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点头,“你且小心。我等着你回来用晚饭。” 白叶抿唇点头,这才放下了帘子。马车立刻摇晃着离开,一路朝着宫城的方向走去。 等着白叶到的时候,何太医果然已经等在了宫门口,见状她连忙背着药箱提着食盒过去。食盒之中的碎冰已经开始融化,滴滴答答落下的水滴落在地面砸出一层薄薄的烟土。 何太医看到她竟然提着一个滴水的食盒过来,不由扬了扬眉毛却不曾多问,直接道:“走!” 师徒两人一同入宫,白叶也是熟悉的面孔,虽然此时拎着食盒有些奇怪,但是谁也没有多嘴问什么。毕竟,端王命在旦夕,而她正是楚容若的未婚妻。 师徒两人一路被人引到了御书房,里面早已经聚集了十多位太医,白叶跟着何太医进去的时候正好就看到几个太医正围着两杯茶检查。 楚少戈看到两人进来,直接摆手道:“免礼,何太医、白姑娘,你们两人原本就对皇叔的病症最为熟悉,快入内给他看看吧!” 御书房后殿是楚少戈平日里面小憩的地方,地方不大,布置得很是舒适。然而此时里面聚集了不少的太医,空气颇有些浑浊。见着白叶进来,刘太医立刻让人让开了一条路。 白叶虽然心急,却也知道她的医术比不上何太医,因此只老老实实站在何太医身后,一双眼睛却是早已经忍不住落在了楚容若的脸上。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见过无数次楚容若被病痛、伤痛折磨的样子,然而这一次却是最为让她揪心。楚容若脸色苍白中透着不健康的青色,双唇苍白却染上了有些发乌的血迹。 那昏迷中都紧紧皱着的眉头,还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是从唇间发出的呻吟之声都让白叶觉得坐立不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叶才听到何太医开口。 “你也诊诊脉吧。”何太医看着脸色惨白的徒弟,心中不由叹息,起身让开了位置。在场的人都知道白叶与楚容若的婚期就定在了十多天之后,因此谁也没有反对。甚至不少人还目露同情的看着白叶,他们之前都给楚容若诊过脉了,端王殿下中毒已深,纵然此时能够救过来,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也活不到冬日了。 一时间,看着白叶缓缓上前,这些足可以做白叶父辈甚至祖父辈的太医甚至都分不清楚是否愿意此时救回楚容若了。若楚容若此时被救活,婚后却熬不到冬日就死了,那白叶这个嫁入皇室的小姑娘此生怕是都要困守在端王府了。 那些人想到这里,看向白叶的目光就越发的怜悯起来。 白叶不知道这些人心中所想,站在床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坐在一侧就着何太医未曾收起的腕枕给楚容若把脉。 指下的手腕冰凉到没有一丝温度,似乎还因为身体的痛楚而微微颤抖。白叶深深吸了一口气,摒除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认真感受着指下那微弱的脉搏。 楚容若每一次的脉案,白叶都牢记于心,纵然何太医去看诊的时候她未曾能够跟着去,事后也会特意翻出他的脉案细细分析。因此,她对楚容若的脉象十分的熟知,如今再细细对比,不由瞪大了双眼。 这不是毒发! 而是有人下毒! 这毒却并非是楚容若之前所中的那种毒,而是另外一种毒性截然不同的毒药。想起外殿里几个太医检查茶水点心的模样,白叶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都被人抓在了手中一般。 下毒的人,究竟是谁? 是楚容若的政敌,又或者是……楚少戈? 白叶一时脸色阴晴不定,并未注意到身后那些太医的动静,更没有注意到楚少戈已经进了内殿。 “皇叔情形如何?”楚少戈见白叶还在把脉,也不问旁人直接就问了她。白叶听得声音这才回神,立刻收手起身,有些惊疑不定地低头避开了楚少戈的视线,低声道:“端王殿下的脉象很是微弱……” 她把脉象简单形容了下,转而看向了一旁的何太医,“臣女医术浅薄,不能与老师相比……” 何太医摇头,“你不用妄自菲薄,纵然是为师诊脉,也只能做到这点了。”他说着看向楚容若,行礼道:“端王殿下所中之毒颇为凶恶,只因为端王原本体弱的缘故,吃了不少的滋补之药,这才缓解了部分毒性保住了性命。” 他们师徒两人可以说是最为了解楚容若之前“体弱”的人了,此时听得何太医这般说,白叶不由偷偷看了他一眼。只何太医毕竟在宫中多年,如何是她轻易就能够从表情上看出来端倪的人。 纵然白叶未曾从何太医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可是他这般说辞却也让她心中有了计较。 依着老师的本领,自然不可能没有察觉楚容若体内的情况。更何况,他原本就是知道楚容若原本就中毒的人,此时对于之前的毒一句都未曾提及,怕是心中也有了怀疑。 白叶目光落在楚容若的脸上,见他眼睑微微颤抖似乎要醒过来一般,不由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楚少戈的反应。 楚少戈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下水一样,“先前沉心已经按照当初白姑娘为朕解毒的方子喂了皇叔水,并且催吐过了。如今当务之急是救回皇叔性命!