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夫人!” “见过夫人!” “夫人!小生这厢有礼了。” “这便是贺兰夫人。”有人低声道,“果然名不虚传。” 此起彼伏的问好声一时让崔时音有些招架不住,忍不住看了李湛一眼。 只见他面容冷静冲她点点头,倒是他身边的清秀少年神情激动,又止。 崔时音收回目光,也不多废话,一五一十将看到的过程说出来,其中还叫来船上的仆从做补充。 底下人的魂早已飞到美人身上去了,哪还有心思关注此事,自是美人说什么他们就点头不已,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话毕,崔时音一脸无奈道:“事情经过便是如此,诸君可有什么要问的?” 众人才醒过神来,纷纷开口道:“夫人说的极好,我们并无要问的?” 其中就包括原先说‘谁围谁还不知道’的青年。 以前有人说美色误国,李湛还觉得荒谬,如今见众人这般模样,才晓得还是有道理的。 也亏得他与夫人俱是心善之人,倘若这群人遇到个居心叵测的人,说不定一桩冤假错案就出来了。 “夫人说的话,我等都听明白了。此事是庞士钊这厮怀恨在心,想要对李湛下狠手,结果技不如人,反被人制住。如今叫我等过来,要他当着众人面写份保证书,签字画押,免得他翻脸不认人。”傅昱紧盯着崔时音,话语铿锵有力。 崔时音见有个明白人,松了口气,“正如郎君所言,要众人做个凭证。” 美人既开了口,众人纷纷表示要为此事做个凭证,都盯着庞士钊苦着脸将保证书写完。 李湛不知何时将匕首收回去了,漫不经心的望向湖面那一缕残阳。 “李公子,不知那老翁怎样了?”崔时音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 李湛轻嗅着空中淡雅的香气,深邃而又充满活力的目光,视帷幕于无物,直直的与她的眼睛对视。 “夫人放心,我给了他一些银钱,他现在很安全,不会有人找他麻烦。” 崔时音偏头,轻叹一声,“那便好。” 说罢,便与众人告别,转身回到画船。 众人痴痴的望着画船逐渐消失,才觉佳人已去,皆叹惋,纷纷回到自家画船,继续跟着友人到青湖上饮酒作乐去了。 只有傅昱还在缠着李湛,一直念叨,“夫人定是对我有印象,不然方才不会一直看着我。” 被念叨烦了,李湛冷哼道:“你看错了!她不是看着你!” 傅昱一听此话就不乐意了,道:“那个方向只有你们二人,不是看着我,难道还看着你不成。” 李湛昂着头看了他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第14章 闻之心动 待回到田庄时,已然天黑。碧桃等人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见到崔时音等人下了船,心里松了一口气,忙上前来搀扶。 “你瞧!今晚收获我们可是收获颇丰,不仅钓了满满一筐的青鱼,还和一个老翁换了一些湖虾。”一下船,崔时音便笑着对碧桃说道。 碧桃见她高兴,也起了兴致,探头看去,果然是收获满满。 “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钓鱼高超,今晚大家都有口福了。青鱼清蒸最是鲜美,湖虾裹上面粉放油里酥一会,不用加调料,撒些盐吃也是极美味的。” 见她一脸馋相,崔时音笑道:“瞧你馋的,等会东西全送到厨房去,让你们吃个够。” 碧桃对于自己好美食的谗样毫不扭捏,高兴道:“那奴婢今天可托您的福了。” 其他奴仆也都凑上前来道谢。 崔时音晓得她们平日在田庄里头过得简朴,虽衣食不成问题,但大鱼大肉还是难得享用。 今早她便吩咐厨房将庄子里养的两头肥猪杀了,分给田庄里的仆从,再额外命人购得布匹、盐油,逐一分发下去。故而庄内人人俱是喜笑颜开,干活也很有动力,这不,不消一会儿,热气腾腾的菜肴便端上了桌。 或许是今日劳作太多,光看着桌上的菜肴,崔时音便已食指大动,待要下手,脑海中灵光一闪,问道:“庄里可有酒?” 在旁服侍的青鸢愣了一会,“自然是有的,夫人要喝什么酒?” “果酒吧!”崔时音犹豫片刻,说道。 “夫人若要喝果酒,今日正巧景桓公子前来拜访,送了南州特有的椰子酒过来,可要尝尝?”碧桃进门恰好听到,便循声问道。 “谁?”崔时音颇为惊讶。 碧桃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光顾着高兴了,没跟自家主子提及此事,忙解释道:“是三公子的好友,景桓公子。今天下午夫人去青湖钓鱼还未归来,景桓公子不知从哪听到的消息,上门来拜访,还送了一些南州的特产呢!见到夫人不在,他便说过几日再来。” 听得此话,崔时音与青鸢面面相觑,随即皱眉道:“他可有说其他的?” “未说其他话。”碧桃摇头道。 “莫不是三弟出了事情?”崔时音纳闷道。 青鸢待要安慰,却听得碧桃脆生生道:“夫人放心。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府中定会派人过来的。想是三公子托景桓公子带了一些信件给您,需要当面转达,才会亲自上门来。” 平日里见碧桃有些不开窍,没想到今日说的话倒格外清楚,青鸢一时也颇为惊奇。 