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说起来是后宫嫔妃,可在圣后面前就犹如奴才般,他自幼便瞧见圣后父皇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她母妃只能抱着他在一旁伺候着。 他想不通,想了多年都不甘心。 尤其是后来他发现,只要自己巴结着圣后身边的人,父皇才能给他几分好脸色,他这样跟摇尾乞怜的犬类有何区别! 福王并不想说这些,“是我做的!” 原本还想要替他求情的建成帝愣住了,“为何?” 福王还是不答,圣后命人将他拖了出去,背叛者,无论何种原因,都不会原谅。 “母后!是儿臣错信了小人,禁不住诱惑才荒废了朝事,儿臣日后必定勤勉,这就召集大臣,商议此次的事。”建成帝想要出去,立刻有内侍将他拦住。 他转身疑惑的看着圣后,“为何?” “陛下病了,日后就好好养病,朝事自有本宫代劳。”圣后走出门,挥了挥手让人将房门关上。 建成帝拼命敲打着窗户,可无人应答,“母后,你这样会让天下人诟病的,儿臣才是帝王!” 圣后回了宫殿,李长宁的伤不重,只是血流的有些多,已经昏迷许久还未醒,听到床榻上的呻吟,圣后赶紧过去。 “母后?”李长宁捂住胸口。 “快休息。”圣后神色温柔,替她掩了掩被子。 “母后您没事儿吧!”李长宁神色焦急的看着圣后,又环顾了下四周,“三哥呢?” 听她提起建成帝,圣后眸中暗流闪过,很快又恢复平静,“都好。” “母后,我晓得三哥行事不当,儿臣也并非为他求情,三哥他并不适合登上帝位。”李长宁垂首掩住眼里的神采。 “所以,你觉得何人适合?” 如今几位皇子中,只剩下了大皇子,可惜大皇子非她亲生,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他捧上帝位。 “母后。” 李长宁看着圣后,不是在叫她,而是…… 圣后唇角抿了抿,落在李长宁身上的眸光深了不少,“你先好好休息,此事容后再议。” “我将薛凛喊来照顾你。” 李长宁脸色立刻变了,甚至有些不乐意,圣后却笑了起来,“你出了事儿,薛凛可是着急的很。” “儿臣与他性子不合。” “可本宫瞧着,他对你有情谊。” 李长宁才不管什么情意不情意的,世间男子多,他薛凛算得了什么。 薛凛进来时,李长宁半靠在栏杆上看着书籍,薛凛连忙放下药,“殿下好好休息,何必劳神。” 李长宁将书放在床头,“薛凛,寻个时间,咱们和离吧!” 薛凛身体麻木,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为何?” “腻味。”薛凛原先便有未婚妻,她也不是没瞧见两人相处时羞红的少年情谊,她和薛凛虽然成了婚,可李长宁却并不觉得他们是夫妻。 之后也不管薛凛是何反应,直接让人将他赶了出去。 夜间,姜秋姝坐在书案前,她神采奕奕,桌上的蜡烛换了好几只,她都依旧沉寂其中,丝毫没有注意到。 月上半空,她伸了下懒腰,去了床榻,心满意足的睡着了。 隔日上朝,朝堂之上没了建成帝的身影,坐着的是圣后,朝臣并没有任何反应,就连一向守旧的魏御史都未开口。 一个昏庸的帝王,还是一个勤政且治国有方的太后,好似没那么难选。 “姜爱卿站那么远作甚?来本宫身边来。”圣后指了指姜秋姝以往的位置,朝臣一时间也变得缄默了,看来备受冷落的姜秋姝,如今怕又得如日中天。 “姜侍郎乃文官,站在御阶下不妥。”魏御史立刻站了出来。 “也无甚不妥,也不是没站过。”圣后正色道。 确实,圣后为姜秋姝有过太多的破例,此也不过是小事儿,魏御史想要说话,可最终只是嗫喏了下唇瓣。 早朝将要散,姜秋姝呈上了一封奏折,朝臣噤了声,全神贯注的看着姜秋姝的动作,尤其是在看见圣后脸上有了笑意,他们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直到圣后将这奏折拿给了内侍监,叫朝中大臣一一查看。 他们神色各异,有的一脸青紫,有的却有了几分悦色,尤其是官位越低的朝臣。 大周恩荫盛行,尤其是官位越高,自家人在朝堂越多,姜秋姝的奏折便是以地换官,同时约束了各家恩荫的人数。 换句话说,一府只得一个恩荫名额,但只要给出的土地越多,换取的恩荫越多,只不可超过三名,且都在六品以下。 此事官位越小的朝臣越是心动,他们本身就没有恩荫名额,而权贵人家减小了恩荫名额,只能用土地去换。 此举一时间看法诸多,圣后却是将此事交给了三省商议,明日再给她个答复。 朝臣怔楞,当想要禀告事的时候,龙椅上的圣后已经没了踪迹。 早知道,还不如让建成帝掌权。 姜秋姝立在原地,周遭看她的大臣,几乎皆是穷凶极恶的模样,当然一些官位低的官员倒是想要和她结交,可又看在其他官员的神态下,不敢轻举妄动。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全是愤恨的模样,姜秋姝抬头看了过去,丝毫不畏惧,就在有好几个大臣想要走过来时,裴珉连忙拉着她出了太极宫。 “你真是疯了!”此事可是将朝堂大部分官员都得罪个遍。 