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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顾舟，我早就不爱你了，所以你不用做这些的，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无法再回到过去的，你懂吗？”苏清婉直视着他。 顾舟眼神暗淡下去，“清婉，我知道你还恨我，其实我不奢求你爱我，你能让我靠近你，我就很知足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别将我从你身边赶走。” 苏清婉知道多说无用，她轻叹一声，“随你吧，反正我如今连走都成了问题，我也管不着你，你想怎样就怎样。” 顾舟 却是扬了扬唇角，只要能待在她身边，他便知足了。 他知道她喜欢医书，于是便拿了她之前看过的医书给她读，她这会倒是来了一些兴致，遇到稀奇的地方，还会询问她。 然后她会很有耐心的讲解给他听，其实顾舟对这些医书并没有太多兴致，不过是因为她喜欢，想要融入到她的世界里面去。 而顾舟这才发现，在医学的世界里，她很有自己的独到见解，会凯凯而谈，会暂时忘记他们之间的隔阂于仇恨。 而这时候的顾舟会呆呆看着她，看着她眼底的光亮，看着她美丽的轮廓，然后直到她停止下来，他还直直看着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遇，顾舟回过神来，嘴角微微扬起，“我听入迷了。” “你要是不喜欢这些，不用强装喜欢。”苏清婉心知肚明他根本就没有听她在说话，不过是故意如此罢了，心底微微涌上来一丝恼怒。 顾舟见到她眉宇间微微蹙起，他却快速的将她方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并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来，“清婉，你冤枉我了，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有在听，只不过我看你看得入迷了，清婉一定不知，你说话的样子有都吸引人。” 苏清婉知道他才识过人，没有想到记忆力也这般好，而她也知道他说这些话，不过又是为了扰乱她的心智。 她微微瞥过脸去，想恼怒也没有恼怒的理由，却也不想再与他说话。 顾舟又继续道：“清婉，我只是想要走入你的世界，想要了解你，而且我愿意听你说，不管你说任何话。” 苏清婉不再说话了，顾舟又继续念医书，不知过去了多久，顾舟发现苏清婉睡着了，而顾舟从屋里拿了毯子，轻手轻脚盖在了她的身上。 顾舟坐在一旁，静默着看了她许久，眼里都是对她的贪恋和眷念，这一刻，他只觉得无比的满足，好希望能停留在这一日，这一日就像是一个梦境一般。 苏清婉这一觉睡得很沉，一个时辰之后，顾舟将人抱到了屋里，而后他去了另一间屋里处理奏折。 处理到一半时，顾舟觉得头有些重，他摸了摸额角，有些发热，心底升起来一丝担忧，怕自己也染上了那瘟疫。 这样他就不能照顾她，可她才对自己态度有所转变，顾舟很怕一切回到原点，于是他放下手里的奏折，吃了张太医给的预防药，又吃了一些退烧的药，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染上那瘟疫。 吃了药，顾舟实在疲乏的紧，而后便睡了过去，这一睡便睡到了夜幕降临之时。 他惊醒过来的那一刻，第一时间就是去摸自己的额头，还好，热已经退了，也暂时没有其他症状，只是出了一身的汗水。 他稍稍松了口气，打算换件衣裳去隔壁房间看她醒来了没有。 而刚换好衣裳，却听到隔壁传来了痛呼声，接着是低低垂泣的声音。 那声音就是她的，顾舟心底下意识慌乱，连盘扣都没有来得及扣上，便跑了过去。 房间里一片黑暗，因为他没有料到自己会忽然发热，所以没有点蜡烛。 “清婉，我来了。”顾舟将蜡烛点亮，看见她躺在地上，满脸泪痕，脸上是无奈又惶然的神情。 顾舟忙走过去将人抱了起来，而后放到了床上，温柔地将她脸颊上的泪水擦拭去，而后才道：“不是说了让你叫我吗？” 苏清婉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她忽然失去了五感，最后那等死的时候，那种害怕而又无奈的感觉，让人痛苦不已。 而她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那一刻她觉得梦里的事情发生了，她不能动，不能听到声音，而那一刻，只觉得脊背处一凉，她想说话，却忽然说不出来。 她害怕极了。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当中，一直往下掉，她想挣扎，不想再往下掉，挣扎的时候，便掉落下床。 而苏清婉看着面前的顾舟，这一刻，她承认因为他的出现，心底的慌乱开始散去。 这一刻，她终于伪装不下去，眼泪簌簌往下掉，顾舟感觉到了她的脆弱，将她搂到了怀里。 “我以为我会很坚强，可是不知为何，当死亡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害怕，我不是怕死，我答应过星辰，以后的每一个节日，我都会陪他过，还有他的每一个生辰之日，我不想失言。” “因为我母亲以前也答应过我，会陪我过每一个生辰，可是后来...后来我每一次过生辰之时，我的心里便会疼一次，因为我永远也见不到她了。”苏清婉泣不成声，已经失去了理智。 顾舟心如刀绞，“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让你失去了娘亲，我知道你的感受，因为我也想念我的娘亲，她是除了你以外，毫无保留对我好的人，我懂，我都懂，清婉，以后的每一个生辰，我与星辰都会陪在你身边，你不会失言，朕和你保证。” 