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一座山般轻压在她的后背,不重但很紧实,陈窈随口胡诌,“做了几只钗子,等回去金瑶楼重建好了,我就带着新样杀回正德大街!” 顾宴书低声嗯了句,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像经历过一场大雨般疲惫。 陈窈手挪了挪,一片黏稠的液体沾湿手心,她垂首看到他手臂有几道长口子,像是被爪的痕迹,不禁惊呼道:“你受伤了?” 顾宴书仿若才想起自己身上有伤,他不是疯熊的对手,受些伤在所难免。 陈窈已捧起他的小臂,坚实有力的肌肉上,几条鲜血的抓痕触目惊心,“怎么这么不小心,痛不痛啊?” 女人语气,但却是满眼的心疼。 顾宴书忽然觉这伤挨得很值,淡淡道:“不痛,皮外伤而已。” 陈窈垂下眸子思量,顾宴书身上伤口可不小,有刀疤,有箭伤,也有她咬过的…… 顾宴书瞧着她忧伤的眼神,不禁一笑,“心疼本王了?” “都伤成这样了,你还笑?”陈窈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低下快要溢出眼眶的泪花。 “无碍!”顾宴书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为本王敷药便好!” 陈窈点了头,起身去拿金疮药。 女人指尖柔软,像云絮一般拂过男人的臂,又似藤慢慢缠绕,留下密密麻麻的痒意。 顾宴书坐如竹,不动声色地勾起一抹笑,脸上洋溢着享受之色。 上完药后,陈窈还没来得及嘱咐他,就被顾宴书强势地抱进了怀里,男人富有侵袭的热气往她耳朵里钻,顿时让她软了身子,丰满的臀压在了他的腿上。 陈窈抵住他的胸膛,耳边的撩人的气息不由使她颀长的雪颈上扬,娇笑着说:“你腻不腻啊?” 流一点血而已,仿佛对顾宴书没影响,他壮如铁的臂往她细腰上一揽,声线低磁道:“本王对你向来新鲜!” 陈窈以为他想要了,她侧耳躲开他的亲昵,“不行,你还受着伤呢!” 纵使他有精力,她不愿他胡来,扯到伤口就该留疤了。 谁知顾宴书这次却意外地老实,“本王就想抱着你,不做别的!” 男人鼻尖轻嗅她身上的馨香,似比安神香还要宁神,让他杂乱的思绪归于平静。 两人说了会儿贴心话,陈窈蜷缩在他怀中,宽阔的怀抱让她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顾宴书见她呼吸均匀,便给她垫了软枕,盖上了厚厚的裘被。 但他并未像往日与她一同入睡。 微光照在男人深邃的眉宇,眉骨下的一双墨瞳如月影在湖底般深沉,他修长的指拎起她的绣花鞋定了定,白色的沿边染了一层不该出现的泥土。 窈娘偷跑了出去。 顾宴书狭长的双眼看向床榻上熟睡的美人,久久才说:“对本王说谎的小骗子!” 他也骗了她。 但费尽心机地骗便也是爱了。 他想,窈娘是不是也在爱他呢? 若是爱,就没有人能从他身边抢走她!纵使有天他不在她身边,或者……死了。
第85章 顾宴书低垂着眸子,薄如纱的月光晃过他的面庞。 林羽植求娶失败了必会想方设法地抢! 这个抢便是不择手段地要将他置之死地,他一旦意外身故,林羽植就能一个人霸占陈窈。 顾宴书冷笑了一声,他年幼时便领教过皇室的手段,父皇就是这样害死母妃的心上人,再用不可忤逆的天威抢夺母妃。 想到这里,顾宴书俊脸却挂起了淡淡的笑容,像是被自己想法可笑到了。 他又何尝不是用强的方式将陈窈束缚在身边呢。 因林羽植几番的挑衅,让他头疼也让他看清了窈娘的心。 她对他有情,多年的夫妻情分早让她对他有了依恋,人会说话,但身体却撒不了谎。 顾宴书能感受到她的每一次都像湿润的田地,用无垠的尽头在包裹着他,贴合着他,与他融合至深。 男人注视她如莲的睡脸,女人双颊红润,檀口微微张开,呼吸均匀。 良久,顾宴书为她撩去脸侧一缕发丝,旋即长身俯下,一个轻轻的吻落在她的眉心处。 天气渐寒,秋叶尽扫,秋猎以小皇帝打了个满载而归结束。 回到养心殿后,顾宴书立即冷脸,好一顿地数落他,小皇子为保护自己的屁股不被打开花,发誓再也不去找那劳什子的神鹿了,那头黑熊扑向他的场景历历在目,光是想起便觉浑身发冷。 “为什么会朝着朕袭来呢?”小皇帝想不明白,黑熊像是闻着味儿一般似的朝他来。 “熊是冲着人群而来,众臣一哄而散后便只剩皇上了。”顾宴书平淡地应。 小皇帝顿了下,像是相信了这个解释。 顾宴书没说实话,过了几天,小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打水时,不小心落井身亡了,找到尸体时浑身满是被蛆虫啃食的痕迹。 小皇帝伤心了许久,龙纹汗巾全是他掉落的小泪珠。 这小太监手艺巧妙,一手蜜糖做得极好,以后怕是吃不 到了。 顾宴书沉默不语,眼底散着说不出的情绪。 小太监正是被林羽植买通,在小皇帝的龙袍上抹了大量鲜甜的蜂蜜,因他早膳总是会吃上一两口,被沾染至身也没提防。 