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何意?”厉川语气难得有些严肃。 宋宁宁拉他靠近,见他眼中只有自己时,心中那股火才终是被完全浇灭。 她勾了勾唇,眼色诚恳:“上次听说这家用金子做的文房器皿极好,正好路过,带你看看。” 掌柜连连点头:“是是,在下店中是传承了三代的古法工艺,金丝篓空技艺整个大周也就独我们一家才有。” 说着,赶紧将那副打造精致的器具端了出来。 “我不需要。” 厉川看都未看一眼,面无表情将手抽回,然后转身朝外走去。 “厉川,你站住!我让你收下,你便只能收下!” 他站在门口,微微顿了顿:“公主若不懂什么叫尊重他人意愿,不妨找个夫子过来问问。” 宋宁宁忍不住,狠狠挥鞭,顷刻间,一座木质台面被砸开,上头好些金饰被鞭势给挥到了地上。 铺里众人都被吓得蹲地抱头,小荷也不例外,还趁机踩中好几块金饰,趁混乱之际藏进怀中。 倒也是因为这么一蹲,小荷看到了厉川腰间所挂的一枚翡色润玉,上头清晰刻着宝相花纹路,同她脑子里系统给她辨认世界之子的玉佩一模一样。 她曾想过这世界之子会不会是三公主,可她身上的确没看到什么玉佩,没想到正主竟是他... 想象厉川被塞进三公主后宅的兴奋没了,取而代之是肩头砸下的巨大压力,她欲哭无泪。 三公主恐怕是导致他黑化的重要因子,那些后宅郁郁寡欢的男人们,那位听说动了心被赶出府的将军,她该做点什么来保护这个男人啊? 而一旁,宋宁宁和厉川之间气氛骤然冷如冰川,门口有好些人指指点点着,她冷声:“再敢看,我挖掉你们的眼睛。” 店外行人赶紧匆匆而过。 “你若一直如此,今天便就此作罢。” 厉川不再停留,离开了金铺,展晖也赶紧随行左右。 见宋宁宁握住鞭子的手越来越紧,看向厉川背影的视线也越来越阴沉,小荷赶紧跳出来道: “公主殿下,厉公子今日一直在外奔波劳累,现在又正是饭点,心头烦躁些可以理解的,再有,您这般大张旗鼓送礼,又定要他收下,他是个男人,定是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鼻尖传来香气,宋宁宁看向她:“面子?他这般拒绝我,我不要面子么?” 是是,您毕竟是有后宫的公主,您的面子的确重要。 不过这话,小荷只敢在心底腹诽。 小荷见她还能沟通,眨巴着眼,赶紧道:“殿下,您现在既是在追求厉公子,那自是要投其所好对不对?” 她要将他当做宝贝收藏,的确是追求,宋宁宁点了点头。 “那您就先带他去吃饭,温柔些,就当这件事翻篇,之后再借机会将此物送到他府上,就说作 为今日陪伴之礼,他肯定就收下了。” 小荷信誓旦旦,但其实也不过胡诌罢了。 宋宁宁见她如此自信,敛了敛眉,心头还是不畅快的,可若今日就这般回了府,那她更会不畅快。 “就按你说的。” 宋宁宁带着小荷追了上去,众人都没有再提刚刚发生之事,小荷适时询问可要用餐,大家便朝着街上最大的酒楼走去。 此刻三楼包间里也正是热火朝天的氛围。 “裴将军,今日可是大好的日子,脱离那疯婆子的管束,自该畅快痛饮,你怎得还有些闷闷不乐之意啊?” 一位红衣少年不解地问向裴玉。 另一绿衣少年端了酒杯过来,调笑道:“少年将军,不会被那行事癫狂的三公主下了蛊,迷了心智吧?” “莫要胡说。”裴玉端起眼前酒杯,一饮而尽:“多谢诸位这般关心在下,今日之后,也算是回归正途了。” 众人举杯畅饮,临街的包间位置正好能将街景一收眼底。 此刻,有位微醺的少年看向外头,一副恍然大悟之态,道:“怪不得放了裴将军这等英雄少年,原是近日迷上了这种谪仙调调的男子,哈哈哈哈,这三公主果然是个从不遵循妇德之人...” 他话音未落,被一人大力推开,转头一看,正是阴沉着脸色的裴玉。 楼下,一众人等朝着这家酒楼而来,为首那人,就算化作灰烬他也认得出来,正是一身黑衣劲装的宋宁宁。 他在公主府的时候,两人从未这般上过街市,唯有几次同行,还是在府中后院的花园里... 多数时候,他都是以一种卑微至极的姿态面对她,从最开始的厌恶,到被她的音容吸引,再到渴求她的关注和抚慰。 她就像在训一条狗,而他...竟也几乎要被驯服了... 可现在呢? 他才刚刚被她下令赶出府去,她就同另一个男人游街,两人并肩而行还靠的那般近,她没有锁他,没有训他,甚至还时不时侧眸望着他,眼中尽是欢喜。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被利刃穿透,整个人一动不动,散发着一股阴冷,身边人关心他,却发现裴玉手里的杯盏已被他捏了个粉碎,他转身走出包房。 宋宁宁等人被引至三楼时,只见一道黑影冲了过来。 展晖立刻戒备,上去就和那人动起手来。 三楼大堂的客人都被纷纷惊起,宋宁宁身后的侍从也赶紧护了过来,确保她的安全。 几番争斗,展晖将一身醉意的裴玉按在一张桌子上,宋宁宁看清了是他,微微蹙起眉头来。 