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回来了! 欣喜之余,祝吟鸾又忍不住担心起来,今儿正值雨夜,她睡去之后雨势转大至今未小,只怕也下了个把时辰。 他冒雨回来莫不是有急事? 接手小丫鬟递过来的斗篷披上之后便快速出去迎接。 见到卫如琢站在外室低头掸身上的雨珠。 “夫君不若去换一身吧?”她说这话之时,已经招手让人去备办衣衫。 卫如琢扫了她一眼,见她披着斗篷睡眼惺忪,眉心泛着担忧微蹙,摆手拒绝,“不必了,一会还要出去。” “外头的雨这样大,夫君还要出去么?” 卫如琢顿了一会,“嗯。” “…公事还未完成,耽误不得。” 许是雨夜的缘故遮掩了几分,祝吟鸾并没有留意到他躲闪的神色。 她转头吩咐明芽快速去熬浓浓的姜汤,让他吃一碗祛寒,还嘱咐了放一些饴糖,否则姜味太辣人了。 见她忙碌的侧颜,卫如琢整肃身上的动作缓了一些。 好一会拽住她的手腕,“不必叫人忙了!我这会就得走,只是让人拿些策论。” 男人的手捏着她的手腕,与方才梦中的炙热宽大不同。 卫如琢的手想必来时受了风雨,这会子冰凉得紧,而她居于内室,身上温热,自然能够感受到不同。 祝吟鸾第一反应是她梦中的人,梦到的那个男人,似乎不是她眼前的夫郎。 梦里的那个男人比她的夫郎长得要高,手掌更大,似乎胸膛也更宽阔些…… 可若不是卫如琢,那会是谁? 她在祝家时便很少见生人,更别提外男了,只有成亲之后跟卫如琢有过亲密,既然不是卫如琢,那个人是谁? 或许真的只是一个梦吧? 梦境里自然什么都会梦到的,这应该不足为奇。 祝吟鸾一方面如此安抚着自己,一方面又觉得那个梦境好真实,就像是真的发生过一般。 “你在想什么?”卫如琢见她忽而沉思,问道。 “没、没想什么。”她很快回神,甩开脑中想法。 “担忧夫君来来去去,若不喝姜汤,受了寒气怎么办?”祝吟鸾仰着头轻声道。 “朝廷的事务再忙也应该当心身子。” 他有许久不曾跟她亲密了,方才忽而攥住她的手腕也令她止不住怔愣。 原以为她发觉了不对,听见她这么说,卫如琢也略略放心。 是他多虑了,祝吟鸾贤良沉闷,长居后宅,往日里除却必要的帖子走动之外,可以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怀疑发觉? 何况,就算是发觉又如何? 他毕竟……也没有…… 罢了,祝吟鸾不会知道。 “大公子,已经拿到了。”旁边的小厮提着一个书匣。 “你早些歇了吧。”卫如琢说了这一句之后,也没有等她的回话,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祝吟鸾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当中,神色也随之寥落下来。 “……”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几日前。 祝吟鸾都不记得他有多久没陪她用膳了,每次都说很忙。 户部借调人手已经有些时日,竟然还没有忙完么? 朝廷上的事情她又不好多问。 “小姐,姑爷过些时日便回来了,您别站在门口了,一会夜风吹了你。” 祝吟鸾的脸色有些泛白,明芽很担心。 虽然卫如琢不喝姜汤,明芽还是让厨娘熬了一碗,好叫祝吟鸾吃了驱寒。 过了一会,姜汤端上来了,尝了一口有些滚烫的,祝吟鸾这才想起来问,“夫君拿了些什么书?” 那书匣很大,往日里嫌沉他不怎么用的。 “姑爷的书房一向不许人进去,奴婢们也不得而知。” 祝吟鸾看着冒热气的姜汤,心中黯了黯,对啊,她怎么忘了。 是不是今日姐姐的态度过于古怪,这才让她胡思乱想,约莫也有没歇好的缘故吧。 听着外面的雨打青石声,祝吟鸾吃了姜汤身子发了汗,要叫人拿热水沐浴,可她去内室过置物的时候,视线顿住了。 “这里的料子哪里去了?”是她整理出来,原打算送给姐姐的料子,刚要叫人包起来,怎么不见了? 一开始祝吟鸾还没有往那地方想,可明芽带着小丫鬟找了一会,并不见这东西,她方才蹙眉,回想到卫如琢叫人拿走的书匣。 明芽没有祝吟鸾的敏感,她只怀疑,“会不会被手底下不干净的人给拿走了?” 院子里都是信得过的人,谁敢这么明目张胆? 思来想去,祝吟鸾按下不表,“罢了,你明儿再找找,若实在寻不见,也不用找了。” “那可是上好的料子,还是姑爷叫人给您采买的。” “没事,就算再贵重,也不过是死物而已。”那东西虽然贵重,可她从来不在乎这些。 沐浴之后,重新躺下,身子舒坦不少,可祝吟鸾却怎么都睡不着。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清醒。 她想到那个可以称得上光怪陆离的梦境。 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梦了。 其实之前也有过,只是那会子的梦很是朦胧,她没有和这个男人贴得如此之近,便也没有在意。 