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太医小声道:“陛下睡得怎么样?” 曹公公问道:“这陛下背后的伤口怎么会一直裂开,这样下去,伤口要何时才能长好。” 太医也是满脸忧愁,“正常来说是很容易长好的,可陛下不小心护着伤口 ,要不就是怒急攻心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才会一次两次裂开,那位苏娘子还当真让陛下牵肠挂肚,竟是连自个身子都不顾及了,曹公公在一旁还是要多劝劝陛下,这龙体要紧,这女子世间多得是。” 曹公公暗叹,这哪是没有劝呢?是他们陛下着了魔,不找回苏娘子不罢休,当真是一段孽缘。 很快便来到了那座雪崩的山上,山路崎岖,顾舟也硬是带着伤来到了上头,这山里头寒凉,冻得人骨头缝隙里都疼了,曹公公看了眼坐在轮椅之上的人,心下不由叹了声。 而那边忽然传来惊呼声,“挖到了,这里有死尸。” 闻言,顾舟心底莫名一慌,直接从轮椅之上站了起来,走到那边,发现是一名身穿黑色劲装的死士,握着拳头的手才松开。 江锋道:“主子,看来这并不是人为,而是天灾。” 而后又接连挖出了许多名死士,而场上的气氛也骤然间变得紧张起来。 直到道路全部清空,也没有苏清婉与顾煦的身影,顾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的怒火又冒了出来。 江锋看着路边的悬崖道:“陛下,雪崩也有可能将人冲到这山下去,要不要派人去找。” 顾舟点头,吩咐道:“派一部分下去找,其余人跟朕继续前行。” 一个时辰之后,终于让顾舟见到了人,苏清婉拖着昏迷的顾煦一点一点在雪地里前行,看起来可怜又狼狈。 而见到顾舟的那一刻,苏清婉跌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似乎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侍卫们将两人围在了中间,顾舟坐到了轮椅之上,远远看着两人。 顾舟的视线放在她鲜血淋漓的掌心上,是被那粗糙的藤蔓给划伤的,自己给她锦衣玉食的日子她不过,却要与面前这人逃跑,是为何? 顾舟冷嗤一声,冷眼看着她,“跑呀!怎么不跑了!” 苏清婉知道落入面前之人手里并不会有好下场,那股毅力忽然泄了劲,大不了就是一死。 苏清婉没有说话,眼泪却流了出来,她恨极地看着他,“顾舟,你如今也看到了,我们连走出这片山都难,又能威胁到你什么,你为什么就不肯放我们一条生路?为什么要咄咄逼人?” 顾舟因她这话,心底的火气越是茂盛起来,他压抑着情绪道:“放你们一条生路,那谁又曾放过朕一条生路,朕九死一生之时,是谁咄咄逼人。” 而听到动静的顾煦也醒了过来,他定定地看着顾舟,同为男子,他太了解面前这人穷追不舍为的是什么,想必此时有多爱就有多恨吧。 他躺在那儿,后背是被他射中的箭伤,疼如刀绞,从小便锦衣玉食的他何曾受过如此的苦楚,心里不禁生出来一丝怨恨,怨恨面前这个机关算计之人,若非是他,他一生本可顺风顺水,而得到面前这个女子的爱也会顺理成章,都是因为他,心底怎会甘心。 他转移视线,放在了女子的面容上,尽管如此狼狈不堪,可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美,就像是一朵雪山上的清莲,独一无二,引人遐想。 他眸色逐渐变得深沉,“婉妹妹,你过来,我告诉你。” 苏清婉看着底下躺着的人,本来她可以丢下他不管,可她却不能,其一,面前这人是替她挡了箭,此时才会因为箭伤没有得到处理,因为要带着她逃跑,所以才沦落至此。 在苏清婉的心里,她没法撇开良心一个人离开,而最主要的是,只有他才知道阿弟的下落,他说阿弟被他关在一个只有他才知道的地方,那里的食物仅能维持一个月,若是一月后他没法回去,那么阿弟也会断粮而死,苏清婉就更加没法撇下他。 此时也只能听从他的指令,她心想,或许他知道顾舟不会放过他,所以要告诉她一些事情。 于是她低头侧耳附身下去,他用两人才听到的语气说道:“婉妹妹,今日我难逃一死,而你不会,我死不足惜,可我怕他对你不善,我本想带你逃离他的魔掌,如今怕是不行了。” 说着顾煦停顿了下,“婉妹妹,你阿弟他被我送去了泾州的...” 话没说完,忽然有人将他们扯了开来,苏清婉闻到了熟悉又让人讨厌的味道,果然一抬眸,便看到了顾舟的眼眸,里面布满了狰狞的红血丝,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了去,使人不禁打着颤。 顾舟想到了那个梦境,两人当着他的面你侬我侬,丝毫没有顾及到他,他压制住体内的妒火,眼眸像是染上了血,从牙缝里冷冷吐出来几个字,“把他的双腿打断,丢下山崖喂狼。” 那字不带情绪,却让人不寒而栗。 苏清婉知道这话不是假话,她心里一紧,便听到了骨头咔嚓断裂的声音,令人寒毛直竖,一阵闷疼声传来,而顾煦已经被人抬起双臂,往山崖边走去。 苏清婉下意识跟了过去,而那两名侍卫已经将人高高抛起,她腿一软,大叫出声,“不要。” 第26章 而顾煦掉下去的那一刻,朝着顾舟露出了阴森而可怖的眼神,似乎在那一刻,他并未输。 苏清婉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她那双眼睛含着怒气锐利地射了过去,“顾舟,为何你要这般心狠手辣,不肯放过任何一人?”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可以知道阿弟的下落,若不是那支箭,她就可以逃离这人的魔爪,为何就是这么天不遂人意。 