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冷元初上前,照着李昭漪的脸狠狠扬手,打了一个倾尽全力的耳光。 她早年深陷李昭漪阴损的毁誉言论无法自拔,现在,该了结了! 锋利的护甲抠进李昭漪的脸颊,她摔落假山时被那锋利遒劲的太湖石面擦磨的几道擦痕,正被冷元初用护甲狠狠按着! 李昭漪忍不住痛,想到她本就担心毁容的脸颊讨不到欢心,因方才哈日查盖的疼爱而消弭,如今冷元初这般做,让她被恐惧和嗔恨彻底吞噬,抬起手就要反击。 冷元初松手躲过她的拉拽,随即照着那张多了更多划痕与创伤的左脸,狠狠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你方才胡言乱语,毁我清白的随礼。” 随即照着右脸,反手再打了第二个巴掌。 “这一巴掌,是你在钱庄散布造谣我是童养媳的回应。” 冷元初看到李昭漪拿起床边秀筐里的剪刀,在刺向她时被她轻松握住手背,将那闪着烛光的剪刀顺着行凶者的力度戳进李昭漪的左颈! “这一刀,是你父亲卖国求荣,让一城百万百姓枉死在倭寇的屠刀之下,是你罪有应得的第一刀!” 李昭漪痛苦捂住伤口,嘶嘶作响:“痛……痛,救我,救我啊夫君!” 她哀哀看向哈日查盖,从祈求到咒骂: “哈日查盖!你你为她,要眼睁睁看着我死是吧!我还是你孩子的母亲,你杀我,不怕遭报应吗!” “李昭漪,我真可怜你,为了一句假话被骗身,听说你舍命生了孩子?”没等哈日查盖表述什么,冷元初抢先说话,语气轻佻又字字清晰: “李昭漪,你一个替身与传宗接代的工具,还幻想索要什么真心?你记住,可汗当年是看你腹中婴孩收留的你,是你没本事,让大汗厌嫌你!” 冷元初看向哈日查盖。 “娘娘所言无错,李昭漪,你本非良人,能被我留在身边,不过是看在你与元初都为汉人女子,如今我也想通,留你在身边终究是错误的,若因你大燕的君主与百姓与兀良哈结仇,是我做首领的误失。李昭漪,自尽吧,你犯下的罪孽,就到此为止吧。” 李昭漪的指缝渗出血,划过她瘦到骨节凸起的腕骨,洇入身上那件凌乱不堪的赤色小衣。 “冷元初,你杀了我。”李昭漪已经说不出话,呛血前咬着舌头强迫清醒: “是他给我的灵犀断,你总摆出人间清醒的模样,又帮了天下最恶的人杀了我。” “我怎么会死,冷元初,你怎敢杀我?” 冷元初,我好疼啊。你救救我,好不好。 寿康宫外,温行川披着几重玄衣与鹤氅,撑着用黄金雕刻的权杖立在最近的窗外。 下午他严词斥责了冷元初,她依旧坚持己见,用他眼中最低劣的方式,帮着她的仇人杀死另一个,登不上台面的女子。 他听到李昭漪的声音,久经沙场的他知道,她是活不了了。 随即,细微又异常的声音传来,而后咕咚一声,在李昭漪逐渐气绝的附近无尽放大。 第77章 另一面,箍桶巷锦荷院旁的无名小庭院里,佩兰已经没有任何蔬果和谷米喂饱景程和她自己。 她贴着宅门缝,谨慎观察门外,听人议论锦荷院的叶管家终于离开此地,长嘘口气,又瞧那朱家门前套马的马夫,一边收拾马车一边和送菜的庄农说:“你想要老朱爷下个月多给你十两银子?哎呦你可别往刀上撞咯。” “又怎啦?”庄农抹了把汗,不解问道。 叶管家道:“老朱爷早一载前订好的来自马六甲的香料,因陛下那什么闭关海禁,大帆船无法登岸!” “那又怎……” “哎呦那船,在明州港外飘了整整二十日,差点因为抢滩被火炮击中!”