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沈家怕也是一笔地动山摇的数字。 “我的芝娘还真是富贵命。”陆宜洲说,“若非我更胜一筹,可就要便宜非你不娶的表哥了。” 连听两遍“非你不娶的表哥”,便是再好的性子也要绷不住。虞兰芝又羞又愧,气急败坏打断他,“看别人狼狈不堪就那么好笑?” 陆宜洲:“……” “你欺负我,我却吵不过你,那总得想个法子挽回自尊心。”虞兰芝说,“我就吹牛怎么了,你这辈子就没说过谎吗?” “芝娘。”陆宜洲一动不动。 她涨红着脸跳下他的腿,委屈地跑走了。 陆宜洲慌忙追过去,从身后紧紧抱着她。 “我错了,你打我好不好,不要不理我。”他可怜巴巴道,“为什么你宁愿相信我挖苦你笑话你……也不觉得我是在吃味,我好酸……” 她的表哥实在是太好看了。 她就喜欢好看的。 虞兰芝转过身捶他肩膀。 陆宜洲俯身噙住她咧开的小嘴,任由她捶打自己。 又是一场床头打架床尾和。 新换的柿蒂纹郁金帐子不停摇晃,直把虞兰芝的气性儿摇没了,只剩断断续续的求饶。 许久许久之后,晃动的帷帐渐渐平息。 帷帐里虞兰芝大口大口喘着气。 陆宜洲从后面抱住她,亲亲她颈窝,“喜不喜欢?” 虞兰芝竭力平息狂乱的心跳,言不由衷道:“一般。” 一般? 陆宜洲遭到了不小的打击,嘴唇动了动,好半晌才嗫嚅道:“那我……我以后放慢放轻,你看成不?” 虞兰芝把脸埋进茵褥。 陆宜洲垂眸瞅着自己的衣摆,润透了一片,复又狐疑看她,这还不满意? 他吓唬道:“那就再来一遍,抬起……” 虞兰芝短促地叫了声,两人抱着滚作一团,你挠我一下,我亲你一口,陆宜洲啄了啄她白嫩的纤足,“乖一点,不然我可要来真的……” 虞兰芝缩回脚,卷在被窝把自己裹成一只蚕蛹。 陆宜洲扑过去,连人带被搂入怀里,嘬一嘬,疼不够。 “你怎老是亲我?”她问。 “你看见小圆子不也亲?” “你把我当猫儿?” “比猫儿厉害多了,你是我的小祖宗……”他声音慢慢低下去,虞兰芝的声音却越来越大,继而变成了一腔一腔颤音。 “七郎……不……” “不这样,还是不那样?” 她说不出,想推开他却呢喃着,“抱我。” “抱着呢。”他抱着她疼爱,“现在是我媳妇了,我离开的日子你得每天想我念我,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不懂事。” 虞兰芝说不了话,声音被晃成了碎片。 又凶又坏,她应该生气的,却更想缩在他怀中,不想他离开。 她无助地望着他兴奋的眉眼,他是那样快活,快活到她不忍心打扰他,只能看着他在自己身上撒野。 陆宜洲却以为她生气了,用力按住她,喘着粗气哄道:“马上好马上好。”
第73章 第73章他在心里咒骂她,却总是…… 宏景二年二月初十,新婚的第二个月陆宜洲离京远赴津州。 虞兰芝坐在马车里目送官船一点一点驶远。 波光粼粼的水面盛满阳光,像是一面镜子,把陆宜洲的轮廓耀成模糊的虚影,他黑色的发在风中轻扬,慢慢幻化成金。 还怪想他的。 才分离就想。 想他的身体那么结实高大充满力量,总能给她安全感。 想他轻而易举抱起她,在他手中,她快乐的就像一只小鸟。 虽然有时挺讨厌他的,但是吧……其实她也不是真心讨厌。 只是假装讨厌好做出生气的模样,那样他才会老实。反正她有莫名的笃定,笃定他不敢不讨好她。 这是为何呢? 虞兰芝把下巴搭在窗沿,长睫慢吞吞眨着,直到视野中的官船变成一颗小芝麻,消失在天与水相接的尽头。 接下来整个二月她都过得轻松,骑着小七追花逐叶,在家赏花、听雨、品茗、探幽,外出赴宴请、打马球、参加雅集,有些是她独自前往,有些则跟随婆母。 她的婆母又和旁人家的不一样,甚少管束她,使得她很快成了贵妇圈中令人艳羡的存在。 琼娘挺着更圆更大的肚子说她是“纨绔子弟”,语气酸溜溜的,眼睛也冒着光,天知道她有多憋闷,自从有了身孕这不能做那也不能做。 做娘亲属实辛苦,还没生就已经很辛苦。所以虞兰芝不跟她计较,还约她坐完月子一起打马球。 琼娘眼睛果然更亮了。 虞兰芝:“到时候你骑小黑我骑小七,咱俩黑白双煞,横扫马球场。” 琼娘怦然心动,摸着肚子迟疑道:“数月不动也不知道我胳膊腿还有没有从前的灵活。” “那肯定没问题,大伯母亲自照料你呢。”虞兰芝说。 唐家的人仁善,眼看虞兰琼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不忍她紧张惶恐,便和虞府商议接虞大夫人小住。在母亲的陪伴下,女子总归要轻松一些。 虞兰琼想起这份罕见的照顾,心中一暖,心情也好了许多,同芝娘说话心情总会莫名其妙变好。 …… 津州水患冲走沿岸四个县的房屋,大量流民涌进安年县,埋下无数不稳定因素。 二月廿一天放晴,朝廷特使抵达津州府衙。 津州知州胖脸苍白,惊慌慌跑出署衙,在官道上迎接诸位上官。