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芽刚要辩解,吟鸾道,“赔礼也是糕点,被我在马车里吃掉了。” 祝沉檀不信,依旧用怀疑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祝吟鸾让明芽把准备好的锦盒拿出来,见到里面是空的,看着也是装糕点的样式,祝沉檀看向旁边的婆子。 说实话,这婆子方才是偷看,瞧得不真切,看着这个盒子倒是像沈家递给祝吟鸾的那一个。 辨认一会,她朝着祝沉檀点头。 祝吟鸾敛下睫。 这茬勉强算过了,可祝沉檀又责贬道,“侯府世子沈景湛如今掌中书令兼管御史台,如此天之骄子,将来定然要是尚公主郡主,配太尉女儿的人物,你可不要肖想什么主意!” 祝吟鸾听了反而生不起气来,只觉得荒谬。 她一个已婚多年的妇人能使什么手段,跟这样位于京城权柄之巅的青年才俊有勾连? 人家恐怕都不知道她是谁吧。
第3章 第3章距离太近他几乎要压住她了。…… 面对祝沉檀的明褒暗贬,她始终很好脾气,温声细语回道,“长姐放心,吟鸾不会的。” 她不会跟京城世家之首的侯爷世子有任何的牵扯。 “最好是不会。”祝沉檀审视着她冷冷一声,“能攀上卫家的亲事已经是你的福分了,若你不知检点趋炎附势,传出去丢了咱们祝家的脸,那你就仔细着吧。” 她这妹妹虽然只是庶女,出身不好,可样貌却生得无比俊俏,往日里在家的时候,就算是常年裹几身陈 旧的衣裙也难以遮掩她的好颜色。 若不是母亲以养病的名号让她深居简出,少见世家门庭,这京城美人的名号只怕都要叫她给挤了上去。 眼见就是个不安分的,窝养在后宅几年,前去教习她的师傅也不是最好,可她竟然能够学得一手好针线,还看了不少书,认得许多字,有一手好丹青,可不是让人嫉妒。 不仅生得好,命也好。 当初这门姻缘被她给捡漏,如今随着卫如琢的逐步高升,她的日子面子都好过了起来,这出行坐的马车,身后跟的小丫鬟,身上穿的衣料都变多变好了。 可回想起来又是后悔,若是当初她没有攀骆家高门,如今祝吟鸾的好过日子可不都是她的? 卫如琢在朝廷之上的门路是打通了,听着父亲和骆家的口风,他颇得上面看重,这次借调若是做得好,极有可能稳升礼、户其中一部,年纪轻轻便如此突出,将来能坐到什么位置都尚未可知。 反观骆喧,几年了都没个要升的动静,整日里不上进,还去吃酒戏花娘,他真是生怕别人抓不到他的小辫子参奏弹劾。 祝沉檀看着眼前娇美沉静的庶妹,心里真是越来气。 可转念想到前几次卫如琢也会一道随着过来,后面虽不怎么来了,但还是让祝吟鸾代他送了不少料子首饰给她,且都是她从前喜爱的物件,然而这些祝吟鸾并不清楚。 思及此,祝沉檀心绪勉强缓和了些许。 庶出妹妹捡漏了她的好姻缘又怎样呢?她的夫郎心里压根就没有她。 祝吟鸾就算是事事出众,到底是笼络不住人心。 “今儿你过来就没拿些什么东西?”祝沉檀不满问。 “今日来得匆忙...我忘了。”祝吟鸾低声。 庞氏的身子骨不好,她要在跟前照看着,逢上月末,又要给小丫鬟们发放月钱,盯着家中四处的账目对管,铺子也要巡问,除此之外,卫家渐渐起势,世家妇们总会递帖子邀约,这些都要应付得体面,让人挑不出错来。 忙完了,还要去给庞氏回话,一字一句都要斟酌。 她嫁进来几年,身子骨一直没有动静,庞氏很是不满,婆媳之间的关系也愈发焦灼。 前两年,祝吟鸾的确慌张,毕竟她和卫如琢的情意还算融洽,可怎么都没有身子,私下也寻郎中看了,郎中说她身子弱但没大碍。 可近两年,庞氏催得越厉害,她就越不知道怎么说了。 要怎么跟婆母说,卫如琢早出晚归,已经很少触碰她了? 若是真开口了,庞氏定然会羞恼,说她没本事。 而且她也曾鼓起勇气,在夜里从后面抱住卫如琢的后背,可他一句今日累了早些歇息吧,将她所有邀欢的勇气彻底打散。 “怎么,问你两句,就摆脸子给我看啊?若是不想给就不必给,总归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 尽管祝吟鸾已经隐藏了声色,可祝沉檀依然从她的沉默看出她的心绪低落。 “没有,只是在思虑担忧长姐的事情。”祝吟鸾及时转移了话茬。 “我的事情有什么好思虑担忧的,若是骆暄再去花楼吃酒戏花娘,我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骆家的门庭是高,难不成我祝家就差了?” 祝吟鸾没接话,她只知道自己很羡慕长姐有这样的底气。 家里的二哥哥今年科考中了榜,如今已然在朝廷做事了。 虽然没有太大的官职,借着父亲的势,暗中斡旋一番,但到底是入了三省底下,三省可是压在六部之上的。 二哥哥和长姐是一母所出,二哥哥自然也是长姐的底气。 所以长姐一个不满,便敢和骆暄闹,就仗着她是祝家最得宠的嫡长女。 无论做错什么,父亲母亲都会为她兜底。 祝吟鸾很清楚,也很黯然,同为祝家女儿,她却……什么都没有。 自幼年起便要恭敬柔顺,事事听话,才能够在家中立足,在卫家立足。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很不明白,长姐这一年来与她走得很近的用意到底是为了什么? 