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离一边听,一边脑海中的思绪千变万化。 阿宝说完后,轻声道:“你信吗?可不准对旁人说。” 阿宝到如今还有些不信,朱离却立马信了,但他心中的惊讶就犹如惊涛骇浪,听阿宝的描述,花闲简直是有预谋、有准备、有计划,就像旁人都还在摸索,如小儿爬行,她却已经开始小跑带跳了。 朱离道:“我绝不说的,只不过得想办法避免昨日的事再发生。” 阿宝点点头,“我会去劝劝夫人的。”清晨时,花闲醒过一次,喝了几小口药又睡下了。 朱离:“我也会想办法的。” 阿宝:“这次还是多亏了你,对了,你怎么会那些呀,按穴位什么的?” 朱离笑笑:“从前家里的一个朋友教的。” 百花楼有些客人嗜好残忍,喜欢一边扎穴位一边问“疼不疼”,像这般说:冷玉,这是商曲,怎么样,还舒服吗?接下来是太乙,冷玉,你真棒! 言传身教,当然记得特别清楚。 . 又过了一日,花闲才能坐起来,喝过药后,只留了阿宝在房间。 花闲问:“阿宝,我的荷包呢?” “我帮你收好了呢,喏,拿去。”阿宝从匣子里把荷包拿给花闲。 花闲拉开绳子看了看,小储物符安然地躺在里头呢。 阿宝:“夫人,你可真吓坏我了。” 花闲笑了笑,“下次我一定注意。” 阿宝吐了吐舌头,“还有下次?不准再捣腾那些了。” 花闲笑道:“不成的,总之我答应你,下回一定量力而行。” 阿宝放心不下,双眉紧皱,“不成就是不成,夫人也要爱惜身子才是,也要怜悯怜悯我和朱离。” 阿宝又絮絮叨叨了许久,花闲也不争辩,闭着眼睛听着,心里却不肯放弃,休息好定要卷土重来。 过了几日,精神好了一些后,她便把小储物符拿了出来,尝试着使用,试了几次后发现,必须碰着要存放的物件,运用元力包裹住它才可以存放。 小件的东西还好,大件的、沉重的势必要消耗更多的元力。 她暂时也没离开,只把银票放进了小储物符中,日后她要把这些银票兑换成金银,金银是通用货币,后面世道乱起来,渐渐的,大家都不认银票了。 她就像一个小孩得了什么新奇的玩具,对小储物符爱不释手,把玩了好一会儿,直到没有元力了,才重新放回荷包中,把它收好。她可太开心,太喜欢了,真真尝到什么叫九死亦不悔。 等她可以下床行走后,她便去看了看朱离。 朱离挣扎着要起来,花闲见状忙道:“快别动,好好躺着。” 朱离坐了起来道:“夫人,我已经大好了,可以坐着了,倒是您,身子如何了?” 花闲把手中的小茶盘放在塌边的小几上,拎着裙摆转了个圈圈,又对他屈膝行了个半礼,“我大好了,多谢你了,阿离,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花闲难得对他展颜一笑,像满天踏碎的星辰。 难得见花闲活泼的一面,朱离有点呆呆的,道:“夫人,您可别折煞我了。” 花闲坐在他边上,看着他的眼睛道:“小阿离,真的谢谢你了。” 朱离眨了眨眼睛,问:“夫人,您不怪我鲁莽吗?” 花闲摇摇头。 朱离又小心翼翼地问,“不嫌我脏吗?”他指的是那件事,但又不是那件事。 花闲笑道:“下次别这般了。” 朱离脸上浮现了一丝落寞的表情。 花闲道:“傻瓜,我逗你玩的。” 朱离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是烂泥里爬出来的人,脏着呢。 花闲摸了摸他的脸颊,“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那不是你的错。” 朱离顺着她柔软的掌心,像猫儿般蹭了蹭,他一贯会看了人脸色,这是他的生存之道,这些日子来,察觉花闲最喜爱的就是清净伶俐的女孩儿,他便努力扮演这种角色。 花闲:“小阿离,来喝药吧。”她手中的这碗是活血的补药,闻着味就很苦。 朱离皱了皱眉头,“好苦,我不要喝。” 花闲:“不成,你还这么小,不好好养养怎么行,万一落下病根怎么办,来,我喂你。” 朱离一听立马喜笑颜开,“真的?” “真的,我骗你做什么?”花闲已经端起了小盏,汤匙搅了起来。 朱离就着小勺喝了一口,花闲问,“苦不苦?” 朱离眉眼弯弯,“一点也不苦。” 花闲有些好笑,他这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喝什么琼浆玉液呢,转念一想,也许是从没有人喂过他喝药,他才像个得了糖的孩子般。不由有些心疼。 朱离很乖巧地喝完了,花闲帮他擦了擦嘴角,又喂了他一颗蜜饯,见朱离开心恨不得跳一跳,她道:“就这一回,下回我可不喂了,你要自个儿乖乖吃。” 朱离如果长了两只小兔子耳朵,肯定立马沮丧地耷拉下来。 花闲笑了笑,嘱咐他好生休息,便走了。