顾舟迎着她疼恨的眼神,心里刀绞似的疼,他一步步走近,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凭什么他从小到大,什么都能轻而易举得到,凭什么我得不到。” 说着顾舟忽然低低笑出了声来,“朕得不到的东西,那就毁掉。” 心狠手辣的疯子,苏清婉不由的打了个寒战,心底冒出一股恶寒,他们皇家的人太会攻于算计,她忽然明白,顾煦就是故意如此,故意将话说一半,到死都还在算计她,要让她恨死上面前这个疯子。 而他做到了,她只觉得冷,无止境的冷,好像掉入了一个冰冷的悬崖,怎么也上不去,大急大怒之下,她就这样晕眩了过去。 苏清婉再次醒来已经是半日后,而天已经黑了下来,婢子见她醒来以后便忙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顾舟便走了进来,他一进来,苏清婉便觉得屋里透着一丝压抑,她一句话都不想与面前这人说,无论生死还是被折磨她都不怕,她只是担忧阿弟。 不知道顾煦有没有骗她,若阿弟真的被关了起来,又无人知晓他在哪里,那么他会活活被饿死,这么想着时,苏清婉只觉得煎熬至极,无论顾煦打着何主意,他都成功了。 顾舟走近,却看到了她脸上愤恨地神情,他冷哼了声:“怎么?朕将你的意中人扔下悬崖,你心疼了?你难过了?” “我恨你顾舟,你恩将仇报,你没心没肺,你冷血无情,就算你坐上了皇位又如何,就算你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又如何,你永远也无法得到别人真心以待,你不配。”苏清婉几乎说得咬牙切齿。 顾舟的脸色随着她的话语完全沉了下去,黑的吓人,他几步上前,“朕不配那谁配,顾煦吗?可惜他已经死了,就算你恨死朕,他也回不来了。” 凑近之后,忽然闻到了她身上的血腥气息,他蹙眉道:“来人,打热水来。” 片刻,婢子们就利索地将热水给打来了,顾舟冷冷看着她,“进去。” 苏清婉心知他是因为她身上的血迹,而这些血迹是从顾煦身上沾染上的,看着他嫌弃的模样,她却一动不动,“你如此讨厌我,为何不一剑杀了我。” “杀了你,让你与顾煦团聚?”顾舟冷冷瞥着她,“想的倒是美,朕就喜欢拆散有情人,你又奈何?” 说着他眼眸里像是要冒火,心底隐忍着妒火,忽然将她一把扯住。 苏清婉吓了一大跳,整个人便被他强行放入了浴桶之中,被水呛了一 大口,极为狼狈的从浴桶里冒出了头来,那双清凌凌的眼眸充满锐利,像是一把利刃般扫了过去。 顾舟蹲下身来,想到她为了另一个男人,在雪地里行走时的狼狈,想到她为了另一个男人那哀怨的眼神,包括此时这双充满敌意的眼睛,他一把捏住她的下颌。 粗粝地指腹忽地压在她唇上,阴鸷地眼眸扫向她,“这儿,他碰过没有?” 看到他这副模样,她忽然觉得,他一直没有杀她,或许是因为喜欢上了她的皮相,自古男人的本性就是如此。 见她没说话,他的指腹忽然用力揉搓起来,像是要把她的皮给搓下来,他是个全凭自己想象的人,而且他的行为有时简直不可理喻。 她极为讨厌他这样的行为,想要挣脱开,却被他桎梏住,直到唇上传来刺痛感,眼里闪着泪花,他才松开了手。 她看到他眼底扭曲的光芒,像是能夺人的性命一般,她害怕地打了个寒颤,“顾舟,我是一个人,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不着吧!” 他想法偏执,尽管她付出了一切,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换不来,她感觉跳进了一个深深的坑,可她不服,想要从坑底爬上来,想要活出自己的样子来,她不能因为别人的错误而让自己跌下去。 顾舟冷笑,“是吗?朕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管不着,朕发誓要让你心甘情愿臣服于朕,你等着,等朕玩腻了,就是你死的那一日。” 说完他视线在她面上扫视了一圈后才走了出去,苏清婉泡在热水当中,眼底还是闪过一丝惶然,她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回到长安城以后,顾舟破天荒的没有带她去皇宫里头,而是让她回了苏府。 一回到苏府,苏清婉便找到了苏适,让他去泾州寻找阿弟,尤其是偏远地方更是要查探仔细,而恰巧苏适有一同窗去泾州做了知县,苏适当着她的面便写了一封书信送往泾州,又将苏府能派出去的人全部派了去。 苏清婉这才算是心安了一些,然找不到阿弟,心下始终难安,次日,皇宫那边突然下了一道圣旨,给她封了个最低等的位份,让她三日后进宫。 苏清婉看着那道圣旨,好似看到了一个牢笼,一个要将她彻底吞噬的牢笼,而顾舟会下这道圣旨,不过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可这实际与强取又有何区别。 苏清婉坐立难安,想到顾舟,心底只剩下源源不断的痛恨与排斥,想到母亲那时站在楼阁之上的落寞身影,便从心底深处生出一种恐惧,不,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逃,就算是死,她也不能进那皇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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