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爷朝沈倾倾走过来,“街道司的人刚刚来报,负责这块的人请了两天假,这不,今天来的时候,就被吓跑进了咱们大理寺。” 沈倾倾放下工具箱,做足了准备,和小六对视两眼,便朝里走去。 那两具尸体被抬了出来,平放在地上。 身上的衣裳破烂不堪,尸体表面的皮肤也是裹满了尘埃,但身上,手脚上,乃至于脸上的紫红色伤痕还是触目惊心。 这生前是受了何等的打击,以至于身上都是伤痕。 沈倾倾仔细琢磨了一下尸体,便让人抬回了供尸房。 “小六,回去准备一些葱白,并将其捣碎。” “嗯,好的。” 隔着官兵,百姓们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顾景淮就站在那,耳边都是百姓的声音。 拥挤的人群随着尸体被抬走,便一哄而散了,只剩下胖爷等人在此地搜查着其他物件。 沈倾倾走近了顾景淮,止住脚步,“难受就回去休息,让人给你准备泡澡,舒缓身心。” 他捂住嘴巴,使劲点头,随后跟在她身后,离开了此地。 出了外面,顾景淮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对于他这个大理寺少卿的职位,也不是他心甘情愿做的,这得多亏顾老爷子的大手一挥,便将他轰了出来,给他办了婚礼,也顺带给他谋了这一个职位。 算是让他完成了人生两大重要事情,成家立业。 说是锻炼他,让他是时候成长了,免得老是在家游手好闲的,坐吃山空。 实际上也是因为害怕宫中的公主看上他招去做驸马,所以给他快快成了婚,否则以沈倾倾商贾之家的背景,这门婚事恐怕有些难。 “刚才隐约听到一些消息,说那其中一名尸体面孔有些熟悉,好像是那醉仙楼的店小二。” 醉仙楼是京城内有名的大酒楼,去那吃一顿可是要花费自己一个月的俸禄。 沈倾倾若有所思,他又道,“我刚才已经叫羽亮去查了。” 羽亮羽阳是他的左膀右臂,也是从小就随他长大护着他的侍卫。 她摸了摸下巴,忽而眼睛发亮,眨巴着双眼望向他,“等我验尸结束,我们直接去醉仙楼用晚膳吧,我不想回顾家。” 习惯性打开折扇的动作被他扑了个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听夫人的。”
第2章 第一案 瓷杀。 沈倾倾将捣好的葱白端进验尸房,小六已经将尸体用水洒湿了,就等着沈倾倾将葱白涂抹在身上。 “小六,那糟醋准备好了吗?” “倾倾姐,已经着人准备了,想着时辰应该是差不多了。” “那便再去催促一声,免得今晚干不完活,看这情况,这死者死了估计有两天了,尸体从僵硬到开始变软了,今晚上一定要检验完。”沈倾倾说着,那小六赶忙出去催促。 不一会儿,着人端来了葱白,手上动作不停的将糟醋洒在已经涂抹完葱白的尸体上,一直忙活到后半夜,顾景淮已经让人送了晚餐过来,沈倾倾洗手后,淡定的从羽阳手中接过食物。 她招呼着小六,“小六,你也没有吃晚餐吧,一起吃呀。” 小六刚来这大理寺一个月,还是有些不习惯,刚刚碰过尸体的手,就去吃东西,实属是有些反胃想吐。 “你不吃,等会还要继续干活呢,还要等一个时辰,才能除掉那糟醋,用水进行清洗。你要是不吃,怕你等会身体承受不住,吃不消。” 听闻沈倾倾劝解,他这才坐了过来,脸色难耐的拿起筷子,慢慢的挑着碗里的饭菜。 肚子饿归饿,但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恶心的那股劲一直往喉咙上冲。 沈倾倾撇了她一眼,遂而温柔的安慰一句,“小六,忘掉刚才,或者你闭眼吃东西,总之习惯了就好了。” 两年前,她刚刚成为一名仵作时,也是如小六这般模样,甚至比他还要严重,别说是吃不下东西了,是看到食物就想吐,让顾景淮焦急了许久,他想出许多的办法,蒙眼吃饭这一招也是他想出的,目的就是让沈倾倾吃饭,那段时间,沈倾倾是肉眼可见的瘦。 最后没办法,顾景淮让沈倾倾不要干这个了,反正成婚之后,可以在家做个闲散夫人,正是他随口一说,吓得她竟然克服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小六听得一愣一愣的,竟也慢慢的吃了一半,“倾倾姐,你为何一定要想干这个?” 她大大方方的笑容,咧着嘴回道,“因为好玩。”这脱口而出的答案真的不能再真。 那洒脱的样子,小六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沈倾倾便继续手头上未结束的任务,她对时间的把握是极其准确的,总是能掐点到,这也是她师父教给她的道理。 “小六,你先进行初检,我随后就跟着复检。记得记录在心上,随后有问题要考你。” 两人清洗完那两具尸体,正式开始验尸。 沈倾倾着笔墨在一旁,看着小六不是很娴熟的对尸体进行勘察,直到小六显然的力不从心,沈倾倾才接着上手,手上的工具也被她使用得游刃有余,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默契度更甚是天生一对。 