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戚香紧紧握住了剑柄。 如孟扶危所说,姚家的所有家丁下人都倒在地上,整个院子空荡荡的,她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径直去了姚振廷的屋里。 隔着门,她就听见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呜声和挣扎的声音,她一脚踹开了门,看见里面被吓了一跳的姚振廷,正吃惊地朝她望来。 看见是她,姚振廷双目露出一丝笑意,他嘴上被塞着厚布,整个人被紧紧捆在柱子上,一个劲朝姚戚香点头,示意她快来救他。 姚戚香也笑了,她紧紧握着手里的短剑,道:“父亲,女儿这就让您解脱。” 她浑身的气质如此阴郁,一双眼也漆黑不见底,就这么面无表情盯着姚振廷看,盯得姚振廷不由生出一丝惧意来。 姚戚香伸手,拿掉了他口中的厚布,她不知道孟扶危能给她拖延多久,所以她并不准备浪费时间,直截了当问道:“你杀了我娘,你认吗?” 姚振廷一怔,顿时反应过来他这个女儿并非来救他的,立马道:“你在说什么!你娘分明是被邓穗音那个贱妇害死的!” “这套说辞你早就想好了吧?”姚戚香手起刀落,直接拽住姚振廷的耳朵,一把割了下来。 姚振廷凄惨地叫了一声,拼命挣扎着,可他身上的绳索捆得极紧,无论如何都挣扎不开。 “你这个孽障!你要做什么!你连杀叶蓉的凶手都不知道是谁!竟还对你亲爹动手!” 姚戚香便将剑尖抵在姚振廷的一只眼睛上,她问:“真的不打算认吗?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故意:“当年那个相师,还活着呢。” 如此近的距离,她果然看到姚振廷的眼神变了变。 “我、我……我并未想要害她性命!这些年我已经十分后悔了!爹错了,爹真的错了,咱们一家人以后好好过日子,我回头马上就休了邓氏,这还不行吗!” “你承认了就好。”姚戚香目光淡漠下来,她紧握着剑柄,手在发颤,可还是毫不犹豫捅了姚振廷一剑,捅在他腹上,她听说,这个地方不会那么容易死。 “这么些年来,我都没有想到,原来是你害了她。”姚戚香声音淡漠,“我本打算一刀杀了你便好的,可一想到我母亲生前,那么痛苦,她是中毒而死,死得想必很惨。” “这些痛苦,你姚振廷怎能不一一承受呢?” 姚振廷的腹部被刺破了,汩汩流着血,姚振廷神色大惊,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孽障竟是真打算杀了他! “我真的错了!当年是邓氏那个贱人蛊惑我,我才那么做的!我承认这些年来我一直亏欠你,当年也亏欠你娘,现在你捅我一刀,又割我一只耳,怎么也算解气了!乖女儿,我求你了,就饶爹爹一命,以后咱们还是一家人,还是好好过日子,否则今日的事要是传扬出去,你要怎么做人?” “我怎么做人?”姚戚香见姚振廷为了苟活,连这种话都说得出,不由笑出声来,“姚郎中说什么呢?孟府涉嫌谋逆被围,我身为孟家儿媳,此刻正被扣在孟府呢,哪里有空来你这里。” “今日杀你的,分明是反王部下。”她说完,又当胸捅了姚振廷一剑。 胸口的骨头可真硬啊,她捅了两下,才完全捅进去,没多久,姚振廷便断了气。 姚戚香看着这一幕,有些怔然,她竟真的这样做了。 …… “好了吗?”孟扶危的声音适时在她身后出现,他就像是掐着点来的一般,险些吓了姚戚香一跳。 她看向身后,眼神有些惶恐,真正杀人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这样令人……她身上像是爬满了蚂蚁,每一个地方都格外不适。 孟扶危越入门中,他没有去看已然断气的姚振廷,而是拉起姚戚香的手,掏出帕子,一点点擦着她手上沾染的血迹。 他这样沉稳,这样满不在乎,这样平静,姚戚香本应觉得诡异的,可更诡异的是,她竟然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走吧。”他说。 “去哪儿?”姚戚香急急走了两步,甩开身后那具尸体,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该回孟家了。”
第60章 一起回家 回孟府的路远没有来时容易, 成王的兵已经阻隔了所有的大路,姚戚香来时的一条小路也被拦截了,只能想法子一边躲避反贼, 一边转圜出去。 “这个拿好。”孟扶危递给她一截短刀, 长得像个镜子,需要往上一拨,清亮的刀刃才会出来。 “藏在袖子里。”他嘱咐, “手里的短剑也不要扔, 他们看见你拿着短剑,多半会觉得你身上没有其他防具。 ” 姚戚香怔了怔,孟扶危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去一趟皇城司,今夜反贼必定被平, 红绡和茗玉会送你回去, 乖乖待在府中,不要出来。” “你……你又要一个人走?”姚戚香忍不住想起上次在千味楼,他也是这样一副表情,将她护在身后,嘱咐她快走。 姚戚香心里忽然一揪,哪里有那么多万全之策?