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邓氏悬着的心放下许多,姚戚香那个鬼丫头,花花肠子多的是,眼下只要这件事定下了,她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我听闻那宋世安长得一表人才,是个谦和有礼的,又听闻他与宋家主母不和,已经分家了,我的成碧嫁了过去,得一好夫婿不说,还不用受婆母的气,这桩婚事实在是好!”邓氏忍不住对慈姑念叨着,她昨晚险些气背过去,眼下这是唯一一件值得她好好高兴的事。 慈姑笑道:“夫人这般为二姑娘打算,定然是好的!” 刚说笑了没两声,方才让下去的小厮又回来了,站在门口道:“主母,孟家来人了,说是来提亲。” 孟家!?提亲!? 邓穗音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她愣了一下,睁大眼睛看着小厮:“哪个孟家?” “出了三司使,又被陛下钦点为太子太傅的那个孟家。” 邓穗音脚底虚晃了两步,险些没有站稳。 孟家!?他们姚家这样的门第,居然能值得孟家这样的人物来提亲!? 她喘了两口粗气,急得一拳砸进掌心,道:“孟家定是为了成碧来的!完了,这八字合早了!” “快!”邓穗音忙整了整仪容,“速速与我去迎客!” 孟氏是盛京的名门大族,百世清流,祖上出过几任宰辅,煊赫非常,而今又听闻有个争气的长子,三元及第,年纪轻轻便受到天家重用,前途无量。 饶是邓穗音这个常闲居在家的妇人,也听说过这孟氏长子,都说他形容昳丽,清正自持,在盛京素有美名,不少贵女都对他青眼有加,照此发展下去,以后的孟氏家主之位一定非他不可! 邓穗音心跳如雷,便往前厅走,便催人道:“快、快命人去将主君请来。” 孟家主母常氏出身并不算显赫,不过生得十分美艳,年过三十保养得宜,脸上连一丝皱纹都没有,就是从马车走出,被人扶下车的这两步里,也显出贵妇的从容与仪态来,叫邓穗音不禁有些紧张。 “今日我贸然到访,叨扰了。”常秋兰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对她道。 “孟夫人哪里的话!”邓穗音忙作请势,“快快进门上座吧!” 常秋兰被迎入了客室,又被奉上了上好的茶点,这才缓缓吐露来意:“想必我那小厮已同你们说过了,今日我是来提亲的。” 邓穗音紧张地握了手,忙开口:“是……不知贵府是替哪位提亲呢?” “我那小儿还不懂事,自然是为长子来的。”常秋兰笑着开口。 长子!? 邓穗音睁大了眼睛,长子那不就是……那不只能是…… 她带了丝不可思议地问:“是、可是孟司使?” 见常秋兰点了头,邓穗音心中一震,随后又化为浓烈的狂喜——居然是替孟扶危说亲的! 该死!这亲事要早了!宋家那桩婚事就该让姚戚香去! 邓穗音这边赔着笑,心里恨不得打自己的嘴。 然而还没等她想出对策来,就听见常秋兰的下一句:“我看上了你家长女,姚戚香,意欲聘于我儿为妻。”
第5章 那人有隐疾 姚戚香!?又是姚戚香?这宋家和孟家,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要她?邓穗音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刻意散播的到底是不是姚戚香的恶名了。 “这……”邓氏开口,意欲搪塞,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姚戚香嫁入高门去?倘若真这样了,她恐怕下半辈子都睡不安生。 “怎么?姚夫人有何为难之处?”常氏向她撇来。 向来做惯了高门主母的,人前人后都是高人一等,盛气凌人是天生的,邓氏被她这一眼看得一时不敢扯谎,上下牙关打了个颤,改口道:“没什么,就是孟夫人今日来得突然,我还没来得及问过她……” 邓穗音一边回话,一边脑子里飞速流转着,正此时,听见外面小厮说主君回来了的时候,她心头突然落下一个主意,觉得值得一搏! “孟夫人见谅,贵客初至,有失远迎了。”姚振廷自门外来,下人们都看出他脚步飞快。 常氏笑笑,道:“无妨,原也是我不曾下拜帖,突然叨扰的。” 姚振廷已然从下人口中得知了常氏的来意,他看了邓氏一眼,忙道:“承蒙孟夫人看得起我那丫头,不过小女还尚未及笄,不如等她过了笄礼再……” “不必了。”常氏出声打断,直截了当,“我既来了,自然会多方打听,你们家的老二既然已经许了宋家,就该好好守着与宋家的婚约才是,我今日来是专程为大姑娘姚戚香下聘的,听闻她心思灵巧,冰雪聪明,这满京的贵女中,我独看中了她。” 姚振廷只觉得一噎,不过他很快转过了弯来——管是哪个女儿,只要是能嫁入孟家。 “今日,你们这大姑娘应该在府上吧?若是方便,烦请她来与我见见,当面见过说了话才好决定要不要定下。”常秋兰道。 她是高门中人,对上姚家便少了许多的场面话,说话也直接,不过是笃定了姚家也不敢驳她的面子。 邓穗音喉间哽了哽,原本想说姚戚香病了不方便见客,可转念一想,这常氏将府上的情况摸得如此清楚,就不敢当面扯谎了。 “孟夫人稍坐。”邓氏道,“我这便让人叫戚香出来。” 话音未落,邓穗音接到姚振廷一个眼神,夫妇二人齐齐走出了客室。 画堂之内,姚戚香正路过院中,就见一个人躲躲闪闪地过来,在她院子门前站定了。 