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网

一城烟雨一楼合,一花只为一树开

首页 > 古装迷情
收藏  反馈 

夫君他表里不一

作者:猫芒刺   状态:完结   时间:2025-07-01 03:10:06

  父亲在世时,总与他讲,仲柏啊,我膝下只得二子,你与你弟弟,都是爹手心手背上的肉,爹早已替你二人铺好后路,要顺顺利利地往下走,切莫走歪,切记风水轮流转啊!

  狗屁手心手背,狗屁后路,狗屁风水轮流转。

  这么些年,为了自个的利益,他甘愿算计,从未见过风水轮流转!

  何来的风水轮流转?

  何来的风水轮流转?

  盘踞在咽喉的痒意益发明显,比陡然身死更骇然的,是只能耳清目明、万分明晰地清楚这具身躯将要无声无息死去。薛江流骇目圆睁,一双眼在薛瞻与冬莺身上左右摆量,一霎忆起甚么,又闪过几丝侥幸。

  冬莺算得上是最了解他之人,见状扯一扯唇,“别想了,那味桂枝,前日就下进了你的饭食中。”

  “待子时的梆子敲响,你便只能静候阴司老爷派人来接你了。”

  强烈的惧意顺着咽喉往上爬,薛江流大口喘着气,只觉咽喉处已痒得叫他想一刀割开皮肉。身处湿冷交织的牢狱,他心内却益发烧起一团火,怒意与恐惧汇成一条线,拉拽着他的脸皮,眉尾因咽喉的折磨不断痉挛。

  “哐当——”

  薛江流骤然扑往那扇囚他身躯的门,妄图拉拽薛瞻的一截衣袍,“......逆子,给......给我......解药.......”

  而薛瞻只是冷目睨他,轻巧往后退却半步,避开了他的手。

  “你我父子情谊已尽,待下了阴司,见了判官,父亲便是想告我弑父,亦无法说出口。”

  薛瞻扯出唇边讥笑,煞有兴味地看着他挣扎,“薛江流,你当年用此毒杀害我母亲,为何不去调查调查,这味毒,根本就没有解药。”

  沉默间有甚么细微声响,细细俯身瞧,原是薛江流攥栏的手太过用力,崩碎了指甲。

  薛瞻最后扫量他一眼,紧紧将眼阖上一瞬,再睁开时,仍是无情无绪,叫薛江流彻底坠入深渊,“在此等死吧。”

  直至薛瞻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薛江流仍将一张脸挤进缝隙,两颗眼珠险些挤出眼眶,死死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咽喉处的毒已叫他难以再大声呼喊,只能低声咒骂,“逆子......逆子......你敢弑父,你敢弑父!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骂过了,下颌却仍抖着。孤身等死的感觉太过骇然,他还尚未往高处走,怎能死在此处,怎能死在此处!

  恍惚间,老侯爷在世时的告诫之语在脑内浮浮沉沉。

  大郎啊,仲柏啊,切记莫走歪路,切记风水轮流转啊!

  何来的风水轮流转?

  薛江流力竭跌靠在门后,一双眼里的恐惧之色尽显。

  是啊,风水轮流转,他当年亲手送了宋罗音一程,而今......

  她的儿子。

  也来送他了。

  .

  甫一出大理寺,便见外头落起了雪。冬莺匆声叫停薛瞻,“倪湘疯了!”

  眼瞧薛瞻转背望过来,冬莺眼眉稍垂,往前两步,细碎的雪花洇湿她的鬓,顺着下颌往下走,“她来找我,我便已将我与薛江流之间的过往尽数告知于她,她......许是受不了这样打击。”

  在倪湘看来,她与薛江流郎情妾意了半生,薛江流又怎会不许她正妻之位?

  原以为薛江流悼念亡妻,可那日在冬莺的刻意唆摆下蜇去前厅,意外窥听了薛如言与薛江流的争执之言,原来薛江流从头至尾没将她视作他的妻。而后在冬莺口中得知薛江流杀妻......

