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在这一瞬间,会想到高宛宁。 两人回去途中,邵明姮一直蹙眉冥思。 阿玉打翻茶水的画面不断出现,像反复盘桓在面前一样,她挽起袖口,向自己展示莹白的手臂。 自然却又有着某种违和感。 “顾二,我怀疑她是高宛宁。” 她还是说出想法,尽管连自己都不大相信,但顾云庭没有犹豫,捉过她的手问:“怎么想的?” “我从她背后观望时,可以摒除那张脸的影响,只看她背影便能发现,她和高宛宁非常像,而且两人身量几乎一致,但高宛宁手臂上有一处红色疤痕,今日她撞翻了茶水,虽说无意,可我觉得是故意,她便是想叫我看明白,她的小臂上没有那样的疤痕。 我知道高宛宁有,那么阿玉又是如何得知的?” 两人目光一滞,异口同声的缓缓说道。 “除非她是高宛宁,且急于向我们证明她不是。” 做贼心虚,即便伪装的再像,终会露出马脚。 “她变成康国人,来到京城游走在勋贵之间,是不是别有目的。” “她与我正在查的窃国案有关,我怀疑康国人通过某些秘密渠道转移重要隐秘,涉及我朝安全的,以及诸位官员内帷事宜的,容易做成把柄为人所要挟的。 一旦形成密匝的关系网,传播至敌人手中,将会造成极大威胁。” 马车晃了下,邵明姮忙伸手护住他的脑袋,恰好他也朝自己伸出手来,顺势将人揽在怀里。 啄了啄她的唇,掌腹贴在后脑,俯下身去。 邵明姮抬手推在他肩膀,眨了眨眼说道:“听闻陛下在为你挑选太子妃。” 顾云庭脸色立时冷凝起来:“我只要你。” “但是他如果不喜欢我呢?” “我娶你,我喜欢你,他喜不喜欢与我何干?阿姮,你不要管旁人,你只要记得,不管怎样,我都只要你。” 他捧着她的小脸,怕她不信,俯身吻了又吻。 邵明姮快喘不过气,连连点头:“我知道了,知道了。” .... 紫宸殿 顾辅成与六部尚书议完事,吃了碗鸡汤,便见顾云庭在外面候着。 “二郎,进来一道儿喝碗汤。” 他命内监又盛了一碗,放在桌案旁的食案上,冒着热气,香雾弥漫。 顾云庭扫了眼内监,内监躬身退出去。 “这是我自己选定的日子和人,你可以看一下,再过两月,我要立太子妃。” 顾辅成笑,瞥了眼纸上遒劲有力的字体,“不觉得有点草率吗?” “我知道你心里打的是何主意,不管你看中谁,都与我无关,我要娶的从头到尾只她一个。” 顾云庭喝了鸡汤,用巾帕慢条斯理擦去水渍,又道:“日子是我自己看书挑来的,也不劳烦礼部和钦天监了,那日必定风调雨顺,风和日丽,宜一切事宜。” “你有没有想过,我不让她做你正妃,不只是因为她曾做过你外室,而是单纯不合适。”顾辅成神色很淡,语气透着一丝冷肃。 “虽然我希望你同意,但若是我无法改变你的初衷和偏见,我不介意没有你和母后的在场。” 他起身,摁着食案冷冷开口。 “二郎,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顾辅成搁下碗,朝他抬头看去。 作者有话说: 在努力恢复中,宝儿们一起加油!
第115章 ◎我愿意的◎ 清风明月, 繁星如织。 寂静的巷道中马车隆隆前行,车内人一瞬不瞬地望着熏炉,长身玉立, 犹如渡了层冷冷的寒光,深邃的眸子沁着薄雾,车子颠簸,他阖眸靠在车壁。 回到顾宅,来到楹窗外,他在院里等了许久。 推门,看见她裹着一条薄毯歪头坐着,纤细的睫毛垂下, 面庞微红,唇轻启,她很恬淡地睡着, 面前还摆着几本没看完的书, 冷掉的茶水, 盘着腿,细白的脚趾露出来。 顾云庭便盯着那处一直看。 邵明姮脑袋一磕, 半睡半醒间揉了揉眼睛, 看见他, 唇瓣又翘了翘, 懒洋洋地趴伏在软枕间,喃喃道:“顾二,你怎么才回来。” 顾云庭已经能撑着物件站起, 他摁住扶手, 将自己挪到榻上, 覆身上前拨弄她额间的发丝, 看她蹙起眉,粉白相间的小脸不耐烦,然后一把捉住他的手指,握在下颌处嘟囔:“好困,别扰我。” 她很软很香,隔着薄毯犹能触到如脂的肌肤,豆腐一样。 顾云庭起先只想亲几口,后来便欲罢不能,揉来揉去便将那衣裳全都揉开了。 他那双手是修长且有力道的,擦着她的面颊一路往下,犹如游走在绸缎之上,他抱着她,哄着她,以此消减被突然弄醒的烦躁与恼怒。 趁她推搡前,一只手攥住她的腕子,举到头顶。 唇落下,一点点将她未说的呓语吞掉,她眼神惺忪,呼吸急促,微微一颤,便被他趁机得利。 如此胡闹到深夜,帐内一片潮雾。 邵明姮无力地抱着软枕,脑袋埋下去,青丝铺开,面颊上的红晕尚未消退,被他一把搂抱进怀里,她哼唧了声,反手环住他的腰,脑袋放上去。 他很瘦,但是线条明显,如棋盘般横布紧密,白皙结实好似美玉,邵明姮抬手摸了摸,忽然撑着小臂仰起头来,冲他笑笑。 顾云庭犹疑了片刻,忽觉腹部一疼。 