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早会知道,只不过如今知道的不只是朕一人,那姓陈的不是也知道了吗?朕倒要瞧瞧他如何处理好这事?免得他整日闲来无事。” 待人出去后,顾舟才又跑过去还锄头,却看到苏清婉手中的竹篓与药锄,问道:“清婉这是要去采药?” 迎着顾舟狐疑地视线,苏清婉点了点头。 顾舟那俊朗的眉头立马便皱起,“清婉怎么不让店里的伙计上山,怎地还亲自上山采药?” 苏清婉冷言冷语,“偶尔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采到稀奇药材。” “一个姑娘家独自上山,实在太过危险。”顾舟很是不赞同。 苏清婉眼底已经失去了耐心,顾舟也看到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清婉,我只是怕你会遇到危险。” “不会。”苏清婉又冷冷吐出两个字,而后便朝着后山而去。 顾舟实在是不放心,便亲自跟了上去,但又不敢跟得太近,怕她发现后恼怒他。 这山林里很静,前面的女子正欢快地哼着不知名的曲调,看来挺怡然自得,这三年间应该没少上山。 顾舟有片刻的愣神,这样的她是那样的轻松惬意,好像一只飞奔在山里的小鸟,说不出的生机勃勃。 而不是像在皇宫里时,闷闷不乐,甚至于后面说不出话来,那时太医与他说,她的嗓子没有问题,是因为心病之时,顾舟心底是难过的,她或许就是不想与他说话,才会产生那样的症状。 顾舟心神不宁的跟着前面那个身影,心里头却是千头万绪。 须臾苏清婉停下了步伐,朝着路边的一株花草看了过去,路旁下方有一条小溪流,她将竹篓放到一旁,整个人匍匐在路边,想要去摘那株花草。 顾舟远远看着便心惊肉跳,而她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却还没有摘到,他再也顾不得其他走上了前。 而苏清婉听到声音,受到了惊吓,一个没稳当,身子便要摔到那小溪流当中去,两三米的高度。 顾舟一把扯住了她的腰身,往回一拉,带入了怀中,两人皆是一愣,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除了惊吓,因为软玉入怀,顾舟轻轻咽了咽嗓子。 几年没碰女人,他忽而心猿意马起来,闻着她身上熟悉的体味,一下便有了反应。 而苏清婉却是瞬间便冷下了脸来,立即就退开来,冷冷道:“你跟踪我?” 顾舟心底也冷却下来,“我只是担心你,怕你遇到危险,你分明采不到那株药草,却不顾安危,清婉,若是摔下去了怎么办?” 苏清婉看到了他眼底的担忧,她微微愣了愣,可确实很恼怒他的跟踪,她不喜欢有人时时刻刻监视她的感觉,尤其是面前这人,会觉得压抑。 “顾舟,你不出现,我就不会有事,你知不知道你很烦,我不需要你的关怀,我只要想到你对我做得那些事情,我就害怕你这个人,我不喜欢你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缠着我了。”苏清婉脱口而出,因为心烦,因为害怕被他纠缠。 顾舟此时还坐在地上,指甲扣入了泥土中,心像是被她忽然捏紧,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底闪过痛苦之色,看起来羸弱,颓废,脆弱得像是一棵被折弯了腰的树。 顾舟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顾舟,我觉得很惶恐,此时的你看起来似乎可怜又无助,可我很清楚,你其实手段狠辣,冷血无情,偏执敏感多疑,你就是一个让人望而却步的疯子。”苏清婉语气颇重。 顾舟那颗心仿佛被她摁在地上狠狠踩,鲜血淋漓,痛到让他说不出话来,他就像是一只受了重伤的野兽,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 而她已经往回走去,而顾舟还呆呆坐在那儿,脑中在回想她的话,每一句话都戳心戳肺,使他痛苦不已。 眼底湿润,顾舟忽而抬起头来,不让眼泪流出来,眼眶却像是充了血。 雷声忽至,一滴雨打湿了他的脸颊,泪水终是没忍住,滚烫滑过面颊,他悲凉地闭上眼睛。 静默一会后,他来到路边采那株药草,他只是不相信有人会打心底喜欢他,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内心有多扭曲,有多隐忍,有多疯狂,她看到的只是他表面的模样。 可他无法改变他的人生轨迹与经历,与他的出身,那株药草被他握在了手心,他苦笑了下往前走去。 雨点淅淅沥沥砸在身上,顾舟来到她宅院门前时,手抬 起又落下,落下又抬起,最终还是敲响了门。 里面传来一声进,顾舟推门而入,便看到苏清婉正忙碌的收拾药草,有些药草已经被打湿了。 顾舟也加入了她,没一会,药草被收拾好。 顾舟从怀里掏出那株药草,递给了她,她看着药草,没有接也没有说话。 顾舟润了润干涩的唇瓣,“清婉,我没有别的意思,方才去那山上,确实怕你遇到危险,以后不会了。” 说着顾舟将药草放入了她手掌心,唇角扯起一丝苦笑,眼底有悲伤划过。 他静静朝外走着,脊背僵硬。 苏清婉却忽然叫住了他,只因为他手掌心的伤痕太过明显,“等等。” 