裴玉被按在桌上,却侧头直直看向宋宁宁。 “三公主还真是薄情寡义,白日将我赶走,黄昏便与他人同游...今晚,是不是还要将他带回去?” “往日点滴可有动你半分的真心?” 他使力想要挣脱,展晖皱着眉头压住他,后者一张俊脸通红,死死看向宋宁宁,就像是要看进她的心。 那股子喷薄在她脖颈间的湿气似乎还残留着热,她下意识抚了上去,这动作却被厉川收入了眼中。 他的眼神透着沉:“行刺皇室,按大周律令,理应当斩吧。” 宋宁宁一时惊讶地看过去,她以为厉川是个云淡风轻之人,就算面对罪人应该也是一副出尘之态,未想到他会说出此话,语气也不似玩笑。 但很快,他柔和的态度,询问道:“不知公主作何考虑?” “公主,你...你真要杀我么?” 裴玉一副受伤的模样,眸眼通红,像极了刚开始时,宋宁宁拿酒玩他时的模样。 那时她听说少年将军海量,便想要测试他的极限在哪,到最后,他双眸迷离,全身通红,却也还坚持着看她,只因她说一坛酒,便值一箱子的黄金。 “罢了,我们换家酒楼...” “可在下今日非要在此,公主还是先处理此人吧。”厉川明明没什么表情,可此刻宋宁宁却觉得他似乎有些生气。 “公主,他到底有什么好的?手无缚鸡之力,他甚至都无法保护你!” “可你现在不也动弹不得么?”厉川难得冷笑了一声。 见宋宁宁半晌未开口,厉川朝她靠近两步:“殿下是余情未了?那又何故靠近在下呢?” 小荷一时竟觉得头皮有些发麻,突然同情起了处在旋涡之中的宋宁宁。 宋宁宁听着厉川这声音,莫名有些心虚之感,只赶紧道:“我不喜欢他,我已经赶他走了。” 宋宁宁有些生气,她本是好好同厉川同游,竟被裴玉搅得乱七八糟:“将他带去裴府,问问老将军是怎么管束儿子的?” 侍从应是,而本还气愤难当的裴玉,在听到宋宁宁的一席话后,却似泄了气般,不再言语。 等被架着要往楼下走时,他对着厉川冷声道:“你不过是明日的我,你只要敢动心,死的,只会比我更惨。” 说罢,被侍从押住强势地架了下去。 宋宁宁黑着脸,但还是小心翼翼看向厉川道:“我对你是不同的,你是你,他是他。” “我对你是真心的。” 小荷在一旁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扭曲面具。 靠,这是什么渣女语录? 厉川的道心不会是碎在宋宁宁这儿吧?可看起来,他并未有什么动心的样子啊。 小荷又生了一脸的纠结。 厉川抬腿进了包间,没有再听宋宁宁继续的剖白。 插曲过去,三楼逐渐恢复了秩序,那些本来同裴玉一起来的少年郎们也都垂首赶紧溜了。 今日一过,坊间对三公主与男宠们的爱恨情仇,恐怕又要更新几个版本。 第9章 在酒楼里的晚食吃的十分安静。 厉川不言语,宋宁宁提了几个话题,他不应,她觉得没趣,便再也没有开口的欲望。 魏娘、小荷还有展晖坐在包间里的另一桌,魏娘和展晖一直张望着这边,随时准备起身过去伺候,只小荷一人吃的欢畅,整个房间里能听到她响亮的咀嚼声。 魏娘瞪了她一眼,小荷吃的实在过于专心,第一时间还没看到,至到魏娘起身站到了她的面前,她这才看明白了脸色,放缓了吃饭的动作,拿绢帕擦了擦满嘴的油污。 展晖看小荷的眼神也有些一言难尽,但他大部分时间和目光都是落在自家公子那桌,警惕着看着宋宁宁,以防止她突然又犯起病来。 宋宁宁沉着脸色,不可抑制地想要将他直接押回自己的府中。 从来没有谁这样对她的,她的耐心不多,她觉得自己就快要忍不住,用铁笼将他关起来,将他锁在里头。 宋宁宁眼中装不下任何人,她吃了几口菜,只觉寡淡无味,她索性放了筷著,就直直盯着厉川看。 可即便他这般对自己,她好像也狠不下心将他伤了,她真的好喜欢他这般不染尘世的模样。 可又好想知道他哭起来是什么样子,不知道他隐忍的神色会不会依旧若天山雪般的洁白。 一片纯白,不被任何事物污染的模样,才是最美的。 裴玉本也是的,只可惜... 可惜沾染了欲望,便失了颜色。 厉川也放下了筷著,在这般灼热的视线之下,他也并非能完全视而不见。 “公主今日劳累了,先回府去吧。” 宋宁宁柳眉一沉,命令道:“你送我。” 好半晌,厉川点了点头,起身客气道:“请。” 这般疏离,这般遥远,就像是天边月,朦胧而冷清。 她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却觉得他似乎比今日刚遇见时,更冷了。 回府的路不算远,宋宁宁不想坐马车缩短宝贵的时间,便同他一路步行,可没走出多远,王府中的人马出现,上前要接厉川回去。 “厉公子,王爷见您久未回府甚是担心,令属下带您回去。” “狗东西,不见他与本殿同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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