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盈没说话,并不打算过早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不过,他居然就这么把你卖了。 我还以为他跟我不一样呢——” 黑暗中,柳昭盈皱了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辞见她没说话,以为是睡着了,悄声离开了。 柳昭盈在这片虚无中待了许久,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听不见,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让她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那段空虚的日子。 “吱呀——” 铁门被拉开的声音唤醒了她,她向外挪了挪,借着微弱的光亮看清来的人是秦升,稍稍松了一口气,便听秦升问道: “你就不怕我贪图这种清闲日子,突然反悔不帮你了?” 柳昭盈轻笑一声,说道: “想过,但就算没有你,我也能从这里出去。” 秦升的表情僵在脸上,可能就连柳昭盈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林镜行了,秦升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说道: “有时候真的分不清自己在跟谁说话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柳昭盈问道:“现在是几时了?” “子时。” “我趁着他们换岗溜进来的,得等到明天换到陈辞才能拿到钥匙。” 柳昭盈闭眼思索着,接着问道: “在藏书阁有什么发现吗?” “还在找,不过他们真的会留着当年的密令吗?” 他们这次进到天灵门主要是为了寻找当年天灵门迫害另外两个门派的证据,这也是秦升去做书阁执事的原因。 柳昭盈轻叹一口气,换了个姿势,靠在铁杆上,说道: “找不到也没关系,我还有的办法,但要等到宋衔峥过来。” 秦升挑了挑眉,无奈地说道: “你这算盘打得也太响了吧,让别人冲锋陷阵,自己人留成后手。” 柳昭盈懒洋洋地说道: “你要是有他那个本事——” 秦升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我还是会让你冲锋陷阵的。” “走了。” 一明一暗,一切归于寂静,柳昭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连梦都没来得及做,柳昭盈就被人喊醒。 来的人她见过,正是划了她一刀的医师,借着他手中蜡烛的微光,柳昭盈看见他另一只手端了一碗黑糊糊的汤药,飘着令人作呕的腥气,直冲天灵盖,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喝了这个。” “这是什么?” 柳昭盈捂着鼻子往后挪,恨不得一脚把那碗东西踢翻。 “这碗汤可有剧毒,不过你喝了肯定没事。” “你再说一遍?” 他说得云淡风轻,敢情是让自己喝。 “你就听我的,就连鹤顶红都对你起不了作用,这点儿东西还能毒死你?” 说着,他不由分说把这碗东西往柳昭盈手里塞。 柳昭盈不禁开始怀疑这人说话到底动不动脑子了。 好在这里极其昏暗,柳昭盈拿着碗向后缩,缩到蜡烛照不到的地方,试探性地把碗放在嘴边,被恶心的气味冲得直想吐,最后还是把 药倒了。 “喝完了。” 柳昭盈还把碗向下一倒,没有用一滴汤掉下来,那人接过碗,问道: “有什么感觉?” 柳昭盈怎么知道该有什么感觉,也不好乱编,干脆理直气壮地反问道: “我该有什么感觉?” 那人被问的一愣,掏出本子,小心地记下: “无任何反应。” 柳昭盈此刻只想连人带本给他扔出去。 她就着这令人作呕的味道干熬了一宿,实在是难闻得睡不着。 直到她听到门外传来秦升和陈辞的争吵声,两个人从外面吵到她面前。 只听陈辞厉声说道:“魔教已然没落,你别指望我做出背叛天灵门的事情!” 柳昭盈这才反应过来,陈辞不是聪明,是叛变了。 “我现在就去禀告门主,说你来天灵门别有用心。” 陈辞说着就往门外走,秦升追上去拦,柳昭盈当即震断了铁锁,一脚踹开门,跟了上去。 不料刚走没两步,陈辞就被逼了回来,身前站着一个人,身影高大,被光影拉得老长。 “留着他还有用吗?”
