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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目睽睽下，他却对一个女子生了那动情的心思，喉结微微滚动了下，他又一杯酒下肚。 刘大人见他沉默不语，便以为是默许了，便让小女抚起了琴。 顾舟这才稍稍回神，朝着琴音处看去，一名长相不错的女子，可却抵不过苏清婉半个恻隐。 顾舟一路南下，见过诸多人，就是在这养人的江南，也没有谁能抵得过苏清婉那姿容。 他自嘲地又饮了杯酒，难怪有让他魂牵梦绕的本事，她的美貌就足够杀死他了。 一曲完，那小女子娉娉婷婷走到了顾舟身前，顾舟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顾舟看了看苏清婉那张冷漠的脸，舌尖轻抵腮颊，几年没有女人的滋味并不好受，而他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 他婉言拒绝，刘大人难掩饰心底的失落，却也不能强求。 众人看在眼底，对这位郎君更好奇了，时不时偷偷瞥过去一眼，尤其是那些待嫁闺中的女子。 苏清婉见着这样的情形，却是嗤之以鼻的，可身边的陈忆楠却不是这般想的，他感觉到了一种慌张，他先前以为苏清婉不过是个家世不好的普通女子。 可没想过她居然就是那位才人，听说帝王为了她再未娶妻，民间各种关于他们的传说，而陈忆楠知道，苏清婉曾经为了那位帝王，放下侯府小姐的身份，去冷宫照顾于她。 是怎样的一种感情才让她连礼仪都不顾及了，陈忆楠暗暗吃着醋，可也知道那是她的过去，可他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一个帝王。 陈忆楠担忧的是苏清婉并未完全将人望却，否则这三年他迟迟不能让她松口，却在那人到来之际，她却忽然松了口，不免让人多想，她是不是故意用他来刺激那人的。 陈忆楠承认，他就是个普通人，不敢和帝王攀比，所以心底会生出来自卑，那是他拼尽一辈子努力也到达不了的境地。 他也知道心底有卑劣的心思，他喜欢苏清婉，想要将她占为己有，不想去在乎她的过去。 陈忆楠忽而扯了扯她的衣袖，见她看了过来，他鼓起勇气牵起她的手，不顾众人眼光，带着她来到了父亲的面前，也包括那人的面前。 陈忆楠压住紧张的心情，朝着陈知县微微行礼，郑重介绍道：“父亲，这就是我与你说过的苏清婉。” 陈忆楠其实在父母亲面前提及过许多次，可父母亲希望他能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而他们不是特别喜欢抛头露面的苏清婉。 此次他不过是想在众人面前表达他的坚定 与心意，陈知县虽然清正廉明，可骨子里还是比较传统的，儿子带了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认可这女子的身份，尽管心里头不悦，可当着贵人的面，他始终维持着和善的笑容。 他朝着苏清婉微微颔首，维持着最基本的礼貌。 顾舟如何看不出来，嘴角微微勾了勾，却在看到两人交握的手时，心底升起了杀意，他不动声色移开视线，忽而问道：“这是令郎？” 陈知县立马以笑脸相迎，“正是犬子。” 顾舟哦了声，“我倒是看过令郎的文章。” 陈知县是真没有想到，这位君主居然会这么关注自己的儿子，想必是看中儿子的才学，这可是帝王，若真得他的赏识，前途无量，于是脸上笑意更浓，“那您觉得如何？” 顾舟皮笑肉不笑，心里头窝着一股火，又怎能说出来好话，于是朝沉默不语。 陈知县忙朝着陈忆楠道：“愣着做什么，给郎君倒茶。” 陈忆楠显然没有料到，他明明是想让父亲认可苏清婉的身份，最后却是要来给他的情敌倒茶，他微微握紧了拳头。 第54章 苏清婉感受到了陈忆楠握住她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也感觉到了顾舟眼底的杀意。 亏得陈父还被瞒在鼓里，苏清婉心底又恨又厌恶顾舟，他是故意提起陈忆楠那些引以为傲的文章，被书院老师津津乐道的文章。 陈忆楠对自己的才学其实是有几分自信的，苏清婉猜想，陈忆楠那满腔热情大概会因为顾舟而消失。 苏清婉清楚陈忆楠有多看重科举，有多想伸展自己的抱负，这也是苏清婉之前迟迟没有松口的原因，因为她想远离朝堂。 显然陈忆楠随了他父亲，要才学有才学，要见解有见解，可如今因为她，打破了他对未来的期望。 苏清婉知道心里没有期待的感觉是什么，就像她曾经的自己，活得像行尸走肉，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想找到自己的价值，就像她如今开的医馆，每治好一个病人的那种满足感，就是她心底的价值意义所在。 苏清婉知道，今日这酒陈忆楠若是敬，那么就是对权利的服从，就是选择了事业，抛弃了情爱，若是不敬，那么选择爱情的他，将必定失去事业。 苏清婉太知道陈忆楠心中的纠结所在，她深呼吸一口气，忽然就甩开了陈忆楠的手，她不要做他心底的束缚，用情爱去捆绑住一个人，以后也不会幸福。 甩开他手的那一刻，又被陈忆楠紧紧握住，而周身气氛立即变了。 陈知县眼底的血脉压制，顾舟眼底的杀意，陈母眼中的担忧，其余人眼底的惊诧等。 苏清婉此时并不好受，帝王就是帝王，只要往那一坐，就可以改变别人的命运，就可以让别人折腰，听从他的命令。 苏清婉不知打哪来的气力与愤怒，甩开了陈忆楠的手，她早该知道，从顾舟出现的那一刻起，她与陈忆楠之间便不再可能。 她当时候就应该明确的拒绝他，这样就不会出现让他两难的境地，她像逃似的往外奔跑着。 