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马屈膝行礼,“宁嫔娘娘安。” 宁嫔一身绯色宫装,俏丽非常,缓缓走近,望着苏珝错不算正规的行礼,道:“庄妃姐姐安。” 不等苏珝错回话,她就自己起身。 纤阿见到后,眉色微紧。 苏珝错没有说话,只是拉开唇角,笑了起来。 见她没有追究自己,宁轻妍想到了钟诺涵的话,她无权无势,在诏月后宫内是没有资格横行的。 “庄妃姐姐,”宁嫔说着就放开了搀扶着她手的宫女,绕着她打量了一圈后,一脸鄙夷,挥着手绢道:“虽然陛下不嫌你破玉之身,但是在这后宫你还是注重一下自己的仪容才好,你身居妃位,就要有妃位的派头,你这样成何体统。” 苏珝错未怒,纤阿就忍不住了,“宁嫔娘娘,您比我们家娘娘位分低,说话应当注意分寸。” 宁嫔当即就瞪了眼,“你不是贱婢一个,竟然对本宫指三道四,真是狗仗人势!” 纤阿听着对方侮辱的字眼,脸色虽怒,却还是忍了,自己是奴婢,在宫里的这段时间没少被人骂,这点屈辱她忍得下。 苏珝错见纤阿怒而不争的神色,不悦了,“纤阿,掌嘴。” 纤阿和宁轻研同时愣住。 “怎么,对一个目中无人且尊卑不分的人下不了手?”她淡然问道。 纤阿听闻她的话,嘴角不禁笑了。 “你敢!”宁轻研后退了一步,心头又怒又慌,竟然让一个宫女打她,可是她也不怀疑她真的会被打。 苏珝错笑得诡魅难测,震慑了宁轻研身后的一干宫女,宁轻研只能眼睁睁看着纤阿走进自己。 这时…… “庄妃娘娘,宁嫔娘娘,贵妃娘娘有请。”一道恭谨的女音插了进来,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冲散了两人之间的暗涌。 苏珝错目光轻移,望着门前穿着浅青色宫裙的宫女,态度谦恭,举止得体,看得出在这里地位不低。 纤阿第一时间回头看了苏珝错,见她眉目松动,对自己示意后,她才退下。 宁轻研趁着机会,对着苏珝错冷哼了一声,似逃似扬的离去。 苏珝错迈入福泽宫宫门的那一刻,轻轻询问门前的宫女,“你是谁?” “奴婢素锦。”宫女谦恭回答,抬眼之时,却望见苏珝错那冰冷无情,却利若刀锋的眼。
第25章 刻意为难 福泽宫内楼栏玉砌,以珍珠做帘,水晶为灯,地面铺着毛色鲜亮,柔软无声的狐皮地毯,所有杯盏皆是极品的蓝天暖玉精琢而成,色泽莹彩,温润似水,贵气逼人,其精美致非一般宫殿所比。 进去之后,就见一身绛黄色宫装的苏蔓吟半倚着宽椅,端然的坐着,明艳似芙蓉的脸上洋溢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见到苏珝错的那一刻,笑容微微一僵,却很快恢复。 苏珝错望着苏蔓吟笑得格外娇俏,目光扫过已经坐在一侧的另一个素雅女子,五官柔雅,如兰慧智,便是蕙妃了。 很好,宫内不多的美人都齐了。 苏蔓吟端详了一下苏珝错的穿着,隐隐猜测道了之前的争吵,却还是出口询问,“两位妹妹刚刚可是在门口争吵?不知所谓何事?” 宁轻妍立马屈膝准备大倒苦水,不想苏珝错却先声夺人,“敢问贵妃娘娘,在宫内妃位是否比嫔位高?” 苏蔓吟见她明知故问,看了一眼宁嫔,才答:“这是自然。” “那嫔位的人见到妃位的不人不但不尊礼,还出言不逊,该不该罚?”苏珝错再问。 苏蔓吟隐隐明白,脸色一肃,低声斥道,“宁嫔,你可是对庄妃有所不敬?” “娘娘,臣妾只是委婉的提醒庄妃姐姐着装不当,并无冒犯之意,还请娘娘明察。”宁轻妍知道苏蔓吟对红姒颇有微词,清楚她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所以她才这般回答。 苏蔓吟抓住机会,皱眉对苏珝错道:“庄妃,你如今已贵为庄妃,自然有妃位的妆容,你怎可这般失容失仪的出入各处,有失我诏月风范。” 