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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顾舟温柔地将她脸颊处的泪水擦拭掉。 苏清婉低低道：“好不了了。” 顾舟却无比肯定道：“会好，相信我，历朝历代曾发生过多少灾难，可还不是被人们一一解决了，我不会让你死。” 可能是因为顾舟身为帝王，说出来的话又铿锵有力，莫名给人信心。 而顾舟拿来了医药箱，让苏清婉趴在了榻上，用剪刀剪开了后背的衣裳，看到伤口的那一刻，眸色往下沉了去。 他先是给她清理伤口，将瘀血清理干净，而她忍不住的一颤一颤，顾舟稍稍低下了头，轻轻吹着伤口处，动作实在是温柔的不能再温柔。 顾舟又低声道：“以后若我不在屋里，你便叫我，别硬撑。” 苏清婉没有说话，疼得冒出了冷汗，而顾舟停下了手里动作，用干净的手帕轻轻擦拭掉她额角的冷汗，“很疼吗？” 她轻轻点了点头，顾舟道：“一会就好。” 苏清婉能够感觉到他的温柔与耐心，可就是因为是她，她心底的感激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她既不想看到他，可又不想一个人，于是便只能接受他所有的好。 顾舟像是看出来了什么，忽而道：“清婉，这是我欠你的，你安心受着就成，不需要有心理负担，我说过，我想补偿你。” 说着顾舟将最后一点瘀血从伤口处清理出来，苏清婉疼得呼出了声音，“疼，很疼，你别动。” 顾舟低声道：“伤口清理好了，只需要上药了，你再忍忍，这药可能会刺疼。” 苏清婉忍着强烈的刺疼感，终于将药上完，她出了一身冷汗。 而顾舟忽而蹲了下来，用干净的帕子再一次擦拭掉她额角的汗珠。 此时，两人挨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而苏清婉看到了他眼底的疼惜，爱意与难过。 苏清婉微微愣了愣，而顾舟抬眸之时，正好撞进了她微愣的瞳孔里。 两人就这么呆呆地相望着，顾舟只觉得她这双清凌凌的眼眸很是惹人心爱，她仅仅这样望着他，他心底便不受控制的开始跳动，失去了原有的节奏。 他的心被她打乱到了彻底，会被她牵动起所有的情绪来。 而此时此刻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抚摸上了她的脸，眼底闪过一丝爱怜，手指轻轻摩挲着，心几乎要跳出心口来。 而苏清婉看到了他手掌心的伤痕。 第83章 顾舟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自己手掌心那刚被扎伤的伤口，还有之前的那些旧疤痕，看起来极为狰狞。 顾舟忙将手缩了回去，又站起身来，“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说着顾舟就走了出去，苏清婉看着他消失的地方，脑中冒出来一个疑问，他为何自虐？ 是因为自己吗？之前的伤口是因为她一直排斥他，他悔恨至极才会如此吧，今日的伤痕是因为她的病吗？ 他不想自己死，又无可奈何，苏清婉微微怔愣在那，他是个复杂的人，有极坏的一面，可也有极好的一面，让人的心绪也变得极为复杂。 直到顾舟进来时，苏清婉还陷入在那种复杂的情绪当中，而他的手掌心包扎好了，看起来包扎的比较粗糙，而他端着食物和药碗走了进来。 他嘴角升起一丝温和的笑容，像平常一样将食物递到了她的唇边，苏清婉吃掉食物，忽而道：“其实你不必这样。” 听着她冷漠疏远的语气，顾舟心底却又难过起来，“清婉，你能不能不要再说我的事情 。” 苏清婉却道：“那么，你不必为了我去做这些伤害自己的事情，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人觉得你很可怕。” 顾舟心里微微堵着一口气，“我也不想，冤枉了你，我心里也不好受，我愧疚到不能入眠，我痛恨我自己，为何要冤枉你，为何一碰到你的事情便会失去理智。” “清婉，你可知，我也恨我自己，我恨不得掐死自己，这时我才知道我有多在乎你，我的心里从来都只装着你，就算那时真的误会你，我其实还是舍不得杀你，那时我也痛恨我自己的心慈手软。” 顾舟眼底闪过一丝痛楚，“清婉，你让我失去了理智，没有办法正常去思考，你时时刻刻牵动着我的心，不是我想纠缠着你，我只是无法克制我内心对你的贪恋。” 听着他的倾诉，苏清婉心底是很复杂的，一来他曾经确实狠狠地伤害过她，二来，他对于自己的那种执着，根本让人无法忽视。 就好像摆脱不了的宿命一般，让人既痛恨，又无法忽略他的情意，可也不想让自己心软。 顾舟直直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就凑近了一些，“清婉，你能理解我吗？” 苏清婉与他对视，他的眼眸深邃，眉骨俊挺，深情当中含着一丝浓浓的愧疚与期待，紧张到呼吸都变得浅了，就好像她的话语可以决定他的生死一般。 苏清婉蹙着眉心，“顾舟，你何必，我不过就是个将死之人罢了？” 顾舟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清婉，我愿意陪你去死，就算我们只有几日的时间，我也想要，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眼底闪烁着一丝疯狂的期待，苏清婉只觉得他真的疯了，真的失去了理智，他说会陪着她去死，她不可置信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顾舟，你是不是疯了？” 