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欺君之罪,按律当即可斩杀! 顾宴书沉沉语气得令人生寒,男人都快被他吓尿了,他怎知九色鹿在哪儿,是他的领队让他将消息散播给小皇帝,说小皇帝听了欣喜不已,定会嘉奖于他数不尽的金银珠宝。 他迟疑了下问,小皇帝没寻到踪迹岂不是要怪罪他? 领队只是笑笑,与他说,小皇帝生性贪玩,你提前准备些容易打的猎物给他,只要他玩得尽兴,早就把神鹿之事抛之脑后。 男人家中贫寒才入了军营,为谋得钱好回家娶妻生子,这才答应了下来。 此刻男人心中已懊悔不已,为了活命他随便指了个方位,“嗯……好像在西边。” 说话间,周围忽然发出强烈的震感,大地颤动,愈来愈近,似山崩海啸一般。 顾宴书已执起了剑,与御林军一同护在了小皇帝的身前,他耳尖微动,辨别震声来自何方。 下一刻,庞大漆黑的身影撞倒树木,发出阵阵轰鸣,只见一只黑熊从林间飞跃而出,尖利如刀锋的牙齿上沾着口水,面部狰狞地向他们冲了过来。 一众大臣纷纷落荒而逃,却无意地开辟出了一条道路,凶神恶煞的黑熊正对着小皇帝的方向袭来。 顾宴书神色一凛,戴上金色的头盔,顶天的势气毫不畏惧前来的危险,他已做好了与畜生殊死搏斗的准备。 谁知面前赫然出现一身着坚硬盔甲的勇士,他长剑一挥抵挡住黑熊的攻击,但渺小的人类终不是熊的对手,它一爪子便将他拍于掌下,锋利的长爪扼住他的脖子,仿佛要将他捏碎了一般。 顾宴书抓到时机,用剑刺入黑熊的眼睛,顿时血流如注,但它也就哀吼了一声,又要挥舞锋利的手掌。 也就在这时,御林军已架起了长弓,数支箭向黑熊飞射出。 顾宴书身形敏捷,架起小皇帝和那位勇士,躲在身后遮挡的巨石。 雨一般的箭羽射在黑熊的壮实的肉上,只听它痛苦地嘶鸣了几声,魁梧的身形便摇摇晃晃地倒下,空气中顿时弥漫着血腥味。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关心起了皇上的安危。 小皇帝面色如纸,还未从刚才惊恐中缓过来。 顾宴书十分惜才,看着地上不顾性命也要护着皇上的忠臣,不由说道:“你救了皇上的命,还不摘下头盔让皇上认一认你!” 经顾宴书提醒后,小皇帝才想起了要赏赐那位勇猛的将士,他对着面前这位身带血迹的勇士说:“救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与朕说!” 那人尚有余力摘下头盔,蓄起的长发如风一般飘逸,血迹并未影响他清隽的面庞,一双如深潭的桃花眼颤了颤。 顾宴书心一沉,这位勇士竟是林羽植? 小皇帝惊讶地张了嘴巴,怎么会是他三哥? 林羽植却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忍着身上的疼痛,说道:“臣确有一事要得圣上批准!” 小皇帝:“只要不违反朝纲律例,朕都允你!” 顾宴书黑眸滑动,面容微微紧绷地垂视林羽植。 林羽植一笑,扬起的瞳孔发着奇异的光亮,“臣想求娶丞相之女——陈窈!”
第84章 此话一出,所有的大臣的眼珠子都恨不得往曲丞相的方向瞅,但碍于天威,他们只得在心里惊叹了一小声。 这位走失的千金可成了嬅京茶余饭后好一阵的闲谈,此女长相娇媚,身段婀娜,曾与店铺少爷秦公子差点成亲,据说她怕嫁过要帮秦家还债受苦,就几日就跑了。 被接回曲府后,她也不得安分,近日她的嫡母还被她活生生气死了,不知这样的女子,男人们到底看重了她什么? 现在都在传,谁要是娶了陈窈这个嫌贫爱富的女人,就像是个女妖精一样,会将男人吸干,再殷实的府邸也会被她吃了个底空! 底下的臣子们都在看好戏,小皇帝却有些犯难,他故作深沉地摸了摸下巴沉思。 按照常理说,若说赐婚而已,林羽植求的赏本不是什么大事。 但这事妙就妙在了…… 顾宴书的神情很不悦,两条如刀锋的剑眉沉沉下压,比先前批阅他的诗还不悦,这里面难道有他不知的隐情? 左右都是他的哥哥……很为难啊。 不过,当皇帝许久他也练就一身如火炉青的本领了,自己拿不定主意的难题,就抛给别人嘛! 小皇帝轻咳了声,眸光一侧,“曲丞相,你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吗?” 曲丞相从人群中走出,跪下行礼,恭敬的样子一点都不看出官帽下渗出的汗水。 陈窈什么时候又与林羽植纠缠一起了? 曲酆暗暗思量,几位前朝的重臣对林羽植的身份缄口不言,他要是同意这门亲事无疑认定了与太后一族为伍,无法面对昔日的同僚,但要是不同意也就得罪了太后娘娘。 自从万菁菁被赐死后,他这个做父亲的心也彻底清醒了,他从前一味的骄纵万氏,竟没想到白氏的气血亏空是她指使郎中加药,使药力相冲相克,现在还要谋害陈窈! 他不敢相信,但胡妈妈亲笔的证据摆在他面前,他只能接受。 曲酆在朝地位稳固,极会审时度势,当下绝不能答应此事。 “曲相,朕问你话呢!”小皇帝等得不耐烦。 电光火石之间,他已想到了两全的对策。 “皇帝指婚,皆为一份良缘,不过臣的小女一贯骄纵,多年不在臣的膝下承欢,为人父母心,臣自是想把天下最好的都补偿于他,而关乎小女的终身大事,不如让臣回家后问过小女之意在定?” 这番话下来只是个周旋之策,表明了曲相的爱女之心,但还是没有说嫁还是不嫁。 