顾舟狐疑地停在那儿,却见她走入了屋内,抱着个药匣子走了过来,她声音清雅,却不如方才那般冷硬,“坐那儿,自己清理伤口。” 顾舟眼眸微动,明白了她的用意,他木纳地坐了下来,苏清婉看到他指甲里全是泥土,微微一愣,随后打来一盆水让他净手。 他动作很慢,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大概是做了帝王,有种散漫的矜贵之感。 洁净后,他才将手摊开,一道不知被什么锐利之物划伤的口子躺在手心,看起来很是骇人,主人却不甚在意般。 苏清婉冷眼看着他笨拙的处理伤口,心底暗暗想,她怕他带着伤口回去,吓到那孩子,又恨恨想,怎么不戳穿他的手掌心呢?这只手曾差点将她捏死。 清理伤口时很疼,甚至比划破的那一刻疼得多,可那会是心灰意冷,此时却又莫名觉得有了希冀。 她虽然对他冷眼冷语,没一句好话,可她还是注意到了他的伤势。 尽管顾舟明白,她本身就是柔软且善良的人,或许也因为她身为医者,而因为她,顾舟可以瞬间跌到地狱,因为她,又可以瞬间从地狱回到天堂。 他甚至忍不住阴暗地想着,若是这伤永远不好该多好,那就可以去医馆找她包扎,他好像无法控制自己那扭曲的想法,阴暗潮湿的另他自己都无法正视。 次日,顾舟来到了苏清婉的医馆内,人很多,大多数是已婚妇人,因为她主要以看妇科为主,为数不多的男子也是替家中内人来取药的。 顾舟站在一群人当中很是出挑,惹得一些娘子频频张望。 有外向些的妇人问道:“郎君是替家中夫人拿药否?” 顾舟摇了摇头,晃了晃手掌心的伤口。 那位妇人忙道:“那郎君可有婚配否,我家妹子待字闺中...” 那妇人说了一箩筐,顾舟却一个字都没有听到,他的视线全部放在里间那个女子身上。 那妇人瞧他如此高冷,只得作罢,只觉得这郎君实在是器宇轩昂,面如玉冠。 顾舟发现苏清婉每开好一张方子时,脸上的喜悦满足之情掩藏不住,尤其是患者说症状减轻之时,一脸感激朝她道谢,言语中全是尊敬与感激。 顾舟似乎在此刻明白了什么,她在这小小的天地里,获得了他人的尊敬与认同,她能在这些患者身上获得满足感,所以她很快乐。 而自己却从来没有尊敬过她,甚至曾污蔑她,看轻了她的人格。 顾舟心底微沉,愧疚又冒了上来。 很快就轮到了他,他坐到这儿时,苏清婉没有太大的惊讶,问道:“你没带太医?” 顾舟摇了摇头,她忍下心底的不耐,取来药膏,将他手上的纱布揭开,里面的伤口泛着红,似乎还发炎了,里面有脓液要溢出来一般。 苏清婉奇怪问道:“昨日没碰水吧?” 顾舟心虚,不敢看她,确实是碰了水,他想要靠近她的阴暗想法怎么也克制不住,便想着让伤口化脓吧,这样就可以多见他几次。 苏清婉小声嘀咕,“不应该呀!” 顾舟这才道:“可能是沐浴之时不小心碰到了水,我没有察觉。” 苏清婉蹙眉,随后轻轻冷嗤了声,“你不想伤口溃烂要割手的话,以后就不要碰水。” 顾舟知道她是故意往严重说了去,他低声道:“我真的没有注意到。” 苏清婉沉默不语,但他的话语显然不能让人信服,她再次给他清理伤口,将脓液挤出来,又抹上消肿止疼的药膏,最后包扎好。 顾舟觉得这伤口伤得值,尽管她只是对待普通患者一样对待他,可他触碰到了她的手,闻到了她身上淡淡馨香,可以近距离看看她。 苏清婉抬头的那一刻,才发现一时不察,两人挨得太近,近在咫尺的便是他俊挺的鼻梁,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含着还未消散的情意。 使她微微怔愣在那,随即回过神来,退开的那一瞬间,心底很是恼怒,他是不是故意靠她那般近,此时有种想要把他赶出去的冲动,这人为何要这般缠着她,使她觉得压抑至极。 她垂眸交代了几句,却听到他低沉地嗓音传来,“清婉,谢谢你。” 顾舟是出自内心的,像那些普通的患者一般。 苏清婉却又微微一愣,抬眸时,看到他眼底的真挚,还有欣赏。 顾舟唇角微微轻扬,“清婉,明日你有空否,星辰他还没有见过你,想请你去游湖。” 第57章 又是跟踪她,又是为他采药,又忽而邀请她游湖,不得不让人多想,苏清婉心底忽然涌上来一丝恼怒,“顾舟,如若你是因为愧疚而做这些,你真的大可不必,我如今生活的很好,我只是希望你能别来打扰我。” 顾舟因为她的话而变了脸色,他身形微顿,不肯死心,“清婉,我不会和星辰说你是她的亲生母亲,不过是因为昨日里,他忽然和我说,他想母亲了。” 苏清婉心知他是想利用她对孩子的愧疚,答应他的邀请,但对于那个孩子来说,确实心存愧疚,她悲哀地想,做为她最亲的人,都会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比如胞弟与娘亲,或许不亲近他,不与他发生感情,对他才是最好的,可若那孩子是真的想要见自己母亲了呢? 苏清婉想起小时候与阿娘一起生活的一幕幕,都是娘亲的付出与关爱,而自己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 苏清婉心底轻叹一声,“顾舟,你是不是故意的?” 顾舟等了许久才听到这么一句话。 苏清婉直直注视着他,“顾舟,你故意摔伤你的手,才能有机会接近我,你又故意利用孩子,想挽回我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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