顾舟脱口而出，“是，我早就疯了，从我亲生父亲嫌弃我开始，从我阿娘死的那一刻开始，从我被打断腿囚禁于冷宫时开始，从我冤枉了那个真心对我的人开始，从你离开我开始，我就已经疯了，可是，清婉，我宁愿真的疯了，就不用那么痛苦了。” “你能不能，能不能...” 苏清婉止住他的话，“你让我静一静。” 听到这句话，顾舟沉默了，同时心底升腾起一丝希冀来，因为她说的是让她静一静，而没有明确拒绝他，这是之前并不曾有过的情况。 于是顾舟一瞬间便安静下来，只是默默喂她吃着食物，待她吃完了药后，他才走了出去，而后心底那份雀跃怎么也压制不住，于是他带了一个消息出去，张太医若是能在十日之类研制出来药物，那么他张家可世代袭爵。 这样的恩赐算是天大的恩赐，也是顾舟心底燃烧起来的一丝希冀，而后他才端着一盆热水，再一次进了房间。 将她扶了起来，把她的腿泡在桶里，而顾舟则是坐到了她的身旁，让她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屋里很是寂静，而顾舟心底很是温馨，因为只有他知道这一刻对于他来说有多难得，尽管知道这一切的变化是因为她生病时的脆弱，可顾舟还是很珍惜这样的时刻。 而他能感觉到她并没有之前那般排斥他了，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响彻自己耳畔，他的手不受控制的将她的肩膀搂在了怀里。 带着试探性的，带着心底那浓浓的情意，而她微微一怔愣，身体下意识要退开来。 可是顾舟却没有给她退缩的机会，紧紧搂住她的肩膀，一下又一下轻轻揉捏着，“清婉，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你安心养病，我也不会离开你，你生我陪你生，你死我陪你死，你永远都不会孤单。” 说着顾舟看向了她，却看到了她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她如今没有力气挣脱开他的怀抱，也不像以前那样排斥，他唇角轻轻勾了起来，忍不住在她额角吻了下。 她身形明显一僵，顾舟唇角的弧度却更大了，而她忽然睁开了眼来，“顾舟，你别过分。” 顾舟却笑得极为开怀，“好。” 而后顾舟起身，用干净的帕子将她的腿擦拭干净，而后却是又握住了她的脚，苏清婉用力去挣脱他，却被他牢牢握住，“清婉，张太医说，让我多给你捏一捏手心和脚心，能减轻你身上的症状。” 说着顾舟还拿了清凉的药膏涂抹在她的脚心处，把她的腿搭在他的腿上，缓慢地揉捏起来。 药膏冰冰凉凉的，确实减轻了身体带来的灼烧感，使得苏清婉好受许多，而他不仅仅捏了她的手脚，而是从后背开始，全都被他捏了一遍，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他确实很会照顾人。 顾舟看到她神情里的放松，嘴角升起一丝满足来，照顾她能使他很成就感。 而后顾舟才将她侧身放到了床榻上，因为背部有伤，所以她只能侧着睡，或者趴着睡，摸了摸她的额角，惊奇地发现热退了不少，“热退了一些，你感觉怎么样？” 苏清婉轻声说道：“比先前舒服许多。” “那就好，你先休息，我先出去一会。”顾舟说着拿起了木盆。 却又瞧见她似乎有话问，于是便道：“你还有事？” 苏清婉不知为何，她不想一人待在房间内，“今日出了太阳，你能不能推我去院里坐坐。” 顾舟露出了笑，“行，你等一会。” 说着顾舟走了出去，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他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苏清婉觉得他动作实在是快，而他将她抱了起来，动作很是轻松，苏清婉坐到了轮椅上，可能是退下去了热，又喝了药，这会难得轻松的清醒着。 今日出了淡淡的太阳，由于是春季，这太阳倒是正好，苏清婉待在那屋里已经闷坏了，此时觉得很是舒爽，她看着远处的风景，此时才觉得像是一个人。 而顾舟又跑回了屋里头，苏清婉不知他进去做什么，他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把木梳，而后他将她的发松开来，一下一下为她梳着那原本乱糟糟的头发。 苏清婉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做，他的动作很温柔，木梳穿过每一根发丝时，带来一丝苏苏麻麻的感觉。 他的声音传来，“清婉，我曾经幻想过这样的场景，你晒着太阳，我为你梳着鬓发，我觉得此时就像是一场美梦，我很怕会失去这一切。” 说着顾舟忽然从身后将她搂进了怀里，“清婉，我好想一辈子都与你在一起，就过着这样简单的日子，我不会再逼迫你做不喜欢的事情，我也不会逼迫你去皇宫，我们可以住在宫外，皇位可以交给星辰，你不知，他天生就是做帝王的人，很有天赋，一教就懂。” “清婉，等你好了，我与你一同住在宫外可好？”顾舟说着在她身前蹲了下去，眼眸定定望着她，“可以吗？” 苏清婉情绪很乱，她的眉宇微微蹙了起来，而面前之人却步步紧逼。 顾舟看出来了她心底的纠结，他心底微微一沉，她始终介意那些东西，他明白，她不可能一瞬间就消失掉那些仇恨，是自己太过心急，于是他缓出一口气来，小心翼翼道：“对不起，清婉，是我太急，我不强求你，我能这样照顾你，其实就很满足了。” 苏清婉轻叹一声，“顾舟。” 顾舟嗯了一声，直觉她要和自己说些什么，“嗯，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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