林羽植声音高亢,道:“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今日曲相点头同意,明日我便立马提黄金百两的心意,登府提亲!” 话落的瞬间,枝头野鸟发出几声鸣叫,众大臣面色微微惶恐。 他太过急于心切,当着皇上的面都忘了君臣礼数,直接想与曲相约定,还将皇上放不放眼里?! 林羽植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但求婚的旨意传到陈窈耳朵里,他便再无胜算了,他要赶在这之前定下来,抢来的女人未必不是一段圆满的姻缘! 林羽植说:“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小皇帝目光僵了僵,他推给丞相,丞相踢给了他,然后林羽植一番话下来,这烫手的火球又转到他这里了。 小皇帝看了一眼顾宴书,硬着头皮道:“大齐许久没有大喜之事了,此等姻缘朕自是乐……” 林羽植唇边一勾。 顾宴书扫视过去,冷脸打断:“此事不妥!” 小皇子眨了眨眼:“?” 顾宴书薄凉的声线如凝结的冰霜,挺拔的身子俯视着他,“一个小小的弓箭手倒也是口气大,能拿出黄金百两?” “求娶心爱之人理应舍得!”林羽植虽跪在地,但腰板极直,如炬的目光对上他冰冷的视线。 顾宴书嘴边噙着冷笑,神色冷疏,“想做曲相的女婿应门当户对!你虽居于正位,但没立过战功的射手何谈求娶?” 言外之意便是两人身份悬殊,普通的弓箭手的身份配不上丞相嫡女!想攀上丞相府这个高枝儿,他恐怕太嫩了! 更何况,太后娘娘也曾用这个借口让陈窈跪在慈宁宫整整一夜,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她儿子尝一尝其中的痛苦! 顾宴书就是要让林羽植万分后悔,凭什么他可抛下一切后重回,皇宫不是你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女人亦是如此,天下没有后悔药! 林羽植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挖苦,说道:“婚姻之事又岂能以建功立业来衡量?” “不讲究这个,难道要讲究两情相悦吗?”顾宴书对他冷嘲热讽。 林羽植面色一凝,他心里清楚讲感情他更无胜算。 场面一度焦灼至极点,在场知情的大臣都不敢出言劝诫。 小皇帝稚嫩地咳嗽了一声,面上拢起笑来,“摄政王言之有理,曲丞相的掌上明珠需配上一位意气风发的男子,但林射手亦不要灰心,等你战功归来再谈婚论嫁也不急。” “皇上……”林羽植心底一沉,着急的目光似燃起火焰。 “此事无须再议了。”小皇帝心中已对此有了判断,他板起威严的面孔,正色道:“你救了朕一命,朕也还你一命!” “赐你一块免死金牌!见此牌可免于死罪!” 与其赏赐些黄金白银或加官进爵之位,不如减轻他日后的罪责。 小皇帝此番举动意味深远,他这两位皇兄都不是什么善茬 ,将来真到鱼死网破的一天,他也能救对方一命。 总之,他不想看到任何一方没命。 林羽植双拳紧握,他费尽心思地引一头黑熊过来就是为求赐婚,只是一块免死金牌根本不值得他冒这么大的险。 但这也是莫大的恩赐了,所以林羽植也没再置喙什么,嘴角不甘心地扯动了下道:“谢主隆恩!” 顾宴书微微颔首,双目中闪过得意。 他很满意小皇帝的决定,免死金牌多年来都不曾赏赐过一块,这也算堵住了他一心求娶的路。 而底下的大臣都没有什么异议,军中射手斗胆求娶丞相之女,被拒绝在所难免。 但对于前朝的老臣却不是这么想,摄政王此举阻挠林羽植求娶,是为稳固自己家族的地位,不让冯家得丞相府的助力,助长其羽翼丰满,日后难以抗衡。 唯独谁也没将此看作是为了争抢一个女人的战争。 陈窈在看到顾宴书平安后,便悄没声息地回了营帐。 比起从顾宴书口中所述林羽植的种种,这次她双耳听得真真的,也全都看明白了。 林羽植要害的人不是顾宴书而是皇上! 皇上年幼,他怎会心狠到用条鲜活的小生命冒险呢。 陈窈心思玲珑,已猜到了来龙去脉,林羽植不惜以身犯险,引黑熊袭击圣上只为求恩赐,而这赏便是她! 烛火将女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照着她微蹙的细眉,思绪万千。 顾宴书身着紫袍,他将满身的血腥味褪去了才敢见陈窈,刚进营帐就看到这一幕,女人白皙的脸蛋透着轻柔,娇小的身子如低垂的荷花。 男人轻轻一笑,小心地从后面抱住她,贴近她的耳畔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你回来了?”陈窈被他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地覆上腰间的手臂。 她在想林羽植,他已不是从前与她谈天说地的少年了,原是一双含笑的眉眼,如今却满目冰冷。 但她不敢告诉顾宴书她偷跑出去的事,顿了顿后说:“自然是在想王爷啊!” 顾宴书才不会信她的油嘴滑舌,脸颊亲密地贴着她的脸侧,转而问起,“今日做了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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