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妍点头。张茂说起过,东莱王是齐王的庶长兄,自小就被齐王太妃过继到别家去。 张茂摇着便面,嗤笑:“前几日,他向齐王请旨,要求开府仪同三司,被齐王当众驳回。” 裴妍蹙眉:“驳回又怎样?他还有胆子反了齐王不成?” 张茂点了点她的鼻子:“他没有这个胆,可他背后的人有呀!我的人近日看到他频繁出入成都王府,想来在谋划什么。” 过了几日,京中果然爆出一则骇人的奇闻:齐王于府中遇刺,身受重伤;湖阳郡主为救兄长,不幸身亡。而刺杀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齐王的庶长兄——东莱王司马蕤。 原来齐王首倡清君侧时,赵王曾收押齐王在京的兄弟,还差点将他们全都处死,司马蕤就在其中。还好当时的太子中庶子祖纳上表劝谏,赵王也觉得他们不过是齐王的异母兄弟,杀了也不顶事,这才勉强放了他们。为此,司马蕤始终觉得齐王欠他一命。 然而齐王掌权后,并未安抚自己的兄长,只封了他个虚职。司马蕤不服,厚着脸皮提出开府仪同三司的请求,亦被齐王狠狠驳回,半点情面没给。为此,司马蕤恨透了齐王。 恰左卫将军王舆因曾是赵王麾下,尽管倒戈有功,亦未得齐王封赏。 两个郁郁不得志的人,在成都王府吃酒时碰上,霎时惺惺相惜起来。加上成都王从旁推波助澜,司马蕤恶向胆边生,趁机与王舆商议,由王舆乔装护卫与他一同入齐王府,趁他与齐王单独议事时,合力绞杀齐王。事后,由东莱王取齐王而代之! 可惜,彼时湖阳郡主恰巧亦在齐王身侧。千钧一发之际,齐王竟以妹妹作盾,生生替自己挡下致命一刀! 听闻消息,张茂与裴妍都扼腕叹息——差一点就成事了啊!又都为齐王不齿,竟拿亲妹妹当垫背,是人不! 齐王没死,只是受了些伤。主谋东莱王却只是被扣押,不日除爵流放。可怜同谋的王舆却被当场处死。一起被杀的,还有同样参与行刺的赵泉。 裴妍听说这个消息时,心里一颤。她想起韩芷离京前,赵泉的质问——“是不是只有齐王死了,你才能回来?” 他该不会,因为这个才搅合进去的吧? 裴妍捂住心口,也跟着难受起来。她答应过韩芷,要帮她看顾赵泉的,没想到一个错漏,还是没能护住他的性命! 海上漂泊无迹。韩芷自离京后,也就上个月给她来过一封简短的信,说自己已达东海郡,不日便要随船出海。她亦回给她一封。之后便杳无音信。 不敢想,若她知道赵泉出事…… 容秋劝道:“女郎何苦自责。那王舆是赵郎君的表兄,即便赵郎君未参与此事,王舆被夷三族,他依然逃不脱。” 理是这个理,但事在人为——她事先并不知赵泉也参与了此事,否则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周全一二。 裴妍犹豫再三,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瞒着韩芷——既然二人有缘无分,这个消息即便告诉了她,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万一她想不开,再回京替赵泉寻仇什么的,岂非又要折进去一个?得不偿失!莫若等时间长些,她对他的感情淡了,再寻机告诉她不迟。 另一边,张茂在出台阁时,特意等着同样下衙的司马毗。 “茂替内子多谢世子回护!” 僻静处,张茂朝司马毗敛然一礼。 司马毗脚步一顿,侧身避开张茂的礼,淡淡道:“张将军何出此言?” 张茂直起身,目光灼灼:“若非世子暗中安排宫人示警,内子昨日恐已遭遇不测。” 司马毗却目色一柔,将笏板放置臂弯,嘴角擒着一抹笑意:“阿妍聪慧机敏,自有贵人相助。”她能机警地想到邀刘妃同行,让皇后与太妃不敢妄动,这比他传多少消息都顶事儿。 二人对视片刻。 张茂忽然轻笑:“世子既不愿认,茂也不便多言。” “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司马毗一眼,“世子有用得着张家的地方,尽管开口。” 司马毗却不领情,负手嗤笑:“我曾与阿妍说过,论带兵打仗,我或许不如你,但论纵横捭阖,朝堂弄权,我未必会输。张二郎,大话莫说太早。你我之间,谁求谁,还不一定呢!” 言罢,拂袖而去。 张茂铁拳紧握,尽量克制着内心翻腾的醋意——司马毗虽贼心不死,但时局纷杂,能多一个看顾阿妍的人,何尝不是件好事? 夜幕低垂,沐浴后一身清爽的裴妍嫌室内闷热,遂将门窗大敞。一时间,南风轻拂过窗角的冰鉴,连风也跟着凉爽起来。 她斜倚在张茂身侧,见他正在看部曲刚传来的消息——“成都王以母病,请辞出京。” 裴妍诧异地转头:“他逃得倒是快!” “呵,”张茂将纸条放烛灯上燃尽,缓缓道,“东莱王刺杀齐王前,常去他的府上吃酒。此事说与他没关系,谁信?再不走,只怕要被齐王瓮中捉鳖了!” 裴妍点头,随即蹙眉:“原指望成都王与河间王能牵制齐王。如今,司马颖败逃,河间王独木难支,齐王岂非一家独大?” 张茂莞尔。“一支独大好哇!齐王可不就是下一个赵王?” 他的话让裴妍心头一凛。她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夜色如墨,隐约透着几分诡谲。 “你是说……”她压低声音,“齐王会步赵王后尘?” 