孟扶危真能确定他就能平安吗?当时千味楼多么凶险…… 眼下的情状也足够凶险, 可她自知帮不上孟扶危什么, 她在这里,只会拖累他。 “放心。”他说, “我肯定平安回来。” 见他即刻就要转身,姚戚香忍不住扯住了他的袖子。 “孟扶危!”她叫他的名字, 咬着牙默了半晌,才道,“我可不能做寡妇。” 他忽而笑了, 拿微凉的指尖刮了刮她的脸,答道:“不会让你做寡妇,今夜成王入京,本就是提前设好的局,之所以拖到现在,就是想做出宫中大势已去的假象,将京中投靠成王的叛党一举揪出。” “你放心。”他说。 听他这样说,姚戚香终于放心了,她没有再纠缠,即刻上了红绡的马,与红绡和茗玉一起踏上了回孟府的路。 回去的路上,远处传来一声轰鸣,紧接着起了片火光,夜风并不清凉,反而有些燥热,姚戚香骑在马上,眼睛里忽然酸酸的。 回到孟府,姚戚香换上了之前的衣裳,假装自己从未离开过,她来到前院时,还是被之前那个人引着来的。 孟家所有人还被扣在原地,见姚戚香去了这么久突然回来,常氏神情怪异道:“你去做什么了?” “他让我来路,搜孟扶危有没有通敌的罪证。”姚戚香面色平静回了一句。 下一秒,那人便看向孙月瑶与孟极道:“到你们了,带路。” 孙月瑶吓得连连看了孟极好几眼,孟极是个蠢的,不会稀里糊涂卷进去吧? 姚戚香看着孙月瑶与孟极被带走,一句话都没有说,这是孟扶危跟她交代好的,替她遮掩的过程,反正就算去了,屋里也只是被装模作样地搜刮一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孟府被一群人破门而入,姚戚香起初还以为同是殿前司的人,可这些人杀气凛凛,对上殿前司的人竟也是毫不犹豫一刀便杀。 她一震,在孟府所有人的惊呼声中慢慢后退,转身便跑,这些人多半是反贼…… 这个时候冲进孟府来,只怕是冲着孟扶危来的。 “娘子快逃,我和红绡送娘子出去。”茗玉急急说了一声,掩护着姚戚香往一个方向跑,谁知就在此时,常秋兰发现了她们离去的方向,大喊了一声。 “孟扶危在那边!”她指着那个方向,森然地笑着。 追兵接踵而至,很快拦住了姚戚香一行人的去路。 姚戚香一颗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她心想,今夜怕是躲不过了…… 不过,横竖她仇已经报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瞬间又坦然下来,没事,死便死了,难道她还怕这个!? 前后围上来的几人被茗玉和红绡杀了,可冲进来的反贼目的鲜明,显然就是冲着姚戚香来的,她回头看了一眼,竟在黑压压的人群中,瞧见一人穿着明显不同。 那怕就是成王李漓了。 她与成王从未打过照面,何人会对孟府的情况如此清楚,又对她的长相了如指掌,姚戚香不用想也知道,是孟檀暗中卖了消息。 姚戚香下意识看向宜宁县主,她被这伙人团团围住,但这些人并没有要伤她的意思,便了然了。 想到那边还有孙月瑶,她还怀着身孕,万一有个好歹来…… 既然避无可避,姚戚香主动站了出去:“我就是姚戚香,你们抓我,是为了孟扶危吧?” 茗玉与红绡皆与人缠斗在一起,分身乏术,见状纷纷警惕起来。 “你们抓了我,是不是就能放了府上其他人?”姚戚香盯着人群中那明显不同的一人,称了句,“成王殿下。” 李漓笑了起来,他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跟我们走,我自然放了其他人,毕竟这府上除了孟扶危,其他人对本王来说可都是有功之臣啊。” “好,我跟你们走。”姚戚香毫不犹豫走了过去,她在赌,既然李漓大费周章杀到了孟府来,就不会只是来杀她泄愤,李漓想要挟持她,去对付孟扶危,想必孟扶危手中攥着成王真正畏惧或想要的东西。 总之,她不会马上死。 “好!识相!”李漓做了个手势,两人立马上前,一左一右挟持了姚戚香,将她带着往外走。 “嫂嫂!”李嘉荣焦急地叫了一声,她看向反贼之中,并未瞧见孟檀的身影,更没有看见自己亲爹,只能朝着李漓跪了下来,“成王殿下,求您不要伤她。” 李漓不慎在意地瞥了李嘉荣一眼,道:“放心,只要孟扶危识相,我不会杀一个女人的。” 他目光自姚戚香脸上周转了一圈,嗤笑道:“尤其是长得不错的女人。” 姚戚香没什么表情,被成王的人带离了孟府。 她在想接下来的对策,她藏在怀里的那把短剑被搜身搜了出来,而后果然,这些人看到短剑之后就没有继续往下搜,她藏在袖中的那片薄刃保住了。 她被带着一路往外走,外面天黑得紧,她走得跌跌撞撞,一时也不知道被带去了什么地方。 李漓骑着马,闲庭信步似的走在前头,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人轻轻捏了一下,姚戚香一怔,很不经意地瞥向身侧的人,只见那人摊开手掌,上面写着行字:不必担心,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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