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老三遇到他依旧是毫不让步。 钱二怒了,捡起块石头就冲过去,要和老三拼命。 老三脸色一变,也警惕起来。 陈知许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这两个男人好像是因为她吵起来了。 她本就对这两个男人都没有好感,此时趁着老三出了门,便赶紧回了屋,反手将门关紧,卡上门栓,又将屋里的桌子椅子全堵在了门口。 门外是什么个情形她不知道,只知道那两人争吵了好一会儿,期间又有第三个男人出现,听声音像是个中年人,大着嗓门骂了一会儿,然后又没了声响,直到天黑,那三人才走了。 她也不敢再出门,天黑下来,小屋里更暗沉了,一个小油灯的光不足以照亮整个屋子,她把另一个小油灯也点亮了,就放在床头的位置。 然后坐在床头发呆。 也不敢入睡,就盯着那扇木门看。 总感觉这木门并不怎么结实,随时会有不认识的男人破门而入。 就像那晚在村东的小木屋中一样。 这个村子实在是不能呆了。 她想。 可是如果不在这里呆着,她如今又能到哪儿去? 到了别的地方,也会有这样的男人,并且可能比之更恶劣的都会有。 她身无分文,又没有自保的能力。 她现在连走出这个村子的能力都不具有。 这实在是很悲伤的事,陈知许靠在床头,一时觉得十分疲惫。 她也不知道时辰,只知道天黑了没多久,有人敲她的窗。 这原本用来养牛的屋子,开的窗户很小,也就两个巴掌宽,中间横着两根两指粗的木头。 窗户没有门,只用一扇薄薄的木板挡着,还是后来加上去的,木板上钻了洞,就用绳子虚虚的绑着,外面的人敲没两下,木板就斜斜的滑下来。 露出老三那张脸。 陈知许:“…” 这人还阴魂不散了。 对了,这个人说他就住在后面,那看来是避不开了? 陈知许站在角落里,没去搭理老三。 老三却往窗户里递东西:“我知道你在,下午是不是被吓到了?别怕,不管我们怎么打,总之不会的打你就是了,我给你送了点吃的,你先接着。” 等了一会儿,没人过来,老三就把手里提着的一大串金黄的枇杷一个个摘下来,从窗户缝隙中丢到了屋里。 丢完后,他才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然后,便是脚步声离去的声音。 陈知许咬牙,坐在那半晌没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总之天色是黑的沉了,她再一次听到敲门声。 她坐着没动。 钱长锋在门外敲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心想对方可能是睡下了。 他跟着村长去看水田,又去茶山,最后在村长的坚持下,又商议了一下茶山开采的事,出来就很晚了,村长留他吃饭,他拒绝了。 回家拿了些东西,准备给陈知许送过去。 其实他本可以不跑这一趟,毕竟钱刘氏已经送过了,这事他知道。 眼下天又黑了,对方说不定已经睡下了。 再说了,他一个大男人,深夜去敲一个小姑娘的房门,那像话吗? 还是得避嫌。 但是他既然留下了话,说自己会过来,那就必须过来。 男人说过的话,那必须得当回事。 他敲了一会儿门,见屋里没有声响,却又有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猜测对方可能是真的睡下了。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 篮子里装着些吃食,以及换洗的衣裳,这衣裳本就是给他前未婚妻准备的,如今他留着没用,还不如拿去送人。 还有被子,他也给卷着提了一张过来,柴草倒是没拿,这个不急,他可以明天给送点。 既然对方睡了,那他明天再过来便是。 * 陈知许在屋里坐了一夜,没敢闭眼,就愣愣的靠墙坐在床上,盯着那扇木门发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村里鸡鸣狗吠的,逐渐热闹起来。 门前不时有男人牵着牛路过交谈的声音,后来又有一些妇人提着装着脏衣服的木桶,说笑着往河边走去的声音。 这是他们的世界,他们每一个人都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中自在又规律的活着。 唯有她这个外来者是个异数。 她好像被世界隔离在外,全世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茫然不知所措,举步不知前途。 等太阳升老高了,她才从床上下来,看到一地的黄色枇杷,她心中涌起了一股怒气。 气汹汹的把地上的枇杷一个个捡起来,然后用力丢出了窗外。 足足捡了有十几个,全被她丢出去了。 然后她‘啪’的一声,把窗门关紧,再把绳子拆开重新缠了几圈,确保窗户不会被敲一下就打开,这才松了手。 钱长锋又来敲门了。 现在天亮着,门外那么多村民,那些男人应该不敢乱来。 陈知许鼓起了勇气,走到门边上,气汹汹的问:“你是谁?” 钱长锋挑眉,道:“我,钱长锋。” 陈知许愣了一下,随即道:“你等一下。” 她便开始搬凳子,又把桌子推开,好一会儿后,才打开了门。 钱长锋听到她挪动桌椅的声音,在门外问她:“怎么了,这么久。” 陈知许犹豫了一下,问他:“你昨晚怎么没来?”