她没松口,掀开眼睫狡黠地看过去,随后才松开,倒在旁边揪住薄衾说道:“谁叫你吵我睡觉,是惩罚。” 话音刚落,她便要扯着薄衾蒙住自己,却被顾云庭一把握住被沿,人凑过去,指着肩膀朝她凑了凑,“那你多罚我,别只一处。” 邵明姮的脸腾的红了,啐了声,往下滑去:“我要睡觉!” 她赶忙闭了眼,睡得的确很快,许是太累了,枕着顾云庭的手臂不多时便发出轻微的呼声。 顾云庭面色渐渐暗淡,像笼了层霜雾。 顾辅成的话像利刃,在他心口留下印记后,只消想起,便犹如反复凌迟。 “二郎,宋家的事,我虽没有直接引导,却在幕后推波助澜过。” “那时候我没想太多,徐州地势险要,我必须安插自己的人进去,恰逢蜀王挑拨,楚王谋逆,这把火烧起来,不能没有后果。 事发后,我便知道宋家与楚王的书信全部都是伪造,而蜀王的人在朝中横跳上书,为的便是将宋家和邵家拉下马来,趁机塞自己的人上去,我不可能叫局面如此,故而推了一把。 宋邵两家出事后,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我们顾家顺势掌握了先机,从徐州发迹后,势力一步步扩张。” “二郎,我同你说这些,是要你看清楚,你和她断不可能没有嫌隙地在一起。” “有朝一日她若是知晓我做的事,若是牵连到你,你以为她还会爱你如初吗?她会犹豫不决,会踌躇两难,感情一旦有了缝隙,便决计不能弥补完善。” “趁一切都来得及,早些断了。” “你喜欢她,便当红颜知己那般喜欢。” “太子妃的人选,我与你母后斟酌过,想定兵部尚书的孙女。” 他不会放手,死也不放。 ... 这日,邵明姮与罗袖在屋檐下学绣花,看见他走来,便将手里的花样背在身后。 “殿下,姮姑娘在绣青竹。” 邵明姮笑起来:“都拦不住你,我还想保密来着。” 顾云庭摸着胸口,回道:“是要给我绣荷包吗?” 邵明姮将人推开些,小声说道:“先前的那枚你别到处给人看了,等我学会新的,绣给你,你把那枚还我。” “不成,我都要的,新的也要,旧的也要。”他握住她的手,便亲吻她的发鬓。 邵明姮靠在他怀里,怕扎到他,便将手举高些,“对了,我待会儿要去找阿萝,与你知会一声,或许夜里不回来用饭。” “那我去接你。” “好。”邵明姮点头,便被他环住腰身抱起来,邵明姮吓了大跳,不敢乱动,怕他的膝盖承不住,待脚刚落地,便忙弯腰下去,摸他的膝盖,仰头问:“疼不疼?” “我很快便会好了。” 顾云庭捉住她的手,将人拉起来,“等我好了,可以抱你,背你。” “我自己有脚,会走路。” “那我也要抱你。” 他忽然伸手,又将人搂进怀里,邵明姮也抱住他,脑袋蹭在他胸口处,柔声道:“你得去换衣裳了。” 申萝的表哥如今调职到翰林院,是个读书人,看起来斯文儒雅,面向极好。 当初申茂也许氏为了这门婚事,为申萝忙活周全,如今看来,果真不枉他们努力。 申萝急着向她展示新居,就像闺阁时一般拉着她四处介绍,走到小院,有一棵槐树,蜿蜒曲折的枝干爬出院墙,枝叶的香味随风拂进鼻间。 “这间最近要腾出来,给孩子用的。”申萝一脸甜蜜。 邵明姮望向她平坦的小腹,有种恍若经年的错觉。 “你有喜了?!几个月了,你都没有提早告诉我,不然我可以为孩子准备东西。” 申萝忙拉住她手臂,小声道:“还没满三月,本不想张扬的,可是你来,我总藏不住秘密,才两个月多,有时候我都忘了自己腹中有个孩子,你便是从现在开始准备,时间也绰绰有余。” “等孩子生下来,一定要认我做干娘,我给他包个大红包,还给他做小肚兜,小鞋子。” 申萝哈哈笑起来:“干娘可以认,你那蹩脚的针线便别来折磨我们了,只给你家二郎用便好。” 邵明姮忍不住跟着笑道:“也好,孩子皮肤嫩,别伤着他。” 两人回到屋里,申萝托腮看她给自己画样子,伸手指着边角,道:“这里添两簇牡丹,我喜欢热闹的。” 邵明姮挽着一截袖子,露出莹白的手臂,依着她要求画完,又在旁边画上两只蝴蝶,蜂蝶环绕的百花图,很是热闹。 天气正好,日光透过楹窗洒进屋里金晖。 两人挨在小案旁,申萝剥了个葡萄塞到邵明姮嘴间,看她认真勾画,忍不住叹了声。 “怎么了?” 邵明姮抬了抬眼睫,见她小脸惆怅,便沾了朱红,随手一点,落在她额心。 “我只是感慨,咱们原都是些孩子,怎么一转眼便长大了呢,我都要做人母亲了,日子真不禁过。” “有时候回想,感觉自己还是徐州时候,我与你躲在池子后面,跟人猫着,还有你们家池子里的鱼,就像认人一样,非得是你和玉瑾哥钓,才舍得上来肥硕的。” 申萝说着说着便没了边际,又道:“等你有了孩子,我也给他做干娘,还要送他亲手绣的小衣裳,虎头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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