她也一直以为,是她太想要孩子了,想着和卫如琢亲近,这才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今日勉强算是“拨云见日”般的靠近,加之卫如琢抓了她的手,祝吟鸾恍惚意识到梦里的人不是她的夫郎。 她怎么会…… 思忖期间,听到幔帐被打开,原以为是明芽,却不想,竟然是在院子里只知道低头做事,话少沉默的姣惠。 她脸上的胎记在背过烛火的夜里显得有些骇人,幸而祝吟鸾没瞌睡,也见惯了并不会怕,只问她怎么了? 姣惠欲言又止,边给她整理被褥边压低声音道,“小姐,那料子奴婢见了。” “你见了?”祝吟鸾下意识压低声音,“然后呢?” “被姑爷身边的随侍拿走了。” 祝吟鸾一顿,“你确定吗?” “奴婢确定。”姣惠点头。 祝吟鸾,“……” 卫如琢雨夜回来,是为了拿书论,还是为了拿料子? 若是为了料子,那又是要送给谁,想到他这些时日早出晚归的冷淡与不耐烦,祝吟鸾的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她在沉默。 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冒出了一个念头,雨下得这样大,卫如琢想必也没有走远吧?若是她跟上去,会不会被发觉? 不,她怎么能不相信卫如琢呢?他是她的枕边人。 他若是在背地里偷香窃玉,又何必拒绝婆母要给他收通房丫鬟纳良家妾? 更何况她这些年没有己出,庞氏也不是没有背地里私自动主意要给卫如琢相看别的贵女。 在卫家如此攀升的角度之上,有不少人家想要将女儿给塞进来,有一些的出身与她相当的,甚至愿意做妾,尽管如此,卫如琢还是严词拒绝了。 他真的要有这样的心思,为何要拒绝婆母? 除非…… 除非他在意的那个人不能够提及。 有什么缘由不能够不方便提及? 几乎是在一瞬间,祝吟鸾就想到了是谁。 长姐。 她和卫如琢曾经是未婚夫妻,今日长姐也问了卫如琢。 但若是长姐……怎么可能呢? 此刻的雨势很大,长姐不在骆家,怎么会跟卫如 琢见面? 想要去查证的心思越冒越浓烈,就像这场越来越大的雨。 祝吟鸾心烦意乱,姣惠看着她面色纠结得厉害,眉头紧皱好一会之后,她倏然睁开,起身,“姣惠……” “这件事情不要再对任何人说起。” “那料子就当丢了。” 姣惠意外,“您不去看看吗?” 祝吟鸾垂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处落出漂亮的弧影。 好一会她才道,“再过几个月,夫君与我成亲快要有四年了吧?” “我……应当相信他。”他只是忙碌朝廷的公务而已。 他和长姐相识的时日虽长,可她跟卫如琢在一处的时日也不算短了。 话是这么说,祝吟鸾的心中没有多少底。 被褥里的女子声音低迷,与其说是证实,倒不如说是喃喃自语。 “姣惠,你记住我与你说的话就是了。”她又叮嘱了一遍。 看着女子恹恹神色,窝在被褥里更显娇小的脸蛋。 姣惠颔首道,“是,奴婢知道了。” “你出去吧,跟明芽说,今日不需要人守夜了。” 祝吟鸾背过身朝里,被褥宽大,越发让人觉得她背影单薄瘦弱。 “……” 彼时的侯府沈家,内院。 男人看了信笺上的内容之后,微微挑眉,轻笑。 她还跟之前一样呢。 骨节分明的手指卷起信笺放到烛火之上,火舌席卷笺纸,很快便烧得厉害。 火光窜起之时,明明灭灭之间映照出男人精致旖丽的眉眼,隐约能够看到他的稳操胜券。
第5章 第5章他掠过她挽起来的妇人发髻。…… 卫如琢雨夜赶回的消息还是惊动了庞氏。 祝吟鸾晨起去伺候她用饭之时,她问了这件事情。 听到祝吟鸾没有留下他,庞氏很不满意。 一大早便开始盯着她挑不满,“你说你虽然是个庶女,门第到底是在祝家生养的,怎么就如此愚笨?下那样大的雨,你就不担心自家夫郎出去了受寒气又遭了病?到底没有想个法子留住他?” 先头卫如琢跑前跑后就病过几遭,分明不是祝吟鸾的错,可庞氏很喜欢责怪在她的头上。 卫家的门第越升,她越是看祝吟鸾不满意,奈何祝吟鸾又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无论怎么说怎么挑刺,都一副好性子,从不见反驳,因而庞氏发难不成,却总是气到她自己。 云妈妈上前借着端汤的名头暗中为祝吟鸾解围。 庞氏慢吞吞接过汤勺,也不要祝吟鸾伺候了,她兀自喝了几口。 见庞氏勉强压了话茬,云妈妈使眼色给旁边的小丫鬟帮祝吟鸾布菜。 她动筷子的时候庞氏没说什么,方才吃了两口,庞氏又道,“今儿一早,你姐姐倒是送了口信来。” 姐姐的人来过?怎么没有人告知她?祝吟鸾心中疑问,眉头微皱。 “说祝家那边已经打点了,午后太医就会过来给我看病,届时你也让太医看看吧。” 这算是婆母的好意,祝吟鸾颔首没有拒绝。 实际上她的身子没有什么问题,早些换了好几个郎中看过了。 真要说什么,要问问卫如琢。 他回来的时日总碰不上郎中所说的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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