苏珝错听苏蔓吟略带责怪的话,冷冷一笑,“因为臣妾失容失仪,所以贵妃娘娘以为身为一个嫔妾对身为妃位的臣妾口出恶言,字字批判臣妾不洁之身,也是正常之理?” “胡闹!”苏蔓吟脸色大怒,对着宁轻妍喝道:“宁嫔,你真这般尊卑不论的口出恶言?” 一直坐在一旁看着这场戏的钟诺涵,听闻苏珝错的话,不禁心头一跳,这宁嫔实在大胆,但是……她却说出了某人的心声。 宁嫔听苏蔓吟大怒的呵斥,立马俯首,急切否认:“娘娘息怒,臣妾不曾说过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这是污蔑,请娘娘明察。” 苏蔓吟听此,更是愤怒,“难不成庄妃还冤枉你不成?” “臣妾真的没有,请娘娘相信臣妾。”宁轻妍声含委屈,音色哽咽。 “其他人可有听闻其中经过?”苏蔓吟见此,目光掠过其他人,威严问询。 众人纷纷摇头,这个时候谁敢乱说话。 “既然这样,这件事可不好定真伪,庄妃,你可有其他人证?”苏蔓吟面有难色询问。 “姐姐以为,当时还会有其他人在场?”苏珝错望着苏蔓吟缓缓出声,似笑非笑。 “这可难办了。若是这样轻率的罚了宁嫔,必然难以服众。”苏蔓吟边说边思虑,随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侧头对一旁的素瑾道:“素瑾,你出去之时,可有听闻宁嫔这番话?” 苏珝错望着素瑾,目光深暗。 素瑾微微抬头,摇头答:“奴婢去的时候,两位主子已经没有说话了,奴婢没听到。” “既然没有对证,那这件事就罢了吧,两位妹妹不要计较这件小事了,要知道后宫最重要的是安宁,这是本宫所愿,也是陛下所期,还望两位妹妹谨记在心。” “是,臣妾谨遵娘娘提点。”宁嫔低头时得意的笑着,抬起头来已经是一片平静。 站在一旁的纤阿一直在看着殿内的一幕幕,才看出苏贵妃是有意为难主子的,但是人微言轻,这个时候她不能添乱,只能着急的望着苏珝错。 苏珝错目光渐渐冰冷,苏蔓吟一定是认出了她,不然她与宁嫔在门外吵了那么久,她不可能听不见,如果不是自己要将事闹大,她一定乐于听闻宁嫔对自己的辱骂。之后特意安排自己的贴身宫女适时出来,也是为的这一刻,让自己死无对证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她想借宁嫔的嘴让自己知道在诏月皇宫,她就是掌权者,要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再痴心妄想。 可惜,她素来不大度。 “贵妃娘娘是要臣妾忍受这份屈辱?” 苏蔓吟一听,目光隐含不悦,“妹妹是说本宫不公正?这件事不能仅听你一人所言,今日本是你失仪在先,即便宁嫔提醒那也是好意,宁嫔是宫内的老人,一向懂礼遵规,不会说出那番刻薄的话,倒是你,应该好好反省,身为妃子应有的礼数与教养。” “这么说来,臣妾失仪是事实,没有教养也是事实,必定免不了娘娘的责罚了。”苏珝错说着轻轻挽起了袖口,一派的漫不经心。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怔怔的望着她。 她边走边说:“既然都要被罚了,那也不缺这一条罪。” 话音一落,“啪啪啪”三声脆响,惊骇了所有人,霎时整个福泽宫鸦雀无声。