第16章 草人 这一日,花闲打算送些东西给王茜柔做谢礼,感谢她上一回在秦王妃那帮她说话。 秦王府一贯捧高踩低的,王茜柔帮着管家,虽极少和花闲来往,但也从不克扣她院中的东西,不管是月钱、还是四季的衣裳之类。 送贵重的东西不合适,花闲便打算送些自己做的胭脂、水粉给王茜柔,也算是一个心意。 外头买的那些花闲觉得不够好,自己做又十分麻烦,要万分的耐心和闲工夫才会去做这些玩意儿。 恰好花闲是有闲工夫和耐心之人,她从前不大用胭脂水粉的,但却也喜欢做,做了便给阿宝她们用也是好的。 如今花闲和朱离都大好了,花闲便拉着朱离在边上帮忙,她们一共做了六盒花粉,六盒胭脂。 这描黑漆金花卉纹盒中装着两个珐琅泥金小圆盒,里头盛的是花粉,边上放着两根玉簪花棒。 红漆描金龙凤呈祥盒中装着两个小小的白玉圆盒,里头盛的是胭脂,边上放着两根玉簪花棒。 剩下的再给秦王妃、二夫人各送一份。 玩意虽小,但却极花功夫,都是用花蕊、花瓣、花露反复淘澄、蒸研而来,因此效果极佳,用之润泽,清香,让人难忘。 阿宝用玉簪棒挑了一点自用的胭脂,就要给朱离抹上。 朱离忙躲了,“我一个小丫鬟,涂得这么鲜艳,恐怕不好。” 阿宝笑道:“来嘛,没关系的,大家都是如此,一点胭脂不碍事的,又好看。” 朱离却闪躲不停,死活不肯。 花闲笑道:“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赶紧把东西送去。” 史嬷嬷带路,花闲带着阿宝、朱离一块儿来了,就当带她们出来散散心。 还没走到后花园,便听见前头吵吵嚷嚷响成一片,一群云鬓叠翠的女子吓得花容失色,无头苍蝇般乱撞、乱跑。 花闲几人面面相觑。 史嬷嬷逮住了一个迎面撞来的小丫鬟,骂道:“小蹄子,你要死,去投胎吗?跑这么快!” 小丫鬟发髻散乱,哭道:“嬷嬷,大夫人疯了,要杀人!” 史嬷嬷啐了她一口,“放你娘的屁!大夫人好端端的怎么会疯了?” 小丫鬟:“真的呀,我骗你做什么,嬷嬷快跑吧!”挣扎着要挣脱开史嬷嬷。 史嬷嬷刚摔开小丫鬟,便见修剪整齐的灌木丛后又冲出一群女子,她们后头正跟着一位举着菜刀的女子。 定眼一瞧,竟是大夫人王茜柔。 王茜柔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眼里闪着邪恶扭曲的光芒,举着一把菜刀见人便追着乱砍,活像疯了一般。 一只府中豢养的珍禽——孔雀,恰好停在边上喝水,也许是平日在府中养尊处优惯了,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此时的王茜柔一转身就和它狭路相逢,她猩红的眸子一亮,举刀便往孔雀长长的脖颈间砍去,血溅当场。 王茜柔被溅了一脸血,眼神却更亮了,停下来按住疯狂挣扎的孔雀,一通乱砍。 “啊——” 府里的女子都斯文秀雅,哪见过这样可怖的场景,当即都被吓呆了,不知谁凄厉地大喊一声,大家才回过神来,一边尖叫一边乱跑。 “还不快来人,快来制住夫人!”有个婆子喊道。 一群侍卫从前院赶来,他们其中有些人拿着长长的套绳,围向了王茜柔。 紧接着就是王茜柔的惊叫、挣扎和厥倒。 变化来得太突然了,见王茜柔被制伏,又有大胆的丫鬟又凑上前去瞧,瞧了几眼就被大嬷嬷赶开了,这些丫鬟又跑回来和旁人说瞧见的画面。 “四肢抽搐,两眼睁地极大,全是眼白,吓人得很。” . 东西暂时不能送了,花闲带着阿宝几人回到院中。 刚才那些人都说王茜柔是犯了癔症,但花闲却觉得没这么简单。从未听说过王茜柔有这个毛病。 在梦中,她梦见的事情并不完整,大多和她自己有关,而她又极少出门,所以能知道的事有限。 再有,事情已经和梦中的不同了,在梦中,就没有赵琮寅被猫抓伤这事,更没有小储物符、殷真经、朱离等等。 花闲想,王茜柔会怎么样呢?她是不是碰上什么脏东西了?如果真的是碰上脏东西,请再多太医来也无用。 . 花闲思索着也许应该找人去外头找一个有能力的天师来。 在梦中,后来,这些拥有谲力,会使用秘术的人都被称为天师。她在梦中拥有一些谲力,但却不会使用秘术,并不是天师。 但她如今会画符了,应该是一名天师,但小储物符又不能降魔,她暂时也帮不了王茜柔。 花闲给了赵琮寅小厮两吊钱,吩咐他,只要赵琮寅一回来,便来通知她。 花闲等到二更天也不见赵琮寅的影子,差人去问了,也不在阮姨娘和邱姨娘那里。 她默默琢磨,赵琮寅不会最近都躲起来废寝忘食地研究谲力了吧?想想以他的上进心也不是不可能。 到了三更,隐约听见一片哭声。 花闲没睡,便差阿宝去前头看看。 阿宝看了回来禀报:大夫人四肢厥逆,两眼翻白差点不行,好在王爷这时带了个道士回来,那道士好生厉害,在秦王府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翻出了五个草扎的小人,接着大夫人的狂症便停了,现在大夫人已安静睡下,并无大碍了。 听见王茜柔无碍,花闲松了口气。 想不到是有人在王府中用了厌胜之术。要是灵气复苏之前,她是不大相信厌胜之术有用的,但如今的情况又不一样了。 . 在西院后小小山处,一个穿着桃红绵背心的丫鬟挖了一个小坑,用火折子在坑里烧了一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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