沈倾倾先检验的是看起来较为严重的尸体,脸部呈现的紫红色伤痕清晰可见,伤痕呈现圆形,一看就是被拳头打的,鼻梁骨都直接端掉,顺此往下看,全身上下布满了伤痕,左手前臂已经被折了,但身上的伤痕是斜长的椭圆状,猜测可能是他物致伤,看这伤口模样,极为可能是木棍之类的。 她一边将尸体状况记在心上,一边找着致命伤口,死者年龄约莫为三十多岁,男。 沈倾倾将手摆正,小六忽而说道,“倾倾姐,这人好似很爱赌钱?” 她好奇小六为何这样说,有些诧异,“小六,你认识他?” 他摇头,“是他手指上的茧,和靳刚哥的差不多。” 沈倾倾不知道靳刚手上的茧为何样,但这点线索她是记下了,“你该庆幸靳刚不在这,否则你这句话倒让他锤你了。” 他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笑了。 “不过,小六,你观察得很仔细,尸体上的每一处发现都是线索,都有可能是案件的关键点,这些都是尸体无声的诉说。” 沈倾倾找不到致死点,将尸体翻了个面,后脑勺那结成一团的头发倒是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她扒开那头发,那后脑枕骨竟是破裂的,而这很有可能就是造成死者死亡的最终原因。 漆黑的夜色渐渐蒙上一层深蓝色,小六又点了一根蜡烛。 沈倾倾打算检验第二具尸体,由于时间过去了很长时间,尸体的腹部,肚子,胸部等都有了明显变化。 这具尸体也是男性,年龄看着又年轻一些,伤势比另一具少,但伤口的严重程度不亚于他。 腹部肿涨,呈现斜长状的紫黑色。下身的气味明显,混杂着各种气味,送来的时候,胖爷是肉眼可见的难耐,这人被打得是大小便失禁了。 但最为严重的致死就是那脖子上那道狭长的紫红色勒痕,颜色深,以这粗细程度来看,很像是被麻绳之类的绳子勒死的。 接着沈倾倾让小六进行第二次检验,也算是对他的考察,直至两人结束了检验,将其记录在册上。 彼时天已经亮了,时不时传来公鸡的鸣叫声,沈倾倾坐在那台阶上缓一会,托腮望着天上消失的月亮,忍不住胡言乱语感叹一句,“月亮都回去睡觉了。” “月圆之夜,月亮代表着思念,沈倾倾姑娘,这是在思念谁?” 她听着这温柔的嗓音,带着调侃,尾音少年感十足,吐字时的每一个重音,脑海中便自动浮现出他的脸庞。 不是顾景淮这厮又是谁? 她循声望去,这人全身上下的穿着都不一样了,如今是锦白色衣裳,那山水的纹绣显得他整个人温文尔雅,见他手上未拿着折扇,而是两幅画卷。 “顾景淮,你明知故问,我除了能想你还会想谁?”沈倾倾特别配合的哄着他。 “你就哄骗我吧!”他手中提着的折扇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回府上休息吧,我让人准备了泡澡水。” “睡不着了,晚上睡吧,你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他另外一手提着的画卷递给沈倾倾,“羽阳查到了,其中一人还真的是醉仙楼的店小二,前两天没有跟店主请假,整整旷工了两天。” 沈倾倾将画卷打开,画中人是那脖子被勒的尸体。“那另一具呢?” “还在查,不过可能是外地人。” 了然,她又将画卷收起,坐回了地上。 顾景淮始终站着,他嫌弃地上脏,是不会坐的。但看着沈倾倾一气呵成撩裙子坐下的动作,不掩饰嘴上的笑意,忍不住询问,“不是,你怎么就和其他的世家女子不一样呢?” “什么不一样,是我比较好看,他们更加好看,我比较活泼开朗,他们更加幽默风趣,我比较聪慧,他们更加才华横溢。” 一股脑条件反射似的回答,让顾景淮笑得更欢,“不管如何,我就只喜欢你这幅摸样。” 沈倾倾垂下眼眸,伸手夺过他手中的折扇,摊开放在旁边的空地上,“顾少卿,你还是坐下吧!怕您腿受累。” 他听话的坐下了,脑袋顺势靠在她的肩膀。 沈倾倾环过他的肩膀,指尖捏了捏他的耳垂,故意逗他玩。 安静不到两分钟,顾景淮起唇,“父亲和母亲又催我们生孩子了,眼下成婚一年,你如何想的?”语气认真,这一次,不似开玩笑,倒是真诚的询问,却又是莫名有种委屈感。 “等案件结束。”她说这话时不敢看顾景淮。 他无声叹了一气,歪着脑袋看向沈倾倾,柔和的月色给沈倾倾渡上了一层月光,整个人变得文静许多。 “你刚才说月亮代表着思念,问我在思念谁?” 顾景淮嗯了声,期待她说出答案,说出自己心中猜想的答案。 “思念很多,月亮都能帮我送到吗?” “能。”顾景淮一本正经的回答。 “想我兄长了,想我父母了。”她柔声说道。 沈倾倾父母在她五岁时便不在人世了,留下祖父抚养一双兄妹长大。 兄长沈泽对科考从军都不感兴趣,更是不想继承家中酒楼的事业,一心修仙求道,云游野鹤去了,只在春节时回家看祖父妹妹一眼。 但时常差人送些书信礼物回家。 “那我呢?” 沈倾倾思绪被拉回,转过头,不过一尺的距离,两人四目相对。 回避他的视线,沈倾倾回正,“你不是一直在吗?我不天天在大理寺都能见到你嘛?” “倾倾,生孩子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你就尽管查你的案子,验尸体。我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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