上回以钱赎地,已经能让朝臣群起而攻之,此事若是圣后定下,朝臣必定会对她恨之入骨! “有三省在,此事绝对不会成。”裴珉拉着她的手,“我晓得你想要为百姓做实事儿,慢慢来,如此的大动作,只会陷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 “又如何?”姜秋姝抬眸,眸中亮晶晶的,没有畏惧,全是对此事的喜色。 她是晓得的,清醒的瞧着自己往下坠,裴珉捂住胸口,看着她无畏又坦然的模样,却有些心疼。 他劝了她很多次,可她都未曾怕过,所以她其实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哪怕死? 到了早朝时,三省均表示此事不成,圣后却霎时勃然大怒,“此事利国利民,各位只看着眼前利益,大周该以民为重,百姓富足才是国泰民安。” 朝臣皆跪下,圣后却直接已雷霆之势,命令三省下诏书,几位大人全部跪了下来,并不是说话,一时间有些僵持。 三省不写诏书,这是当朝第一回发生这样的事,可几位大人也晓得若是他们写了必定会被世家攻讦。 他们只能沉默。 “娘娘,可否给几位大人考虑的时间?” “娘娘,此事还是太急了,从长计议啊!” 圣后也不想落个暴戾执政的名声,薛明义特意换了话题,朝堂之上,才将此事给掩了过去。 姜秋姝坐着马车回府,一遍遍提醒自己自己莫急,若是能那般简单的便定下此事,世家与皇权争斗,也不至于持续这么多年。 马车摇摇晃晃往前走,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姜秋姝勉力支撑着马车,稳定身形,可忽然车架断裂,马车朝前撞去,姜秋姝身体也朝着向前。 车夫跳下去前,喊了声。 “砰”的一下,她脑子晕眩了很久,耳侧是一声声急切的呼声。 裴珉连忙将她给扶了起来,她额头处留下了血,裴珉连忙用手帕给她捂住。 然后将她带到了自己的马车上,送她回府,一路上他脸色黑如墨。 等包扎好后,裴珉一口气闷在心里,却没有说出责怪的话。 他只是心疼的看着她额前的伤。 姜秋姝还是第一次未曾听见他用责备的语气教训她,此事不过是朝中大臣想要给她个教训,让她莫要插手。 “裴大人是三省的,这道圣旨觉得可下不?”姜秋姝问道。 “不可!”裴珉只是不想她成为众矢之的。 姜秋姝点了点头,无人敢写圣旨,便是裴珉也不会,做了便是彻底站在了世家的对立面。 她头上的疼倒是没那么重,只是看着裴珉的目光由着隐隐的歉疚,裴珉是中书令管圣旨的起草。 “裴大人,多谢。” 她要对不起他了。 新政整整推拒了一月,甚至三省的大人几乎告病,不来上朝,圣后面不改的命太医去了府邸,朝臣见圣后越来越阴狠的脸色,皆不敢做这出头鸟。 太极宫内殿里,圣后抬头便瞧见了李长宁和姜秋姝的身影。 “何事?”圣后眸光在两人身上打着转儿,却又平静的收回了眸子。 “臣有法可以命三省下了这封诏书。”姜秋姝拱手道。 圣后目带几分疑惑,姜秋姝让人给她准备了笔墨,她执起笔脑子里,竟然忆起最初时裴珉教她练字的时候。 他说练字最不该的是模仿,该有自己的字形。 姜秋姝恍惚了瞬,又继续凝神写着。 等写完后,她将纸呈送给了圣后,圣后面带吃惊,裴珉多负责圣旨起草,所以他的字迹她识得。 如今纸上的字迹,与裴珉的大致无二! “娘娘只说裴珉已经拟定了圣旨,他们三省不敢违抗娘娘,只是缺个开头的人。” 圣后沉吟了会儿,立刻让人取来了圣旨,姜秋姝坐在椅子上一笔一划的书写着,等差不多写完后,圣后立刻召集了三省之人。 “娘娘,此事是我所为,跟裴珉无关,”姜秋姝道,“事发后,臣想请娘娘将臣推出去。” 圣后看了她好几眼,最后点了头。 这圣旨圣后硬下自然是行的,可就是和世家彻底撕破了脸,没必要。 如今有人站了出来,彻底解了圣后的困惑。 三省其余人到了,见中书令起草了圣旨,皆面面相顾,然后应下了此事。 如今有人做了出头鸟,他们便顺水推舟。 早朝时,这封诏令,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裴珉身上,圣旨已下,绝无更改的可能。 裴珉捏紧手,却始终不曾抬头去瞧最上面的人,这封有他笔迹的圣旨,让他一下子便想到了姜秋姝。 他的字帖只给了她一人,他也只教过她。 这把刀,从那个时候便埋下了。 裴珉朝着圣后开了口,“此事有利天下,三省皆听命娘娘。” 朝臣皆目光似寒冰朝着裴珉射了过来。 姜秋姝没想到裴珉会开口,他可以当场说出来非他的字迹,可他还是将一切都揽了过来! 姜秋姝眸光难掩震惊,原以为他们会就此成了仇敌,他便是指着她大骂她,也好过如今。 今日早朝比起以往热闹,圣后离开后,世家人皆指着裴珉的鼻子骂了起来,这是她上朝这么久,头一会见他们失了理智,如同野狗撕咬着人。 姜秋姝立刻往下,冲了进去,想要说话,可她的手被裴珉给拉住,然后和她一同跑出了太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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