张茂指尖轻叩案几,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司马冏恣睢跋扈,连亲妹都能拿来挡刀,朝中谁人不寒心?如今诸侯纷纷暂避其锋芒,可司马家的人,除了宣室殿里坐着的那位,哪个是好相与的?” “所以,你提议河间王先退出京城,带兵回关中,静待时机?” 方才河间王秘密来访。张茂本不欲与诸侯交通。奈何裴妍前脚刚欠下刘妃人情,他也不好拒人于千里。 张茂点头,面色有些凝重:“提议他回去,一来,为麻痹齐王,引其犯错,好伺机而动;二来,蜀地近日有流民与汶山羌作乱。关中离巴蜀最近,河间王与其携精兵在京城虚耗,不若坐镇地方,或可压制动乱。” 正说着,忽听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容秋匆匆进来,又递上一封火漆密信。 张茂展信一看,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瞧,河间王亦连夜回了关中。齐王如今,必自认高枕无忧矣!” 他在大事上的判断从不出错。裴妍安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也跟着松了口气——湖阳郡主已死,齐王太妃因骤失爱女而发了风疾,据说卧床不能动弹,想来也不会有力气再揪着她不放了。 正想事儿,忽觉腰后一暖,却是张茂的大掌不知何时钻进了她的寝衣。 “为了报答刘妃,我答应河间王送他三百匹种马。阿妍,你预备如何谢我?” “呸,我为什么去求刘妃?还不是你招蜂引蝶,给我惹出的祸事!”她脸上一烫,自是明白他的意思。 前段时日,张茂尝到那药物助兴的甜头后,竟夜夜逼着她用那羞人的膏药与他欢好。 直到几日后,皇甫师叔上门给他俩把平安脉,得知他连夜酣战,没个歇时,将他好一通训斥,告诫他,再这么下去,精亏肾虚不说,于寿命和子嗣都有妨碍。张茂这才收敛一点。 前几日,她的小日子来了,张茂一连忍了数天,早起看她的眼神都是红的。好不容易熬到现在,裴妍心跳有些加速,知道今夜怕是躲不过去了。 张茂的手掌温热,指腹带着常年卧刀的薄茧,摩挲在她的腰间,痒丝丝的,激起轻微的颤栗。 裴妍耳根发烫,刚想扭身躲开,却被他一把扣住腰肢,整个人被按进他的怀里。 “躲甚?”他嗓音低沉,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你……你答应过皇甫师叔,要节制的!” 张茂低笑,长眉微挑,星眸里闪着幽光,俯身在她的耳尖轻轻一咬,惹得裴妍浑身一个机灵。 “我忍了足足六日,还不够节制?” 话说到这,他忽而剑眉微蹙,抱着裴妍上下审视了一番,倒把她弄糊涂了。 “旬日带你再找趟师叔吧!我听说别家女子的小日子没那么久,你怎么一来就是六日?忒长了些!”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 裴妍听不下去了,白他一眼道:“谁说女子的小日子时长都是一致的?我认识的女子,有时日短的只来三两天的,也有长的七八天的。各个都很正常,无非是干净的时间不同罢了。” 张茂摸摸鼻子,对女人的这些阴私事不是很懂。不过,他道:“那就问问师叔,看能不能把你的日子调短些。” 他的大掌抚上她柔嫩的脸颊,心疼道:“流这么多,难怪面上苍白呢!” 裴妍不忿地拍开他的手。他分明是嫌她的小日子碍了他的兴致。哼!禽兽! 未等反应过来,张茂已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内室。 裴妍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领,却被他趁机低头吻住,唇齿纠缠间,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哎?那药膏还没抹呢!”裴妍欲挣扎下地。 却听张茂低声道:“总仰赖外物不是个事儿。好阿妍,今日先停一回试试。” “可我怕疼!” “我轻点!” “信你个鬼!哪回不这么说!最后怎么推你都停不下来……” 张茂却恍若未闻,不置可否地将她轻轻放到榻上。 床榻微陷,玉席清冷,裴妍的后背甫一触上,便忍不住浑身一颤。 张茂莞尔,替她捞过一侧衾被,垫在腰下。“还凉么?” 裴妍红着脸摇头,讷讷道:“一会不热就不错了!” 张茂嘴角噙笑,欺身而上,单手一勾,裴妍的腰带就轻而易举地解了下来。 夏日本就穿得轻薄,裴妍虚罩在外头的绡衫早在挣扎中落地。如今,松垮的襦裙欲坠未坠,漏出一侧光洁的肩头。她本就生得极白,一截雪肤仿如上好的和田白玉,诱人得紧。 这样得天独厚的美人儿,无一处不勾人,怎么生的呀! 张茂眸色转深,按捺着欣赏了片刻,旋而俯身吻上她的脖领,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忍冬香气,意有所指道:“阿妍莫怕,再小的缺隙,撑到如今,也该大些了。” 这话好不害臊,听得人想啐他一口! 室内并未熄灯,案头明灭的烛火将二人的身影交叠在墙上,忽长忽短,影影绰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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