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意外,却又知道他这么处理,是怕小主知道后难过,这三年来,她太清楚面前这位过得是什么日子,她更加担忧的是小主。 人出去后,房内便寂静了下来,顾舟耷拉着眼皮躺在椅子上,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梦里,顾舟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抱在了一块,他怎么也看不清楚是谁,待他终于看清楚时,眼底闪过愤怒,苏清婉居然靠在别人怀里落泪。 顾舟暴怒,抽出来腰间软剑便朝着那人刺了过去。 苏清婉却冲了出来,挡在那男人面前,剑就这般刺入了她的胸口,血花四溅。 顾舟痛苦万分,“为何,为何你宁愿死也要挡在他身前?” 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朝着后头的男人看了过去,嘴角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猛然间顾舟被那种钻心裂肺的痛苦撕裂开来,伴随着的还有一股酸涩感,他惊醒了过来。 出了一身的冷汗,顾舟还没回神,门外便有敲门声传来。 他冷冷说了个进,江锋走了进来,顾舟知道是监视苏清婉的人回来了,想到方才的那个梦境,他忽然不敢问出口。 孤男寡女,在夜色下做点什么太正常不过。 江锋却主动上报,“主子,底下之人来报,苏才人将与主子间的一切都告诉了陈忆楠。” 顾舟急切地开口问道:“那他呢?是何反应?” 江锋微顿,“陈忆楠很心疼苏才人的遭遇,说,说苏才人怎么不早点与他说明情况。” 顾舟心里的期待是,陈忆楠听说她嫁过人,生过孩子,如今又与自己牵扯不清,一挥衣袖愤怒而走才是,为何与他设想的所不同? 反而关心起她来了,这换作任何一个女子,面对如此的温柔郎儿,怕是也会感动。 顾舟强忍着心底的不安与嫉妒与愤怒,问道:“后来呢?” 江锋这次沉默了许久才道:“后来苏才人将头搭在了陈忆楠的肩头,苏才人好像是哭了。” 竟然与他梦境里的场景重合了,顾舟不知怎么形容心底的感受,那位陈家之子不是傻子,美女入怀,他就不信,他心中毫无感受,他就不信,他能忍得住,他定会顺势抱着她安慰一番,而后顺势而为,对喜欢的女子做一些想的事情。 顾舟那双冲满了怒气的眼眸直直扫了过去,“后来呢?” 江锋只觉得压迫至极,后背出了细细一层冷汗,他低声道:“后来陈忆楠送苏才人回了家。” 顾舟深吸一口气,心中放不下的心爱女子,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安慰,被别的男子送回了家。 月色朦胧,此时她又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这个男人可以让她依赖,可以值得托付。 顾舟无法克制心底的酸涩,恨不得将陈忆楠一剑刺死,可他不能,否则定会出现梦里的一幕,她会与自己作对,与他疏远,最后成为敌人。 他不能像以前那般,要让她知道他的好,他不能对她用强,也不能伤害她。 所以他只能生生忍下这些痛苦。 须臾他终是开口,“明日你拿着朕的御牌去陈府,陈夫人不是要过寿吗?朕也去凑个热闹。” 江锋应是后走了出去。 顾舟来回在屋里头踱步,却是怎么也定不下心来,心里焦躁不已,这一晚他又失眠了。 睁眼到天亮,眼睛里全部是红血丝,江锋来的时候,只觉得压抑气息很重,知道这位帝王心思重,不知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江锋如实禀告,“主子,苏才人今日与陈忆楠要去游湖。” 顾舟冷笑了一声,“一个学子不好好温习书本,却是带着女子去游湖,看来是故意的。” 顾舟暗暗将那股酸涩压了下去,而后道:“将太子叫来,今日朕带他出去散散心。” 半个时辰后,顾舟带着太子登上了一条画舫,太子兴高采烈的吃着案几上的各色甜点,笑着道:“爹爹今日对我真好,不仅免去了我读书习字,还带我出来游玩。” 顾舟摸摸他的头,眼眸里透着些暖意,“那你喜欢吗?” 顾星辰重重点了点头,“可爹爹为何看起来不太高兴?” 顾舟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因为在想你的母亲。” 顾星辰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母亲二字,秋霜姑姑一直不准自己在父皇面前提起,说是会让他不高兴。 可顾星辰心底是好奇的,为何人人都有母亲,就他没有,此时难得听他主动提起,自然不会放过心底的好奇之心,“我母亲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顾舟深邃的眉眼忽而变得深幽,似乎在怀念什么,“她是个很好的人,可爹爹曾经不小心伤害了她,所以她抛下爹爹走了。” 顾星辰还不是特别能体会到,但知道母亲是因为他不好,所以才不要他们父子,他沉思片刻后道:“那我们此次来是找母亲的吗?” 顾舟点头,顾星辰眼眸里闪出一点儿光亮,“那爹爹找到了吗?” 顾舟正要说话,看到了不远处的画舫,那画舫上站着一男一女,女的是他魂牵梦绕的人,那男的自然是陈忆楠。 陈忆楠手中拿着一朵鲜花,正要往她鬓边别,很温馨的一幕,只有男女之间才会如此。 顾舟没有想到,他的出现反倒让这两人升温了情感,眼里的嫉妒几乎要冒出烟来。 他强忍着,另一个声 音冒了出来,她是你的才人,你孩子的母亲,如今却在另一个身旁,你如今生为帝王,将她抢回来又如何,以后好好对她,总能让她回心转意。 