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刨根问底:“脱,陛下就放过幼子吗?” 陛下敛容肃穆:“养虎遗患,斩草除根。” 娘娘足足呆了几息,倔强地赌气:“那臣妾可不脱。” 陛下笑了,笑得瘆人,视线极淡,“那别怪朕叫人把你绑起来……” 帝妃后面还有几句话,皆夹枪带棒,大胆泼辣,聆来能把人吓死的。 包括芳儿在内的下人大气不敢出,心跳搁到嗓子眼儿,生怕听到什么秘密被灭口或被迁怒。 芳儿只恨没法把耳朵闭起来,才听到了这么几句。 那日没有叫水,陛下半晌就泛着冷怒出来了,唇角有一丝鲜明被咬的痕,还有女子的抓痕。 虽然不知娘娘与江氏有何渊源,娘娘这样求情,必定将江氏看得极重。 娘娘如今的意懒,沾着几分破罐破摔。 “芳儿……” 耳畔传来林静照的唤声,“太晒了,我们回去吧。” 芳儿连忙回过神来,娘娘今日穿了两层单衣呢,和坠儿一起搀着弱柳扶风的皇贵妃回殿内。 林静照神如秋菊披霜,兰香拂拂,炎炎夏日瞥上她一眼遥感神清气爽,不愧是用无数民脂民膏养出来的皇贵妃。 至殿内,林静照未曾午睡,执笔濡墨练起字来。练字时需精神高度集中,一撇一捺蕴含风骨,平心静气。 忽闻细微脚步声,殿内下人次第跪下,噤口默声。林静照知是谁来,却假作不闻,目光犹投在宣纸的墨迹上。 “字写得不错,” 身后幽幽响起男人的嗓音,她腰际一紧,执毛笔的手也被覆住,“就是过于秀气。” 朱缙一上手,字的风骨顿时雄浑起来,倾注了入木三分的硬峻力量。 林静照声色平静,清微的讽意:“臣妾从前的字有风骨,奈何武功被毁,手臂没力气,字也跟着软塌下来。” 他对此谈性不浓,揭了过去。 二人一块练字,字写着写着就歪了。她恰似春霜,他似冬阳,碰面即相互融化对方。明明是写字,弥漫着靡靡之气。 朱缙喉结滚了下,冷色的眼睛灰暗深邃地簇动着火苗,骨节分明的手探入她的亵裳——比起墨迹更令人感兴趣的地方。 “陛下,臣妾在练字。” 林静照蹙眉提醒。 他翦眸轻眯了下,“丢了,陪朕。” 好好的一幅字被揉成废纸。 林静照被抱坐到了桌案上,朱缙双臂撑在她两侧,恰好与她视线齐平。 “你既自称臣妾,晓不晓得妾是干什么用的,书法家?” 他冰冷而孟浪,伏低锁定她,犀利解剖,留给她的狭窄空间在持续收缩。 “晓得啊,娶妻娶贤,纳妾纳美,”她诚实回答,“臣妾这么多年一直恪守本分。” 朱缙有力地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角未愈的咬痕及抓痕上,“那你昨夜就是这么对待你君上的?不思悔过,反倒有闲情逸致练书法。” 林静照被黄花梨的桌案硌得生疼,道:“树上的果子都得踮脚摘才能吃到,何况臣妾活生生的人。” 他点了下她眉心,似阎王点卯,“说得好。” 撕去她的衣裳。 林静照下意识捂住,“陛下,现在是白天,于您于我皆名誉扫地。” “朕都不在意,皇贵妃何须在意。”朱缙高洁清肃的神色,一本正经。 昭华宫是密闭空间,消息自然不会传出去。可愈是密闭,里面的仆人知之愈深,白天里叫水的次数便那么凶。 朱缙将她摁在了桌案,眼见着要进行,撕去外层衣裳,却见里面还有一层单衣——缟素的颜色,剪裁成丧服之制。 “呵。” “在这等着朕呢。” 他挑了挑眉,冷以见峭。 林静照阖了阖目,有些窘迫,“按民间父母丧,子女需披麻戴孝三年。” “按宫律呢?” “按宫廷,也该如此……” 她抿抿唇,话说了一半。 “那用不用把陆云铮的骨灰挖回来一块供你缅怀,披麻戴孝六年?” 朱缙轻描淡写极其残酷,蕴藏着某种可怕的不满,笑着。 她凛然,灌铅似地摇头,“不用。” “臣妾自己褪下。” 稍稍从桌案起身脱下丧服,分外慢吞吞,掠过轻微的战栗。 朱缙疏淡指点:“烧了。” 林静照一紧,妥协:“嗯。” 薄薄的布料很快灭为灰烬。 朱缙这才重新碰她,将她抱回桌案上,薄情警告:“这次你伤心糊涂了朕不计较,下不为例。” 林静照哀而不伤的底色,麻木谦恭,平平道:“谢主隆恩。” 他径直凶狠吻下去,把她吞掉。 第93章 朝堂上巨奸已去,风平浪静,海晏河清。后宫亦需要一位中宫,执掌中馈,母仪天下,诞下嫡长皇太子,以安天下臣民之心。 立后之事被重新提起,元后薨逝多年,凤仪宫已修建完好,确实到了时机。 皇贵妃林氏是皇后最有争议的人选,这些年圣上一直溺宠林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便元后在时无法夺其风头。这次陛下的意思也是立林氏为后。 除了林氏,后宫其他嫔妃根本没有雨露。据皇家秘辛,元后下葬时竟是处子之身,其它嫔妃臂间守宫砂俱在。 帝后大婚那日,陛下忽悟得神仙谶纬与宇宙运转的大道,在道观中清修,元后是独守空房的。 后来,陛下便有了林静照。 