其中监察御史李大人和大理寺少卿小陆大人随便一句话就能把他官帽掀飞,他怎能不怕怎能不惶恐! 这厢李御史姗姗来迟,众人迎上去参拜,稍作停留,不意左等右等也没等到另一位陆少卿,马知州和李御史只好先行一步,其他官员则留在原地继续等候。 傍晚时分,钱通判气喘吁吁跑进知州府回禀:“来了来了,陆少卿来了。” 马知州跳起来,戴上乌纱帽就往门外跑。 陆少卿只带了两名亲信,一身平民装束从高大健壮的马匹上跃下。 有的人穿上龙袍也不像贵族,有的人穿短褐也不像平民……说的就是陆少卿。 年过半百的马知州揉了揉眼,定睛细看,是陆少卿没错,好年轻的郎君,面如冠玉。 上面的人在朝廷 特使莅临前已通过气,马知州对陆宜洲的背景十分了解,知晓他出身名门,中过探花,俊美无铸,然而听说归听说,当亲眼目睹,所带来的震撼实非笔墨可述。 但男人对男人的美貌并不会特别在意,震撼之后,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陆少卿的脸色上,加诸做贼心虚,一路上都屏息凝神。 陆少卿话少,大多时间比较沉默,越是如此马知州就越不敢放松,不停赔笑喋喋不休。 一转眼,众人回到了署衙,陆宜洲总算开口,沉声道:“大水之后极易爆发瘟疫,即日起粥棚附近再设药棚,每日发放一次清毒汤。此汤禁止孕妇饮用。” “倘若孕妇出现症状该当如何?” “送医免费救治。” 还有人想说什么,被马知州瞪了一眼,立刻噤声。灾民再多也没几个孕妇,有也基本不在人世,剩下的几个花不了多少钱。 临行前几日敏王就与陆宜洲商讨过,不仅针对灾情更针对因灾情即将要面临的所有困难,第一个困难便是瘟疫。 两日后赈灾粮抵达津州。 百姓无不欢腾。 遵纪守法之人无疑是看见了曙光,趁灾作恶之人却夜不能寐。 灾难面前秩序失衡,底层坏人把平时不敢做的事挨个做了一遍,包括但不限于劫财、抢粮、欺辱民女。乡绅富户官老爷们只专注敛财。 在洪水面前,善良的人愈发闪光,奸佞的人愈发脏臭。 且说那恶人,发现安平县乱成一锅粥,而县太爷焦头烂额,根本无暇在意平头老百姓的冤屈,便极尽猖狂,专挑普通人下手,甚至破门登堂入室。 谁也没想到廿二就变了天。 这是朝廷特使莅临的第二日,平安县涌现了一批陌生官兵,统一黑色软甲,玄色绸缎缺胯袍,腰配长刀,当街抓捕为非作歹恶徒,同时县衙开门升堂,有冤申冤,有状诉状,一经证实,灾年作恶者必将处以双倍严刑,五年牢变十年牢,一两罚款变十两。 百姓口呼青天大老爷,奔走相告。县衙门口人影络绎不绝。 三日下来,县大牢人满为患。 抓了好多人,养不起呐。马知州不停擦汗。 囚犯们一开始很慌张,渐渐又窃喜不已,坐牢好呐,有免费的牢饭,再难吃也比饿死强。 殊不知他们想太多。 陆宜洲岂会那么好心,他只是需要一批免费的苦力。 第四日,囚犯们就被驱赶到旷野,监工甩着皮鞭喝道:“每人每日一百袋沙土,用于防汛的沙袋不能填太满也不能太松,少一袋就别想吃饭,少两袋就先吃老子一顿鞭。” “老子不管你们身上什么案子,在这里一切都是老子说了算,想吃饭不想死就要按我的规矩来!” 说着,那油光水滑的牛皮鞭破空甩下,火星四溅,众犯人面如金纸,瑟瑟不敢多言。可一想到有饭吃,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了。 发给犯人的沙袋比普通人用的大一圈,可想而知填满后重量也要重许多,需两人合力抬上车。 这群犯人好年景哪个不好逸恶劳,就没几个真正做过活,还有那奸-淫-掳掠之徒就更没有多少力气,一天一百袋泥沙无疑给他们蜕了一层皮。 他们叫苦不迭,哀声载道。 再看伙食,每天竟只有两餐,粗粮野菜团和清澈见底的稀粥,唯一的好处是管饱,不够可添。 不沾油水的饭再添也没力气。 终于有一名麻脸犯人蹲不住,动起了歪心思。 监工警告道:“听好了,倘若你们表现良好,灾情结束便可论功行赏,刑期低于两年者立即释放,两年以上至五年减刑一半,五年以上至十年减刑三分之一。” “也就特殊年头才有这等减刑好事,错过了你们就等下辈子吧。”他阴恻恻一笑,“另一则,别怪老子没提醒,逃者斩立决。” 斩立决彻底浇醒了蠢蠢欲动之人。 麻脸偏不信邪,自恃懂拳脚且双手双脚自由,只要分散看守注意趁夜色逃走,谁也拿他没办法。 他连路线都规划好,这一逃必然是无法再当正常人,那就落草为寇,加入水匪! 是夜,麻脸假装窜稀偷偷溜到了草棚附近,草棚里堆放着干燥的柴火。 这批柴火从某种意义上说重要程度不亚于粮食。连降大雨的津州到处泥泞潮湿,便是放晴两日草木也极难点燃。 他把这么稀少的干柴烧了,不啻于烧了大家半条命,果然有人大喊一声“走水了”,众人大惊失色,纷纷扑过来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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