她瞥了一眼,发现那人是姚振廷身边的一个小厮,用了多年了,姚戚香记得从她记事起,这个人便在。 “怎么了?”姚戚香出声。 那人得了询问,这才进了院门,靠近了过来用只有姚戚香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姑娘,前厅那边有人来提亲,是向姑娘你提亲的,姑娘可千万要拒了。” 姚戚香看向他,觉得好笑,她面上不显,只淡淡问:“什么意思?” 小厮压低了声音:“主君差我来告诉姑娘一声,那人有隐疾。” …… 姚戚香觉得这事儿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宋家就不说了,早知她在盛京名声如此,竟还有人上门向她提亲,倘若真有人来,姚振廷只怕是要欢欣鼓舞,巴不得送她出去了,居然还会因为这种事叫她不要答应? 那么只能是其一,姚振廷看不上对面的门户,她虽是废棋,但结姻亲之事于姚振廷尚有几分利用价值,姚振廷不愿彻底放弃了她。 其二,对面门户太高,姚振廷唯恐得罪。 她在脑子里飞快地思虑了一圈,叫住已转身走了几步的小厮:“站住。” 小厮猛地停住脚步。 姚戚香看着他的反应,询问:“来提亲的是什么人?” “这……小人不知,小人在前厅待了没一会儿,主君就让小人来了。” “是吗……”姚戚香垂眸,“那,父亲又怎会知道如此私密之事?” 小厮低头:“那家人主君认得,且素有些交情,主君自然知晓对方家中的一些事,那家的主母一会儿便会遣人来唤姑娘,姑娘只管拒绝就是了。” 姚戚香开口:“好,我知道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果然有人来请,姚戚香心中拿定了主意,跟着人往前厅走。 到了前厅,姚戚香才知原是那家的主母与她私下说话,她进了门,见端坐一旁的妇人穿着不凡,便知来提亲的出身不低。 姚振廷一个五品郎中,还能知道高门大院里的私密事?况且还是对方家中男丁的私密事。 “见过夫人。”姚戚香规规矩矩行了礼。 常秋兰向她投来目光,对上她那双乌黑深沉的狐狸眼,心中当即就升起一个念头——这丫头的面相看着就不是个安分的。 常秋兰满意地勾了勾嘴角:“你便是姚戚香吧?” 姚戚香与姚成碧不同,她那二妹尚且被邓氏带着时常出入各家的宴席,可她从未去过,是以就算这人来到了她面前,她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哪家的夫人。 “正是。”姚戚香一边回话,一边思虑着——既是高门,要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为什么偏偏要找她?这里面定然有什么内情。 “你可知晓我儿?他叫孟扶危。”常秋兰开门见山。 孟扶危?姚戚香曾从姚成碧口中听过这个名字,大致是说他多么多么好,长得多么多么俊俏,由于姚成碧夸过的人不少,所以当时她并未放在心上。 姚戚香面色不变,只微微摇了摇头,道:“夫人见谅,我自幼身体不好,甚少出门,对外面的见闻少了些。” 常秋兰看着她这样,眼中的笑意只增不减,她道:“我知道你素来名声不好,外面的人家没人愿意请你赴宴,你的母亲邓氏非你生母,也不愿为你打算,我这里有一笔交易,不知你愿不愿意做?” 不成想对方说话竟如此直截了当,姚戚香抬眸看向来人,眼中装出来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 一炷香之后,孟家人放下了聘礼,签下了婚书,领着自己的仆从浩浩荡荡回去了,这一条街的人都知道,孟主母带着聘礼在姚家待了许久,必然是在议亲了。 鲜有人会在意姚家嫁的是哪个女儿,满京的人都在关心,这孟主母究竟在替谁说亲? “孟二不是连功名都没有吗?也还不曾及冠吧?” “若不是他,难道这姚家还能够得着那位?” “要我说,不管是谁,孟家能找上姚家就够稀奇的了。” “别不是……有了什么私下的来往,闹出了人命吧?” 外面的流言纷纷,姚戚香并不在意,她回到了屋中,仔细想着今日那孟家主母对她说过的话:“你已无生母,又与继母生了嫌隙,若非孟家,难道你还能找到比这个更好的出路吗?只要你肯事事听命于我,让我高兴,我便让你嫁入孟家,做孟氏的长媳。” 房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人走了进来,低声在姚戚香耳边道:“姑娘,打听到了,这事儿在京中也算人尽皆知,并不难打听,奴婢没有惊动府中的人。” 姚戚香点点头,示意她往下说。 “孟氏的主母,并非孟司使的生母。” 哦,又一个继母。 这么一想,姚戚香就大致明白了,因着是继子,所以不想给他娶个好的,成为他的助力,她名声败坏,也算符合了要求。 二来,她与姚家早已决裂,出嫁是女子一辈子的事,为着这个,她也得向孟氏主母服软,“效忠”于她,她娘家无人,很好拿捏,这孟扶危不就娶了一个耳目回去? 姚戚香很好奇,这孟扶危既然是皇帝心腹,又身居高位,难道自己的婚事就任由这继母摆布了吗? 今日她定下了婚约,婚事在即,不会最后又被反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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