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公主之尊,他竟然拒绝她,该不会是怕她伤心罢? 刹那间,宛平县主心花怒放,眼里满是明媚的春光。 而另一边的韶华公主,也没有因为楚洵的拒绝而伤神。只觉得他就是他命定的夫婿,否则,他怎么前头才救了自己,后头又助太子哥哥脱险? 一时间,这两个尊贵的女子,都陷入了一个美丽的误会。 但有时候,最是命运弄人,这两位女子都不曾想到,他们的自作多情,竟间接促成了楚洵的婚事,而他要娶的新娘,却不是她们,而是一个她们不曾放在眼里的,上不得台面的女子。 而此刻,即将赶往江州的楚洵,还不知道命运之绳,会通过这一次的会面,将他们两人越缠越紧,再也分不开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第14章 从金陵至江州,走水路需五日,走陆路需三日,而楚洵是在第三日的晨间,还不及下榻客栈,便这般带着朝露,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阮家大门前。 昌平带着侍卫,将阮家的大门敲得震耳欲聋。 那门房仗着自家老爷是江州的地头蛇,对外来的客人从来都是鼻孔朝天,何曾遇到过这般不恭敬的人,当即便带了四五个满脸横肉的小厮,气势汹汹地出门,结果在看到楚洵的那一刻,嚣张的气焰登时荡然无存。 他家老爷为官十几载,也不过是绿色官袍,这位爷年纪轻轻便已着绯色官袍,将来是个什么造化可想而知,这却不是他这等斗升小民可以得罪的。 他甚至不敢正眼去瞧楚洵,只躬着身子朝昌平打拱:“这位爷,不知如何称呼?如今贵人造访,又是为着何事?” 昌平跟着自家爷走南闯北,早已习惯了这些见风使舵的嘴脸,闻言也拿出国公府未来大管事的架势来,高声呵斥道:“我们世子爷要做什么,也是你可以探听的?” 一来点了威名,以震慑小人。二来,也拿足了腔调。 世子爷? 那门房也是个心思活络的,当即便猜到一种可能,他朝一旁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便心领神会地去往清和院禀告。 哪想到,昌平预判了他的预判,一挥手,便有几个侍卫上前,将那几个小厮反剪着手钳制起来,其中一个奋起反抗,却被人以手作刀劈晕过去。 见已制服众人,昌平这才命那门房道:“带路,去你家二小姐的院子。” 那门房本就不是甚么高风亮节的人物,又目睹另几人的下场,哪里有不从的道理。 至此,楚洵一行在阮家如入无人之境。 再说回阮蓁。 自从上回从谢家回来,便被她爹关在了听雨轩,不只是阮蓁,便是莲清和玲珑也不能幸免。 按照阮承业的说法,这桩婚事她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再过几日,待谢家携保山一同前往提亲,双方交换庚帖,签署婚书,这婚事便是板上钉钉。 他爹向来无情,这倒也在意料之中。让她意外的是,按照脚程,早在两日前便该到江州的楚洵,至今都不见踪影。 阮蓁并不知晓楚洵彼时正着手一桩直达天听的大案,只当他是不愿意再庇佑她。或许碍于所谓恩情,愿意顺水推舟地对她好,但要他为她挑战这个世道的父权,实在是有些为难。 万念俱灰之下,她想到了绝食的法子,倒也不是认为他爹会心软,而是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绝食抗婚的事,若是传出去,多少会影响他爹的官声,本就没有门路,再官声不好,再想进一步可就难了。 她以为她爹多少会犹豫一二,不想却是比她想的还要决绝,干脆撤了所有的饭食供应。 他的原话是:“我白养你这么多年,半点用处也没有,不就是叫你嫁人,又不是叫你去死,竟半点不顾我的处境,既如此,你死了倒也干净,权且当我没生过你罢。” 玲珑她们想给她送饭,也被拦在了门外,便是玲珑给了守门的丫鬟好处,也只能是送进来一些清水。 已经过去两日,阮蓁是饿得头晕眼花,也不知还能坚持多久。 或许,再过两日,她便要举械投降了罢? 似乎又天亮了,阮蓁从床榻起身,去至屏风前的案桌用了些水,又脚步发虚地朝架子床走去,躺在床上,省些气力也好。 正这时,院子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听动静,来人还不止一个。 难道是楚洵? 阮蓁眸光一亮,使出最后的力气,拼命拍打门框,哑着嗓子道:“表哥。” “表哥,我在这里。” 哐当一声,木门打开的刹那,阮蓁眸色登时暗淡下去,哑着嗓子没好气道:“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郑氏薄唇一牵,鄙薄地笑了笑,“二小姐这是什么话?我来啊,是为了告诉二小姐一件天大的好事。” 阮蓁扯扯唇,却并不理会,只虚弱地往床榻走去。 然郑氏怎会这么容易放过她,她使了个眼色,两个婆子便将阮蓁架在南窗的软榻上坐下,而她也落座其侧,还甚是亲热地捏起阮蓁的手,“二小姐,你别说你爹不疼你,你爹知道你铁了心不嫁给那个瘸子,已经想出应对之策,只是不知,二小姐肯否配合?” “说罢,又想着怎么害我?” “二小姐,我和你爹是真心实意为你着想。” 说罢,郑氏抬了抬下巴,门外便有丫鬟进屋,手中捧着个盛有琥珀色汤药的天青色汝瓷杯盏。 “这是你爹特意寻来的假死药。” “只要你一死,谢家因着逼死你,心中有愧,便不会再为难你爹。而你,自然也能摆脱这桩婚事。” “只是如此一来,从今往后,你便不再是阮家的小姐。” 