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白明白了:“所以你在县里不说一字,到了大理寺又以山贼官银案??????为引子,对大人下毒?”他有些困惑她最后要如何洗清嫌疑,顺利脱身,“你有十足的把握脱身,对吗,姜姑娘?是不是由此可以推断,你手上有证明你清白的证据?你知道山贼为谁所杀,也知官银下落,唯有如此才能顺利脱身。” 成守义也是如此猜测,他看看李非白,似乎看到当年的林无旧。总是那样冷静,思维那样敏捷。 姜辛夷没有答话,她看着两人,说道:“这些都是你们的猜想。” 成守义问道:“杨寺丞和曹千户的命是不是要我用命来换?你才肯结束这一切?” “我没有这么说。”她目光灼灼,言行已表露得很明显——对,我就是要你这么做。 李非白虽然与成守义相处甚短,但他不愿就此定他的罪,认同他就是凶手。他问道:“姜姑娘,你到底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 姜辛夷再一次一字一句说道:“我可没有这么说。” 成守义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有愧对你师父,更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若我知道谁是凶手,即便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姑息那人。” 屋里陷入一片死寂,姜辛夷伸手叩着桌子。 “咚、咚、咚……” 缓慢而有力,平缓的叩木声回响在屋子里。 姜辛夷说道:“大人不是说你选好了结局么,所以……狼最后会怎么样?它选择生,还是死?” “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告知我为何怀疑我,也绝不会听我解释,是么?” “是。” 成守义默然,随后说道:“狼会死。” 姜辛夷目光微震:“会怎么死?” 成守义忽然笑了笑:“不求解药,不以他们性命做赌注,便自然会被毒死了。” 两人四目相对,陌生的双眼,却好似穿透了十年、二十年的光阴,似曾相识。 “你现在去找大夫,或许还有救。” “我不会去找,我若找了,杏树和老牛都会因我而死。” “哦?”姜辛夷眼露嘲讽,她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不会求救,真的会选择狼死救人。 成守义缓缓起身,声音厚重而坚定:“辛夷,我没有杀你师父。你的师父,是我愿意用命去保护的人。”他眼眶已湿,因身体的痛苦,也因记忆的冲击,“如果可以,我宁可死去的人是我。” 他的心脏绞痛,再也支撑不住,昏厥倒地。 成守义的脸已全无血色。 “成大人!” 第19章 不敢相忘 第十九章 不敢相忘 “三哥!三哥!” 熊熊烈火灼烧着宫廷大殿,太监宫女惊慌逃走,此时叛军已经攻进宫里,到处都是尸首。 浓烟滚滚,成守义疯了般在宫廷中奔跑。 他手持长剑,一身是血,宫人见了他都绕道而逃。 叛军已经直驱宫殿,到处都在寻找藏起的病重老皇帝。 皇宫乱作一团,几乎都在往外跑,唯有成守义逆向而行,他在找林无旧。 他跑到太医院里,这里竟有不少受伤的人,太医们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每个人都救治着手上伤者,就连一身血的他提剑进来,他们也只是抬头看了看,见他精神健朗,并非伤者,又收回了视线。 “我三哥呢!”成守义捉了一人问道。 “院使在里面。” 成守义松开他跑进里面,只见林无旧正游走在伤者之间,询问他们病情,时而停下来指正正在包扎伤口的太医。 他的眉头紧锁,没有停下片刻。 “三哥。” 林无旧听见他的声音抬头,意外道:“宫里这么乱,你怎么进来了?” “你还知道乱啊。”成守义一把抓住他就往外面带,林无旧是个文静书生,哪是他这“匹夫”的敌手,这一拽就被他拽了出去。 林无旧急声:“六弟你做什么,我还得去帮忙。” “还忙什么,快去逃命。”成守义把他拽到院子,指着外头说道,“太子都带着乱党冲进宫里来了,到处都在杀人。” 林无旧说道:“无妨,太子根基太弱,等几位皇子带兵进宫便很快能清剿叛党了。” 成守义急了:“对啊!要是太子能夺权我还让你跑做什么。” 林无旧微顿,他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摇摇头:“我没有做过什么错事。” “当初太子病危,群医束手无策,是你救活的,后来他便推举你做了太医院院使。如今叛军一旦被平定,皇上一定会怪罪你,认定你是太子党羽,杀你是迟早的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现在混乱赶紧逃走!” “我不走,我问心无愧,宫人死伤太多,今日太医院会很忙,我走不开。” “三哥!” 林无旧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你也是太子提拔的,你快走才是。” 成守义还以为他想通了,谁想是记挂他的安慰,他更是焦急生气:“我自有办法脱身!三哥你拿好我的腰牌,这里头还有我路上捡的几个大臣的腰牌,你走的时候必然要经过许多关卡,到时候哪个趁手用哪个。” 