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危不置可否,吴内官道:“殿下,大人,该用午膳了。” “哦!”李清答了,对孟扶危道,“太傅也一同留下来用吧?” “不必了。”孟扶危已然起身,“臣离府前用过了,便先回去了。” “……噢。”李清应了,看着孟扶危离去的背影有些怔愣。 离府前用的,那不是早饭吗?
第9章 娘子,公子在里面等您 逛了半日的孟府,姚戚香也累了,这孟氏府邸还真是大,听说有百年历史了,她这还只是逛了大房这边,二房和三房那边还没有去看过呢。 正想就此作罢回去吃午饭,远远却有一个女使走来,这女使姚戚香很面熟,是常秋兰身边的人。 她挑了下眉,看来今日她这婆母是不愿轻易放过她了。 “姚娘子,主母请您过去一道用饭。” 姚戚香问:“公爹在吗?” 女使:“主君出门了,向来不在府上用午饭。” “好,烦请带路。”姚戚香一边跟着女使走,一边想这常氏叫她过去,又想做什么? 她今日在敬茶时那一场,虽然妄为,但也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才是,反正她对外本来就名声不好,当然要做出名声不好的样子来,绝不能落下一个贤淑的模样让人拿捏。 常氏要她嫁过来,除却想让她听话,更多的是为了羞辱孟扶危的,不是吗? 来到云栖堂,姚戚香看见桌旁的常氏,低头行了礼:“婆母。” “听说你去逛园子了?”常秋兰道,“真是好精神。” 姚戚香哪里听不出这话中的讽刺之意,常秋兰是在说,早晨的时候她还因为跪不住体力不支了,刚回去歇了歇就有力气逛园子了? 那怎么了?姚戚香装听不懂:“是,这府里还真大,比姚家大多了,儿媳第一次见,处处都新奇得很。” 常秋兰冷肃着脸,道:“坐吧。” 一桌子菜倒也丰盛,姚戚香想,既然常氏也要吃,总不能给她上些不好的菜,或是在里面放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她不动,等着婆母先动,婆母吃哪个菜,她就跟着吃哪个……最好先吃那个鱼,炸得金黄酥脆的,她坐在这儿都闻见香味了。 谁承想,姚戚香等了半晌也没见常氏动筷子。 常秋兰先是慢条斯理用了杯茶,才徐声道:“我还有个儿子,你可知道他?今早你敬茶时,他不在。” 姚戚香自然知道,她过来之前,把孟家的底细都大致摸了一遍,虽然还不清楚这些人究竟是个什么秉性,但名字还是都清楚的,常氏有一子,年十七,叫孟元德。 “儿媳知道。”姚戚香道。 “他素来好学,又处处以他的长兄为榜样,年纪轻轻便才华斐然。” 姚戚香没出声,只静静听着。 “只是他平日里只顾学习,少有与人相交,在京中少有什么朋友知己,这科举最后都是要进殿试的,我听说,殿试之内容天家素有偏好,若是走得人情,细细研磨,也是能问出一二的。”常氏道,“我听说,你父亲便在礼部任职?” 姚戚香轻轻眨了下眼睛,这常氏来下聘的时候,早就将她家的事摸得一清二楚,现在又搞这些虚招子做什么?她爹姚振廷任礼部郎中,小小五品罢了,难道常氏还想让姚振廷去打听陛下的喜好? “正是。”姚戚香道,“不过婆母不是知晓吗?儿媳与家中的关系,实在是不怎么样。” “今时不同往日了。”常秋兰道,“如今你高嫁入了孟家的门,难道于你姚家就没有半分利处吗?想来亲家也是愿意帮这个忙的。” 姚戚香深吸了口气,简直想笑,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昨日才嫁进来,不是去年吧? 姚振廷动作再快,怕是还来不及捞什么好处呢。 “婆母不妨直说吧。”姚戚香笑笑,“儿媳浅陋,不大明白婆母的意思。” 常氏的表情冷了冷,她最是厌恶与这等蠢笨之人说话,说上几句也点不醒。 “京中今年便要考了,若等他中了贡士再去打问,未免太过惹眼,况且那时风声也收得紧,你爹近日不是受到上峰赏识了吗?朝中将祭典之事一并交由了他,想必打问一二殿试之事也不是什么难事。” 姚振廷受到赏识了?姚戚香居然都不知道,她居然还是从常氏嘴里听到的。 “哦,这样。”姚戚香应着,同时脑袋里飞快作出反应——姚振廷怎么靠得住?常氏分明知道,姚家巴不得从她身上赶紧拿些价值回去,怎么会在毫无获利的情况下先替她做事? 孟扶危是三司使,又是太子太傅,陛下年迈险些撒手人寰,今年的科举很可能会被陛下插上人手,为太子铺路。 常秋兰真正的目的不是姚家,而是孟扶危,她想让她这个媳妇开口去求孟扶危,为自己的小儿子铺路。 姚戚香眨了两下眼睛,她心下了然了常秋兰的目的,眼下这件事又推托不掉,她大可先假意答应拖延时间,等她多在孟府留上几日,再看看还有什么出路可走。 姚戚香恭敬道:“我自然是愿意为婆母做事的,顺了婆母的心意,我在这个家中的日子也好过些。” 早上敬茶的时候,她已在众人面前立下了直言不讳的人设,今日又让常秋兰觉得她蠢笨点不透,那她以后做错些事、说错些话,甚至会错了什么意,一切就都有解释的缘由了。 常秋兰皱了皱眉,她很是不喜欢这个姚氏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很多话明晃晃地说出来,面子上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不过好歹这件事姚戚香是应下了,常秋兰面色也略有和缓,这才拿起了筷子,道:“吃饭吧。” 姚戚香不满,这桌子上那碟子炸鱼都要冷了,现在吃还有什么滋味! 她刚要拿起筷子去夹,余光瞥见一道身影过来,是前来引她的那个女使。 “主母。”女使开口,“长公子回来了,说是有些事要寻姚娘子。” 常秋兰朝姚戚香看来,问:“他找你做什么?” 姚戚香茫然地摇了摇头,见她这样,常秋兰又是一声冷笑:“看来,他待你不错?” 姚戚香:“……” “我不知道。”姚戚香说,“他话少极了,统共没跟我说几句,昨天我问他话,他更是一句也没搭理我……直到下人说该熄灯了,他才……” 姚戚香故作羞涩,看见她这副表情,常秋兰脑海中不免又浮现出什么“体恤”、“体虚”的,顿时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让姚戚香赶紧离开。 走出云栖堂后,姚戚香并未觉得松了口气,实话说,她并不怕常氏这个婆母,可她却有些怕这个夫君。 他寡言少语,行事简略,她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甚至不知道孟扶危会不会也在谋划她些什么。 孟扶危身居高位,深蒙圣眷,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和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路走到了一半,那个叫茗玉的女使便来迎她了,仿佛在怕她不及时赶过来似的。 孟扶危心中其实也在怀疑她与常氏有什么牵扯吧?他定是在防着她。 这两个人,一个是她的夫君,一个是孟氏主母,眼下她偏向谁都没好果子吃。 来到松风堂,茗玉将她引尽一处新的院落,道:“娘子,公子在里面等您。” 姚戚香问:“为何上午逛园子时,你没带我来这儿?” “这里是公子书房,书房重地,公子并不让女使进去,只留了贴身小厮天禄和云韬侍奉。” 姚戚香点了点头,心想这茗玉真是不错,问什么她都答得格外详细,她现在连孟扶危身边的人叫什么都知晓了。 刚刚在云栖堂她一口东西都没吃上,也不知道孟扶危这会儿叫她过来干什么…… 今日天气甚好,晴空万里,姚戚香走进庭院深处时看见了孟扶危。 他坐在一片斑驳的树荫之下,青色的石桌和他身上的青衣将他身上的气质衬得更冷,仿佛连他周围的那一片景致,甚至气息都冷凝住了似的,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氛围。 姚戚香就说她不大愿意见这便宜夫君了,与其和他待着,她宁可与常氏对坐一下午。 沙沙的脚步声靠近,姚戚香正犹豫着要叫他什么时,孟扶危已经开了口:“坐吧。” 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知道是她过来了。 姚戚香草草往石桌上瞥了一眼,紧接着被一股熟悉的气味吸引——小炸鱼! 她忙坐了下来,敢情这孟府的厨房是互通的,云栖堂那边吃什么,这边也吃什么,常氏那坏婆子一口没叫她吃到的鱼,到了这里她总能吃到了吧! 她一坐下,孟扶危便开始动筷子了,姚戚香有些恍惚,难道孟扶危是专程叫她来吃饭的? 对面不开口,姚戚香也没什么话可说,她一筷子夹起一条小炸鱼,眼睛都亮了亮,迫不及待放入口中,酥脆多汁,齿颊留香,而且是热热的! 美! 姚戚香爽了,这么些年她在姚家习惯了热剩饭,吃的素常又都是被邓氏挑拣过的,其实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没想到嫁来孟府,本以为是个虎狼窝,吃的东西居然升了一大层! 姚戚香愉悦地沉浸在美食之中,所以并未发觉,她那坐在对面的冷淡夫君,无声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第10章 你想我陪你? 感觉有些奇怪…… 填饱肚子的姚戚香放下筷子,悄无声息往孟扶危那边瞄了眼,她本以为昨晚她说了那样一番话,已经算是和孟扶危撕破脸皮了。 可今早一起来,这人跟没事人似的,又是和她吃早饭,又是让人带她逛园子,又是和她吃午饭的是怎么一回事? 这般岁月静好,都快成了真夫妻了。 姚戚香猜不透孟扶危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只是心肠好,给她这个刚嫁过来的新妇一些该有的体面吗? 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如果万一是这样,是不是也说明孟扶危这个人还不错? 姚戚香想,她在常氏那边定然是讨不了什么好的,孟家的其他人更不可能对她这个外人亲近,她明面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似乎只有孟扶危…… 而且今早敬茶时,她拿孟扶危出来当挡箭牌,他似乎也没有什么不满。 也许……她可以先试着讨好一番孟扶危?看能不能得些什么实际的好处,就算不能,也能摸清这个人的性子。 于是,姚戚香开口:“刚刚婆母叫我过去时,对我说了些话。” 孟扶危朝她看来,他那双眼睛总像是无边无际的黑夜,即便现在还是大白天,姚戚香被他这样看着还是不免生出退却之意。 她定了定神,神态自若道:“听婆母说,她还有一个小儿子,也就是……您的弟弟,这个人好相处吗?” 孟扶危沉默了一瞬,开口:“二弟顽劣,你若无事,最好不要与之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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