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陌君,一年不见,他仍然是那般心机深沉,心狠手辣。 白玉容归见苏珝错不说话,嘴角的血却不停,扶起她就要为她散力驱毒。 苏珝错却抬手按住了他,紧紧的,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声音虚得几乎不可闻,“容归,莫管我,疏离我。” 白玉容归清美似烟的脸仿佛又被一道雾气盖住,看不分明,被她握住的手却僵在了空中,声音依旧清润,“美人儿,这毒太狠,今夜不解,你会死的。” “我不会死。”苏珝错紧紧握着他的双手手臂,一字一顿道:“他不会让我死的,而且这也是我接近他最捷径的办法。” 白玉容归灿若星辰的眼眸望着苏珝错坚定的眼半晌后,他抿唇一笑,放开了她,唇色瑰丽,“好,美人儿,辛苦你了。” 苏珝错见他缓步离去,躺在床上运力压抑着乱窜的真气,然而气血不停的翻涌,使得她连呼吸都变得紊乱。 容归说得对,这毒太狠,不到半个时辰,她感觉自己的内力已耗尽,若是今夜温陌君不来,自己能否撑到明天,她不知。 夜色暗沉,呜咽的寒冷顺着宫内迂回难走的路绕到了宁华宫外,回旋在上空。 “陛下。”殿内四盏琉璃灯芯缓缓燃烧,宁轻妍穿着一身白纱,泄了一头的乌丝,摇曳生姿的来到端坐在殿内,不知在思虑着什么的温陌君面前。 见他还是一动不动,绕到他身后,主动抱住了他,撒娇道:“陛下,您看今夜臣妾是不是很好看,您该不该奖励臣妾?” 温陌君被身后那阵温暖惊醒,看着紧紧绕着肩头的皓腕,脑海里不由浮现另一只玉手,当即就起身,淡漠道:“宁嫔,今夜你好生歇息,朕还有公务未处理完,先走了。” “陛下。”眼看温陌君要走,宁轻妍再次贴了上去,“陛下难道是嫌弃臣妾了?不喜欢臣妾了?” 温陌君不动,语气却由轻转沉,“宁嫔。” 宁轻妍被这声似提醒似告诫的声音震住,心不甘情不愿的放手,“陛下,难道您真的厌倦了臣妾,真想要再为这后宫添新人了?” 温陌君骤然转身,一双瀚沉的眼眸凝着让她惊惧的颜色,“宁嫔,只许这一次。” “是。”宁轻妍只觉得被他这般看了一眼,魂魄就散了一半,十分恐慌,“是臣妾逾矩了。” 她的识错换来的便是温陌君的拂袖而去。 望着那道金影斜风而去,她心头难安,今夜的陛下心思太叵测。 回到乾和殿,楚衔玉的身影就自黑暗中走了出来。 “如何?”温陌君早早就派他去查看了风露殿,所以宴会上他就不在。 楚衔玉上前行礼,答:“陛下,十分正常,没有任何不妥与异常。” “果然如此。”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就是因为在意料之中,他更是认为白玉容归此行绝非为质那般简单。 楚衔玉见温陌君脸色淡淡,目光清明,微微垂眼,继续道:“臣亦知道中毒之人便是红姒。” “她如何了?”几乎是冲口而出,就连温陌君自己都惊讶了,为何自己会心慌。 “今夜不解毒,她定会死。”楚衔玉将目光缓缓投向温陌君,声音轻而沉。 “你先退下吧。”温陌君此刻心神不安,不知该如何做。 “是。”楚衔玉心头暗叹了一声,退下。 月过中旬,夜色转浓,风露殿的偏殿内,一名暗卫隐身在空气中对白玉容归汇报着乾和殿的动静。 “他还真按捺得住,本王倒要看看,他是管还是不管!”
第15章 开始布局 2 夜色渐淡,在墨色最浓郁的天际,隐隐有一道光正在努力的撕开黑暗,想要插足而入。 温陌君坐在乾和殿内,四周安静得仿佛只余他一人,挥开窗户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景象。 他禁不住捂心,阿错,到底是不是你? 一夜未歇的钟诺涵领着宫人来殿求见,近身伺候温陌君的福全见她来了,站在门前轻声汇报,但里面却没有人回应,反复了几次,他以为温陌君是歇下了,正要回话,却见钟诺涵兀自上前,推门而入,而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啊!陛下呢!”福全惊慌的四处张巡,正要唤御军搜寻,却被钟诺涵挡住,“蕙妃?” “陛下,只是去了他想去的地方。”接到钟覃连夜递进来的密函,她才知晓了昨夜那一场接风宴那浮动的暗流是从何而来,也知为何温陌君昨夜始终心神不聚的缘由。 此刻,他怕是去了那酷似昔日情人的红姒那里了。 这时,天空被一分为二,一半黑暗,一半光明,黑白对峙,宛若夜与昼的厮杀,奇异至极。 她望着这等瑰丽的异象,知晓自此这后宫怕是要鸡犬不宁,纷争卓著了。 与此同时,坐在风露殿屋檐上的苏珝错也见到了这等异象,轻轻一笑,粉樱的唇色尽褪,只余竭尽苍然的虚。 耳畔传来一阵脚踏瓦片的声音,她再次一笑,却敛了那份虚,灿若花开,许许妖娆。 他,还是来了。 温陌君身披金光,五官如画,不惊不动的站着,与她保持了一步之距,静静的看着她。 此刻的她只穿了一条素裙,披了一件白色披风,一头青丝被解开,披散在肩头,遮住了她半个身躯,透过发丝间他望见她清艳的五官,没了之前的那份妖娆,却有着惊人的柔弱之美。 “怎么,想亲眼看到我死?”苏珝错见他不说话,侧过头眼色讥讽道。 温陌君再见那张容颜,拧眉却仍旧不语,一模一样的脸,她到底是谁? “想让我求你,救我?”苏珝错见温陌君仍然不语,转过身挑目询问。 此刻他们的对峙就如夜空上的黑白对立,温陌君站在光明中,而她隐在黑暗中,目光在半空相接,一人隐痛,一人不屑。 “既然都不知,那就滚。”苏珝错没了耐心,背过身不想看他。 哪知身子一抽,步伐一促,她捂嘴都没来得及,只能看到又是一口鲜血从嘴里奔涌而出,艳丽了这孤寂的夜。 身子跌落下去的时刻,身后金光一闪,温陌君出现在她身后,单手揽着她的腰,身子一弯便坐下,顺手将她扣入了怀中,浅唇贴着她的耳朵,轻语:“告诉朕,到底是谁?” 苏珝错心口绞痛,却隐忍出声,“你希望,我是谁?” “阿错,回答我……是不是你?”温陌君终是按捺不住,问出了口。 “呵呵呵。”苏珝错清冷的笑着,他竟然还记得有她这个人。 下一刻,她揪紧了自己的衣襟,那里仿佛跟被人绞碎了一般,所有空气到了鼻尖就是无法吸入,就如她和温陌君即使触手可及,却依然无法伸手可触。 窒息感沉沉压来,让她有些恍惚。 温陌君察觉她颤抖的身体,知道她撑不住了,却执念的追问,“阿错,是不是你?” 苏珝错费力的牵唇,笑得虚脱,“她……早已不在人世。” 说完,再也撑不过晕厥在了她怀中。 温陌君抱起她跃下屋顶,将她带入了风露殿内。 白玉容归站在树梢,望着一室明亮的风露殿,看了看原本黑白对峙的夜空,突然就被黑暗所覆盖,忍不住掩唇轻笑:“温陌君,你终究还是舍不得,美人儿你果然还是他心底处不愿失去的那个人。” 日后,这诏月,这皇宫,这江山,都会一点一点的被腐蚀,直至灰都不剩!
第16章 谣言四起 风露殿内宫烛摇曳,明明灭灭的烛光映在两人身上,照得一人惨白似雪,一人眉目痴情。 服下解药的苏珝错还在沉睡,为她以内力护脉的温陌君却望着她已入心头的五官,怔怔失神,脸上有着复杂难辨,深邃难究的感情。 他抬起头想抚摸她的脸,却还是止在了半寸之外。 外面天色已亮,幽白的光无孔不入的钻入了殿内。他收回了手,几番隐忍之后,起身径直出了门。 当殿门被合上的时候,睡在床上的人突然就睁开了眼,没去看那扇殿门,而是木然的望着床顶。 房门再度被人打开,又再度合上。 一片如海的蓝袍映入眼帘,她动了动眼,就见白玉容归含笑坐在床边,笑得惊艳世俗,“美人儿,你赢了。” 苏珝错随着他的笑牵动了唇角,木然的神色在那一刻被打碎,一股妖娆之气流转了她精致的五官。 她说:“容归,你说诏月皇帝在我这里留宿一夜,该如何?” 白玉容归手带怜惜的轻抚着她的脸,轻声问道:“美人儿,你确定要这样回他的身边?” “确定。”苏珝错目带坚定,既然要让诏月不得安宁,那她就必须这样。 一国皇子的宠妾勾引诏月天子留宿一宿,后宫必定不宁,前朝也必然动荡。 “若是如此,你可知你的路会有多难走?”白玉容归见她这般固执,轻轻叹息问道。 “越是难走,我才越能记住这些伤,这些痛,到底是谁给予我的。” 听苏珝错的话,白玉容归目光有一刻的狰狞,但很快被他以无懈可击的笑盖了过去。 “既然如此,那便这样吧。” 解毒的事一过,温陌君连续三天没来见过她,而他在风露殿呆了一夜的事情在宫内瞬间传来,而且以讹传讹之后,整件事情已经被谣言涂抹得面目全非。 不少人说她是朝秦暮楚的妖孽,之前还是容亲王心尖尖上的人,现在又水性杨花的勾引陛下,妄图攀上高枝,成为凤凰。 也有人猜测,她本来就是容亲王打算献给陛下的礼物,自然要费尽心机的接近陛下,好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时间,苏珝错再度成为了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乾和殿内,温陌君听着福全打听来的消息,目光由淡转厉,“白玉容归如何?” 这个谣言这般刻薄,宠她上天的白玉容归怎么不管? 福全听到温陌君这般问,小心的看了看他的脸色,脸色踟蹰。 “但说无妨。”温陌君淡漠开口,脸上是平静的神色。 “是。”福全不明白为什么陛下对一个异国宠妾这般感兴趣,却也不敢不说,低头回答:“容亲王自那夜之后,没去看过红姒姑娘,而且还任由旁人置喙她,不辩驳半句,想来应是对她失望了。” 温陌君听完之后,俊眉立刻一蹙,随后又展开,挥手让福全退下。 福全见温陌君难解难辨的神色,不敢多问,躬身退出。 合上正在批阅的奏折,温陌君开始有些心神不宁,若非自己唐突夜访,她又怎会被人非议,为何白玉容归不辨黑白就不理会她。 伸手扶额,让自己不要去多想。 红姒便是阿错,阿错不死没回来找自己,找苏相,却以白玉容归的宠妾名义回来诏月,必然是对他,对苏相,甚至是对诏月,都有着怨恨与仇视之心,自己不可这般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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