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诊断出纪萝已经怀了身子时,其实谢元墨心底便已经有了答案,算算月份便知纪萝腹中的那个孩子应当是王氏寿辰那日怀上的。 但此时,却依旧想要从纪萝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是。”孩子的事,纪萝在沈文清面前承认过一回,自然也不会不肯在谢元墨面前承认,她坦然地点头,“那孩子是你的。” 谢元墨目光定住,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纪萝却先一步道:“即便如此,我当初所想,依旧不会有分毫变化。” 谢元墨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他明白纪萝的意思,若说心底没有失望那定是不可能的。 但片刻之后,他神色中又多了几分释怀。 纪萝的想法他向来是知道的,若是当真因着一个孩子而变了心思,反而被困在了他身边,那便不是他所认识,所了解的纪萝了。 “我也与当初一样。”他释怀一笑,“只要那天我前来探望,纪姑娘肯给我倒一碗茶水,也就足够。” 沈文清见两人这般模样,不由“啧啧”几声,“我还在呢,怎么说这样酸人的情话,哎呀,当真是羞死人了!” 纪萝原本听谢元墨这话只觉得意外,不曾想他竟全然没有勉强自己的心思。 自然,也因他这般尊重自己而觉得感动。 可一听沈文清这调侃之言,却不由得红了脸。 谢元墨颇为无奈地转头看向自个表妹,“这个时辰不去陪着祖母用膳,留在这儿是做什么?” “好好。”沈文清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那我还是不在这儿打扰你们了!” 说罢,才转身出了房门。 出门前还没忘记将吉香也拉到了外间,便就留下纪萝与谢元墨在里间。 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人反而是沉默了一阵,谢元墨酝酿着,刚要开口说什么,纪萝却先道:“这个孩子我会生下来。” 谢元墨怔住,而后听着她继续道:“这孩子会跟在我身边,但是你永远是孩子的父亲,若是什么时候你想过来看望他,我不会拦着。” “往后……”她抬眸看向谢元墨,“往后你身边若是有了旁人,也有了别的孩子,那便不用再来见他,只当作我们之间没有过这一场缘分便好。” 纪 萝如此说,并非是存了威胁谢元墨的心思或是争风吃醋之类。 只是她知道谢元墨的身份特殊,寻常人后宅中的争斗已是颇为凶险,若是后宫,纪萝简直不敢细想倘若谢元墨的后妃知晓了有自己与这个孩子的存在会做出何种疯狂之举来。 她不想将自己与孩子置身于险境之中。 届时谢元墨身边早有了旁人,怕也不会对她如何上心,而那些后妃背后定然都是有些倚仗的,她却不过只是个寻常百姓,如何能斗得过那些人? 不如索性断了这层关系,对于自己与孩子,甚至对于谢元墨而言,都是好事。 她提前将话说明白,也是不希望往后再因这种事牵扯不清。 可谢元墨神色极为认真,他坚定道:“不会有那一天的,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纪萝看着他眸色中的认真,一时间不由晃了神,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她轻轻摇头道:“等到了那一日,我只希望我们不再有任何牵扯。” 谢元墨没有再解释,他只是轻声道:“就让时间来验证吧。” 他眼眸微垂,眸色也暗淡了几分,大约是因着纪萝方才那颇为不信任他的话语而有些受伤。 见他这般模样,又想到他为自己付出的这样许多,纪萝心底不由生出了些愧疚来。 谢元墨与赵承嘉浑然不同,她不能用赵承嘉的所作所为来揣测谢元墨,如此,实在不公平。 可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迟疑片刻后,她贴近谢元墨,唇几乎是下意识地碰了碰他的侧脸。 谢元墨微微睁大眼睛,被她微凉的唇触碰到的侧脸几乎瞬间染上红晕,灼人的烫意也瞬间弥散开来。 纪萝 第一回做这样的事,见谢元墨颇为难以置信的神色,一时也有些不好意思,正要退却,可谢元墨却微微转头,恰好碰到她的唇,而后反客为主般贴近,深入…… *** 纪萝在沈国公府住了五日便准备离开。 沈文清挽留了好几次,可纵然沈国公府的一切都好,但她总还是过不惯寄人篱下的生活。 她的身子已经好了大半,加之原本也并不打算离开上京,所以也并无大碍。 沈文清见她这般坚持,也就由着她去了。 连着两日,纪萝与吉香都在外边寻找合心意的宅子。 纪萝心里早已有了打算,这宅子别的地方差一些倒是无所谓,但定是要大一些,否则若有心想种菜养鸡,岂非很是不便? 吉香也同样有这般念头。 只是这毕竟是上京,只是大宅子价格便必定不会便宜,所以两人奔波了整整两日都不曾寻着合心意的。 原本有些丧气,不想今日却正好有人知晓她们在租宅子,找上门来说自己有一处闲置的宅院,“我这宅子别的不说,就是足够大,我听邻居说姑娘就想要一处大宅院,那租我家这宅子便是正好的!” 