叶管家压低声音,似是在说了不得的事情,“老朱爷这两天急得,破天荒骂了大夫人几句,夫人回娘家了!哎,现在宅里一团糟,你就别添乱了!” 庄农听这意思最近涨不了钱,站在朱宅前长吁短叹:“……唉,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话音才落,老朱爷匆匆走出宅门,叼着烟壶的褐唇骂骂咧咧:“那帮吃干饭的朝臣也是,怎就纵容皇帝小儿出这么个不顾百姓死活的决定?我这去找那冷二爷说说理!” 喧闹声随着马夫高喝闪路渐渐平止,佩兰听在耳中,心里有了数。 待到月色渐浓,她把景程绑在怀前,四下打量后小心翼翼出了宅门,快速奔出箍桶巷,拦住一个马车塞了一大把银票急急道:“去阁老巷怡园,钱别找了!” 马夫看都没看收在怀里,待佩兰坐好挥鞭揍马,紧赶慢赶来到冷二爷高大挺派的檀木门前。 “来人,来人啊来人!”佩兰拼命拍了几下门,再拉拽墙角处的暗线,随即整个怡园里都响起急促的金铃声! 这是只有自家人知道的招呼方式,大门很快被打开。 “我要见冷二爷。”佩兰抱着孩子边走边与门侍急言,没想到就在两个门侍关门光景,那衣着朴素的马夫也挤了进来! “叶骏?!”佩兰看清楚后受惊呼了一声。 叶骏没回,帅气开朗的脸庞有三分生气,余下七分全是哀伤。 他的佩兰姐姐与冷二爷的关系,比他想象的亲近,他开始担忧自己的身份让佩兰看不入眼,又或者,她是冷二爷秘而不宣的……侍妾吗…… 叶骏难过到甚至没有力气启口问向佩兰,只低着头跟在佩兰的身后,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像是邓掌印为哄陛下开心而养的那只天方犬。 佩兰担忧叶骏抢孩子,抱着景程去寻冷二爷的脚步愈发快起来。 “那个是小佩?后面怎跟个……男人,没人去拦?”花园路过一个侍从趁着月色辨出一个陌生人追着佩兰跑,生气追上想拦—— “那个是龙虎卫的叶大统领,小晸,你可别去寻死了。”另一个侍从提醒他。 小晸只得歇了插手心思,眼看着佩兰抱着孩子匆匆跳过门槛,进了才更衣准备入睡的冷二爷夫妇寝房…… “二爷,救救景程!”佩兰一看到冷元朔便流了泪,脚步一歪摔在冷元朔夫妇的床前,膝盖和腿立刻痛起来。 一身银丝流云睡袍的冷元朔立刻下床,捏着佩兰胳膊要她站起来后接过景程,还好佩兰抱得紧,没有摔到孩子。 佩兰扑伏在一侧桌案呜呜哭起来。 “怎么了?”同样穿好睡袍的林珈珞从床里钻出来,听到佩兰肚子“咕噜噜”响个不停,立即唤人:“阿莱,快去叫厨娘抓紧做些好饭菜,先端来米酒,要姑娘暖暖身子!” 阿莱领命走时打开了寝房雕着仙桃与莲花纹的木门。 “叶骏?”冷元朔看到门外站着个老熟人,示意林珈珞去女儿那里睡,他有事情要谈。 林珈珞深深看了眼佩兰,抱着被子走了。 佩兰目送夫人离去后,拽着冷元朔的衣服跪下来,声泪俱下: “二爷,小姐早就嘱咐过小公子不能被陛下抓去,现在我自己都要饿死了,实在完不成小姐的要求了呜呜……” “你快把桌上的米饼吃掉。”冷元朔看着怀 里的景程叹息一声,转向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凛道:“你入宫禀告温行川,这小子就在我这,他可以放心。” 