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再遇到不测,那本王救下你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不若本王给你指一条明路。即便日后你想走,也定然不会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阮瑟垂眸,眼睫轻颤,按捺住下意识想要前倾的身子。 她双手绞着褶皱丛生的宽袖,良久后才下定决心抬眼看他,“阮瑟愚昧,还请王爷明示。” “嫁给本王。” “做本王的侧妃,如何?” 作者有话说: 开新书啦! 这本V前随榜更,V后日更 专栏预收《帝师她又软又撩》《白月光对我蓄谋已久》已开,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收藏一下,么么
第2章 际遇 ◎只是不知你是否真的与她别无二致。◎ 有如惊蛰之时,一声惊雷乍然响彻平地,万物俱震。 阮瑟只觉自己方才出现了错觉,才会听到雍王这么一句荒唐言。 似是一时头脑空白,她竟想不出半句话,启唇欲言又止,却又不知该如何拒绝。 只看她反应,赵修衍便知道她想说什么。 起身走到阮瑟身边,屈指挑起她下颔,两相对视的瞬间,他弯唇,“方才不是还说要报恩吗,怎的如今又不愿意了?” 书房内窗棂紧闭,隔绝檐外廊下裹挟着鹅毛大雪而来的寒凉,银炭暖炉酝着生生不歇的热意,似与春阳媲美。 赵修衍的手骨节分明,更是熨着一股与暖炉不相上下的温度;沾染在阮瑟身上的寒气还未褪尽,此时被他这么一碰,她忍不住一阵瑟缩,下意识想要躲开。 “王爷大恩,阮瑟本无以为报,自当结草衔环。” “只是王爷身份尊贵,非阮瑟能高攀……” 阮瑟匆匆下榻,福身正要拒绝告罪时却被赵修衍握住手腕,拦下她动作,打断她这些自惭形秽的言语,“本王既然同你提及这事,你便是最为合宜的人。” “瑟瑟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他自然而然地换了对阮瑟的相称,一声再亲昵不过的瑟瑟,唤得阮瑟心神俱颤。 缓缓起身,她不再挣扎,也不再拂回赵修衍的话,一语缄默,似是陷入沉思之中。 见她软了态度,赵修衍也放开她的手腕,拉她坐回软榻上,“本王并无其他恶意,嫁与本王,上京城中无人敢欺你。” “息州那边本王也会差人安置好,不会给你留下后顾之忧。” “自然。你若执意要离开,本王也不会强行阻拦姑娘。” “端看瑟瑟你如何选择了。” 不愧是久经沙场的雍王,面对她是走是留这种小事都能用上攻心计。 留下,住进大胤多少闺秀都求进不得的雍王府,哪怕是以侧妃的身份。 不留,凭她一介孤女的身份,离开上京后说好听点是远游,诸般前程未定,或许会比在息州过得更为困顿。 更何况当初雍王带她离开息州时虽未大肆声张,但也没有刻意遮掩。以柳州牧的身份,她若离开上京,不到十日他们便能得知消息。 她是想走,也确有要事在身。 但不想再将自己推入杳无天日的深渊之中。 知道阮瑟在思索,赵修衍并未催促她。只坐在她身旁,时不时斟茶自饮,很是耐心地等她应答。 幸而他也未等太久。 一炷香后,阮瑟一声喟叹,心中已经有了偏向。 她大胆抬眸看向赵修衍。 两人坐得极近,不过三尺之距。她稍一侧目便能看到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骨廓,长眉入鬓,鼻梁高挺,满身英气之中偏含几分风流儒雅。 他茗茶的姿态悠闲,没有半点高高在上的架子。 放眼整座上京延至息州,都少有男子能与他相论。 至少在阮瑟见过的人中没有。 不敢再多看,她偏移目光,同时应下他此前的提议,“能得王爷青睐,是阮瑟之福。” “只是事关重大,阮瑟还有几处未想明。王爷能否再容阮瑟思虑一日,明日再来寻王爷定夺?” 他有所求,是要她“以身相许”。 她便也照猫画虎,要与他相谈条件。 倒是个有趣的,全然不同于他所想的弱柳扶风。 也不算太过蠢笨。 赵修衍并不急切,全然应允,“本王明日恰好在府中,你想好后便来前院寻我。” “稍后本王出府见故友,瑟瑟要随本王一起去吗?” 见阮瑟异常乖巧,除却点头和简单应答之外几乎不作其他反应,他忽的生了逗弄她的心思,复又追问一句,“日后在上京城,这样的走动怕是不会少。” 出府…… 又是在日暮四合之时。 没来由的,阮瑟一下想到来上京后听到的些许传闻,想也不想便摇头回绝。不便在书房多留,一盏茶后她便寻了借口离开。 赵修衍并未拦她,只是在她离开书房前送了她一幅题字,而后兀自站在窗下,目光透过纷扬大雪望向她略显单薄却依旧挺如松柏的身姿。 纸伞能替她遮盖白雪,却挡不住斜吹的北风。 少女步履坚定,身影渐远,被风吹乱的青丝便成为独立于白雪红棠之外的存在。 模糊却醒目。 “王爷当真要立阮姑娘为侧妃吗?”直至阮瑟走远,赵修衍的幕僚高瑞叩门而入,站定在他身后,语气颇为纠结和不确定。 “你有异议?” 赵修衍合上窗棂,回身睨向高瑞,眼神清醒而凉薄,不怒自威,哪里还有半点方才面对阮瑟时的好声好气。 他一手摩挲转动着扳指,漫不经心地道:“她既是本王看上的人,太后那边也不敢为难她。” “那些秀女还是送入宫吧。” “可是临川行宫那边……”高瑞想起阮瑟的容貌,欲言又止,竭力想让自家主子清醒些。 想起那日无意间的惊鸿一瞥,即便是见惯了美人的高瑞也不得不承认,阮瑟确实是一等一的好容色,一身气质更是清丽秀雅。 但恰是这副容貌,与那人至少也有九成相似。 即便这份相似已经是曾经。 “呵……” “本王都不担心,你怕什么。” 不欲与高瑞多说,赵修衍摆摆手,示意他退下,临了又突然吩咐道:“差人去趟姑母府邸,把事情都告诉谢嘉景,他知道该怎么做。” 还没迎进门,便已经要开始给小姑娘铺路了。 高瑞一怔,知他心意已决,拱手应声后便退下去着手安排此事。 书房内,借着明亮烛火,赵修衍抽出被压在厚重宣纸下的一封信,其上赫然便是阮瑟的名字。 “容貌相似……” “只是不知你是否真的与她相似……” ** 回去的路上,阮瑟一边撑伞一边抱着赵修衍送她的那幅题字,半点不肯沾雪,生怕雪水会洇湿墨迹。 直至进了回雁苑,等到双手回温后她才小心展开题字。 落在宣纸上的字迹遒劲,如他这人一样英气秀朗,笔锋连绵,仿若一气呵成。阮瑟父母尚且在世时,她也习过多年的书法,细读过不少古书。 因而她不费多少心思便参悟到雍王送她这幅题字的意思。 “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 这是想让她顺其自然留在京中,应下他先前的条件。 阮瑟一指轻拂过那墨迹,阖眼时仿佛还能回想起男人站在青案后,长身玉立,执笔落字的模样,足以颠倒心神。 他亲口所言的条件本就让她有些意动,更遑论她尚且还有转圜余地。 尤其在当下,她只是一介身无所依的孤女。 是走是留,于她而言都是孤注一掷。若能得到雍王的庇护,她的日子确实会好过许多。 自她幼时启蒙,母亲便教过她许多道理,其中几句阮瑟铭记至今,甚至奉为圭臬。 人无法自保时,审时度势、顺应而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虽是下下策,但至少能保有一线生机。 况且她并不是清心寡欲到别无所求的人。 她有所求,且还不止一个。 思及此,阮瑟抬手抚上搁置在琴架上的古琴,弦音不如下午时分的悲凉凄怆,低和如诉,一如当年母亲临终时对她的叮咛。 若是有雍王相助,想来她会更快地寻到这架古琴的出处,完成母亲遗愿。 丹霞听闻卧房内琴音已停,这才大着胆子、推门将晚膳送了进来,“小姐,您该用晚膳了。” “奴婢来替您收起古琴。” 自傍晚时阮瑟吩咐她收拾细软后,丹霞一直在清点她们进京时随身携带的物什。 虽然不多,但也不乏贵重物件。 她拿着清单核对好久才敢说一句确认无虞。 此时见阮瑟对着古琴失神,丹霞以为她是不舍,这才有此一言。 “不用。” “其他东西也不用再收拾了。” “我们会在雍王府久住一段时日。” 阮瑟净手后就径自坐在食案前用着晚膳。 或是今日她去过一趟雍王书房,亦或者是厨房得了雍王的吩咐,今日的晚膳较之前更为精致丰富。除却江南惯有的乳酥糖粥,还另有两三份上京的小菜。 动筷夹了一点,入口是全然不同于江南的风味,也是她此前从未尝过的菜肴。 每一筷都显露着奢侈与尊贵。 无怪乎那么多人都想在雍王面前露个脸,无怪乎柳州牧不顾自己亲儿的摔砸疯闹也不敢阻拦雍王带她离开。 上京确实是个好地方。 阮瑟轻笑一声,悠闲又全无负担地品着晚膳。 她在这厢尝得心无忧愁,在一旁此后的丹霞却觉得头顶乌云密布,就连寒冬腊月里的刀风都不及此刻刺骨,教人胆战心惊,又遍体生寒。 许久之后,直至阮瑟停箸,丹霞才畏畏缩缩地开口,“小姐,您为什么要在雍王府久住……” “难不成是雍王胁迫您……” 做妾两个字在丹霞唇边辗转,却说不出口。 她清楚自家小姐的性子,宁死不屈,更不愿奴颜婢膝地讨好权贵。 当年阮州牧新丧刚过,夫人就想直接将小姐送去新上任的柳州牧府中。若不是小姐以毁容相迫,又以守孝的名义压住夫人,怕是早就被那些权贵戕害得不成模样。 哪里还熬得到十五岁。 她私心不想小姐离开上京、困苦漂泊,但也不想她任人欺凌地留在上京。 想到这几日偶尔听到的传闻,丹霞不由得更显急切,“奴婢这些时日还听人提到,那位素来喜欢去花街柳巷,秦楼楚馆。入夜后时常不在府中,属实风流。” 秦楼中不知有多少姑娘得了雍王青睐和眷顾。 即便雍王尊贵,也实非良人。 碍于在雍王府内,丹霞虽着急,声音却压得很低;未免隔墙有耳,她甚至都模糊了对雍王的尊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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