崔时音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如今朝野局势复杂,今日见景桓公子与袁大人针锋相对,心中颇为警觉罢了。 “人家帮三弟送信过来,我们该感谢人家,这几日先不回府了。” 既来之则安之,眼前美食在,哪管得明日之事。无须碧桃等人服侍,崔时音就着杯中的果酒,对着清冷的月光,享用起桌前的美食来。 只是越喝越觉得今晚的月光很冷,冷到心中涌起寂寞之感。 丈夫天人永隔,亲友远在天外,此中的心绪又与何人可说呢? 崔时音思及此处,跌跌撞撞的起身,来到高台。命前来搀扶的碧桃将叔父赠予的琴拿过来,放置案台上,手指轻抚,将感情倾泻于琴声之中。 琴声随着晚风飘扬到田庄外,伴着蛙声蝉鸣,留住了匆匆赶路的路人步伐。 “大晚上的,谁还在弹琴?” 墙外两位年轻男子,停住脚步,细听琴声。其中一名男子忍不住问道,闻其嗓音,赫然是在青湖上遇见的傅昱,旁边身形颀长、静立不动的则是李湛。 见其聒噪,李湛以目视之,渐渐的傅昱止住话题,同样靠在墙边听着。 琴声悠长惆怅,颇有寂寥孤独之感,让人闻之不忍。 良久,一曲毕,琴声回荡,与蛙声蝉鸣交相呼应。 “不知是哪位大家在此演奏?我也没得到消息呀!”傅昱颇为回味道,“莫不是那个自视甚高的花孔雀?” 李湛望着夜色中阁楼的方向,冷不丁道:“你怎知不是一位才女。” 傅昱轻笑一声,“我在洛城多年,可从未听闻哪家小姐能把琴弹得如此之好的。” “那是你眼瞎耳鸣。”李湛轻瞥他一眼,扭头便走。 独留傅昱在原地跳脚。 好久不曾饮酒,昨晚大醉,今早一起,崔时音便觉得有些头疼。 待用过早膳后,趁着凉意,崔时音带着帷帽,牵着喜乐散步在青湖边。 凉风微微,青湖上沙鸥低飞,衔着小鱼小虾朝碧蓝的天际飞去。 青湖旁的大街上,清晨便有附近的市井人家摆好摊位,兜售早点。 还不用说,靠着青湖来往游客不断,摊子的生意都颇为热闹。 瞧着满街热气腾腾的烟火气,崔时音忍不住道:“此处相较于之前,倒是商业繁华了许多。” “这些百姓没有地种,只能靠着摆摊赚生计了。便是如此,也要交上不少商税。” 旁边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 崔时音侧头看去,正见李湛从路旁的馄饨铺子摆的座上站起来,拱手一礼。 “夫人。” 崔时音点头回应,客气道:“李大人一人在此吗?” “清早,趁着新鲜空气,正好独自一人出来走走。”李湛自然接话道,“夫人的庄子可是在不远处?昨日的事情,还未登门拜谢。” 见他提起昨日之事,崔时音回道:“李大人不必客气,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况且李大人以前也曾帮过我。” “夫人昨日之举于我如同大恩,大丈夫立于世,当知恩图报,还请夫人允我上门道谢。”李湛看着崔时音,认真道。 话说到此地,崔时音便是不求回报,也不好拒绝。于是留下了田庄的地址。 李湛听到地址,貌似不经意间说了句,“夫人昨夜可有听到琴声?我与傅昱回来时,在路上偶闻琴声,弹奏者技艺甚好,让人闻之心动。” 崔时音被人当场夸赞,想到昨日之举,不免脸皮薄红。 倒是身边一直跟着的碧桃颇为与有荣焉,自豪道:“李大人,昨日正是我家夫人在弹琴。” 李湛早已知晓,却一本正经的讶然道:“不想是夫人所奏,昨日我还以为是哪位大家来此。” “我家夫人自幼天赋异禀,一直跟着蒋娘子学琴,蒋娘子还曾夸过我家夫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呢。不过我家夫人向来低调,不显露于外罢了。” 碧桃谈到崔时音就有说不尽的好话,听得崔时音耳朵发热,连忙阻止,“碧桃!莫要失礼。” “她所言非虚,夫人当得起夸赞。”李湛一脸真诚道。 话虽如此,崔时音还是不习惯在大街上引人注目,于是道:“多谢李大人赞誉,只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于琴道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况琴技再高超,也无法像李大人秉公执法,造福百姓,只不过陶冶情操罢了。” 李湛明显不太赞同,“夫人不必自视甚低。” 崔时音摇头不语,她晓得李湛在安慰她,但在大齐立国以来,史册留名的女子或为后宫嫔妃、或为声乐高手。即便如此在浩如烟海的名人中,能做到青史留名的也是寥寥无几。 一辈子困囿于宅院之中,操持内务,抚养儿女,才是世俗眼中女子的归宿。 即便她不甘于这种结局,那又如何呢?自己还不是深陷于泥潭中。 看着轻纱下遮掩的面容,李湛道:“夫人可去过边漠” “边漠”崔时音摇头道:“我不曾去过,倒是听闻边漠风土人情与中原不同。” 李湛在洛城待了几月,自然知道洛城人对边漠的看法,洒然一笑,“边漠多荒漠,不似洛城水土甚好。便是边漠人的性情也与中原不同,多恣意洒脱,也独立。不少女子从事各行各业,旁人也不以为奇。有些人家更是以女儿在外做出的成就为耀,反而不愿女儿囿于宅院之中。” 崔时音虽听说过边漠的情况与中原不同,却也不曾想过风俗如此独特,合人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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