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勉作为世家小辈之首,此刻阴沉着目光看向身边谢家的:“你不说裴家的被她当众折辱么?她今日怎的没像疯狗般将人折辱了?” “这...这...这我也未想到啊...莫不是宋宁宁不好这口?” “呸!”王勉啐了他一口,道:“我还不知道她?她最喜欢这种调调的,干净出尘,衬得她脏污的东西。” “会不会她动了真心,所以...所以...” “真心?她有那玩意?还未及笄时就有男宠面首几十,不过也是个银娃**罢了。” 身边人不敢再开口,王勉又朝那厉川看去,越看他那副出尘样心中越气,阴沉了嗓音:“那贱人敢说我粗陋,老子定要找补回来,宋宁宁不出手,老子也有的是办法。” 说罢,他拉过谢家的,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一阵耳语。 这边打着歪主意,厉川那边最后一笔收尾,一副含苞待放的荷花图映入眼帘,栩栩如生。 “左下角略显单薄,不若公子提首诗在此。”有人提议道。 厉川点了点头,换了支小篆,下笔凌厉,不似他人这般的温和儒雅: “碧水青泥孕玉胎,仙姿半掩待时开。 风摇翠盖凝清露,不染尘污迎月来。” 有人念了出来,周围一片赞叹之声。 “好个‘不染尘污迎月来’”一身粉衣襦裙的贵女向他靠近,周围人纷纷行礼,喊着香珊郡主。 来人正是被御赐为香珊郡主的宋金香,当朝唯一手握军权王爷的独女。 她脸色透着红,走了几步上前想要靠近,却被一道鹅黄人影截了胡。 来人拿起那副丹青,听不出语气:“月色若是照清了水底淤泥,他还会来么?” 厉川还未作答,宋金香已经皱起眉头:“宋宁宁,你什么意思?” 宋宁宁仔细看着画,还有他遒劲的书法,心中就像是有什么爪子在挠一般生痒。 她收了画,放在怀中,对着不知是宋金香还是厉川说道:“这是我的。” 厉川垂首看她,眸子里没有任何波澜的情绪,他看着宋宁宁左眼角下的那颗泪痣,同记忆中的,渐渐重合。 第3章 清风徐徐,飞絮绵绵。 “墨出青松烟,笔出狡兔翰。”①宋宁宁似乎还能闻到宣纸上松烟墨清新的味道,她定定看着厉川,直白道:“我喜欢你的画、你的字、还有你。” 此处临着水榭,长几铺开在水榭一角,围观的贵人不少,可此话一出,只余溪流入池之声。 当众被如此示好,美人又颜色绝佳,若此女是寻常人的话,必然是要引得男人们艳羡连连的,只可惜她是三公主,更可惜的是她是宋宁宁。 围观者都只当一出好戏,只有宋金香和厉川身边跟着的展晖黑了脸。 自家殿下被当众这般调戏,他握紧了拳头,又想着厉川嘱咐过他莫要妄动,可此刻他心火四溢,呼吸都跟着起伏加剧。 倒是厉川,起初有那么一刻怔愣,但很快挂上了一丝礼貌而疏离的笑:“承蒙公主厚爱,公主年纪尚小,玩笑话可也莫要太过了。” 好事人只觉这厉川好大的胆量,竟敢这般同公主讲话,王勉跟着热闹过来看,一副厉川死定的阴沉样子。 宋宁宁脸色果然有些不好看,她下意识往腰间摸去,才想起今日来参加宫宴,自己腰间的小皮鞭被取了下来。 宋宁宁视线从他的手逐渐往上,他这般美,她压下了脾气,觉得自己不能吓到他了。 可这里人太多,她不喜,让他们滚,又会让厉川觉得自己太凶了是不是? 思索片刻,她伸出手,也不管眼前人眸子里划过的惊讶,她握住了这几日一直心心念念的手,微凉,有些硬,手背的肌肤却是细腻的,她拉着他,朝着一旁的幽静而去。 “公子!” 展晖想要阻拦,可魏娘却带着一众宫人挡在了他的面前:“还请止步。” 厉川也没想到,宋宁宁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大胆。 她的手心火热,还有些微微的汗湿,她也并非毫无所感的,知晓这点,厉川轻挑了眉。 两人穿行在园间,林中幽静,阳光穿透树影,洒下点点斑驳的光影。宋宁宁的脚步透着急切,拉着厉川径直走向前方。 直到一座红漆六柱的亭子出现在眼前,她才停下脚步,将他带入其内。 身后紧跟的宫娥赶紧放下了四周的竹帘避暑,又有人端着茶水果盘糕点鱼贯而入,放在了亭子中央的石桌之上。 一番忙碌后,宫娥识趣的退了下去,林间幽然,宋宁宁一直握着他的手,直到厉川主动将手抽了回去。 手心一空,心底也空落落的。 “我不会迫你,我会让你好生考虑。”宋宁宁难得柔和了语气,她看着他的眼睛,极其认真地说道。 “公主将我带过来,只是为说这事?” “若公主真对在下有意,那起码的尊重理应给到在下才是。” 他清冷着神情,看宋宁宁的神色就同看花草树木一个模样,没有畏惧,没有不安,自然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宋宁宁第一次听到这般的言论,她对他在意,那是赐给他的荣耀,什么是尊重,她又要怎么给出这种东西? “你想要什么尊重?” 宋宁宁皱着眉头,看着他如雪的脸庞,想要去触去碰,想要掐着他的下颌,看他如水眸子里的求饶。 情不自禁抬起的手被厉川的大掌握住,他神情带着丝不悦:“比如此刻,公主就没有尊重在下的意愿。” 