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终于回来了!” “快帮我把这姑娘扶进去,带她泡个热水澡,再换身干净衣裳,找一处干净的小院,先安置好。” “是!姑娘你长的真美!” 以檀高兴应下,扶着美人便进了府。 温琢从那时至现在,一语未发,终是出了声。 “殿下为何不问问她,可有冤屈。” 她眼中浮上了一丝哀伤。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她终是受害者。” “没听方才那些人骂她,衣衫残破,被丢在家门口。” “若是她真与忠义侯世子两情相悦,那便是世子他始乱终弃,伤了她的心。若是她是被世子所辱,那便是世子为非作歹,伤了她的人。” “更何况,很多女子本就在意清白,我怕我冒昧问了更伤她,只得等着她愿来和我说。” “臣竟没殿下想的周全。” 温琢在檐下侧首看着她。 “殿下不用去做什么娴良淑德的公主,殿下就是最好的公主。” 她侧首,对上了他温润的眼睛。 “为何突然这样讲。” “因为公主识人心。” “能感他人疾苦,比琴棋书画,歌舞女红,重要的多。” 夜里云怀月正翻着话本儿,美人儿便来寻她了。 她换了件干净的白衣,头发用一根白缎子系了起来,想是还在为家中人守孝。 她进门,便跪在地上。 云怀月放下话本,伸手去扶, “美人姐姐,你有话便说,不必跪着。” “公主不用扶妾,让妾跪着即可!妾有冤屈,却上报无门!今妾确是一时想不开,多谢公主点醒妾。” 她坐在案前,她跪在下面。 “妾名梅染。家住灯火巷,靠卖面维生。” 梅染的情绪慢慢放缓,娓娓道来。 “六日前,一行衣着富贵之人来到我爹店内,给了爹一锭银子,扬言要吃我做的面。” “做好后,他们又嚷着要见我,说只要我去,便另有赏钱。” “我爹推脱不过,便带我一同见了,拿了银子,他们也没做什么,便走了。” “第二日,我家面馆却被一些穿着兵卫衣服的人查封。” “说是昨儿在我家吃面吃出了人命,要带我和爹去问话。” “我和爹便被分别塞进了两辆马车里。” “爹去哪儿我并不知道,只是我……” 话到此处,她有些哽咽。 “我不知被带到何处,只知是一处布置艳丽的房子,醒来时衣不蔽体,被吊在红绸上,屋里……屋里,为首坐着的应是忠义侯世子,还有一些旁的男人。” 云怀月有些不忍听,但还是问道“你如何确定屋内是忠义侯世子?” 她一双媚眼中含了凄凉。 “我在那屋中两日,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我怕他们见我反抗,杀我灭口,因此我什么都不敢做,只得哄着他们,盼着他们尽兴,便将我放了。” “他们都捧着那位世子,我也是在他们饮酒作乐时,得知他是谁的。许是见我听话,便说要我做外室,将我放回了家。” “可我爹他,他见我之时,许是觉得,我为了活命,竟辱他门楣,将我赶了出门,我穿着那日的衣衫……早就被他们折磨的残破不堪。” “而后我爹便悬了梁,只留下了这些银两。” 她从袖中掏出两块银锭,双手奉给云怀月。 “公主,你且看看这银子。” “这银子有何问题?” “我想拿银子为我爹筹办后事,去了钱庄,庄老板却同我说,这些银子不是官银,不能换钱。”
第5章 入宫 “不是官银?这些人竟敢私铸银钱?” 云怀月震惊道。 梅染咬了咬唇,轻轻点头, “妾也觉是如此。” “妾怕去钱庄兑银之事被他们知晓,惹来杀身之祸。正好借着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对外声张是忠义侯世子始乱终弃。” “如此一来,若是他不杀我,我便可能是胡乱攀咬。” “若是他杀了我,却更坐实了,他就是我的骈夫。” 云怀月若有所思, “那若是他用别的法子杀你,又让你佯装自杀呢?” “比如用毒,再说你服毒自尽;比如勒死,再将你吊至梁上。” 她低头无奈一笑,笑容清丽哀婉,看得云怀月都愣了三分。 “妾即便是死了,朝虞城中若干仵作,会还臣妾清白的吧。” “那若是将你溺死,再伪装投河……” 投河! 云怀月忽地一身冷汗。 大多人皆会觉流言不堪其扰,若她也被这悠悠之口逼死…… 那红绸坊、假官银,怕是也无从查起了。 云怀月望着梅染绝美的容颜出神,她虽能屈能伸,聪慧机敏,但她孤苦一人,这世间怕是难有她容身之处。 “你今后可有打算?可会读书识字?” 她低下头,有些黯然神伤, “妾不知。妾无家可归,亦无处可去。但妾幼时,曾随娘念书识字。” “你可想入宫?” 她陡然睁大双眼,满是不可置信, “入宫?” “是。” “本宫思来想去,只有宫内能保你安然无恙了。” “后宫有六局二十四司,女子各有品阶,做事享奉,你可在此处谋生。” 