苏清婉停止了哭泣，稍稍冷静了下来，她退开一些，觉得失了态。 而顾舟用帕子将她脸上的泪珠擦拭掉，苏清婉稍一抬眸，两人的视线便碰撞到了一起。 顾舟用指腹摸了摸她的脸颊，唇角扬起一个笑容，“清婉，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离开这儿。” 苏清婉不知说什么才好，她或许不怕死，可是她怕孩子听到她死去的消息时难过。 而顾舟握住了她的手，似乎在给她传达力量，她没有拒绝，这一刻，她确实需要陪伴。 这一晚用了晚膳，顾舟坐在床边，看着她道：“你安心睡，我会一直待在这。” 苏清婉心底有些五味杂陈，而这两日，身体越发沉重，疼痛感更重，身为医者，她心知病情加重了，若是再研制不出来药物，大概过不了几日她就撑不下去。 她忽然很想家人，想胞弟，想红柚，想看看她的孩子，又担心他们会染上这瘟疫，也想自己的孩子。 就这样，苏清婉一直睡不着觉，心里焦躁不安，顾舟看着她的样子，以为她是怕一个人待着，于是便吩咐外头的侍卫拿了张单人床过来。 他将床放在了床榻边挨着，这才看向她，“我会一直守在这里，你安心睡就成。” 苏清婉这才点了点头，这时，顾舟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朝她温柔地笑了笑，“睡吧！” 苏清婉闭上了眼睛，身旁有个人，确实安心了不少，便睡了过去，睡到半夜之时，她疼醒了过来。 之前从未这般疼过，顾舟听到动静醒来时，苏清婉正好吐出来一口鲜血，他心口微微一颤，忙喂了几颗护心脉的药丸给她。 她喘着气，胸口很堵，说不出话来，痛苦到了极致，她忍着疼痛，抓着他的手，看到了他眼底的慌乱与不安。 苏清婉缓和下来以后，费劲气力道：“顾舟，若是我去了，你不要将真相告诉星辰，你就与他说，我做游医去了，他会相信，因为我之前与他说过，或许哪一天我就会去世间走一走，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顾舟紧紧握住她的手，“不会的，清婉，你会好起来，我不允许你死。” “顾舟，我们之间就算了吧！那一切我不想再提起了，星辰就拜托你好好照顾。”说着苏清婉又吐出了一口血来。 顾舟慌乱极了，紧紧将她抱入了怀里，“别说话，你先别说话，我不准你死，你若是出了事，这一次，我会跟随而去，这样，星辰就没人照顾了，你忍心吗？所以你给我好好活着，好好坚持住。” 苏清婉却又吐了一口血，顾舟心口微颤，甚至不敢去看她，一种从未有过的慌乱袭击着心口。 “清婉，你答应我，行吗？只要你好好活着，以后我不会再勉强你分毫，你想怎样就怎样，去做游医也好，去江南也行，我都不会阻止你，只要你想，清婉，你说话。” 苏清婉忽然笑了下，低低道：“好。” 第85章 苏清婉再一次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她以为自己不会醒来，且身上那种疼痛的感觉减退了许多，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而顾舟趴在床沿，还紧紧握住她的手，他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疲惫许多。 她的手指动了动，他便醒了过来，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眸里都是欣喜，“有没有感觉好一点？张太医配了药，还没有人试用。” 苏清婉看到他眼底的担忧，点了点头，“感觉好一点了，身上没有那般疼了。” 顾舟松了一口气，“你没有骗我吧！” 说着顾舟抚摸着她的额头，热确实退了下来，他忽然就将她抱在了怀里，“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 苏清婉有些呆滞地被他拥在怀里，能感觉到他 心底的焦急与不安，她下意识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整整三日，我以为，”顾舟忽然没有说下去，有些喜极而泣，“幸好你没事，清婉，幸好你没事。” 苏清婉被他紧紧抱着，感觉到了他胸口间的颤动，他显而易见的确幸与开怀。 她呆呆地被他圈在怀内，若是没有他，或许她三日前就已经去了，情绪有些复杂，却也轻松起来，没有想到她熬过来了。 而顾舟将她越搂越紧，几乎要让她喘不上气来，她终于出声，“顾舟，你退开一点，我喘不过气了。” 顾舟这才将放开，揉了揉她的乌发，“我去拿食物进来，你先等等。” 苏清婉对于这样亲昵的动作不太习惯，可是他却很自然一般，她微微沉思了片刻后，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能下床走路了。 不过昏迷了三日，还是没有力气，这一刻，她完全放松下来，百姓们有救了。 很快顾舟便端着热粥走了进来，还有一股浓郁的药味。 顾舟很是耐心地一口一口喂着她，苏清婉想自己来，却被他拒绝了，他看了眼她道：“清婉与我见外什么，昏迷的这几日，我每次喂完药需半个时辰，喂完汤也需半个时辰，还有，你会出汗，我给你擦拭身体，换衣也需半个时辰，我从未这般照顾过人，你是唯一一个。” 苏清婉一想到他给自己的换衣裳的情景，脸颊微微红了，尤其他的口吻似乎带着微微的埋怨与撒娇，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一面，像是换了一个人。 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他的话，却又听他道：“不过，你不用为此感到有压力，我说过，等你好了，你想去哪就去哪，以后我不会纠缠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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