  大约是恨被枕边人瞒着,又或说是冬莺与薛江流在她眼皮子底下好了那么些年,她竟全然不知,倪湘一时承受不住这样惊骇的消息,痴痴笑了几声,竟宛若疯状。

  薛瞻未曾言语,只淡淡点了点头。

  冬莺闷咳几声,踏着湿冷的地面朝他那处走,稍稍仰面,一双眼死死盯着他,“你母亲之死,我亦有罪,我已服毒,马上就要死了,你答应过我,会放过我儿,我儿往后会平平安安长大,可还作数?”

  薛瞻:“小儿无罪,自是作数。”

  冬莺总算泄出一口气,牵出一丝笑,转背往另一头的黑暗里走,“好......好......”

  马车在沉默中回了绿水巷,元青向来冷着脸,见薛瞻下了马车瞧着都督府,眼眉不禁有一丝动容,“......大人,还好么?”

  薛瞻不知在瞧甚么,声音很轻,“元青,你想说什么?”

  元青:“......没什么,只是觉得大人或许会难受。”

  孰料薛瞻转背瞧他,失笑道:“他本就该死,我有什么好难受的?你是觉着我父母双亡,有些可怜?”

  元青紧抿着唇,未吭声。

  “元青,我与你和元澄不一样,你二人的父母离世,是遗憾,我的母亲离世,亦是遗憾,可薛江流的死,是痛快。”

  薛瞻轻拍一下他的胳膊,“有你和元澄在,有阿烈,我又已成亲,有一生挚爱,往后的日子顺风顺水,我怎会难受?高兴都来不及。”

  元青这才松了松眉,没说甚么,只叫薛瞻先进去,他牵马车回马厩。

  薛瞻立在门外定定瞧一眼府邸尽头,虽瞧不真切,却仍想在尽头瞧见一抹晓首以盼的身影。

  半晌好笑摇了摇头,薛瞻挥开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跨槛而入,去寻他的挚爱。

  未几行过百步,忽在廊角见窈窕身影,举着一盏兔子灯,伏腰坐在廊椅上,两条腿时不时晃几下。

  那厢见了他,商月楹一霎弯起两边唇角,提着兔子灯向他奔来,因着脚步太快,披在肩头的氅衣垂落在地,却说她不在意,朝他遥喊一声:“接住我——”

  末了,一把扑进他怀里,他顺势揽起她的腿弯,架不住心内悸动,将她益发揽紧。

  “楹楹,在等我?”

  “薛瞻,下雪了!”

  二人同时启声,商月楹抱着他的脖颈,用柔软的腮去蹭一蹭他的脸,几晌噗嗤一笑,晃动双脚催促他前行,“是呀,等你,等你回家。”

  薛瞻唇畔的笑意更甚,他常年习武,即便抱她行走,哪怕飞檐走壁,仍是轻松。于他而言,此刻的她却仿若一捧轻柔的羽毛,这些羽毛在他心房扎了根,糅杂出细细密密的温暖。

  两条胳膊不自觉将她往上颠挑几下,惹来她一阵惊呼,“你干嘛呀!”

  而薛瞻却吭声大笑,再度沉稳拖起她,举步前行,“回家了,我很高兴。”

  “下雪了,明日砖瓦定是一片雪白,楹楹,要与我丢雪球么?”

  商月楹喜滋滋提着眉,攥紧他的肩,“好!”

  .

  汴京的初雪只堪堪落了几日,待雪化开后,商月楹与薛瞻回了趟侯府,将宋罗音的牌位迁入了城外的玉泉寺。

  古刹静幽,亦超度魂魄,助幽魂转入轮回,来世一生平安。

  宋罗音已与侯府无任何关系,自是不该再待在侯府祠堂里。

  回城的路上忆起甚么,商月楹歪着身子靠近薛瞻,叹道:“昨日二婶差人来信,说是窦婉君顺顺利利出嫁了,阿玉也定下了人家,我觉着,二叔对待子女还是挺好的。”

  “欸,这样瞧我作甚?”商月楹侧目推一推他,稍稍眯眸,“我是那样小肚鸡肠之人么?虽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妹,但既已成亲,我还是托二婶送了份礼过去,没讲是我送的。”

  薛瞻捉起她的手亲一亲,尚未搭话,又听她道:“有时我觉着,人就是这样,经历过生死后,从前的许多东西都不怎么在意了。”

  她轻轻合目,两片唇却喋喋不休,“从前我拧巴着,见了窦婉君总觉得不痛快,我晓得我是在醋,虽说她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可我就是不高兴,就是吃什么都觉得酸,可如今一想,有什么好醋的呢?你二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你一颗心都吊在我身上,我闷声不吭醋来醋去有什么意思?”