她死了,一了百了,固然能破了如今的局面。她也不稀罕当什么阮家小姐,姨母那边自会为她安排新身份,比之阮二小姐只高不低。 但怕就怕,不是假死,是真死。 以阮蓁对郑芸的了解,这人真干得出来,听闻前几年,他爹受用过一个同僚赠与的侍妾,结果才不到半年,那侍妾便一尸两命地被抬出去。 说是小产血崩,但阮蓁却不信,听下人说,那个妾室身子骨好得很。 阮蓁接过那杯盏,凑在鼻尖轻 嗅,在郑氏期待的目光下,她将杯沿缓缓靠近唇边,就当郑氏松一口气,就当所有人皆以为她要饮下那杯药汁时,她突然站起身,将那些琥珀色药汁泼向郑氏的口鼻。 几乎是同时,那郑氏便从软榻上弹了起来,“水,快拿水来。” 下人很快呈上温水、棉帕,郑氏将整张脸都浸在盆里洗,前前后后换了三次水,还不肯停歇。 “你这歹毒妇人,竟然想要杀我……”彼时支摘窗开着,从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连接游廊的月洞门,也不知瞥见什么,她身形忽而一僵。 而后,郑氏就看到她倏然转过身来,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僭越姿态,指着她的鼻子骂: “郑氏,你和阮承业这对狗男女,一个贫家子弟,一个镖师的女儿,全靠着我娘,才能有如今的富贵日子,不知感恩便罢,却为何连我娘唯一的骨血也不肯放过?” “竟还想要鸩杀我?” “你们难道当真不怕有报应?” 骂到动情处,竟然张牙舞爪去掐她的脖子,“我跟你拼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郑芸何曾见过阮蓁这等狂劲儿,当即也是吓得不轻,等反应过来时,两个贴身伺候的婆子已将她拉开。 “咚”地一声后,阮蓁摔倒在地,额头上立刻就冒出一个包来,却是方才凌乱间撞上了黑漆柱子。 那圆脸婆子登时两股战战,“老身不是故意伤的小姐,求夫人救我。” 二小姐再如何也是个主子,岂容得下人造次。 郑氏扬了扬下巴,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怕什么?不过是个将死之人。” 转头,又高声吩咐道:“还不快去再兑一杯药,趁着她昏过去,赶紧给我灌进去。” 那丫鬟原本真以为是假死药,可方才被二小姐点透,夫人又对那药汁避之不及,心中也明白那只怕并非什么假死药,而是能要人命的毒药。 她可不敢鸩杀一个官家小姐。 因而犹犹豫豫不肯挪步。 正这时,一个低沉而极具威慑力的嗓音突兀响起,“我看谁敢!” 闻声望去,郑氏就看到一个松筋鹤骨的男子踢门而入,只见一身绯色官袍不怒自威,面若冠玉清隽无双,眉宇间高华的气度宛若临世的仙人,亦或是从天而降的盖世英雄。 郑氏这些年做了阮承业的正室,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可从未见过如此惊才绝艳的公子,当即就怔住了。 不只是郑氏,便是昌平也愣住了,只因他竟然看到一向对女子不假辞色,甚至是避之不及的世子爷,竟然蹲下身去,动情地将表小姐揽入怀中,眼里满是怜惜与心疼。 “对不住,我又晚来一步。”
第15章 唯有此刻闭着眼,不肯醒来,打算借此赖上楚洵的阮蓁,方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亲近是何故。 传言,当年迟音钟在龟兹王宫惹怒龟兹国王,要被拖下去施绞刑时,便是高呼着“上邦之民,不受下邦之辱”,一头撞死在了龟兹王宫的殿柱上。 楚洵其人,冷漠之极,若非勾起他痛苦的回忆,卸了他的心防,如何能叫他心软,又如何能达成她所愿? 只是,他得有多爱慕那个人,才会在没醉没痴的情形下,把她认作是她,还抱在怀里安慰? 这个错误的猜测,叫阮蓁在以后的某个时刻,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以至于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冷面郎君,生生给她逼疯,以至于她遭受了许多难以启齿的境遇。 楚洵一行动静太大,到底没瞒住阮承业。 等他带着一大队家丁直扑听雨轩,楚洵已抱着“人事不省”的阮蓁出了房门。 两路人马,狭路相逢在丈宽的游廊,阮承业先声夺人,“楚少卿,这是我阮家,你就这般明目张胆带走我女儿?” 然而,楚洵却一言不发,连个眼神也欠奉。 阮承业大小也是个六品官,便是从前巡抚到访,也不曾这般怠慢过他,不想今日却是被个后生晚辈欺辱,气得他指着楚洵的手指皆在发颤,却又碍于楚洵的权势,并不敢与之硬碰硬,只发作在柔弱可欺的女子身上,“来人,把二小姐给我抢回来。” 那些家丁并不知楚洵的身份,但见他生得轩然玉举,身边的侍卫亦是高大俊美,身份定然尊贵卓然,倒也不敢真刀真枪地上,只一味地耍花腔、做样子,不几时,便被楚洵的侍卫占了上峰。 阮承业气得吹胡子瞪眼,“楚文仲,亏你还是大理寺少卿,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知法犯法,未免太过猖狂。” 楚洵依旧不疾不徐地走着,似乎男子的威胁之言,与他而言不过是清风拂面,没有任何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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