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理后宅、管理妃嫔。维系皇家女眷、诰命。抚养子女……从不拈酸吃醋。就算是受到了不公,也能为全局而退让。 可以说为了他,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 所以,她是当之无愧的皇后。 尤其,还为他生了一对龙凤胎。 龙凤胎中的女儿,便是明安公主。什么时候想到她,皇上心中都会又甜又痛。 ……只要她在,就能听到那银铃般,肆无忌惮的笑声。 有时,他常常会想:怎么会有人,能那么直爽的又说又笑呢? 让人听了,便什么烦恼都没了。 他认为,明安在娘胎里便夺了所有美德,所以同胞弟弟李倞,才如此…… 明安的美好和李倞的暴虐,都令他刻骨铭心。 叹了口气……这浑蛋的回归,又让他想起往事,董蕉林…… 过去了那么多年,她依然固执的出现在梦里。 那是头一个让他激动不已,魂牵梦萦的女子…… 他是皇子,打小接受正统培养。到了年纪,就有人来教人事,有美貌宫婢让他实习。然后,就是娶妻纳妾。所谓“情”字,他只在诗词里看到过。况且,这方面的诗读得都不多…… 娶的妻子和侧妃,都是细选出来的。家世相应,各安其职。 美貌的妾和外头的玩意儿,都是为了解乏、放松,交际用的。 而董蕉林,是头一个,他入了心的。 那种抓耳挠腮,患得患失,傻笑甚至流泪……二十多岁的他,才跟毛头小子似的,把那些滋味挨个的尝了几遍。 无数次,感谢上苍把她带到身边。 容王作乱,声势还不小。 为了朝局安稳,需要立太子。 他和所有人都知道:得立皇后所出的长子李元。原配所出、嫡长、背后有赵家军。 而且,李元打小聪明、稳重,功课扎实。 就算他无条件的宠爱董蕉林所出的李珍,但也越不过李元去。 所以,面对董蕉林的阻拦和眼泪时,他无可奈何,只能暗地里许诺:缓过眼前的危机再说。 但当他跟赵皇后说要立李元为太子时,一贯尊重他任何意见的她,竟然不答应! 呵!好笑!谁的儿子被立为太子,会选择不答应呢? 后来,他才有些悲哀的想明白了:许是赵念慈早就看穿了他吧? 知道他待董蕉林和李珍的不同,那是一种恨不得把世间所有的美好,都给他们娘俩的执着。 潜意识里,或者也包括了皇位吧? 她了解自己,也了解董蕉林。所以,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参与进来。 既不愿有朝一日,自己弃了李元。 也不愿,李元有向兄弟动手的一天。 但是,大家都没好法子。 也许,正是开了这道门,打破了平衡,就乱了。 李珍,自己确实把他惯坏了。这个长相极美又极聪明的儿子,却有一副坏性子。喜怒无常,特爱欺负人。甚至,敢下死手! 只要他想,就会知道李珍都做了什么。但他会选择无视,甚至帮着善后…… 立了李元,最受不了的便是李珍!以各种挑衅、打压李元,来彰显自己的地位。 说起来,李元倒确实是个合格的储君。性子像了皇后,头脑像自己。知道什么最重要,就算李珍做得过分,也并多做计较,整日埋头在学业里。 有明安那丫头护着哥哥,李珍也不敢太过分。呵,李珍怕明安…… 可李倞这个混蛋! ……有天,一直在赵家混的李倞回宫了。当自己得着消息赶过去时,李普在嚎哭,他胳膊断了。再往前,却发现,李倞正骑在李珍身上,打他呢! 衣裳扯了,头发披散了,一脸血的啊……那双漂亮的眼睛成了一条缝,都不知道是不是瞎了! 天知道,他看到那个场景时有多愤怒……差点,就成了弑子之父! 见自己不肯罢休,皇后第一次与自己翻了脸。甩出了历年的桩桩件件…… 一直以为她大度呢,却不成想,都在心里记着呢! 他更怒了! 然后,却又无奈的发现:不说别的,有太子的安稳,李倞的霸道,还有明安的似笑非笑的涂抹,他动不了皇后…… 后宫诡异而对立的氛围,打这儿走向了明处。 日子,就这么对付着过。直到那年,他病了一场,十分凶险,药石无效。 正逢天机道人云游回来,进宫启了一卦。说是:让太子去京郊清风观,做法事,打醮祈福七日。明安那丫头淘气,穿着小太监的衣裳瞒天过海的跟去了。 然后,恶灵降临,太子和明安遇刺,死了。 天机道人自裁。 皇后差点疯了,查来查去,所有的矛头和证据,都指向了董蕉林。 但她不认。 他想帮着遮掩,却是顾头不顾尾。 想把她先关进冷宫再谋划,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了,一起死的还有李珍。 种种手段却又指向了皇后。 他那时疯了,差点掐死皇后。 皇后自杀。 太子妃有身孕,正好有人举报太子妃娘家贪墨。他便直接囚禁太子妃,顺便收拾了太子妃的娘家。 太子妃难产,一尸两命。 太后因为种种,大受刺激病倒,直到现在,人 还有些糊涂。 那段日子,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皇上佝偻的身子,心痛如绞,并不愿意多回忆…… 董蕉林和李珍,皇后和明安,李元,这些带给他最美好感受的人,都死了。 只留下这么一个混蛋。 