真的是因为卫家的攀升么?卫家虽升,但比着祝家、骆家还差许多,难不成是因为...…卫如琢? 思及此,祝吟鸾的心里忽而紧涩。 话说回去,长姐问她要东西…… 卫如琢也的确在前些时日给了她一些东西——是京城布纺庄新到的料子。 不,不可能。 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些,但又很快被她给压下。 她不该这样想的,实在过于荒谬且龌龊了,长姐已经为人妇,卫如琢这些年对她虽然没有之前的热情了,可到底事出有因,都是因为朝廷公务太忙了。 他受家中拖累盘踞多年,一朝腾飞,定然要用尽全力,再者说他也很好,她没有身孕,家里婆母让他收丫鬟纳姨娘,他也没有答应。 何况他偶尔会让人给她买衣裙料子首饰钗环,这些赠予并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很多次。 就算卫如琢的确说过她走访骆家看姐姐不要空手去,可到底是为了周全两家的礼数,才不是单纯的因为姐姐。 她应该相信自己的枕边人,他跟她这都许多年了啊。 祝沉檀和骆暄的事情,她不好开口,便绕了话茬,“我的确是备办了,只因为近来婆母身子不好,要照看婆母,这才忙忘了,回头就让人送来。”她跟祝沉檀解释。 “好吧,既然如此那便不与你计较了,不婆母怎么了?” “老毛病,刮风头疼。” “原来如此。”祝沉檀思忖着,眼珠子一转,“有没有找太医看了?” “…没有。”太医是专门服侍帝王后妃的郎中,官员若是想要得太医看病,也是要正一二品才有资格,卫家哪里有这样的殊荣,所以只是找了京城的郎中看。 “前些时日母亲身子也不好,父亲请示圣上得了恩赐,特准太医给母亲看病,不如我给母亲写信,让母亲与太医说说,往卫家走一趟,给你婆母看看吧。” “若是真能如此,那要多谢姐姐了!”祝吟鸾当即谢过。 祝沉檀摆摆手,拉着她笑,“你我姐妹,何必说这些呢。” 眼看着长姐的心绪好了不少,祝吟鸾没有在这里待多久便离开了。 祝沉檀让人备办了不少补品送给庞氏安身。 见到这些补品,庞氏笑着点头,虽然没有说什么,眼神却若有似无飘过祝吟鸾,其中的对比嫌弃不言而喻。 而后祝吟鸾提起太医一事,庞氏脸上的笑纹放大,“你姐姐有这份心思,人真是不错。” “别怪我这个婆母的说话难听,我都病了这些时日,整日可以说食不安寝,你家中既然有太医看顾,你就没有想过要找你嫡母帮我问问?” “婆母训责得是,儿媳思虑不周了。” 不是她不想去做,而是家里的事情她一概不得而知,嫡母有意瞒着,她哪里就凭空知晓了? 何况就算是她知道了,嫡母会愿意帮她么?或许看在卫家的面子上愿意帮吧?这都说不准。 多说无益,祝吟鸾没有辩解。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也不必伺候我用晚膳了。”庞氏看她逆来顺受的样子就来气。“往日里有心思就多放在琢哥儿身上吧!” “是,媳妇知道了。” 卫如琢这些时日歇在官署,并不回来。 一个人没有胃口用晚膳,祝吟鸾执意吃了几口,忙着手上的事情,发觉外面竟然落了雨,打在青石路上发出滴滴答答的清脆响声。 窗桕没有彻底关拢,冷风卷过来,她忍不住打了寒颤。 明芽见状,连忙让人把斗篷送上来给她披着。 纵然是披了,祝吟鸾依然觉得冷,但小丫鬟们的月钱必然要早点对了发下去,她强打着精神对了账本,给管事的拨了银钱,正巧管事的把这个月账房支使的账目送上来了,她翻看着。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想得太多,好累,眼前昏沉,她的神思倦怠,明芽看出来以后,劝她去休息。 实在劳累,她便点头起身去了,毕竟明日还要强打精神去看庞氏那边伺候。 祝吟鸾这一睡,瞬间昏沉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有个瞧不清样貌的男人,这个男人身形高大伟岸,笼罩着她,密不透风,像座小山。 十分亲密贴在 她耳边说话,声音断断续续,磁沉低哑,她都听不清他说什么,只是觉得两人之间距离太近。 他几乎要彻底压住她了,刚要推开一些,却被他的大掌猛然攥住手腕拽了过去,一时之间贴得更近了。
第4章 第4章她被他拽到怀中。 她被拽到他宽阔结实的胸膛当中,他比刚才还要严丝合缝拢着她。 男子清冽的气息瞬间席卷着她周身八道,她能够感受到对方胸膛的温热,剧烈的心跳声。 在男人彻底将她收拢到怀中的时候………! 她吓醒了,猛然坐了起来。 整个人大口呼吸,回神。 守夜的明芽听到动静,起身撩开幔帐吓了一跳,“小姐…您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脸色如此苍白?” “我……”她刚要说话,忽而听得外面有动静,循声看去。 明芽快速去查看,走进来道,“是姑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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