第015章 :茶山 钱长锋一边把带来的一捆干柴提进屋里,又回头把带来的锅碗带进来,说:“来了,你睡下了,我就又回去了。” 陈知许想到昨晚老三走后,确实有人敲了会儿门,不过她当时实在是怕了,没敢开门,也不敢出声。 原来是钱长锋。 钱长锋比钱刘氏心细,还给她带了碗筷啥的。 屋里没有灶台,只有之前的人用石头临时搭建的简易灶台,勉强可以煮点东西,但是烟火气肯定大,烧火的时候得开着门窗通风才行。 他把东西放下,蹲下去仔细看了会儿那个小灶台,看了好一会儿,又去门外找来几块砖,重新搭了一下,这才稳固了些。 他把带来的锅放在灶台上,对陈知许道:“往后,你也可以自己煮点东西。” 不过他又想到陈知许连烧火都不会,上次是差点烧了他家厨房,这次要是再不当心,烧掉的可就是整个屋子了。 于是他又说:“要不要我教你生火?” 陈知许抱着被子站在门口,看他忙活,闻言一愣:“啊?” 钱长锋就看着她。 陈知许:“…”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用,我上次已经学会了。” 上次差点烧了厨房之后,她就长了记性,钱长锋生火的时候,她就在身边看了,其实也不难,她想。 其实她有点不想在钱长锋跟前显得自己太笨拙。 钱长锋便没说什么,他还给带了些米过来,反正这姑娘也呆不久,他就没带多少。 等把一切收拾妥当后,钱长锋问她:“会记账吗?” 陈知许点头:“会。” 这个她在行。 钱长锋也猜她会,于是说道:“我的茶山两日就要开采了,这两日都会大量招短工,你可以去帮我做总账,工钱的话,一日二十文,怎么样?” 二十文已经很好的工钱了,普通记账的也就是十五文。 钱长锋是有心照顾她,所以多给了一点。 当然,陈知许是不知道的,她有些意外的说:“你经营茶山?” 钱长锋点头:“祖上传下来的,以前都是包给别人。” 陈知许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钱长锋又问:“帮我记帐怎么样?” 陈知许忙道:“好啊,这个我会,真的,我一定帮你把账做好。” 钱长锋点头,这个一看就很有教养的姑娘,她可以不会烧火做饭,但认字记账肯定是没问题的。 考虑到她和村里人可能语言交流会不方便,所以都是其他人把各个小组的数据登记好了,才汇总到陈知许那,她来登记出入总账。 然而即使钱长锋把事情考虑的很周到了,他也没有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茶山开采那日,钱长锋在村长的帮助下,招了上百个工人,细雨绵绵的天气,山路不好走,众人顶着春雨上山采茶。 采茶工的工钱,是按斤算的,这是很多茶农不愿意在雨天开山采茶的原因。 但是钱长锋不计较这个,都是村里的乡亲,雨天采茶也不容易,多挣点少挣点这没什么。 那些工人上山后,都有意无意的往山道口记账处的方向看。 山道口上的平地里,临时搭建了个棚子,一些管事的就在这里收茶,称斤结算,顺便登记。 陈知许当然也在这里。 她穿着钱刘氏给她送去的蓝地碎花裙子,头上也如这边的村妇一般,用蓝色的头巾包着头,把头发全都包起来,十分低调的坐在角落里。 但还是太显眼了。 那白皙的肤色就与周围的人隔绝开来,更别说那精致的眉眼。 许多人盯着她瞧,让她十分不自在。 就连一同在棚子了做事的管事们,也忍不住频频往她那边看。 陈知许就感觉他们在看猴子似地,还没完没了的了。 不过上山采茶的多数是妇人和年轻女子,她们也就看个稀奇,很快就去认真采茶了,挣钱吃饭还是排在首要位置的。 不过也有一些年轻男子,有意无意的往她那边凑。 即使采茶,采了没一会儿就过来,嚷嚷着让管事的称斤两,做登记。 别说一斤,连半斤都没有,那些管事的烦的很,不爽的骂上几句,然而并没有什么用,还差点发生争吵。 这才刚开始,就已经这么混乱了。 陈知许知道是自己引发的麻烦,钱长锋好心给她找活干,结果她又给人惹来了麻烦。 钱长锋安排好一切事物,不放心走过来看,就见好几个年轻人挤在那不大的棚子里,在那嬉闹着,还都盯着陈知许看。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冷笑一声,手里随手捡起一根木棍,走过去,笑道:“挺热闹啊?” 其中一个年轻人见到他,顿时禁了声,拿起放在一边的竹篓,讪笑了声:“锋哥来了。” 几个人闻言,顿时纷纷拿起自己的竹篓,转身就准备开溜。 钱长锋冷声道:“都给我站住。” 几个人立即站住,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那。 钱长锋问一边负责结算登记的少年人:“他们采了多少,都登记了吗?” 那个少年人才十四五岁,他立即点头:“都登记清楚了。” 钱长锋点头:“给他们结算,让他们滚。” 那几个人立即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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