第26章 静安堂 当温陌君下朝听闻福全的汇报,急急赶往福泽宫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抵达福泽宫,绕过院外一群跪下的宫女太监之后,来到了福泽宫内,就见到满脸青紫,指痕狰狞的宁轻妍昏迷不醒的正在接受太医的诊治,回到殿外,当即就怒了,“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宁嫔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陛下息怒。”苏蔓吟率先在他脚下跪下,钟诺涵见此也跟着下跪,声音惊悸又恐慌,“宁嫔妹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是庄妃所为。” 一听是她,温陌君压抑着自己的怒,沉声再问:“为何庄妃会下如此狠手?” 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变为现在的模样,她该是有多心狠。 苏蔓吟见温陌君龙颜正怒,不敢隐瞒,如实回答:“庄妃来时是宁嫔妹妹有所冲突,指责宁嫔口出恶言,但是却无证据,臣妾本想没有证据便息事宁人,哪知庄妃性格刚烈,受不得气,指责臣妾不公后,把气全撒了宁嫔妹妹身上,宁嫔妹妹就变为了现在的模样。” “蕙妃,当真是庄妃所为?”温陌君隐忍的怒压抑不住,转头斥问钟诺涵。 钟诺涵跪着在苏蔓吟的身侧,凝声回答:“臣妾不敢隐瞒陛下,是庄妃妹妹所为。” 温陌君沉若深潭的眸瞬间燃起簇簇火焰,当真是她! “陛下,庄妃妹妹桀骜不驯,之前臣妾以为她身为诏月皇妃后会有所收敛,但是不想她还是这般心狠手辣,臣妾们甚为惶恐,还望陛下能亲自去教诲一番,否则难以平息这后宫的人心惶惶啊。”苏蔓吟抓住机会,声讨苏珝错。 钟诺涵见苏蔓吟落井下石,却不敢附和,此刻的圣心怕是极端矛盾,稍不注意便会引火****。但是想到庄妃之前那锋若刀尖,满目寒光的样子,她亦是心有余悸,当真是可怕。 她知道庄妃一向心狠,但是却不想她肆无忌惮到这般地步,简直将诏月的规律戒条全部踩在了脚底,这样狂妄,这样放肆,世间少有。 “庄妃,现在何处?”温陌君如画的眉目染着残辉,滔滔怒火燃在眼角,赫赫刺目。 苏蔓吟面色一顿,犹豫出声:“臣妾本想让她静思己过,但是奈何庄妃武艺高强,御林军都不是她的对手,臣妾没有办法只能自作主张将她暂押静思堂,还望陛下恕罪。” 温陌君一听,眉目有瞬间的不忍,静思堂乃是皇宫禁地,主要用来秘密处决某些谋逆叛国或罪行滔天的大将与皇贵的地方,里面不仅有各种严刑酷法,还有各类猛烈毒药,还有一群武艺高强,且用刑如麻的宫外之人看守。 “你还真狠得下心。”他冷哼一声,径直离去。 苏蔓吟听出他声音中的不悦与不忍,回头望着那道如玉身影急急离去,眼底浮现一阵隐痛。随后她又冷然一笑,现在去恐怕也晚了,她可是特意交代了那些人“好好”招待她的。 在外等候的福全见温陌君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正要招呼抬步撵的人准备,就见温陌君径直跨过他朝着某处疾行而去,当即就愣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温陌君已经在百米之外了。 他大惊,挥着拂尘,大声道:“愣着做什么,跟上去啊!” 温陌君的步伐越来越快,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焦急,来到最北边偏角的静安堂门前时,他急不可耐的踢开门,朝里面冲去。 幽暗的火把悬在墙上,绕过一段阴冷的小道,踏过一阶阶昏暗不清的台阶,才来到底下的暗室,当他从暗门中进去时,一道人影突然横行飞了过来,他收身一躲,踏着墙面来到一处开阔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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