林无旧被他推攘得气恼起来:“我从未与太子同流合污,问心无愧,我不走。” 大门外面的喧闹声愈发激烈,成守义判定几位皇子的援兵已到。他深知他犟得十头牛都拉不走的脾气,终究是没有办法,提剑便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林无旧吃了一惊:“六弟你在做什么!放下剑!” “三哥走吧。” 林无旧气道:“你非要以这种方式威胁我。” “一旦叛军被平定,三哥必死无疑。皇家是讲情面的人吗?不是的,尤其是三哥救过太子的命,又确实是太子插手太医院将你升为院使。我知三哥只是将太子当做踏板,是为了更好地管控污浊混乱的太医院,你扩张太医院,培养太医手、整修药典、广施药材,太医院散了污浊之气,无数百姓得益,可是三哥……在谋逆的罪名前,这些都不重要。”成守义哽声说道,“没有人会在意,对他们来说,没有了你,一样有别人可以代替。” 林无旧也知这个道理,可他怎能离开。 “三哥。”成守义剑身未动,人已跪下,几近乞求,“你走吧,你隐姓埋名去民间,不是一样可以救很多百姓吗!” 林无旧心中痛苦,他看着已见血的剑,再深一些,便要划破他的脖子了。他伸手拦住,说道:“好,我走,你跟我一起走。” “我不必走,我有办法自保,我们二人总要有一个人继续留在朝廷,与那污浊抗衡。” “你如何自保?” “杀太子,献投名状!” 成守义还未来得及说完,外面的大门就被撞响了。 成守义再不迟疑,捉了他便往后门跑去,那儿还未有义军到,他将他带出院落,左边是宫门方向,右边是皇宫腹地,他说道:“三哥走!只要命还在,我们终有见面的那一日。” 林无旧愣神,成守义又朝他喝声:“走啊!” 林无旧心中悲切,这一别不知何年能再见,也不知能否安然相见。 “六弟保重——” 直到看他身影渐远,成守义才安心回到宫中。 此刻叛军已知义军进宫,气势明显削弱,也更显慌乱。 成守义出现的时候,太子大喜,上前说道:“你来了便好,你若助我登基,我定赐你大将军名号!” “多谢太子厚爱,臣有一计可以擒住藏匿的老皇帝,还请太子移步。” 太子急忙随他出去,让护卫止步门后。 这护卫的视线刚被阻隔,成守义手中的利剑就刺穿了太子胸腔,太子愕然:“你、狼心、狗肺……亏我一手……提拔你……” 成守义怒声:“你以为三哥和我投诚是为了名利,与你狼狈为奸吗!三哥和我是为了得到更大的权力,以权力覆灭世上不公之事!” 他拔剑出来,飞剑挥斩太子头颅,随后用外衣包裹住太子头颅奔向宫外。 等护卫发现太子尸首,顿时大乱,溃不成军。 成守义一路抱着滴血的头颅奔走,直到看见身着甲胄的两位皇子,他便冲了过去。守卫见状提枪拦截,他单手使剑,冲开血路,仅凭一人一剑飞到皇子面前。 三皇子与五皇子皆惊。 成守义卸下利剑,跪在三皇子面前高举血头颅:“三皇子英勇,伐叛贼首级。” 三皇子微愣,五皇子也一顿。 众将见状,反应快的立刻跪地恭贺:“三皇子英勇,伐叛贼首级。” 三皇子思量片刻,便将头颅接过:“听我号令,剿灭剩余叛贼,速速救驾!” “是!” 众将有序四散,擒余党救驾去了。 成守义想此刻林无旧应当已经离开宫廷了,但愿他一路向南,再也不要回来。 五皇子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成守义顿了顿,说道:“大理寺寺卿,成守义。” 五皇子笑笑:“成大人在千万人中杀出血路,智勇双全,我记住你了。” 成守义心中暗叹,他自知他方才可以选择继续忠于谁,但他选了三皇子,那势必是要得罪五皇子的。 “谢五皇子。” 宫廷的烈火逐渐熄灭,白烟仍旧在天穹翻滚。他看着那浓烟,忽然有些后悔。 如果……刚才跟三哥一起走,那他就不必去担忧日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这事了。 保重,三哥。 &&&&& “三哥……三哥……” 太医已施针三十六根,但成守义仍旧额汗大颗大颗滚落。太医从病房退了出来,说道:“似入梦魇,走不出来,梦不醒,人便一直被耗着,直到耗死。” 杨厚忠急声问道:“大人他到底为何发病?” “中毒,可毒素逼不出来,服药催吐也只吐出部分,除非有解药,否则大人恐怕……”太医叹道,“会在梦中耗尽元气而亡。” 太医走了,杨厚忠转身问旁人:“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说道:“刚才成大人和李大人去见了那姜姑娘,然后大人就发病了。” “李大人呢?” “送大人到这后就折回去问姜姑娘话了。” 一旁的曹千户冷笑:“我便说要对她用刑,偏你们大人要听她说故事,如今被毒蛇咬了一口,怨不得谁。” 杨厚忠面色沉冷,往后衙走去时说道:“我看曹千户听故事的时候也十分入迷呢。” “……”曹千户只觉气上心肝,肝脏被刺痛般,气堵胸口,闷得慌。他也不是会被激怒生气的人啊,怎么这会被他轻易气着了。 杨厚忠也觉心口发闷,便不再与他说话,继续朝内衙去了。 日光渐朗,映得屋内也更加明亮。太过整齐的家具让室内看着清冷,李非白说道:“姜姑娘,你我曾同生共死过,你大概知我为人,绝不会胡乱断案。可否告知我你认定成大人是杀害你师父凶手的推断和证据?我想查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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