她低下头思索,小声吐出句话, “可…妾已非完璧之身,如何过验身那关。” 云怀月收起案上那两锭假银,起身道, “走本宫的后门。” 温琢正在房中看书,见云怀月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啪”地一声,书案上便多了两锭银子。 他一时摸不着头脑, “殿下这是要给臣赏银?” 她气喘吁吁,急得剁脚,他起身为她倒了杯茶,又吹了吹热气,待温度合适,双手捧着递给她。 云怀月接过,一饮而尽,软糯的声音却带出愤怒之意, “呸!什么赏银!这是假冒的官银!” 听完云怀月的转述,温琢皱起眉头。 烛光照在他的侧颜,显得他分外专注。 “这假银,同忠义侯世子无关。” “为何无关?”她有些不解。 “若是给她假银之人知晓这并非官银,你猜她还能活着回来吗。” “况且,忠义侯府一向馔玉炊珠,豪奢无比,岂会需用假银。” “嗯…所言在理。” 云怀月沉思时,总是会不经意嘟起嘴,温琢每时看见,便觉得像只小团子,想伸手去捏一捏。 “明日我要带她进宫去,让老师给她在二十四司内寻个活儿,也好生存下来。” “起码在宫中做事,女子一辈子不嫁人也是可以的。” “你倒想的周全。”温琢笑着打趣, “等圣上龙体安康,凭她的姿容,你不怕她届时,变成你的梅娘娘?亦或者变成你的嫂嫂。” 云怀月并没有在意后面的话,只被那“凭她的姿容”五字引去了。 “你觉得她好看,是不是?” 她不知为何,有些委屈。 “倒也是,我也觉得她是个美人儿。你若有能力护着她,留下来给你当媳妇,也不枉我上巳日给你簪了玉兰花,求了个好姻缘。” 他不知她为何突然生气,一时说话间有些慌乱, “殿下……臣看梅姑娘,就同赏一卷画,一首词,无关风月。但臣……常常不敢看公主。” “我待你不好吗?你为何怕我。” “不是怕,是……愧疚。” 愧他如今为奴,却总忆往昔。 那时他与她并不熟识,却是未来唯一能站她身边之人。 如今,虽朝夕相处,逾越在他们之间的却是一道身份的鸿沟。 然而这些心事他说不出口,只得随便编扯个理由。 “见公主近日行事,臣愧于从前轻信他人,言公主离经叛道。” “哦……没事儿,我未曾怪过你。” 她糯糯的声音里夹着失落,走向门口,正欲打开房门,又转身道, “明日我把此事,上呈母后。” “殿下不可!此事只能先暗中调查,避免打草惊蛇。” “那我该如何?” 她回头看向站在案前的他,月光照在二人之间,似聚成了一条银河。 他走至她面前,因他生的高,云怀月抬头,见他眼中坚定,声音温和, “公主若愿信我,就交与我来暗查吧,待案情明了,再上达天听。” “好,我信你。” 她没有丝毫迟疑的说出这四个字,转身欲走,不料袖子却被一只手抓住了。 “公主是臣眼中唯一一个灵动的女子,不是看画,也不是看诗。” 他声音很轻,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云怀月偷偷轻笑,回头望了他一眼,一边嘱咐他早点休息,一边小跑出了院子。 她不知道的是,他因她那回眸一笑,在门口站了许久,觉得院中竟有万千月光。 云怀月带梅染入宫后,见了李尚宫,安排她当司记司女史,做一些执掌文书的活计。 今日太傅授课,她来得早,便与太子等人叙旧,得知这几日宫中竟出了两件大事—— 一是温家倾覆后,姜后指了其弟姜枫,为庆远军主帅,姜枫其子姜临,为庆远军主将。 二是彦国派使臣来宸,为其太子燕则煦,求娶太子妃。 而这太子妃的人选,朝中呼声颇高的,便是云怀月。 “什么!” 云怀月拍案而起,一脚踩在凳上, “本宫不嫁,谁提得最多,便让他把自己女儿嫁过去!” 她这句“厥词”刚放出去,便见太傅踏进门,瞪了她一眼。 今日太傅所讲,乃是前朝惠娴公主,和亲瑜国之事。 她觉着太傅每句话都在针对自己,因此不住地翻白眼。 “既而叹大国服饰礼仪之美,俯仰有溃沮之色。(1)” 太傅本就不待见她,见她不安分,便道, “昭凰公主,还烦请作解。” 云怀月起身,耷拉着脑袋答, “和亲之人能发扬本国服饰礼仪,让别国为之赞叹惭愧。” 太傅捋了捋稀疏的胡子, “是也!是也!公主和亲,一可弘扬我大国之风,二可促进两国交流,三可保证国境安定。乃国之幸事!” 云怀月学着太傅摇头晃脑的样子, “非也!非也!宸国豁达开放,与别国交流往来甚密,别国无不仰慕宸国之风;边界军纪严明,无人敢犯;且如今我宸国强盛,何须以和亲,来保一国安宁。” 堂上诸学子闻言,一片窃窃偷笑声。 太傅吹胡子瞪眼,手一拍桌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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