第66章 陆拾陆活在欲望里的人,终究会被欲望…… 秦升回头看柳昭盈,好像在说“后手不愧是后手”,他虽然看不见柳昭盈在哪,但能感觉到她得意的模样。 宋衔峥关上门,这里完全陷入黑暗,柳昭盈低声对秦升说道: “往后站。” 秦升识相地摸索着往后退,不是他怂,只是不想给柳昭盈添麻烦。 她先前探过陈辞的底,武功不算高,她只要动动手指就完全能把人制服。 柳昭盈带着内力在他的肩上点了两个穴位,平静地说道: “不用现在杀他,反正他早晚都是会死的。” 大抵是柳昭盈这句话说得太过于吓人,手底下的小孩明显瑟缩了一下。 “我,我怎么用不了内力了!” 陈辞手足无措,身后还站了个像活阎王一般的宋衔峥,一动都不敢动。 “乖乖听话,或许还能留你一命。” 另外两人对柳昭盈这副模样早就见怪不怪,注意力早就转移到了这一屋子的怪味里。 “那帮人让你喝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秦升率先反应过来,焦急地问道。 “我没喝,全倒了。” 柳昭盈一时也拿陈辞没办法,四人陷入僵局,一片死寂。 “那个能点个蜡烛吗,我有点怕黑” 秦升实在受不了了,这儿漆黑一片,前面还站了三尊大佛,一声不吭就算了,还剑拔弩张的,他这个原本不怕黑的都要被折磨崩溃了。 一阵窸窸窣窣过后,宋衔峥拿着蜡烛走了进来。 “你怎么跟我长得一样!” 陈辞惊呼,这下他的存在完全失去了意义,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不行,不能这样——” 陈辞说着拔腿就往外跑,没跑出去两步就被宋衔峥打晕了,“咚”地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五天之内,他绝对醒不过来。” 说罢,宋衔峥邀功一般看向柳昭盈,眼睛眨来眨去,不知怎的,她看着陈辞这张脸突然就觉得厌恶。 强压下心里那股异样,柳昭盈故作惋惜道: “可惜,他都没能看见我到底长什么样。” 秦升把陈辞拖进了方才的牢笼里,拾起被震断的铁锁,借着微光仔细看了两眼,确认它不能用之后,又丢了回去,拿下另一个牢笼的锁,把陈辞锁了起来,把钥匙递给柳昭盈。 柳昭盈接过钥匙,问道: “你跟他什么关系?” 秦升犹豫着开了口: “他是我捡回来的,捡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失忆了,只记得自己叫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不把外面的孩子往魔教领吗?” “他拽着我不放手,那么大个孩子了,我也没办法啊。” 柳昭盈看着陈辞,轻叹口气,三个人趁着外面的人还没回来,溜了出去,进到藏书阁里翻翻找找,柳昭盈还要时不时跑回牢笼里,以防医师打个措手不及。 入了夜,秦升提心吊胆了一整天,这会儿可算放松下来,沾枕头就睡着了。 柳昭盈和宋衔峥坐在屋顶上,洁白的月光照在二人身上,她靠在宋衔峥怀里,轻声问道: “师父他们如何了?” 宋衔峥搂紧她的腰,温柔地看着她,回道: “他们都恢复了,我师父出关处理事务,林门主说要去一趟青岚寺。” 柳昭盈抬头看他,坐直身子,问道: “你有没有告诉我师父我来天灵门了?” 宋衔峥一脸无辜道: “我没主动说,是林门主看你没回来,才问的我。 我只好实话实说。” “我师父说什么了?” 宋衔峥清了清嗓子,突然压低了声音,学着林镜行的样子说道: “我现在是管不了她了,打小就这样,做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提前打个商量。” 柳昭盈笑了一声,躺了下来,宋衔峥也顺势躺在她身边,说道: “但我觉得林门主还是挺担心你的,在那儿叹了好半天的气。” 柳昭盈手里攥着宋衔峥的衣摆玩,接话道: “那当然了,哪有师父不担心自己徒弟的。” “有啊!” 宋衔峥侧过身来看柳昭盈,认真地说道: “我师父临走时踹了我一脚,让我照顾好你,说你要是有什么意外,拿我是问。” 柳昭盈一时语塞,过了半晌,挑了挑眉,说道: “那麻烦师兄了。” 宋衔峥本来昏昏欲睡,这句话让他来了精神,眼睛瞬间睁开了,若有若无地轻嗯一声,嘴角噙着笑,伸手搂住柳昭盈的腰坐了起来。 嘴唇就要亲上人的嘴角,柳昭盈却忽然推开了他,沉声说道: “岳峙渊出去了。” 宋衔峥回头看去,他们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天灵门全貌,岳峙渊的屋子也不例外。 “我去跟。” “等等。” 柳昭盈拦住他,说道: “你去他的房间里翻翻,把秦升叫起来把风。” 她又看了看月亮,沉思片刻,紧接着说道: “我得回去了,昨天那医师要来了。” 说罢,柳昭盈在宋衔峥唇上轻啄了一下,松开他的衣摆,纵身一跃,轻轻落地。 宋衔峥则从另一边跳了下去,没过多久,柳昭盈就听见秦升不耐烦地声音,她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趁着门口的守卫打盹儿的工夫,开锁回了牢笼。 陈辞还晕着,柳昭盈拿着蜡烛去看,发现他脖子后一片淤青,她不禁咂舌,这个砍法他确实五天都醒不过来。 “吱呀——” 柳昭盈闻声吹灭蜡烛,靠着铁杆假寐,静等那人前来。 “这是今天的。” 今天的汤药跟昨日的不一样,泛着一股辛辣,呛得她直咳嗽,她接过碗,边倒边问: “你们门主为何一定要找百毒不侵的法子?” 对面那人也很无奈,日日熬药不说,作息还颠三倒四的。 “见你可怜,我就和你实话实说吧,自四年前那场比武结束后,门主总是担心自己哪一天也被人下毒导致武功全失。” “可并没有人说过那两位门主被人下毒了,也并未表明他们失去了武功,岳门主是如何知道的?” 柳昭盈反问道。 医师这番话反而印证了柳昭盈心中的猜想。 医师却冷笑一声,说道: “你是来了这里为数不多的聪明人,那又能怎么样呢,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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