宋宁宁看向他张合的唇,看向他高挺的鼻梁,又看向他深邃的桃花眼还有那浓密的长睫。 他掌心有些粗粝,但这并不妨碍宋宁宁对他愈发的上心,她弯了眉眼,突然道:“好,本殿尊重你。” 她将手放下,视线依旧没有挪开,若有实质般的,就像已经触到了他如玉的肌肤。 “来人,将那犯事的宫娥带上来。” 宋宁宁想,既然要展现对他的尊重,那么让他来决定自己救下人的命运,定能体现自己对他的看重和尊重了罢。 厉川无视这般灼热的视线,听到她对宫人下令后,只轻撩衣摆坐了下来,他自行将火炉上的瓷壶拎起,取了两只莲花琉璃杯,缓缓倒入茶水。 姿容雅致松弛,一点也不似身在困局之人。 宋宁宁就坐在他的对面,双手撑着下巴,定定看着他,就像是在欣赏一件上好的瓷器,宝石,眼中全是想要占有的热切和渴望。 厉川视若无睹,将杯中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推到了宋宁宁的面前,道:“三公主一直如此么?” 宋宁宁一愣,倒是没想到厉川会问自己这种问题,她看着他推过茶杯的修长手指,应是平日里呵护的极好,细腻纤长,她移不开视线:“当然不是,我只对你这般好。” 厉川握杯的手一顿,看向宋宁宁的眼中似乎升起丝情绪,但很快消失,宋宁宁只顾着看他的手,没有注意到这一丝微妙的变化。 厉川没再说话,只静静尝了口琉璃杯中的茶,他轻勾了勾了眉,看向杯中,没想到竟是熬煮的果茶。 入口是浓郁醇香,味蕾绽开着丝丝甘甜。 “好喝么?我特意让她们煮的,这是蜀地进贡的果子,你若喜欢,我让她们送去你居所。” 宋宁宁依旧撑着下巴看他,不知疲倦般赏着自己未来的宝物。 厉川不置可否,只微敛了眼眸,又轻酌了一口。 此刻,几人的脚步声响起,宋宁宁这才放下了双手,侧身看向了亭外此刻已经换好了装束,打理齐整,垂首跪地的碎嘴宫娥。 她低垂着头,双手不自觉绞着,没一会儿,又稍抬了抬头,同宋宁宁几乎对视上,又赶紧垂得更低,那速度快到宋宁宁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宋宁宁轻皱了皱眉,一种不和谐感涌上,她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这宫娥同此处的其他宫人相比有些格格不入。 能被选入宫中的都是举止形容极佳的,像这般探头探脑的动作,倒像个贼。 “叫什么,几岁了?” 那宫娥只顾着低头看手,半晌都没反应,旁边的宫娥踢了她一脚:“公主问话呢,还不快答。” “我...不...小的...不不...奴...奴婢...” 她卡了会儿壳,但很快顺畅了下来: “奴婢叫小荷,今年十六了,三月生的,父母将奴婢卖了之后便不知所踪,喜欢狗,不喜酸...” 她声音越来越低,喃喃自语道:“完,说多了...” 身边一位宫娥见她不知胡言乱语什么,赶紧跪地道:“三公主恕罪,小荷自入水后脑子便有些不好使,冲撞了公主,还请公主责罚。” 宋宁宁虽觉怪异,但此刻也没心思探究,只转头看着厉川,问道:“既是你救起来的人,便由你处置,你说了算。” 她观察着他的神色,后者的视线落在那跪地的宫娥身上,如画的眉眼里似乎透着探究和兴味。 宋宁宁心口一紧,声音发寒:“你在意她?” 肯定句,厉川回过头看她,有些讶异:“我见她...” 一句话还未说完,宋宁宁猛地将桌上的瓜果盘碟扫到了地上,瓷器破裂之声刺耳,瓜果滚落亭下,宫人顷刻跪倒在地,一时场景好生混乱。 见她生的美?见她身段好?见她可怜柔弱? 宋宁宁脑中疼痛升起,胸口一阵窒闷,像被什么东西点燃,迅速自她体内烧了起来,她死死盯着那跪地的小荷,尤若眼中钉刺,她就该将她活活淹死。 “将她衣物剥了,本殿要一刀一刀割开她的血肉,挖了她的眼睛。” 声音若寒冰落地,宫人们瞬间静若寒蝉。 “你...”厉川难得神色变化,他不知自己是哪句话刺激到了这三公主,不等他继续,跪地的宫娥反而自行求饶了起来。 “贵人只是被奴婢的丑陋粗鄙吓了一跳,从未见过奴婢这般如屎如泥的人所以多看了两眼,三公主您是天上的月亮,海里的珍珠,是琼浆玉液是和风雨露,是宝玉黄金!” “您杀了奴婢不要紧,奴婢的血肉脏了您的手,污了您的眼,奴婢才是罪人啊三公主!” 小荷越说越快,一番慷慨陈词,将身边的宫人都怔的没了动作,僵在原地。 她浑身汗湿,努力让自己发颤的声音更加的恭顺乖巧。 一时只听得见林中蝉鸣鸟叫,还有小荷那几乎要震出的心跳声。 系统啊系统,你下线的时候,可没告诉她这地方的婆娘这般凶险啊... 小荷在心中吐槽,她一过来就被淹在池子里,要不是她会狗刨几式,现在已经在奈何桥报道了! 她小心翼翼抬头看向亭中被唤作三公主的女人,与想象中的恶毒蛇蝎模样全然不同,姿容绝佳,虽还带着些稚嫩,但也难掩倾国的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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