陛下常年斋戒,清心寡欲,持独特的道家信仰,独独只择一名嫔妃长期行房中采阴补阳之道,这名幸运嫔妃就是林静照。 据说林静照也是道家名山龙虎山上的道姑出身,颇晓房中术和阴阳互补之道,最擅媚上取宠。 林氏恩宠之盛已不能用一枝独秀来形容,简直像给陛下下了迷魂药。 群臣摄于君威纷纷噤声,朝中有反对林氏为后的官员,但不多。 经多次血洗,仗义执言的大臣死伤殆尽,留下来的大多是阿谀奔竞之徒。 群臣早知陛下个性,谁若敢拿皇贵妃说事,那相当于刀尖上跳舞,自取灭亡,周有谦、陆云铮、顾淮皆是前车之鉴。 或许,这后位自林静照从大明门风风光光抬进来起便是属于她的。 有一条,官员们誓死抗争—— 陛下不单立皇贵妃为后,还要遣散后宫! 皇贵妃绝嗣,承宠多年膝下无所出,这已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陛下遣散其他后妃等同于拿江山社稷开玩笑,皇室的子孙脉自此断流矣。 …… “陛下以皇贵妃为唯一皇后,遣散后宫。赐银币赐布匹,允许自由婚嫁。” 消息一传到后宫,嫔妃们天塌了。 这是对林静照一人的无上恩宠,昭示着陛下的拳拳之心。自从元后薨逝,后宫名存实亡,早已是皇贵妃一人的天下。为了林静照,陛下舍弃了三千粉黛。 可皇贵妃无嗣,若立她为后并遣散后宫,国本何以立?太子哪里出? 陛下素来我行我素,不按常理出牌。 尽管顶着前朝后宫双重压力,陛下说这样做,便一定会这样做。 处于舆论漩涡中心的林静照恰恰是最晚闻讯的,昭华宫成了整个后宫最炙手可热的地方,大小位份的嫔妃流露嫉妒羡慕眼光,皆哭着跪着留下来,求她网开一面。 林静照莫名,一时反应漠然。 封后之事陛下倒问过两次,她皆含含糊糊混过去了。这回陛下懒得再废话,直下中旨公布,恩威雷霆齐施。 他要她当皇后,她不能不当。 可以确定的是,若此旨意发生在两个月前江家还在时,她必定十分喜悦,彼时她正竭尽全力争皇后之位。 而今,看得淡薄了,悲喜无妨了。当了皇后,她依然是君王掌中笼雀。 金银玉器鱼贯入昭华宫,最璀璨的莫过于一顶龙凤衔珠镂空点翠凤冠,大小宝石满满镶嵌,其余有凤袍、凤印、权杖各色奢侈物什。 林静照摸着这些代表天家荣耀的死物件,金灿灿的光刺眼,犹如华丽冰冷的枷锁,索人性命。 她被冠以妖妃之名,最终还是攀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之位。 攀得越高,只怕跌得越粉身碎骨。 “陛下驾到——” 内侍公鸭嗓尖细的喊声中,那位明之在天普照万物的圣皇驾到。 林静照整敛仪容,拜见如仪。 朱缙将她扶起,瞥着满殿珠光宝翠,道:“喜欢吗?” “喜欢。” “你没看就说喜欢?” 他察觉到凤冠凤袍崭新堆叠,流淌着冰冷的光华,仍盖着封条。 “臣妾不敢私自亵渎圣物,因而没打开。” 她这理由有些牵强,顿了顿,又补充道,“但凡是陛下所赐,一针一线臣妾亦喜欢。” 朱缙蹙了下眉,几分不悦自漆黑慑人的长目中射出。 她虚伪得不能再虚伪了。 “现在去试试。” 林静照遵命。 殿内下人被逐出,仅他们二人。 慢慢摘下裙衫,未曾避讳,左右二人多亲密的事都做过无数次了。 “陛下……” 她被凤袍上几根纤细的丝带玩弄,左支右绌,复杂的衣袍无法自行完成穿戴,每一颗珍珠都有特定的功用。 “朕来帮你。” 朱缙不知何时来到身后,套上她的内袍,交领右衽。牵起绳带,缠绕过她比春泥柔软的小腹,在她背后牢牢打上一个结。他的手与她的肌只隔一层薄薄的里衫,互相能感知对方温热,这一层却不啻于隔着蓬山万重。 “转过身。”他道。 林静照依言,雪润细腕按在他胸膛上,左右微晃被繁冗的凤袍坠得难以平衡。朱缙有条不紊系着她领口襟扣,呼吸清而凉,寸寸剐过,比榻上更悸动——惊心动魄窒息的悸动。 “别动。” 朱缙声色低哑,在她臀上不轻不重一拍,“扣子系歪了。” 林静照浑身汗毛油然竖起,责怪道:“陛下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朕在服侍你,哪里欺负你。” 他又沉又寒,正经地说。 她细微的耻意交织,咬牙:“臣妾宁愿不要陛下服侍。” 朱缙不理会,继续施为。 林静照孤独的头脑搅过水花,凤袍如华丽沉重的网将她罩住,四肢难受。 她表情犹如凝固一般,陷于朦胧的温馨与潮湿中,昏沉沉要晕倒。 这代表正妻的装束,许多年前她原本能穿上,在如潮贺词中幸福地嫁给另一个男人。如果那时她成婚,现在孩子都会牙牙学语了。 她荒凉地吸了口气。 朱缙神情专注,用了些时候才将凤袍每个细节都打理好,将她带到镜前。 “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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