话到了嘴间,变为了这一句凄苦之言,“如今的我,只相信自己。”
第27章 可疑血渍 温陌君被她那句话中的孤苦与绝望震骇,心头痛若焚噬,想要说点什么,却无力诉说,众多的情感只能结为那痛穿骨髓的两个字:“阿错。” 不想,被他的目光牢牢绞住的人却突然往后倒下,他心头一慌,飞身去接将她勾入了怀中,却见她双目紧闭,唇色泛白的昏了过去。 抱着她的手触及一手的湿滑,他脸色一变,缓缓抽出手映着火光一看,就见到如她红衣那般刺目的艳红满布掌心,渗入了每一道掌纹。 “陛下。”在他震骇之际,一道幽幽的女音从一角暗处传来。 他侧头的时候,就见到一个眉目清秀却衣衫不整的宫女走了出来,当即就浓了眼色,“你是纤阿?” 纤阿听他唤出了自己的名字,立刻就跪下,“请陛下为娘娘伸冤。” 温陌君眉目一蹙,沉声道:“说。” 纤阿便将之前与宁嫔之间的事一字不漏的娓娓道来,然后在说到静安堂的事时,她语气一哽:“娘娘在掌掴宁嫔主子后就自动跟着这些人走了,奴婢见娘娘走,也跟了过来。本以为是带娘娘回宫,不想他们却把娘娘带到了这里,奴婢一看情况不对,就跟他们争执,不料他们武艺高强,直接将奴婢扔到了一边,之后直接将娘娘的穴道封住,帮上了十字桩,还将滚油的鞭子点燃二话不说就挥向了娘娘,奴婢无能冲过去的时候娘娘已经被打了一鞭,之后奴婢抱住娘娘却挡不住那无处不入的鞭子,那些人个个毒辣,见娘娘傲骨铮铮,便用锥刺想要穿娘娘的琵琶骨,奴婢拼死护主奈何力量过于薄弱,还是被他们拖到一旁,最后还是娘娘自行解穴,挣脱了束缚才得救。陛下,我们娘娘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不是啊。” 温陌君静静的听着,握紧了染血的手,骨节咯咯作响。 眼底杀气狂涨,抱起苏珝错飞身一过,宛若落叶划过湖面般轻盈。 纤阿却感觉杀气扩散,尘沙成烟,迷蒙了视线。 下一秒,低低的呻吟声再也不闻,她震惊的看着倒在地面的人个个双目大睁,七窍流血,嘎然而终。 这……这……太可怕了。 夜深人静之时,纤阿奉旨守在了祥福宫外,看着里面灯火如昼,却不见半丝人影晃动,温陌君进去已久三个时辰之久,为何里面静若无人。 她迟疑了一下,才往里挪了一些,附耳聆听,里面的确过于安静,紧紧蹙眉,犹豫要不要推门看看。 却听里面传来一声轻唤:“纤阿。” 她立马收敛心神,答:“奴婢在。” “进来。” 纤阿才正大光明的推门进去,绕过绣屏,撩开蔓帘,来到苏珝错的床边,见到苏珝错穿着里衣,坐在床上,长发垂泄,身影柔美。 “娘娘,不知有何吩咐?” “本宫是如何回来的?”苏珝错只记得自己突然竭力而晕,不记得之后的事了,见自己醒来在床上,而且伤口被上了药,体内也恢复了不少,不由奇怪。 “是陛下带娘娘回来的。”纤阿如实回答。 是他!苏珝错垂下了眼色,随后再抬眼,望着跪在地上的纤阿,淡声道:“那你是不是将前因后果都告诉了他?” “是,陛下追问,奴婢不敢不答。”纤阿垂首。 “你很希望本宫与陛下,好?” “是,娘娘在后宫,没有权势仪仗,若再没有陛下垂怜,今日之事必定还会重复,所以奴婢斗胆,为娘娘谋得后路。”纤阿俯首,谦谨回答。 “你怎么会知道,本宫会需要后路?”苏珝错微微倾身,望着对自己谦恭顺从的纤阿。 自作主张,却又恰到好处,她的这些分寸是宫内生存法则,还是有人刻意教授。 纤阿被她问住。 “纤阿,本宫留你,并非信你,更不是不会杀你。” “奴婢自然不敢如此奢望。” “你告诉温陌君,只要我活一日,他就休得安宁。”苏珝错恨意犹在,字字玑珠。 纤阿垂下的眼微微一愣,随后释然,“是。” “退下吧。”苏珝错挥手。 “娘娘安歇,奴婢告退。”纤阿起身退着走了出去。 纤阿退下,苏珝错正欲倒下休息,目光却突然看到软枕上一滴异于金色的颜色落在面上,她俯身细细端详后,一脸沉思的放下。 这不是胭脂,不是唇脂,而是血。 但是这个血是谁的? 她赤足下床,走到铜镜前细细照了自己的脸,没有发现血渍,又起身解开衣服,照着镜子前后查看,发现自己身上的血迹都被人洗去,不可能会有残余血渍。 那只有一个可能,这滴血是温陌君的。
