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陛下。” 新帝挥手,令他们先退下。 未几,便有小太监来报,说凤仪宫那位又在大吵大闹,非要见陛下不可。 新帝皱眉:“不必管她,随她去。” 对于费皇后,新帝心情复杂。若只是政敌,自当彻底铲除。可毕竟碍于孝道,他又素有仁善之名,还刚登基,当然不能做的太过。 是以,新帝对外宣称,费皇后因先帝驾崩,悲痛不已,自请出家,准备青灯古佛一生,为先帝祈福。 至于费皇后所生的三皇子,则被贬为庶人。 …… 这等皇家之事,雁翎知道的不多。义父走后,她就寻着机会,打算支开锦书和绣屏,重绘藏宝图。 可这两人因为前车之鉴,坚决不给她独处的机会。 但二人又不能明说,就找点借口,遮遮掩掩,不肯离去。 雁翎看出了她们的小心思,心想,我这会儿不走。我要是真走,义父在的时候,就跟着义父走了。 她轻咳一声:“罢了,那你们给我拿一些笔墨纸砚吧。” “少夫人是要写字还是作画?” “作画吧。” “行。”知道是作画,挑选什么样的笔墨纸砚,锦书心里就有了数。她自去准备,而绣屏则留下来陪在少夫人身边。 没多久,锦书送来笔墨纸砚。 雁翎作画,不让她们近前伺候。她挑选合适的纸张,循着记忆,一点一点将藏宝图勾勒描摹出来。 确定无误后,吹干墨迹,小心卷起来,收在了镯子的空心中。 做好这一切后,她才有闲情逸致画一些别的。 或是花鸟,或是虫草。 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没必要隐藏自己的画技,随心所欲。 晚间,贺庭州不回家,雁翎早早入睡。次日得了空,就又在定国公府闲逛。 行至贺家的花园时,雁翎突然看到一个眼生的小厮拎着食盒过来。 雁翎有些诧异,当即询问:“这里面装的什么?” “回少夫人,是,是给看园子的刘伯带的饭。”小厮连忙回答。 “原来是这样,那你去吧。”雁翎挥一挥手,示意对方自去忙碌。 小厮果真拎着食盒去了花园角落的小屋。 雁翎收回了视线,继续手持纨扇,在府里闲逛。 忽然,她心思一转,不对。府中下人自有用膳之处,这个刘伯有手有脚,行动自如,又不是忙得脱不开身,怎么还有小厮为他送饭? 会不会原本不是送给刘伯的?只因被她撞见了,才推到刘伯身上?想到这里,雁翎不免心中激动。 会不会二哥就被关在花园的某一处? 这个念头生出之后,一时半会儿就消失不掉了。 雁翎定一定神,认真观察着贺家的花园。 京城之中寸土寸金,定国公府的花园虽大,但也规模有限。 雁翎放眼望去,实在是找不到可以关人的地方。而且,二哥会被老老实实关着吗?肯定会发出点声响的啊。 她想不明白,但自此便对花园又多了几分关注,有事没事,就在花园各处赏玩。 …… 贺庭州这天回来的稍早一些。 还没进西院,流云便悄悄回禀:“世子,昨日府上来了个人,暗中来的……” 他一时有些卡壳,不知道该怎么措辞。 “怎么?”贺庭州神情凝重。 流云是隐在暗处的人,轻易不露面。如今特意拦他,只怕事情不小。 定一定神,流云才将昨日之事从头到尾讲了。 贺庭州皱眉:“你没见到那个人?” “没有,只隐约看到人影。但肯定是有这么个人在的,不然不可能打晕锦书和绣屏。”流云低声解释,“只是少夫人什么都不肯说。” “我知道了。”贺庭州挥一挥手,“你先下去吧。” 能同时打晕锦书和绣屏,还能躲过流云的眼睛,想来此人身手极佳。对于这人的身份,贺庭州心里已大致有了猜测。
第63章 是夜,贺庭州状似漫不经心地问:“泱泱,昨天有人来找过你?” “嗯?”雁翎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指的是义父。 对此,她并不觉得奇怪,他在她身边安插的有人手。她不提,也会有人告诉他。 定一定神,雁翎缓缓回答:“没错,是有人找。” “你义父的人?” “不,是我义父。”雁翎理直气壮,“上次他来没能见到我,还不能偷偷见我一次吗?” 贺庭州神色如常:“这么说来,你义父的本事倒很高明。” “那当然,我和二哥的功夫都是跟他学的。我学到的不足一成,二哥可能比我多一些。”提到义父,雁翎心中不由生出一些夸耀之心。 停顿一下,她又解释道:“不过我义父找我,也没什么事的。他只是不放心我,怕我在这里受委屈,想带我离开这里。可我拒绝了。” 说着,她抬眸凝视着贺庭州的眼睛,并不提藏宝图以及二哥的事情。 “为什么拒绝?” “当然是因为你啦。”雁翎伸手揽住了贺庭州的脖颈,“我和你成了亲,我的家就在这里,我怎么能轻易走呢? ” 烛光下,她笑靥如花,情真意切,还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尽管知道她留下还有其他原因,但贺庭州仍被这句话给取悦了。 “是吗?”他也亲了亲她的面颊,“你说这话我很喜欢。” 雁翎粲然一笑,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却听贺庭州又道:“泱泱,我想见一见你义父。” “你见我义父干什么?”雁翎动作一顿,顿时警惕起来。 “女婿拜见岳父,不是应该的吗?” 雁翎想了想:“那等你放了我二哥再说吧。不然我义父见了你,未必有好脾气。” “你二哥这边我自有安排。”贺庭州回答。 雁翎不说话了。 反正问了他也不会说。 次日,贺庭州出门之后,雁翎继续在府中闲逛。不出所料,又见到了送饭的小厮。 这时,她已基本能断定,二哥极有可能被关在定国公府的花园。 但具体在花园的哪里,她无法判断。 偏偏她身边还尽是贺庭州的人,非但不是真心听她使唤,还会将她的言行禀报给贺庭州知道。 没有帮手,那就只有自己试探了。 雁翎先佯作好奇,去了看守花园的刘伯小屋。 小小的一间房,房里也没有多少家具摆设,断无可以藏人之处。 凉亭、池塘……各处都没有。 最后,雁翎将目光转向了花园里的假山。 这假山只是景观,有些潮湿,假山附近布满青苔。但其中有一处凸起,干净光洁。 不知怎么,雁翎忽然想起西院画斋里的机关以及卧房的浴室。 定国公府里大概机关不少。 想到这里,雁翎抬手就要去按那处凸起。 就在此时,一个下人突然出声道:“少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叙话!” “嗯,知道了。”雁翎口中答应,手上动作却不停。 她抬手用了按下去,触手硬邦邦的,假山毫无变化。 雁翎一怔,顿觉失落与懊恼。 猜错了吗? “少夫人?”一旁的下人还在催促。 锦书和绣屏也好奇地问:“少夫人,是不是这假山有问题?” “没有,我就是看它挺好看的,很像真的山,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雁翎随口答道。 她暂时压下心头想法,和他们一道前往松鹤堂去见老夫人。 其实老夫人找她,也不是什么大事。 绣房那边新送来一些衣料,老夫人让她挑选。 “该提前把冬衣裁制了。如今成了婚,二郎的衣料你也一并选了吧。” “嗯。”雁翎也不推辞,当即认真挑选了几样合适的,“二郎肤白,穿这个好看。” 老夫人微微含笑,点头附和,只觉得小夫妻恩爱和睦,果真当年老国公的决定可真是不错。 当然,他们若能早些有个孩子就更好了。 …… 雁翎的一些异常举动,自有人告诉贺庭州。 得知此事,贺庭州眉梢微动,心情颇为复杂。 ——她举止异样,应该是在找她二哥。果然她没那么信任他。 转念一想,也是,他又何尝真的完全信任她呢?若真的信任,也就不会让人看着她,注意她的一言一行,让人时时禀报给他了。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贺庭州没回西院,而是先去了花园。 定国公府的地下密室确实在花园里,假山也是入口,但具体入口和雁翎想的不太一样。 这是按照天干地支所建,外表普通,与平常的假山石块并无丝毫差别。 地下密室的门打开,贺庭州大步走了进去。 密室里点燃了烛火,虽有许多洞孔,但仍有些微的气闷。 贺庭州刚一入内,就听到了叮叮当当的锁链声。 听见动静,沈惊鸿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善:“怎么?贺大人这是来放我走?” 此刻的沈惊鸿与他刚被关起来时大不相同,虽然手上足上还戴着锁链,但不用再继续绑在木架上,活动范围稍大了一些,且衣饰整齐,身上的伤也在逐渐好转。 贺庭州摇头:“不,我是来问你,上次我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哪一件?”沈惊鸿故意问。 ——半个月前,贺庭州来到密室,说要他去做一件事。而且自那之后,虽还关着他,但是他的待遇逐渐好了不少。 由一日一餐变为一日三餐,偶尔还能有干净的热水沐浴净身,还能有干净的衣裳。 贺庭州眉梢微动:“你说呢。” 沈惊鸿定一定神:“你确定我答应了事情就一定能成?” “不确定,只能说有八.九成把握。”停顿一下后,贺庭州又道,“但你好像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沈惊鸿冷笑:“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贺庭州神色不变:“你答应了,我在泱泱跟前好交代一些。” 沈惊鸿没有错过他提到“泱泱”时眸中闪过的温柔之色。 那眼神太过刺眼,沈惊鸿不禁冷哼出声。 “怎么样?”贺庭州又问。 沈惊鸿站起身,身上锁链叮当直响:“好,我答应你。” ——他答应下来,自然不是为了让贺庭州对阿翎有交代,他另有他的用意。 “我想把你转走。”贺庭州又道,“泱泱起疑了,她快找到这里了。” 沈惊鸿双目微阖,没有作声,心里却颇有些难言滋味。 阿翎能起疑,能找,大概是相对自由一些的吧?贺庭州此人,阴险毒辣,但对阿翎,或许是有几分真心的吧? 他内心深处不希望阿翎和贺庭州扯上关系,但事已至此,他似乎没有更多的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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