这就不难说明,为何黑熊会奔着小皇帝去了,畜生寻的是他身上的蜂蜜味。 不过,这畜生是如何发起疯的还要问,在背后一手策划的林羽植。 林羽植自从回来后,没有一刻得清闲。 嬅京发生了两件大事,皆因他而起。 林羽植在朝可谓是杀疯了眼,举着瘆人的火把,执箭抄进一位太守的家,从密道进去打开一扇暗门,里面整整藏了两扇门的金砖,全是派给百姓的赈灾金所制。 贪官第二日被满门斩杀,游行的囚车全是百姓投的烂白菜叶和鸡蛋,更有甚者将自家几天几夜的牛粪鸡粪,专往贪官嘴边扔,闹市间一时弥漫着腥臭。 与此案涉及的知县、地方书吏、乡亭长都被斩杀了。 林羽植此举风行雷厉,处置得大快人心,足足给国库添置了万两的金银,谁也拦不住他。 林羽植箭射得百发百中,在军中享有“神射手”的称号,又得太后娘娘举荐,前面的路都摆到面前了,小皇帝不得不封他为总督。 一时间这位林总督的名号在朝堂上响当当。 顾宴书为此头疼了好一阵,在军中睡了好几个晚上,让裴家人谨言慎行,不许招惹冯家的人。 林羽植风头正盛,难免会抓住错处大做文章,一点点地除掉他身边可以用的将士。 顾宴书短时间内只能用防和躲的方式,等他这股春风得意的气势散去了,再做周密的打算。 这第二件事由此而发。 回来没几天后,陈窈与顾宴书各自收到了喜帖,一同去国师府吃酒席。 顾宴书提醒过李牧,卓资身上的命案还没彻底消除,身份敏感,不宜操之过急。 李牧对心爱之人却是一刻都等不及了,了如指掌地说:“我要娶的不是卓资,而是云大人之女云乔。” 这是李牧为卓资找的新身份。 顾宴书劝不住,任由他去了。 然而,意外还是来了。 酒意正浓之时,官兵们威风凛凛地斜挎刀枪,如潮水般涌入,霎时间喜气的四方庭院如昼夜侵袭。 林羽植手举长弓,鹤立地站在刺眼的光下,眉宇间不容置喙的威严四射,“本督奉太后娘娘之名,捉拿凶手归案!” 热闹的氛围被搅扰,人群四处逃窜,国师府顿时陷入一片恐慌。 顾宴书从男眷酒席大步走来,一把将陈窈护在怀中,用宽大的袖口盖住她的双眼。 陈窈她透过男人衣袖,看到了林羽植一双沾满冷冽的双眸,眼梢上挑,颚角锋利如刀雕。 男人盛气凌人的气势腾起,使陈窈徒然间陌生起来,仿若第一次认识他。 顾宴书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别怕。 陈窈不怕,她只是担心卓资的安危。 李牧一身喜服,早无先前的洋溢之色,他想趁乱在他们进后院前,将卓资从密道送走,但还是没躲过林羽植训练有素的手下。 他们像是早料到如此,先一步控制住李牧,几人将未出鞘的刀架在李牧的胸口,将他拦住。 李牧被掀起的剑气阻挡,怒目质问:“你这是意欲何为?” “国师大人,本督担心您识人不善,误将杀人凶手娶回了府。”林羽植一字一顿,风轻云淡地道:“您可要退后!刀剑无眼可别伤了您!” 李牧死死地盯着林羽植,像是要将他看出一个窟窿一般,“无凭无据,休得血口喷人!” 林羽植白到发冷的肌肤如被抽干了血一般,他漾起一抹冷笑,“本督带回去审问一番便知晓了,她不说实话,铁钳与木枷会让她开口!” 听到他要对卓资动刑,李牧慌了神色,他不顾礼仪,眼底一瞬燃起愤然,“总督大人抓错了人,又当如何自处?” 林羽植正过身看他,萦绕着凛然正气,别有深意地说:“她若没将人推进河边,本督自愿卸任!” 李牧沉寂不语,额边的青筋暴起。 卓资被人抓走了,关押在牢狱不见天日,夜里还有吱吱叫的老鼠作伴。 她细皮嫩肉,如何能受得了此等苦楚。 李牧思量周全后,当晚只身一人劫了狱,带着卓资远走嬅京,两人成了全城被通缉的对象。 而那些一众对盛明朗的追寻者,一时间对林羽植称赞不已,李牧温润良善的国师形象很快被林羽植取代。 林羽植看似惩奸除恶,为民心之所向,实则是要让顾宴书孤立无援,逼走他身边的可用之人,否则凭李牧一人之力是无法撼动守卫森严的大狱。 林总督的做法赢得民心,冯氏一族在军中视野逐渐扩大,大有将兵权吞入囊之意。 中秋过后,天黑得愈来愈晚。 陈窈一抬眼,头顶一片青灰色,远处乌云滚滚,似要变了天。 她站在风口处,身裹大红梅花纹襦裙,束一条白玉如意绦,领口镶嵌一圈白狐狸毛,给她的娇媚平添几分淡淡的清冷。 风掠过女人耳畔的青丝,她瞭望过眼云烟,心里不禁泛起了层层涟漪。 金瑶楼重建后,陈窈交由晓依全权打理了,也没再回曲家。 这样清闲的日子,她忽而很享受,还颇为悠闲地在王府找了片地,撒上一把种子。 而顾宴书除每日教习小皇帝外,都雷打不动地留在府上,两人都默契地陪伴彼此,也对嫁娶之事缄口不言。 顾宴书给她盖了层披风,环过她娇瘦的身躯,“外头冷,别受了寒!” “不冷。”陈窈轻靠在他怀中,温声道:“炭火多往玉兰他们屋里添些吧,别冻着她。”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00 首页 上一页 9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