可他忽然怕了,怕看到她死气沉沉的样子,怕她真的寻死,他要让她心甘情愿回到自己面前,他不敢再冒险。 第53章 顾舟看到女子那稍稍有些娇羞的神情,微风吹乱了湖面,吹乱了她颊边的碎发,也吹乱了顾舟那颗焦躁不安的心。 心底想的是一回事,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才是挖心挖肺,连呼吸间都透着压抑。 顾星辰见他周身气息都变了,眼神也变得凌力痛苦,下意识要朝着他的方向看去,却被顾舟蒙住了双眼。 顾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母亲与另一个人亲亲我我的模样,在顾舟的心底,这个女人只是迷了路,但迟早会回到他身边来,他不想失去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 顾星辰一脸莫名,“爹爹为何挡住我视线?” 顾舟却没有出声,只是喉咙有些堵,一丝酸涩弥漫开来。 两艘画舫离得越来越近,苏清婉终于看到了顾舟,那娇羞的模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防备,紧张,焦慌,甚至还有淡淡的恼怒。 顾舟微顿,脸色微白,这是厌恶他打扰了他们之间的好事,那一刻他心底忽然揪了起来,被人轻轻扭着,最后扭成了一团。 堂堂一国之君,为了她染上了癔症,为了她茶不思饭不想,忍下这嫉妒这痛,是他活该,明明知道他们是出来幽会的,必定是你侬我侬。 顾舟第一次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心底深处升起一丝惶恐,他忽然就没有把握了,他咽了咽苦涩的嗓子,锐利地眼眸里想要算计些什么。 他深深吸了口气,轻声道:“因为爹爹想要好好看看星辰,我的星辰好像又长大了。” 顾舟那些年对苏清婉的伤害太大,因此顾舟将心底那份愧疚全部投到了孩子身上,虽然顾星辰没有母亲的照顾,可却得到了一份得天独厚的父爱。 每次顾舟看着顾星辰那张笑容满面的脸,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的笑脸,无比满足,此时却是无比痛苦。 顾星辰爬到了顾舟身上,两艘画舫擦身而过时,顾星辰的头正埋在他的怀里。 顾舟一下又一下抚摸着他的头,而苏清婉的视线终于停留在了孩子身上。 顾舟却移开了视线,他承认他是故意的,他大概能够了解苏清婉的心里,那时她因为恨他,差点杀了这个孩子,所以后来给他做了许多衣裳,差不多做到了十岁。 顾舟知道,她不是没有母爱,只是因为这个孩子是他顾舟的,思及至此,心里又疼痛了一下。 让她看见孩子,却让她看不到孩子的面容,不知能不能让她尝受到那种相思之苦呢? 而苏清婉确实恼恨顾舟的行为,她知道他是故意如此的,他应该是派了人监视她,所以才会来到这,却又故意带着孩子来她面前,扰乱她的心智。 苏清婉对顾舟这个人更多的是越来越多的恼恨,她恨他的出现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她恨他派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她会觉得压抑,会觉得被束缚了手脚,她讨厌这种感觉,就好像被剥夺了人生自由。 其实他一点没变,尽管他心底愧疚,可他还是那般蛮横专治,从未尊重过她。 苏清婉深深吸了一口气,本来好好的心情全部被破坏,她往船仓内走了去,他不是想要时时刻刻监视她吗?回到船仓内,看他还怎么监视她。 顾舟看着消失的两人,心底升起一丝焦灼来,他把顾星辰放下,焦急地在船上来回踱步。 这个女人是故意的,他知道,她性子向来倔强的很,她在用行动和他对抗,她确实知道怎么拿捏他,而自己确实拿她无可奈何。 因为不想伤害她,他的皇权在她面前无用。 顾舟就这么焦急地直到下了画舫,而那艘画舫却还慢悠悠晃荡在湖面上,顾舟只觉得刺眼。 他狠狠地看了眼画舫,头也不回的走了。 * 陈夫人四十岁生辰,这一日,府上宾客满座,热闹非凡,顾舟被陈知县安排在了主桌,这一桌全部都是官员,都暗里知道了顾舟的身份,全都有意无意朝着顾舟大献殷勤。 有位姓刘的官员甚至带来了自己的女儿,小心翼翼讨好顾舟,“顾郎君,刘某家中有一女,名丹,擅长弹琴,从小有名师教导,不知顾郎君可愿一听。” 在坐众人谁不知刘大人向来清高,他那小女儿生得如花似玉,宝贝疙瘩似的,多少人上门求亲都被拒之门外,如今倒是这样往上凑,众人不免多看了几眼那郎君。 只见那郎君端得是美如冠玉,那细腻的肌肤如上好的羊脂玉,一看就是富贵堆里养出来的,只是稍有些清瘦,却更凸显出郎君那优越深邃的五官,一股子清凌凌的气度,使人过目不忘,定是长安城里来的大人物,才会让刘大人如此大献殷勤。 众人心里无一不揣测,这是谁家的郎君,心想着定要打听打听,说不定能有什么机缘偶遇。 顾舟的余角却是落在不远处苏清婉的身上,她与那人端坐于一块,今日着了淡淡妆容,仅是一个侧影,便觉风姿绰约。 这让顾舟想起来了她在自己身下婉转呻吟的时候,像是一只猫儿,动情时候的声音能让他醉生梦死。 顾舟饮了口酒,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却更加点燃了他心底的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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