纪萝与吉香这些时日在外边奔波,也是四处打听,正好便问过了他的邻居,今日他从邻居那儿得知了这事,才寻上门来。 纪萝听他这般说着也来了兴趣,她这两日为了这事费了不少心思,结果却始终不曾寻着合心意的,这会儿听这人如此说,自是免不了要随他去看看。 那宅子正在城西街道的巷子里,虽然位置稍稍有些偏僻,可依着这人所言,除却位置不算太好之外,别的都是不错的。 纪萝与吉香想着与他一同过去瞧瞧,便令人备下了马车。 等马车经过王家时候,却听得一阵喧哗声,纪萝觉得奇怪,掀开车帘往外看去,却见王家竟是正在办丧事。 按理来说王绍怕是半个月前就已经丢了性命,这丧事在自己还不曾离开永宁侯府之事都听着了动静,据说操办得很是风光,怎么如今还在办丧事? 她正想着,便听到街边有百姓议论起这事。 有一身着灰布麻衣的男子也是面露稀奇之色,“这王家是怎么了,不是前些日子儿子才出了事办了场丧事么,怎么今日又办起了丧事来?” 一旁挎着篮子的婶子转头看他一眼,“王家今日办的丧事可不是因着他们儿子,而是为着他们那个女儿!” “他们女儿?”一听这话,那男子也是吃了一惊,“可是那位前头闹着要嫁去袁家,后头和离又去了永宁侯府做妾的那位?” 王玉盈的事迹传闻颇广,上京的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知道一些的,所以这男子也是很快想起来。 那婶子连连点头,看了看左右后又压低声音道:“王家的这个女儿下场可不好,听说是前几日的夜里死在了一处巷子里边,那巷子原本便是少有人去的,尸身被人瞧见的时候据说都已经发了臭,上头还有虫子来回爬着,吓死人了!” 那男子越发惊讶,“这可是在上京,天子脚下,这位王小姐也不算是个没身份的,什么人竟是这样大胆?” “这谁能知道?”婶子摇摇头,做出不屑之色来,“大约人死得实在是不体面,所以王家人寻着尸身之后竟也没有要报官的意思,只将尸身带回了家里。” 说着,婶子往前边瞧了一眼,“这不,打算就这么办个丧事,这事也就算了了。” 听到这处,前边拥挤的人群也已经疏散开来,马车重新启动,纪萝便也将帘子放下。 而那男子与那婶子还在唏嘘感慨着,说是前些时日王绍的丧事办得风光,如今王玉盈这一场却是实实在在的寒酸许多之类,只是纪萝的马车已经远去,自然也就听不到这些声音了。 不过她知道了王玉盈的死讯,甚至是这样不体面的死法,她心底并不会因此而有半分同情。 王玉盈害死了芸枝,对于纪萝而言,即便是将她千刀万剐也是不为过的,如今她就这样不体面的丢了性命,纪萝也只惋惜没有亲眼看见这般景象而已。 她心想着,等寻了空闲,定要再去见一见芸枝,总要将这大快人心的消息告知于她才是!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左右才到了那巷子。 其实两边距离并未相隔这样远,只是路上耽搁了些时间所以才费了这些时辰。 等到了那宅院之后,纪萝便知这一趟不曾白来。 因为这院子完全是符合纪萝要求的,虽唯有一处厅室并无多余偏院,厅室旁房间也并不算多,可如此一来便显得院子更是宽阔。 不过因着许久不曾住人的缘故,院子里杂草丛生,甚至长出了几棵处理起来颇为麻烦的灌木。 那人引着纪萝与吉香进来时候看见这般景象也有些尴尬,不过也正因着这些缘故,他在租金上又压低了许多。 他知道纪萝这几日已经四处问过了,对这上京租宅院的行情应当都大约知晓,所以也不敢把价格报得高了,甚至因着院子里间的情况不算太好还刻意压低的了价格。 他这个宅院位置不好也就罢了,偏偏又是大院子,寻常人家用不上这样大的院子,若是大户人家要租用,这房间又少了些,所以始终不曾遇上合适的租户。 这会儿见纪萝对这宅院很是中意,便也不想放过了这机会,自然也不敢给出高价。 纪萝并非是做事拖延之人,既然见这宅院颇为合适,连价格也比自己预料的还要低上几分,索性便定了下来。 拿了银子,宅院的主人显得越发热络,甚至将宅院外间哪里方便购买物件,哪里方便兜售东西都介绍了一通,等天色渐暗,纪萝才回了沈国公府。 沈文清是舍不得纪萝就这样离开的,她总说有了纪萝在,身边就有了一个能制住表兄的人,身心都舒畅了许多! 只是如今纪萝也已经寻着了住所,她也不好强留,只好答应。 等纪萝搬家这一日,沈文清与谢元墨都来了,因着要清理院子,纪萝一早便到了宅院。 纪萝原本想着这并非省心的活计,只是自己与吉香二人怕是不知要做到什么时候,况且其中横生的灌木也实在不少,考虑到这些,纪萝便索性多请了两个小工。 不想当日,沈文清与谢元墨两人竟是亲自帮着她做了不少活计。 两个向来养尊处优的人,做起这些杂活来虽说比不上那些小工,可也能称一句利索。 如此下来,不过两日功夫便将这院子清理妥当,纪萝与吉香便也就在此处安心住了下来 。 *** 夏去冬来,时日过得极快。 原本修理过的庭院这会儿已经是井井有条地种上了各式蔬菜,甚至还单独开辟出了一片地养上了鸡鸭,实在是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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