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车,她便道:“我查到我娘真正的死因了,姚振廷我非杀不可。” 孟扶危问她:“你知道刺杀京官,是什么样的罪名,又会如何处刑吗?更何况,他还是你的父亲。” “我不在乎!”姚戚香冷漠道,“我也没什么可失去的。” 孟扶危望着她,沉默了好半天,道:“我有。” 孟扶危有什么?她杀姚振廷跟孟扶危有什么关系!? 姚戚香掀眸去瞪他,一瞬间却与孟扶危目光相对,他那双如墨的眼眸中倒映的都是她的影子。 姚戚香抿住了唇,一下子反驳不出来了,她只道:“我不管这些,孟扶危,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嫁给你,就是为了报仇的,你别想拦着我。” “我不拦你。”孟扶危道,“可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姚戚香,你要报仇就非得搭上你自己吗?” “这是眼下最快的法子!”姚戚香道,“我已经等了很久了,我等不了更久了,我还能等到什么时候?等姚振廷老了吗?还是等他告老还乡?” 孟扶危:“不用,很快 ,我跟你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姚戚香攥紧了手,“要不,你把红绡和茗玉都带回去,我一个人去姚家,我一个人去找姚振廷算账,我绝不连累你!”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孟扶危紧紧抓着她,不让她下车,“你信我这一次,我绝不让你失望,我保证,一定让你亲手报了仇。” 他字字有力,禁锢着她的手分毫不曾松懈,姚戚香挣了半晌,终于卸下力来。 紧接着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下,被她自己飞快抹去,可眼泪就像怎么都拦不住一样,一滴一滴往下掉,姚戚香要伸手去擦,孟扶危又来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进了怀里。 他在她耳边说:“哭又没什么。” 说完,他又对外道:“你们去前面的巷子里等。” 一句话让马车外候着的人都走开了。 姚戚香趴在孟扶危肩上,起初只是流泪,后来改为了小声低泣,她断断续续地哭着,心里不住回忆起她娘缠绵病榻的那几日。 天啊,姚振廷竟然就为一个相师的几句话,要了她母亲的命。 她姚戚香,为何会托生在一个这样的人家里? 她原以为是妻妾相争,她的母亲不敌邓氏罢了,可她却是死在自己的丈夫手上。 这种答案,令姚戚香气愤至极,又毛骨悚然。 约莫过了一刻,姚戚香从孟扶危怀中起身,她轻声道:“走吧,回去。” 孟扶危:“府上没做吃的,我在千味楼点了几道菜,你想不想去换换口味,顺便散散心?” 其实去哪儿都一样,都没什么区别,姚戚香点了点头。 孟扶危从袖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给她,道:“擦一擦。” 姚戚香接过帕子,往脸上擦了擦,她想着今日的事,想着邓氏说的那些话,想着 姚振廷,心想,是啊,她凭什么要为了姚振廷这样的人,再赔上她自己? 她要痛痛快快地活着,看着姚振廷去死。
第57章 嫂嫂你月信准吗? 回到府中, 休息了一夜,姚戚香开始打起精神,无论如何, 她也要先将府上的事料理了, 好不容易拿到的掌家之权,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岔子。 第二天一早,姚戚香便翻阅了府上用人的花名册, 细细盘查了这些人的籍贯来历, 又有茗玉帮她,跟她提醒这些人平日都做些什么,跟什么人接触最多…… 慢慢看下来,姚戚香发现, 常秋兰这个人, 竟然在二房和三房都安插了自己的人手在,她没有亲自动手处理,而是将此事透给了孙月瑶和宜宁县主,让她们二人自行决断。 至于她,二话不说便将常秋兰伸到松风堂来的手全都快刀斩乱麻处置了个干净,良籍的发还回家, 死契的打发去外面的庄子上做事, 最要紧的是眼下要让常秋兰无人可用,无法再手眼通天。 做完这些, 她又惯例地往云栖堂安排去了自己的人,这是姚戚香第一次让孟扶危安排之外的人替她做事, 虽然谈不上有多信任,就算此人最后倒戈了,因只有这一个, 料理起来也十分方便。 不过结果比她料想的要好,纵是常秋兰过去掌管孟家十数年,可她而今膝下已经没了儿子,大势已去,孟祁柏又忙着娶二房,无人会在意一个人老珠黄的常氏。 被她送去的人没几天,便向她递来了消息,道:“孟二公子的那几个通房,昨夜悄悄溜了,把屋里值钱的东西全拿走了,今天早上那边才发现,气得连早饭都没有吃下。” “嗯。”姚戚香点点头,不予置评,但让茗玉给了赏银才叫她下去了,这样一开始做卧底的新人,就是要多多鼓励的。 看来,她那天在孟元德将死之时说的那几句话管用了。 说话的时候孟扶危就在屋里,姚戚香那天跟孟元德的通房说了什么话,他并不清楚,只是他见妻子一脸理应如此的表情,不禁问:“你做的?” “嗯。”姚戚香也没必要瞒着,大大方方承认,“我跟她们说,婆母想让她们给孟元德陪葬。” 这种事,她们肯定不敢去和常秋兰对峙,除非疯了。 “你看她们可怜,想让她们早点卷钱走人?”孟扶危不确定地试问,倒不是他觉得他这夫人绝不会有这样的好心,而是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她很不必节外生枝。 “不是呀。”