  “阿玉也好,窦婉君也好,从前是有龃龉,可真到了生死面前,这些都不值一提了。”

  “不提这个,”但见她摆摆手,挑帘往外瞧一眼山景,“玉屏与我讲,陛下近来常借柳伯父之口对她嘘寒问暖,吓得她连夜写了封信托柳伯父带给陛下,你昨日进宫,可晓得陛下是何反应?”

  薛瞻捏一捏她的软腮,笑道:“别担心,她不会被陛下带进宫的。”

  商月楹狐疑瞪他,“你如何保证?”

  “那封信上写了什么我不得而知,”他觉着她这模样实在可爱,没忍住歪着脑袋再亲一口,方道:“今早上朝,听陛下身边的内侍说,陛下一夜未眠,近天明时烧了那封信,而后唤德明近身,只言该在世宦之家中挑选一位中宫之主了。”

  听得此话,商月楹总算长舒一口气,剪起胳膊拍一拍胸脯,“那便好,玉屏情路坎坷,赶走了陛下,又来了个脸皮极厚的许临绍,但我瞧着许临绍追得紧,玉屏倒是没什么感觉呢......”

  说话间,她眼珠子轱辘一转,“幸而你娶我之前,我曾与你有情,若你我之间是玉屏与陛下那样的关系,你真将我强行娶进门,我干脆一根麻绳勒死自个得了!”

  言讫觉着有趣,她笑吟吟抚掌,“对呀!我当时不晓得你就是阿时,是不愿嫁你的,碍着是圣旨,怕先皇怪罪爹爹,这才勉为其难应下此事。”

  “我若真在嫁与你的当晚寻根麻绳来做做样子,你该吓成什么模样?”

  她喜滋滋挑起他的下颌左瞧右瞧,陡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我依稀记着,某人曾在我家忏悔,要我再赏次机会与他,这样的趣事想是再难有,我只能在梦里笑笑喽!”

  薛瞻叫她逗弄得忍俊不禁,摁着她的后脑卷走她的舌尖,待她伸出手来推他的肩,才堪堪将她松开。

  低窥她绯红的脸,他的笑难免扯出一丝迤逗,“这样调皮,是我昨夜伺候得不好?”

  眼瞧她益发红的花颜,他笑得胸膛益发振荡,“今晚我再努力,定叫你睡得舒坦,一夜无梦。”

  “......哼,”她撇撇唇,将脸摆开,重重敲几下车壁,喊道:“元澄!回磨盘巷!”

  元澄立时搭话,只是难掩茫然,“不是讲要回府烤鱼吃么?夫人怎的要回商家?”

  商月楹高扬下颌瞪着身侧那人,使力掐一把他腰间软肉,忿忿道:“回去告状!”

  辗转蜇入磨盘巷时,已是酉时末,将将赶上秦意与商恒之在用晚膳。

  眼瞧二人未派人递信便直接回来了,秦意忙招招手,吩咐施妈妈去厨屋交代,多添几个二人爱吃的菜。

  在燕州遇刺一事瞒不住,商月楹亦未想过要瞒,只将自个受伤之事瞒下了,这厢见了秦意,商月楹仍像从前那般扑进她怀里,“阿娘!我被欺负了!”

  商恒之原是在饮酒,闻声立时睇一眼薛瞻,“哦?檀娘,谁欺负你了?”

  秦意哪里不晓得商月楹不过开开玩笑,却也顺着她的话搭腔,“阿娘是如何教你的?你虽为闺秀,却也不可懦弱,旁人如何欺负你的,你就如何欺负回去便是!”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来顶一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