刘大太监小心翼翼的说:“万岁爷,咱们七殿下这气势,可与以往还不相同了,到底是在那苦寒之地磨砺出来的!您好歹不能再把他当孩子了。” 皇上表情未明,那把他当什么? 只盼着,他别折腾了…… 037府门大敞 齐王府,朱红大门大敞着。 地上一个土丝儿也不见。 主子出门两年多,终于要回来了! 王府里的属官、管家、管事,都站在门口,三三两两的说着话,伸着脖子等。 “来了来了!”大家激动起来,结果来的是一长串车队。 领队的过来说:王爷直接进了宫,行李先回府。 府里,田侧妃正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娇小玲珑,眉清目秀,衣饰奢华。 她的娘家富甲天下,跟王爷有大量生意往来。也正是如此,她才能进王府为侧妃。 地上的箱子里,满是银票和账目,王爷回来,即刻要交的。 虽然她出身商贾,但性子通达,活得明白。 田家姑娘,自小生活奢靡,莲子般大小的东珠缝鞋上也是常事。 但这好日子,在闺中就过完了…… 长大后,亲事都是为娘家做奉献的。 不是许给老头子当填房,就是给大人物为妾。也可能,嫁给生意伙伴的傻儿子。也有嫁得好的,但不多。 姑娘们从小便知,不认命也不行。 只是,她的命格外好,竟然进了王府为侧妃! 王爷人中龙凤,让她看到脸红心跳。 而王爷对自己……两人说话的内容,基本是这些……她抚过箱子。 不过,周王妃貌美绝伦,只爱风花雪月,高洁的紧。对自己淡淡的,不曾为难。 冯侧妃管家,她是“王爷的人”,还生了王爷唯一的儿子。知道自己与王爷的联系,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也不曾为难。 所以,在府里日子过得惬意。 她的芊姐儿才四岁,再大点,会有个郡主的称号。教养良好,嫁妆多,会有个体面的郎君。 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 而长院的梅夫人,正默默整理着她给王爷做的内衣。 她是打小就在王爷身边伺候的。 王爷待人严厉,不容犯错,但待遇却很优渥。尤其她这样的贴身大丫头,更是比寻常官家小姐过得都好。 她细心又努力,知道王爷的喜好。从不惹他生厌,相处多年,有几分薄面。 周王妃进府后,抬她为妾,那人为人清高,不屑苛待妾室。她在府里多年,上下都通。按说,日子,也没什么可愁的。 可现在的她,身体消瘦,面容死寂。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大上好几岁。难以想象,她也曾面容娇美,眼里有光,嘴一份手一份,管着王爷屋里事,爽利又霸道。 事情过去几年了,她还走不出来…… 昨天,在园子里,看到了被一堆丫头婆子围着跑的李绍丰。 她的儿子若活着,比他大四个月! 一行清泪流了下来…… …… 周九娘正在给郡主梳头,她手巧又耐心,给小姑娘头顶的头发,编成四股麻花然后盘成双鬏,绑上珠绢花,后面的软软的披在肩膀。“湘湘!照照镜子,好不好看?” 文秀郡主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好看!九姨,你应该穿那件新做的紫霞春衫的。” 周九娘穿着八成新的豆绿色衫裙,很是低调。只头上腕上的首饰,清一色水汪汪的翡翠。化着淡淡妆容。一点也不张扬,只是用的香很昂贵。 “今儿是湘湘的父王要回来,九姨只是绿叶,要衬托你这朵花的!”亲昵的刮了刮文秀郡主的鼻子。 长时间不在一起,文秀郡主对父王也无感,“还不知道父王记不记得我呢……” “九姨是怎么跟你说的?”周九娘嗔怪。 “……父王在外征战,很辛苦。湘湘要体谅,要心疼父王。” “这就对啦!真聪明!” …… 而此刻冯侧妃,正有条不紊的做着事情。 虽然要见到王爷了,她内心也激动不已,但外表却丝毫不表露。 看到屋里丫头们欢快的模样,还轻声斥责了一声:“干什么呢?都安稳些!” 只有身边的宋妈妈和丫头春满知道,娘娘昨儿晚上,用花露泡了澡,还让宋妈妈给磨了皮。 所以,华丽衣料下面的身子,溜光水滑的,像是刚剥了皮的煮鸡蛋。 照着镜子。冯侧妃有时也想不明白,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千年茶树的茶,一年只产十来斤。 树是王爷的。 入口淳香,下咽后反甘。 最后,连呼出去的气,都带着那么一股子高贵。 春满说:“娘娘,趁王爷还没进府,您再换套衣裳吧?” “这也是早晨才上身儿的。”冯侧妃不肯。 “娘娘!后头几位,从昨儿晚上起,就鸡飞狗跳的了。不知道熨了多少衣裳试了多少首饰。只怕光试穿试戴,就累坏了呢!您不能这么不当一回事啊!” 宋妈妈也劝:“娘娘您就听春满的吧!”凑近了咬耳朵:“今儿啊,家里还有位周九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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