不管需要什么药材,只要是有的,不管是朕的私库,还是国库都可以随意调用!” 白叶闻言这才微微动了下,目光不由落在了她拎进来的那个食盒。里面还放着暮茨的果实,如今暮茨果未曾成熟,她之前准备的那些药材自然就不够用了。想要用未曾成熟的暮茨果制药解毒,就当用不用的药材来熬制才是。 楚少戈如今说出这般话,她心中自然是升起了些许的希望。 “臣等自当尽力。”以何太医为首的太医们立刻应道,楚少戈缓缓点头,示意他们先救人,转而目光才落在了白叶的身上,“白姑娘……” 他只开了口就不由顿住,此时距离白叶和楚容若的婚事不过半月的时间,却出了这般的差错。他一时间联系到当时薛如银扑上来帮他挡住那致命一刀的时候,愈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白叶了。 说起来,楚少戈当初也曾经隐隐喜欢过白叶。如今虽然时过境迁,对白叶却还是有着与旁人不同的一些温柔。 而此时最让他震惊不安的是…竟然有人能够在皇宫之中下毒,若非他并不喜欢今日上的这峨眉山雀舌,所以并未立刻喝的话,说不得此时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人就是他了! 只一想到这点,楚少戈就觉得浑身发寒。 那一壶的雀舌里面都放了毒,不过是喂了一头狗小半杯,片刻之后那狗就口吐白沫、最后吐血而亡! 下毒之人,是一心想要他性命的。 在楚少戈看来,楚容若纯粹是被他牵连了才会中毒的。而这种想法让他在面对白叶的时候就越发的内疚了。 “咳咳!”他掩唇轻轻咳嗽了下,这才清了清喉咙低声道:“皇叔如今生死未卜,若是白姑娘需要用到什么药材,又或者是让朕配合做些什么,尽管直言。” 他说着目光灼灼看向白叶。 白叶一时未曾反应过来,迎上那目光时还有些木木的。片刻之后,她才回过神来。 对了,她还有一个能够起死回生的名头呢。 只她实在不敢轻易相信楚少戈,因此一时也不敢应下,只低声道:“臣女遵旨,先试着调一味解毒的汤药看看吧。”
第二百一十一章 药方 “以臣之见,还是先用针灸控制住毒性蔓延,再细细思量解毒的汤药才稳妥。”何太医在旁开口,楚少戈点了下头,“你们不用顾及我,且救人再说!” 何太医松了口气,一旁白叶见状连忙把药箱放在一旁,从里面取出针囊,呈到了何太医跟前。 “老师。”她有些紧张,“该如何行针?” 何太医抽出了一根长银针,“就按照我平日教你的,扶端王起身,脱下衣衫,你我前后同时下针。” “我?”白叶一惊,捧着针囊的手就抖了下,“徒儿怕是……” “你自是没问题的,为师悉心调、教你这么时日,你平日里又颇为勤勉,此时只小心谨慎些就好了。”何太医深深看了她一眼,白叶愣怔下,转瞬就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 何太医还是担心若是旁人,说不得会故意使坏,反而要了楚容若的性命。 师徒两人上前,两个内侍上前帮忙扶起楚容若,褪下他的衣衫,露出紧致而肌理分明的胸膛和小腹。白叶把手中的针囊放在一侧,回身取出了自己的针囊,半跪在了床榻之上。 何太医在背后深吸了一口气,“你听我说下针,千万不要错了穴位和手法。” 白叶咬着下唇点头,就听到何太医沉声道:“三寸针,中府穴,颤针……”银针一根根没入体内,只留下那微微晃动的银针。时间一点点过去,楚容若猛然咳嗽了声,然后一丝乌黑的血迹从他唇角溢出。白叶下意识抬眼看了下,只见楚容若不知道何时已经睁开了双眼,两人四目相对只片刻的功夫她就立刻凝神,低头把手中的银针送入了他的穴位。 楚容若又是一声闷哼,血水溢出。 …… “如何,皇叔如今可好些了?”楚少戈见两人停下动作,立刻上前询问。何太医接过白叶递上来的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闻言立刻放下手道:“大部分的毒已经被逼了出来,余毒的话再服用一些对症的解毒汤药应当就没多大问题了。” 话虽这般说,他的神色却是没有半分的轻松。 这毒虽然被逼出了大多,却是引发了楚容若体内原本潜伏下去的毒性,这才是最为要命的地方。 楚容若之前已经醒了过来,这时候内侍帮他穿上中衣,他才缓缓开口:“皇上,那茶……” “茶中被人下了毒,送茶的沉目知道皇叔中毒之后就撞墙死了。”楚少戈的脸色越发的阴沉,然而看看楚容若苍白的脸色,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露出了些许笑容,“皇叔不必担心此事,朕定然会调查清楚,你只好好休养就是了。” 楚容若动作缓慢地点了下头,扶着一旁内侍的手臂,沉声道:“此处是御书房,臣不便再次。如今既然已经醒了过来,自然是去太医院才妥当。” “皇叔如今身体虚弱,怎么好随意挪动?”楚少戈皱眉,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白叶见状在一旁轻轻挪动了下脚步,低声道:“王爷体内还有余毒,如今虽然没有性命之忧,然而只恐污了此地,还是去太医院稳妥些。” 一旁何太医点头,“此处毕竟是皇上处理朝政之地,若是太医们来来往往怕是也不妥……” 楚少戈这才皱眉松了口,“既然如此,朕让人抬软轿来亲自送皇叔过去。”他脸上的担忧和关切不似做假,挥手让人去抬了软轿过来,真亲自送了楚容若去太医院,见他被安顿好了,躺在床上又昏睡了过去,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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