姚戚香否认,“我自然是怕,万一后面常秋兰转过弯来,揪住一个通房说怀了孟元德的身孕,到时候拿着个遗腹子,挟天子令诸侯怎么办?” 哦,那就对了。 孟扶危没再说什么,刚巧这会儿,那只黄白的狸猫从外面跑了起来,一阵风似的,飞快地往桌子底下一钻,又飞速跑出去了,也不知自己在玩什么呢。 姚戚香看见它,眼中不觉露出笑意。 孟扶危道:“昨日让天禄看过,它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正好今日让天禄把它丢到外边去。” “今天?!”姚戚香的声音一下子高昂起来,她睁圆了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孟扶危。 “嗯,横竖也留它许久了。”孟扶危道,“你既不喜欢它,也没必要再留。” 姚戚香欲言又止了好几次。 见她没有异议,孟扶危便起了身,一边道:“我去让天禄进来。” 说着就往外走。 “哎!”姚戚香以为他真去,一下站起身来,“它这么一只小猫,丢出去了,还怎么活?” 孟扶危站住了脚,道:“那夫人的意思是?” 姚戚香抿了下唇,她当然记得,当初是她说不喜欢这小破猫的,但是横竖院子这么大,花草也都长得好好的,天天看着这么个家伙跑来跑去…… 她有点舍不得了。 “……”姚戚香想留着,又犹豫,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孟扶危又转了身,往外走。 “哎!”姚戚香几步追上,“它能吃多少呀,养着就是了。” 等她追了上去,看向孟扶危时,才发现他眼中带着笑意,姚戚香恍惚了一瞬,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故意试探我?” 孟扶危没应,只道:“那就养着吧。” “……”姚戚香无话可说,孟扶危不接茬,她又不能追问。 她忍不住想,会不会打从孟扶危带这只猫回府的那日,就知晓会有这么一天了? 晚些时候,两房妯娌来这边找姚戚香说话,入了夏,孙月瑶本就怕热的人,更是深思倦怠起来,人虽然到了,但只是小口喝茶,懒懒的,说话的多半是姚戚香和李嘉荣。 忆及上回的话题,姚戚香问她:“孟檀近日还总是出去吗?不留在府上陪你?” 李嘉荣想了想,道:“近日出去得少了,不过我爹不晓得找他什么事,时不时就要叫他去,对比下来,我这个女儿竟才像是外人一般。” 姚戚香皱了下眉,从上回李嘉荣说起此事,姚戚香便隐隐有种感觉,今日又听她这么一讲,那种感觉便更深了——总觉着,孟檀不是真的和李嘉荣两情相悦才娶她,而是看中了县主身后护国公的家世。 否则,姚戚香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孟檀能够在外殷勤得都能抛下新婚的妻子,既然真是两情相悦,眼下正是新婚燕尔,蜜里调油才对,孟檀怎么可能会丢下李嘉荣不管? 若孟檀本来就是个知晓上进的,倒也罢了,可孟檀不说对学业倦怠吧,但至少是没那么上心的。 从前说他年轻,没人逼着他,可眼下他已成婚了,总不能再像从前那般肆意了。 “嘉荣,你自己觉得,孟檀婚后待你如何?”姚戚香道。 李嘉荣眨了下眼睛,要是放在从前,她真能毫不犹豫便说一句,孟檀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可她不明白,为什么成亲之后,一切都变了呢? 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最近有种感觉,仿佛他与我爹,才是最亲近的两个人,与我倒像是隔着一层似的,就连对着我爹,我也是这种感觉。” 姚戚香皱了皱眉,“近日,是护国公主动找孟檀过去吗?你可知晓他们最近在干什么?” 李嘉荣摇了摇头:“我并不知,不过的确每次都是我爹先派人请他过去,明面上的说辞是,要给孟檀谋个差事,可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我想,什么差事都能有个定论了,何况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可他们竟还在商议。” 孙月瑶最近听多了戏,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又荒谬至极的想法,会不会孟檀和护国公他们…… 顿了顿,孙月瑶又暗自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她这个想法确实扯了些。 也不知道下回李江什么时候过来…… “嘉荣,你出嫁前,孟檀与护国公来往密切吗?”姚戚香问。 她这个问题,不由叫孙月瑶又直了眼睛,难道阿香和她竟是同一种想法!? 李嘉荣回忆道:“尚可,孟檀来拜见过几次,不过也只是在客室那边坐坐,也就走了。” “也就是说,你并不知晓他二人私底下有无往来?”姚戚香又问。 孙月瑶不禁挺直了背,抓着椅子扶手的手都攥紧了,以为自己能从中听出一场大戏来。 李嘉荣咋舌:“这我并不知,我爹平日出府,去向也不会告知我的。” “怎么了?嫂嫂怎么问这些?”李嘉荣道。 姚戚香摇了摇头,她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和孟檀是如何相识,如何好上的罢了,这中间竟然没有护国公的牵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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