苏清婉回到马车上的那一瞬间，整个身体都疲软了下来，这些天一直紧绷的情绪再一次被击垮。 她想逃离他，可在这三年，已然生出了感情，喜欢上了这里的风土人情，且她能逃掉吗？上次是因为有秋霜相助，此次呢？怕是这周围都有顾舟的人守着。 苏清婉只觉得压抑，无比的压抑，她似乎再一次回到了从前。 顾舟由手下人带着来到了一处湖水旁。 他看到苏清婉静静坐在那儿，顾舟心底不太好受，心知她的烦恼都是因为他。 他顿了顿步伐，最终还是走了过去，苏清婉一看到来人，一点也不意外，她冷冷瞥过脸，站起来就要走。 顾舟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清婉，你别躲着我。” 苏清婉用力甩开他的手，冷漠道：“别碰我。” 顾舟看着她冷漠的神情，忽而想到她今日与别人一起牵手的画面，心如刀绞，“清婉，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几乎整日整夜睡不好，脑中想的全是你惨死的样子，那时我难过的想要杀了自己。” 说着顾舟将袍子解开，露出了胸膛，可那白净的肌肤上面有伤疤，顾舟道：“清婉，这些都是我神志不清之时划伤的，若不是你留下了星辰给我，我大概也会随你而去。” “我如今是天子，而你曾是我的人，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投入别人的怀抱而不管吗？你可知我心底对你的爱意，你让我满心愧疚去弥补谁？” 苏清婉心底对面前之人的恨意忽然就变得麻木起来，她心底只剩下了冷淡，“顾舟，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连最起码的尊重都学不会，你让别人又如何待你，你觉得权利，金钱可以让别人臣服于你，好比今日那一出，你觉得陈忆楠会折弯在权利之下，可你想过没有，你这肮脏手段摧毁了别人心底抱负的期待，你懂得尊重别人几十年苦读的成果吗？你不懂，你永远活在自己的思维当中，永远偏执的不择手段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想回头之时，我还愿不愿意回头，你又有没有想过，我还爱不爱你，愿不愿意接受你的补偿。”苏清婉冷然瞥着他。 顾舟心底一颤，她的话仿佛一下就将他打入了地狱，他不懂爱，不懂得尊重别人的成果，他手段肮脏，他偏执，这一切说得都对，可心底为何这般难受。 且一股嫉妒的愤恨直击心口，他看着她，“所以你不爱我，你爱上他了是吗？” 苏清婉沉默了，她一开始对陈忆楠心存感激，觉得他人不错，本来这辈子她不想再步入婚姻，可了解陈忆楠的心性后，觉得有个伴也不错，可如今她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 顾舟见她沉默不语，本因嫉妒冲昏了头脑的他，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苏清婉只听见砰地一声，连心都跟着颤动了一下，而后便瞧见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她害怕看到这些，更害怕他面前这个疯子，她扼住不住心底的厌恶与惶恐，威胁他道：“顾舟，以后你不要再派人跟踪我，不要再压迫于我，否则我会死在你的面前。” 苏清婉神情严肃，不似说假，顾舟心直直往下沉去，心慌乱得无法言语，眼睁睁看着人从他面前走远。 江锋见状，走了出来，问道：“主子，苏才人那...” 顾舟颓废地靠在了树上，残留在树上的血迹染红了他的衣裳，他只觉得呼吸都变得难受。 她虽然没有回答他的话，可她的行为已经代表了一切，她爱上了别人，这一刻，他只觉得无比的难受，心里嫉妒得要发疯，嫉妒得要杀人，可看到她冷漠和威胁的话语。 顾舟就像是被她捏住了喉咙，因为他有了害怕的东西。 江锋从未见过他如此心灰意冷的样子，他是陪着他一路厮杀过来的，他的来时路充满的是血腥与残忍，或者说面前之人并不懂得怎样去爱一个人。 江锋低低叹息了声，忽而道：“主子，或许爱一个人是给予对方足够的空间与自由，是尊重，是放手，而不是步步紧逼，那样的话，主子就算得到了人也得 不到别人的倾心以待，以真心换真心，或许主子才能挽回苏才人的心。” 顾舟无法接受心爱之人爱上了别人的事实，他恨透了自己的偏执敏感，此时终于让他尝受到了自己种的苦果。 他焦虑地看着江锋，“可她喜欢上了别人，江锋，朕如何还能以真心换取真心。” “今日的事情主子也看清楚了，陈忆楠与苏才人之间并不是牢不可破。”江锋理智的分析道。 顾舟微微冷静了下来。 江锋又道：“只要主子不强迫苏才人，像陈忆楠一样对苏才人，属下相信，假以时日，苏才人定会对主子改观。” 就这样，顾舟再没让人跟踪苏清婉，也在苏清婉隔壁买了一栋宅院。 搬入宅院的第一日，顾舟便来到了苏清婉那窜门，还带了些礼物。 苏清婉见到他时，冷漠的眉眼更加冰冷了，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 顾舟道：“清婉，我来是想与你说，以后我都不会再派人跟踪你，不会让你为难，你可以尽情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只是想要将以前的亏欠弥补给你，之后你就会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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