第28章 隐疾发作 夜色沉沉,月光茭白,破开夜的沉郁从上罩下,一地斑驳。 乾和殿内,重重幔帐之后,一身白衣的温陌君伏在床边,青丝坠地,遮住他隐忍的五官,却遮不住阵阵自他嘴中泄露的低吟。 楚衔玉风尘仆仆的被寒烈接来,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 二话不说,掏出藏匿在宽袖的布卷,在地面摊开,让寒烈扶起微微抽搐的温陌君,将他侧身放于床上后,顺出一只布满青点的手臂搁在床边。楚衔玉拿起淬着一点绿光的银针,直接扎在他手臂上的几处诡异的穴位上。 一直紧闭着眼隐忍,全身紧绷的温陌君才缓缓放松了下来,楚衔玉反复了三次之后,温陌君才缓过气,躺在床上,脸上是一片虚弱之色,语气却威严犹在,“寒烈,事情办得如何?” “陛下,放心,已经全部处理妥当,其他人也替补上岗。”寒烈垂首回答。 “这就是陛下再用内力的原因。”楚衔玉收起银针,低声问道。 温陌君伸手撑在床边,寒烈见此,伸手扶他,却被他挥手拒绝,吃力的坐了起来后,他才缓缓道:“朕,气不过。” 楚衔玉立马领悟,“她又做了什么事?” 能打破温陌君一年以来一直修身养性的人,必然是那个祥福宫的那位。 “掌掴宁嫔后被送去了静安堂。”温陌君淡淡回答。 “这……”楚衔玉惊讶,静安堂非一般之地,但是,“陛下,可以直接吩咐他们放人便是。” “他们打了她。”温陌君却沉着一张脸,严肃回答。 “所以陛下,就解决了他们。”楚衔玉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明知对方后患无穷却硬要留下,明知对方不复当年却非要改变。 温陌君不答话,半晌后轻声道:“衔玉,你退下吧,朕乏了。” “是。”楚衔玉领旨起身,临走时不忘叮嘱:“陛下,时机未到,请您不要再妄动真气,否则找到那宝物也无法为您续命。” “朕知道。”温陌君颔首。 寒烈自动与楚衔玉一道出去,走出乾和殿后,楚衔玉不放心的再叮嘱寒烈,“寒烈,这段时间你最好贴身护着陛下,这诏月怕是要风雨欲来了。” “我会的。”寒烈点头,陛下的安危重于一切。 “如果可以,让陛下少与庄妃接触,至少这段时间不要接触。”楚衔玉语重心长的说道。 “为何?”寒烈回来之后,还未与庄妃接触,不知其原因。 “因为庄妃,是她。” “她?”寒烈疑惑,之前就见陛下与他脸色有异,但是当时不好问及此事。 “你以为天下能让陛下动摇的人有几个。”楚衔玉望空轻叹。 寒烈一下子就想起了某个人,惊讶道:“可是二小姐不是……” “她回来了。”楚衔玉确定的告诉他,“她就是现在庄妃。” 寒烈这才恍然,这便是陛下再动内力的原因。 皇宫浩大,同片月色下,一池月光前,一道黑影依畔而立。,月色粼粼,身影修长。 “公子。”纤阿避开耳目,来到静谧之处,对那道身影行礼道。 “今日可是发生了大事?”黑影转身,轻柔的月光在暗色中勾勒出他刚毅的轮廓,显得他清俊不凡,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云穹。 “今日在苏贵妃的安排下庄妃与宁嫔结怨,而诏月皇帝对庄妃,别有情愫。” “哦?”云穹对这个消息有些意外,“怎么个‘别’法?” “静安堂的人尽毙,只因他们对庄妃滥用私刑。”纤阿垂眉回答。 云穹欢愉的轻笑了两声,“的确够‘别’。” “不过他们恐怕也只是某个人的替罪羊,牺牲品,这个女人果然是祸水,你继续呆在她身边,想办法取得她的信任,知晓更多关于她的事。”他总觉得这个红姒与诏月之间有着不俗的联系,不然温陌君不会再见到她第一次就失态,之后还不顾重臣反对,立她为妃。 她,一定是特殊的。 “是。”纤阿领命。 “好了你下去吧,之后我会再找你的。”云穹撩撩衣袖道。 “是。纤阿告退。”纤阿转身离去。 云穹望着一池起起伏伏的池水,模糊了他的倒影,潋滟了满池的清辉,眼底幽光摇晃,或许他也该会会那位,祸水。
第29章 苏相进宫 祥福宫内,苏珝错将那软枕扔到一边,赤足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孤月高悬的夜空,眼底死般沉寂。 “你伤了?”一道似珠玉相击的温润声音自夜中传来。 下一刻,白玉容归那翩然似仙的脸映入了她的眼帘,一人在外,一人在内,相相凝视。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309 首页 上一页 1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