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见,皆是一惊一喜又意外。 “宋捕头。” “李大人,姑娘。”宋安德腰间还塞了一把断刀,见两人脸色颇差便问道,“你们难道也染上瘟疫了?” “是。”李非白问道,“你怎么来了?” 宋安德指了指姜辛夷说道:“我的犯人在这。” 多简单的一句话,可却让李非白和姜辛夷都意外了。 这里与地狱无异,他却为了他的犯人冒险过来了。 这时几个衙役跑了过来,宋安德拦在两人面前对其喝声:“我乃临县捕快宋安德,绝不许你伤他们分毫!” 他的身板瘦弱,所着官服也已是皱皱巴巴的了,可此时在灯火的映照下,他的身影却被放得无限大,无限长。 “怎么又来了个人啊!”县令以为能将他们饿死困死,谁想又来了个多管闲事的,“快抓人啊。” 他是不是得提前跑了,如今这架势好像困不住了呀。 姜辛夷冷声:“狗县令伙同黄天师要取大理寺命官的命,你们是要看他伏法还是要助纣为虐?” 县令大骂道:“休要听她满口胡言!” “这哪是胡言!”一个老衙役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气得弃了的刀,“狗官,我再不会助纣为虐,这镇上的人都是同一个祖宗的人,我若百年下了黄泉都无言面对列祖列宗!” 县令说道:“行啊,那你别拿钱!” “不拿,老朽不拿这黑心钱。” “我也不拿。” “我也不拿。” 衙役们气急了,骂道:“我们敬你是县太爷,可你却弃百姓不顾,如今还要取朝廷命官的性命,你枉为父母官!” 说着就有人上前对他痛打,一人出头,旁人也气恼不已,只殴得县令痛叫。 他想逃走已经来不及,众人竟将他捆了起来。 “李大人,这狗官交给你发落!你要如何处置我们,也请动手吧!” 李非白抱拳说道:“各位回头是岸,此事我会向朝廷禀报。当务之急是救人,还请诸位听姜姑娘的安排。” 姜辛夷早就耗尽了气力,她坐在栏杆前说道:“我也身染瘟疫,快去厨房把那药熬了给我喝。” 立刻有衙役去办,不等他拿了药回来,她已快累得睡着。 服了药后她才清醒些,强打精神说道:“等等吧。” 满心等着她指挥的衙役们愣了神,问道:“等什么?” 姜辛夷说道:“等先前派的药起效,如今就算说一百句劝人喝药的话也没有用,只能等,药好,他们自然会过来。一传十,十传百,才能有最好的解决办法。” 无疑这个办法是最被动却也是最有效的,衙役们只能耐心等待。 姜辛夷坐了会,实在困得不行,便睡了过去。 直到有人将她晃醒,她才困顿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李非白的脸,他似乎已经恢复如初,只是面色稍稍苍白。他说道:“你可有力气去外头看看?” 姜辛夷强打精神说道:“什么事?” “是百姓要见你。” 李非白见她要起来,伸手扶住她,借力给她将她带了出去。 外面已见天白,青山远黛,朝阳初升。衙门大门敞开,姜辛夷走上台阶,还未出门,就见门口街道站了密密麻麻的百姓,他们没有喧闹,也没有拥挤,依次排队在衙门口领药。 直到看见她出来,安静的众人高呼起来:“姜姑娘出来了。” “我们昨夜喝了药就退烧了,这是神药啊。” “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喝了药就活过来了。” “我父亲有救了。” “我的孩子也有救了。” 他们欢声说着,热闹欢喜得像是在过年。姜辛夷说道:“这药多喝几贴,直到痊愈。切记初愈后不可沐浴,不可迎风,不可过劳,不可大声说话,方能护住正气,尽早恢复。” “听姜姑娘的。” “听大夫的!” 姜辛夷回到衙门内,李非白也跟了过来,说道:“这瘟疫可是得到控制了?” “还没有。”她说道,“瘟疫扩散速度极快,也亏得这狗县令不许人往外逃,才歪打正着阻止了病人把瘟疫带到别的地方去,不至于殃及池鱼。只是若不及早扑灭病原,恐怕池鱼也要遭殃。” “我们要怎么做?” “召集所有衙役乡兵,让他们将全部尸体聚集在郊外撒上石灰粉焚烧,以及所能看见的死去的禽类,一并烧毁。无论家里是否有病人的,都要开窗开门通风,多晒日光,多用清水擦拭所用之物,切忌冷,多穿衣物御寒。对,每日在家中熏半个时辰艾草。” 老衙役感叹说道:“这瘟疫我数十年前经历过一回,那时几乎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可姑娘年纪轻轻,怎会安排得这样妥当,又通晓对症的药方。姑娘定是有个很厉害的师父,跟着他耳濡目染,才如此镇定吧?” 姜辛夷默了默,点头:“嗯。” 她的师父很好,如父亲一般,可惜,他被人杀死了。 凶手是谁,她却不知。 宋安德问道:“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老衙役说道:“我看你是别的县衙衙役,怎么跑我们这来了?” 宋安德挠挠头说道:“路过。”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来追捕他们救命恩人的吧,他还想活着离开聚宝镇呢。 “行嘞,那一会我们集合好了人马,小兄弟就过来跟我们一块走吧。” “好啊。” 衙门里的人都走了,李非白对宋安德说道:“那日情急就将人带走了,抱歉。” 宋安德笑道:“没事,见你们救了聚宝镇的人我开心还来不及。就是跟我一块来的捕头,人犯跑了他怕掉脑袋,就溜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过李大人,你能不能给我们县令写封信,若是看他回去了,也别为难他。他家还有个老母亲和年纪很小的姑娘呢……” 姜辛夷冷不丁说道:“一个贪生怕死之人,不值得你求情。” 宋安德说道:“我想很多人都会这么做的……” “你没有。” “嗯呢。” 姜辛夷见他一句也不夸自己,就一句“嗯呢”,怎么看怎么像个铁憨憨,日后在衙门里也是一辈子出不了头的那种,至少比不过那油嘴滑舌抢功劳的孙大齐。 这世道,多少有些欺负老实人。 “姜姑娘,李大人,又出事了。”衙役着急地跑了过来,气都没喘顺就说道,“那药商扣着药不愿给,非要用黄金来换!” 姜辛夷只觉这里的商人和官员都烂透了! 宋安德也诧异道:“这可是救人的事啊,他们就不怕良心不安么?” 姜辛夷冷笑道:“他们哪里有心。” 李非白说道:“那药商在哪里?” “小的带您去。” 第8章 京师再会 第八章 京师再会 小镇因发现了金银矿,往来的商客多,镇民的日子过得比一般百姓都要丰裕。 瘟疫开始后药价已经见涨,各种药铺试了一遍,几乎将家底都掏空了。如今难得听人说镇上来了个神医赐了一剂良方,可到了药铺一问,涨价竟高达百倍,别说一般人,就算是豪绅也无力购买。 得病的百姓和为家人求药的百姓都聚集在最大的药商门前,想要个说法。 堵了半天外面只有密密麻麻的打手,根本见不着药商的人。 李非白到了外头一见如此模样,便从后院翻墙进去。 这药商也是怕遭人绑走,让护院四处巡逻驻守。突然天降一个大活人,底下的五人立刻要去捉贼。 李非白即便是大病初愈对付这些虾兵蟹将也毫不费工夫,转眼就将他们打晕放倒,直到捉住最后一人,才逼问道:“你们主人家在哪里?” 护院还不想因此丢了性命,立刻就交代了,说道:“就在东厢。” 说罢还特意指路给他瞧。 李非白给了他一记手刀将他打晕,便往那边过去。 东厢这儿歌舞升平,一曲唱毕,药商就抬手让歌姬退下了,对旁人说道:“天师,这药材还是半价卖了吧,再不卖我怕人都死光了。” “卖不得,死的人越多,你的药就越能卖得高价。” 药商笑道:“这倒是,还是天师心思稳,不过我也是想换了钱赶紧跑,就怕这怪病跑进我府里来害了我。” 黄天师冷冷笑道:“有本座在,你怕什么。” “是是。”药商才不信他的药,不过是个手里有钱卖假药骗人的家伙。他手上倒是有衙门那个神医开的药方,听说喝过的人都恢复得很快,他也备了二十贴,真中招了也有药。 当下还是赚钱要紧,要十年赚的钱三日就能赚到,换谁不心动啊。 黄天师说道:“本座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可千万不要像那蠢县令一样,辜负本座的厚望。” 药商点头哈腰着说道:“是、是,一定不会忤逆天师叮嘱的。” 虽然是个神棍,但是那些个愚民十分相信他,药商还不愿跟他翻脸,否则这小镇他都出不去了。 送走黄天师,药商就唤下人进来,说道:“你去多招几个打手,我怕那些刁民冲进来抢药,给他们分刀啊剑啊,谁敢闯就动刀,听见没?” 他一瞧这人人高马大的,顿了顿狐疑说道:“我怎么没见过你……” 李非白抬头盯他,冷声:“你这种趁机发国难财的人就该死。” 药商顿觉来者不善,脸色骤然变了,嘶声道:“快来人啊!救命!” “晚了,出去跟我谢罪吧。”李非白快步上前,捉了他的衣襟就往外扯,他的动作之快吓得药商面如死灰。 闻讯赶来的护院上前救人,李非白左手提人,右手使剑,生生劈开一条血路。 那些护院本就是为钱而来的,只见那年轻男子一副遇神杀神,见佛杀佛的骇人架势,可不愿上来送死。 李非白提着药商从大门出去,围在门口的百姓还以为又出来个回话的,结果却个面生的年轻人。 李非白将药商往地上一放,见他要爬走,便将他踩在脚下,对围观的百姓说道:“诸位请安静,这就是那吊高药价,弃百姓生死于不顾的奸商。” 围看的众人顿时群起激愤,怒道:“快开药房,我们要抓药!” “都是同一个祖宗的,你赚这黑心钱来了!” 药商不甘心说道:“又不是我一个人吊高药价,你们怎么不找他们算账去啊。” 百姓说道:“你不放开药房,还威胁他们也不许卖药,那西街的黄大夫都八十岁了,开了门刚要卖药,就被你的打手打得一命呜呼,还有谁敢卖药!” “你是要逼死我们!” “奸商!狼心狗肺的奸商!” 药商被一口一口的唾沫星子啐得不敢说话,便悄悄抬头对李非白讪笑说道:“侠士,你放了我吧,我给你十根黄金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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