叶骏没搭理冷元朔的吩咐。 “冷二爷,你和佩兰什么关系。” 冷元朔怔住的神情闪过须臾,随即看着叶骏眼睛,语气轻快:“我是她爹。” 叶骏犹如丹心封穴,愣在原地思考好长一会,突然双膝跪地:“请阿爹成全属下与佩兰姑娘。” 冷元朔霎时头疼,揉起太阳穴的同时,四处打量一下。 眼尖的佩兰取了摆在博古架上的一小盒蜜丸,再倒了茶喂二爷服下。 叶骏看他们相处融洽的模样,彻底信了。 “阿爹在上,我来向您下定,我家在江宁府上元县户部街,家里只有我娘,我娘日日盼着我娶个好媳妇,我娶了佩兰姐姐,会把家里所有钱都交给她……” “佩兰,你乐意吗?”冷元朔打断叶骏的话,盘起腿来坐在床上问向佩兰。 佩兰没有立即说不,让叶骏心生起无尽希望,扶着桌子看向佩兰。 却不料佩兰轻言:“我不同意。” “为什么!”叶骏仿若跌落到了崖涧,身心受伤。 “为何总要拒绝我,佩兰,我若待你没有真心,今日为何要顶着欺君重罪载你来这里?” 叶骏语气哀伤又焦急,他一直没找到佩兰和皇子,心知在陛下面前不是挨打就是贬官,这几天都没敢去紫禁城领命! 他知道佩兰肯定不会逃远,离开锦荷院假扮两日马夫她就上了勾,即使这样他也没有一挥马鞭强带她尤其是景程去紫禁城,他只是,想和佩兰说说话…… “陛下一日不能和小姐解释清楚下毒真相,我一日不会嫁给你。” 佩兰把她最近突如其来的心软藏好,抹着眼泪,哽咽说道:“叶大统领,我今天把话放这,小姐若能留在江宁,我会答应嫁给你,在此之前,你不要再提这件事羞我! 我只和小姐走,小姐要去哪,我就去哪!” 叶骏感受到希望狂飞唇角,随后点了点头,高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佩兰,你信我,我永远为陛下,誓死捍卫娘娘!” “哈哈哈哈。”冷元朔在一旁饶有兴趣看这两个小辈,仿佛看回年轻时那个瘦黑有力的自己,在关帝神像前握着林珈珞的手郑重发誓,无论生死,他都只有林珈珞一个女人。 “珞珞,你敢死在我前头,我就自尽陪你,若我先死,葬身鱼腹或是亡命海盗,你遇到好男人,就改嫁吧。” 年轻人,总是会为了爱冲动,现在他可不敢妄谈生死大话。 这不他看出叶骏陷在对佩兰的情思,讲句玩笑话逗他。佩兰是他在满剌加捡到的孤儿,在他娶林珈珞前她就出生了,当然不是他的女儿,没想到这小子还真信啊! 冷元朔握拳轻咳一声打发掉笑意,换了语气把话岔了过去,“小伙子,你先替我去宫里看看,我另一个女儿怎么样了。” “……是,阿爹。” 紫禁城寿康宫。 温行川听到异响,迟疑一下,依旧站在殿外。 冷元初才和他大吵一架,走时放下狠话“若敢拦我亲手复仇,我就先杀了你,再去杀仇人!” 他被冷元初强烈的情绪震撼住,才服了药听说她来到寿康宫,急忙跟上藏在这里,将殿里交谈之声听得清楚。 直到李昭漪几句如同溺水般的声音终了再无交谈之声,他才将牗窗微微推开一道缝。 看到他的妻子,正被哈日查盖按在地上掐住脖子! “住手!”温行川瞬间爆发的力量几乎震碎牗窗的木轴,他飞身跨窗的同时以袖中的暗箭击伤哈日查盖,只用几步便奔扑上前把冷元初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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